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我決定瞞着仆人
趕到醫院的時候,正看見五妹站在醫生面前,捂着眼睛哭泣。
割腕自殺,在浴缸裏盛滿了水,要不是因為我和東思遠今日要拜訪所以五妹早點回到了家,她說不定已然沒了聲息。
顯然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五妹抱住我,在我懷中不住地嗚咽着,她向來是個樂觀到有些沒心沒肺的孩子,我曾還慶幸林女士的悲觀或許也無法将她打倒,可現在……
撫摸着她順滑的頭發,簡單地詢問了林女士的狀況,醫生告訴我是失血過多,因為還算及時所以身體上沒有大問題,但現在正在緊急輸血。
“是我太不小心了……我只以為是她精神狀态不太好,還将她一個人留在家,先前她明明一直在說一些不正常的話,是我沒注意……是我……”胸前的衣料已被哭濕,同五妹蓄滿淚水的眼睛對視着,我不由感到一陣心疼,将手輕輕放在她的背上,“是我沒照顧好你。”
顯然是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我身後沉默不語的東思遠,當五妹認出了他是誰,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陣不可名狀的惶恐,“沒事,沒事,你思遠哥今天只是陪我來一起過來,你阿枭哥他……暫且還不知道這事。”輕聲解釋着,我不希望在這個時候還給他帶來不必要的精神壓力。
抓住了我的臂膀,五妹的眼神已經帶上了驚恐,“不要告訴阿枭哥!拜托,不要……”
已經隐隐猜到了原因,我只是點點頭,握住她的手,“不會有事的,放心,我在這呢,不會有事……”料想中,五妹或許應當已經從自己母親的“遺囑”中知道了自己并非老爹親生女兒這件事,并且或許她也已經被告知,這件事季枭心裏早就清楚。
真相是那麽地脆弱,近乎一捅就破,但顯然,她們母子這邊已經接受不了這“真相”帶來的後果。
當“喻家子女”這層保護膜被戳破,餘下的便是謊言與恥辱,喻家再無任何立場給予她們保護,更別說那些房産、生活的費用……
有些事情就是那麽奇怪,如若你當它從未發生,那麽日子也許還能那樣相安無事地接着過下去,可一旦所有人都被猛然推到了真相的門前,那麽有些事,你也不得不去面對了。
站在季枭如今的位置,他的确沒有任何戕害這對母子的理由,但他跟五妹不能說是一同長大,感情也算不上深厚……我想我應該相信他,回過頭就這件事情再好好跟他商量一下,可此刻,同五妹惶惑的目光對視着,我意識到不能是現在。
起碼,得等林女士情況穩定下來之後再說。
林女士醒後,雖然十分對不起東思遠,但我也還是只能讓他暫且等在外面,他是季枭的人,我怕林女士見到他,會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然而林女士的狀況顯然比我想象得要嚴重得多,不說見到季枭東思遠,單是見到我,她就吓得尖叫起來,拼命将身子蜷縮在一起,像是生怕我對她做什麽似的,直到我說:“林女士,今天的事情,我不會告訴季枭。”她才稍微安靜了下來。
顯然沒有料到母親會變成這樣,五妹雖是極力忍着,但還是沒忍住,背過身捂住眼睛低低抽泣起來,而林女士就像是沒看見她似的,只眼神飄忽地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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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心理醫師來了,果不其然,稍微探查了林女士的狀況,背過病人,走出病房,他建議我們将林女士送進療養院。
再次回到病房,五妹和林女士的臉色都有些蒼白。
“不……”林女士顯然感受到了什麽,她支起身子,聲音中帶着些祈求:“我不走……我不去任何地方。”她哭了出來,沖五妹伸出了手,這時的她卻又好像已然找回了些許理智。
五妹走到她跟前,她卻沒有拉住五妹的手,卻是頗有幾分卑微地,伸手牽住了五妹的長裙,“媽媽害了你。”她閉上眼睛,眼淚不住地往外流着,“是媽媽害了你啊……”
而當我身後的醫師微微上前,她又應激似地瑟縮半步,嘴裏還說着:“我沒瘋,我哪兒也不去,我知道你們要帶我去那裏,可我走了,那些錢我沒法還……嬌嬌……”
微微蹙眉,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我叫醫生和五妹還有在場的所有人暫時都先出去。
五妹顯然也意識到林女士剛剛那番