14

“沒事了，小姑娘別怕。”

“吃糖嗎？阿姨剛買的奶糖。”

“叔叔阿姨們在這呢，他們不敢做什麽的。”

……

一群警察圍着蘇聽顏，又是安慰又是送吃的，和隔壁被教育了一個多小時的社會哥們形成了慘烈對比。

“謝謝阿姨。”蘇聽顏接過一個女警遞過來的糖，露出個笑，“有叔叔阿姨們在，我不害怕。”

她仰着頭，圓圓的杏眼在白熾燈的照射下水汪汪的，再加上胳膊上纏着的那個繃帶，直接讓女警們母愛泛濫。

沈若懷進來的時候，差點有種這不是警局而是蘇聽顏的家的感覺。

“奶奶。”沈若懷看到奶奶沒事的時候松了口氣，“抱歉，我回來晚了。”

他一接到電話就趕緊趕了回來，為此又和那人吵了一架。但他去的地方距離這邊實在是太遠了，緊趕慢趕還是花了一個多小時才趕回來。

“我沒事，就是聽顏她……”奶奶垂下了頭，也不知道是自責還是有種劫後餘生的慶幸，“幸好有聽顏在。”

沈若懷聞言朝着蘇聽顏看了過去，那人剛拆了兩顆警察遞來的糖，臉頰鼓鼓，不像兔子，更像只囤食的倉鼠。

“這孩子挺不錯的。”奶奶繼續說：“你能交到這樣的朋友，奶奶也算是能放下心了。”

沈若懷抿了抿唇，還是沒說話。

等這些事情解決完，已經快到淩晨十二點了。街道上已經沒了人影，淅淅瀝瀝的小雨在昏暗燈光下微微發亮。

“聽顏啊。”奶奶看着蘇聽顏綁着繃帶的胳膊，拉着人手道：“這麽晚了，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要不今晚就先住在奶奶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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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蘇聽顏愣了愣，下意識看向了一旁的沈若懷。

這人，應該不會讓自己住他家吧？

蘇聽顏想着，剛準備開口拒絕，又聽見沈若懷說：“留下吧。”

她擡起頭，看見一顆雨滴落在沈若懷的睫毛上，在燈光下顯得晶瑩剔透。随後又緩緩落下，直接落在了那人眼角的淚痣上，給蘇聽顏來了個美顏暴擊。

蘇聽顏：……

這他媽，誰扛得住？

反正蘇聽顏是沒抗住，緩過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沈若懷家裏。

“這屋子一直是給客人住的。”沈若懷推開了房間的門，“床上的東西都是新的。”

這小院子裏統共就兩間卧室，一間是奶奶的，另一間是客房。

蘇聽顏茫然地眨了眨眼，“那你睡哪？”

去奶奶的卧室打地鋪？

畢竟她也沒在這裏看見沙發。

“他不住這。”奶奶端了碗姜湯過來，“你剛淋了雨，喝點姜湯暖暖吧。”

蘇聽顏乖乖接了過來，腦子裏還在想剛剛奶奶說的話，“不住這？那沈若懷住在哪？”

“他住隔壁。”奶奶繼續接話說：“隔壁的院子是阿懷爺爺以前留下的，阿懷一直一個人住在那。你要是不想睡這邊……”

奶奶話說到一半，沈若懷突然站起了身，“我去洗澡。”

奶奶微微皺了下眉，這才想起之前沈若懷身上的一身酒味，“你是不是又喝酒了？你爸他……”

“奶奶。”沈若懷抿了抿唇，唇角微微繃緊，停頓了兩秒朝外走了去，“別提他。”

說完，沈若懷直接離開了房間。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尴尬，蘇聽顏繼續喝着姜湯，不敢說話。

過了好一會，奶奶才終于是開口道：“阿懷這孩子軸得很。他媽離開得早，他爸又是個……阿懷和他爸不對付，不願意住家裏，這麽多年一直都是一個人住在這。”

“而且阿懷性格孤僻，這麽多年也沒帶過什麽朋友回來。我都以為他交不到朋友了，還好遇到了你。”

蘇聽顏聽着這話，忽然覺得姜湯有些燙。

她抿了抿唇，怎麽也把我和他還不是朋友這句話說不出口。

“阿懷的性子別扭，很多時候都口是心非。如果有什麽讓你生氣的地方，奶奶替他道個歉，你別和他計較。”

蘇聽顏搖了搖頭，終于是放下了碗，“奶奶，沈若懷他很好。”

雖然某些做法的确讓她生氣，但并沒有做什麽超過底線的事情。

甚至還幫了她不少次。

蘇聽顏吸了口氣，忽然覺得自己計較那些東西挺沒有意思的，“在學校裏，也有很多人喜歡他的。”

有些人光是活着就已經傾盡全力了。

人生這麽短，何必斤斤計較呢？

“是嗎？那就好。”奶奶笑了起來，飽經風霜的臉映出笑意。

時間已經很晚了，奶奶和蘇聽顏聊了兩句以後就離開了。

房間恢複了安靜，蘇聽顏也是真的有些困了。她癱在床上打了個哈欠，正迷迷糊糊地，忽然看到了不遠處的桌上擺着的牛奶。

和當時她送沈若懷的牛奶是一個系列。

“奇怪，他不是牛奶過敏嗎？”家裏怎麽會有牛奶？

蘇聽顏實在是困得不行，沒想出為什麽就進入了夢鄉。

之前蘇聽顏還在想自己會不會失眠，結果一沾枕頭就睡着了，而且一夜無夢。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手機鬧鐘吵醒的。

院子裏靜悄悄的，雨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空氣比之前清新了不少。

蘇聽顏慢吞吞地爬了起來，可能是昨晚睡覺的姿勢不對，胳膊上的傷口滲出了血。

“好痛……”蘇聽顏哭喪着臉，“系統，你能不能給我止個痛。”

【……這個功能尚未開發】系統無奈道。

蘇聽顏翻了個白眼，“能打架不能止痛，你好廢物哦。”

【……】系統憋了一會，【請宿主不要挑釁系統】

沒能得到止痛功能，蘇聽顏整個人和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噠噠的。

她剛穿好衣服離開房間，正準備找沈若懷，就聽見了那人的聲音。

“不行，我不能要！”奶奶推拒着沈若懷手裏的錢，語氣嚴肅，“你還是個學生，要用錢的地方很多，奶奶雖然不中用了，掙不到錢了，但每個月還有退休金……”

沈若懷手裏的錢數量不少，蘇聽顏粗略的估算了一下，應該有個幾千塊。

“奶奶，夏天快到了，給家裏裝個空調吧。”沈若懷低垂着眉眼，輕聲道：“今年的夏天很熱，你扛不住的。”

那兩人還在為手裏的錢推拒，不遠處的蘇聽顏聽着這些話，心裏又一次難受了起來。

這已經是她第二次撞見沈若懷因為錢的事情和奶奶争論了。

“系統，我決定原諒他了。”蘇聽顏看着沈若懷單薄的身影，擡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那裏跳動得很快，“你說我假裝富婆資助沈若懷，能不能行得通？”

系統：……

系統忽然有些懷疑自己綁定的是不是正經宿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