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仆人說我臭

約摸因為聽了“不該聽的話”,所以回到公館後,我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心神不寧,甚至在季枭回公館前夕在房間內走來走去,我覺得我變得懦弱了,明明心裏想着“去他娘的季枭,我就是要去見我大哥”可最深層次的期望裏卻暗暗估測着季枭今晚不回公館的可能性。

然而現實總是喜歡給予你失望的,當我坐在窗邊,遙遙看見季枭的車停在到了那慣常的停車位,終究,我那一口氣還是長長地抒了出來——知道自己終将面對後,反而不再緊繃神經。

季枭往往比我自己知道的都還要了解我自己,為了減少同他見面的時間,我索性以撰稿為由将自己鎖在了工作室中,雖然知道季枭不會那麽輕易放過我,但當我聽見咚咚的敲門聲,不可避免地,我還是小小地沮喪了一下。

“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遠沒有這麽‘勤奮’,今天剛出了門,更不可能沉下心來寫稿,出來。”季枭說得對,他已經從我的行為中看出了我的逃避,可他命令的語氣卻叫我格外不爽。

沉着臉色拉開門,跟随季枭走下樓去,張管家已經頗具眼力見地将所有仆人都屏退了下去,只剩我跟季枭面對面各據餐桌一端,倒還真有幾分對簿公堂的意味。

“想問什麽?直接問吧。”果然早就察覺出了我滿腹的牢騷,季枭擡了擡下巴,說得直白且幹脆。

“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養成習慣,畢竟我不會永遠是“m”“'f”“x”“y”%攉木各沃艹次你的仆人,對我,你得有起碼的尊重,我不喜歡命令的口吻,我也希望你少說。”我選擇直面我當下的感受。

季枭索性仰了仰身子,“我們冉家少爺脆弱的自尊受不了了?需不需要我來幫你回憶一下當初你是怎麽擺出那副王子的做派的?”

“季枭,給我倒杯水來,半片檸檬,不要酸的那種。”

“季枭,過來給我揉揉肩,你要是敢用大力你就死定了,嗯,對就是那裏,用力……”他竟然開始學起了我的口吻,雖然嘴巴不停,但眼中卻是慢慢的戲谑,“還需要我多舉例子麽?”

“我……”

“我已經對你夠寬宏大量了,冉燈,收起你那副嬌滴滴的少爺做派,既然答應了交易,就別提什麽要求。”全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季枭的聲音堪稱嚴厲,我知道在其他家主面前他的這一面恐怕還能得到更深層次的演繹,可我……

我暗暗攥緊了拳頭,只又在心裏默念,四個月四個月四個月罷了,這四個月的委屈,用來交換這間公館,還有季枭的不再追究,已經很是值得。

“你的眼睛還是告訴我,你不服。”季枭的手指輕點着桌面,略微歪了歪腦袋,“不過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喻景澄,今天你跟他出門,他就沒跟你提什麽?別把我當傻子,就算不跟着你,他那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幾乎都在臉上寫滿了不安,而你……冉燈你知不知道,在我眼中你總是跟裸’體沒什麽區別?你的眼睛根本藏不住事。”

很好,好得很,又是這幅事事都在他掌控中的欠揍模樣,“他是跟我提了他母親的事,老實說我很意外,因為喻家向來不會犯這種錯誤,現在他們一家都打算移居國外了,而我,我竟然第一時間開始害怕,以後,我會不會連去拜訪我兄弟的資格都沒有?”

“兄弟?”像是聽見了什麽好笑的笑話,季枭冷笑出聲,“冉燈,你可別忘了你不姓喻,老頭子也沒有打算給你改姓,就說明他至始至終都不承認你的存在,那一家人虛僞又荒謬,你傻兮兮的在堅持什麽呢?”他總是能夠瞬間擊中我最不願意直面的問題,尖刻而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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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我不是喻家人,”我的聲音已經有些顫抖了,手中拿着餐具,我瞪視着他:“那你呢?你可是靠着你‘喻家人’的身份坐上現在的位置的,現在又不想承認了麽?”

我的話卻并沒有令季枭産生片刻的波瀾,他撫了撫下巴,微微眯起眼,“別說,老爺子挑人還真是準,他早就知道,無論被欺負成什麽樣,你也依然是喻家的一條狗,還指着你能拴住我,哈哈哈哈……”他笑着,聲音甚至有些癫狂,“簡直做夢。”

事到如今我已經不再關心在季枭心中我是什麽模樣,他覺得我蠢也好無可救藥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只是在做我自己覺得正确的事,“老爹不能定義我,季枭,你也不能。”我凝視着他,攥緊了我胸前的衣料,“我有我自己的思考和打算。”

“你的思考就是不停地懷疑質問我,你的打算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遠離我,你以為我看不出麽?你甚至覺得老三他母親的事情是我一手促成的,而我告訴你這是你親愛的青書哥增添自己手中砝碼的手段,你信麽?”季枭眯起眼,我在他眼中看到了恨意,當他說出“親愛的青書哥”這三個字的時候,就感覺仿佛他想扒了他的皮,飲了他的血。

“你信麽?”

“季枭……”嗓子幹澀,我不知道我能怎麽表達,看出他想得到我的一個答案,而我也明白他想要我說什麽,可我說不出口。

“告訴我你信不信!”手邊的水杯被他傾翻在地,磕在地面,發出尖利的聲響。

“季枭,我不會聽你們任何一方的一面之詞,你這麽要求我有什麽意思呢?你看看現在,”略微敞開雙臂,我凝視着他,“我就在你對面,這是我的公館,這是我們的公館,我哪兒也沒去,我一直都在這裏,信與不信,于我而言有什麽區別?”

他猛然站起身的時候,我的身軀近乎本能地顫抖了一下,接下來他拽住我的手臂,力道強勁地将我拉到樓上的過程,我都沒有反抗。

我們沒有去原本休息的房間,而是來到了他曾經居住的,那間小小的仆人房。

門關上的時候,他如同一頭急于享用美食的野獸,狠狠地咬住了我的脖頸,他的力道很大,甚至讓人覺得沒有任何暧昧的味道,那只是掠奪,他咬住我,撕扯着我的衣服,齒痕留在我的頸間,肩膀上。

而我不敢反抗,因為我感覺到,此刻哪怕一個拒絕的動作,都會誘導他更瘋狂的行為。

“我真想幹死你你知道嗎?幹死你!”咬住我的耳垂,季枭在我耳邊呢喃着,“女人想依靠這種手段跟我談情說愛,可我沒那個閑情逸致,可她們給我提供了思路,讓我覺得用這種方法懲罰像你這種模棱兩可的家夥,正好。”

所以說我一直看不透季枭對我的态度,有時候我覺得他是喜歡我的,可他眼中的恨又那麽明顯,而我也無法說服自己對像他這樣的人溫柔,更別提“愛”。

季枭根本不明白什麽叫“愛”,他或許連“喜歡”的感覺都不清楚,他的眼中只有欲望,和仇恨,他也從不相信別的東西。

這樣的人,理智告訴我,不要向他傾注任何感情。

會受傷。

季枭這樣的人,最擅長傷人。

那之後我近乎可以說是跟季枭扭打了起來,一種莫名的憤怒忽地充斥滿我的整個胸腔,一時間竟連恐懼也忘卻了,我不要命地反擊過去。

結果自然是屈辱的,我近乎可以說是被他扒光了按在床上,但這長時間的博弈好像終于耗盡了他的欲望,他垂眸凝視着我,說了句:“真醜。”便轉身,關上了門。

或許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大哥的事情未曾被他察覺。

後來的一段時間季枭都沒再回公館。

他準是生氣了,而偶爾,我會想,為了難能可貴的“和諧”,當初或許就不應該跟三弟見面,季枭嘴上說着同意,心裏卻指不定怎麽想,你反抗在他看來是忤逆,你迎合在他看來是虛假,如今在我的立場,面對他,怎麽都是錯。

所幸這就使幾天後同大哥見面的計劃會進行得順利許多。

大哥這次行事好像真的格外小心,雖然我從未直接同他産生聯系,而僅僅只是用上次喻景澄拜訪時藏在游戲碟盒裏的微型通訊器,十分隐秘地敲擊表意,而對方只能回答是或不是。

大概是奇跡,我們竟用這種方式,商量好了此次見面的所有具體細節。

我因為過于擔心每次都要問“季枭那邊有沒有察覺”,得到的都是否定的答複。

有時候我想,或許我不該遮遮掩掩,跟大哥見面這件事,要是直接跟季枭說的話……

算了,這無疑是一個愚蠢的想法,就上次出去見了毫無威懾作用了老三一面他都能瘋成那個樣子,更別提直接見大哥了。

而且,大哥的行蹤,也是絕不能向季枭那頭的人透露的,他們現在互相戕害,這麽一個情報,指不定會将哪一方鏟除呢。

所以,大哥願意把他的具體位置告訴我,也就說明了,他真的很相信我。

雖然我也無比确定,我是絕對不會跟他走的。

去見大哥的前一天晚上,不知是湊巧還是怎麽的,冷了我好幾天的季枭忽然回來了。

那時夜已經很深了,我聞見他身上的酒味……還有,類似于女人脂粉的味道。

我近乎本能地蹙了蹙眉,而季枭看着我的樣子,竟笑出了聲,“不滿?還別說,今天見到的每一個,都比你靓。”

我近乎冷笑出聲,心說他跟哪些女人喝酒我才不在意,我只是不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拽着他的衣服試圖強行扯下來,而他卻一反常态地不給脫了,反而就那身死死抱住我,樹袋熊一般,任我怎麽掙脫都沒用。

“好聞麽?”

“劣質。”

“你比劣質還難聞。”說着,他将頭埋進了我的後頸,深深地呼吸着,“臭死了,想吐。”

“滾,別吐我身上。”心生厭惡,我試圖推開他,他卻用他溢滿酒氣的唇湊近我,說了句非常惡心的:“吐了你也得給我全部接住。”

他不想吐,我想吐了。

烈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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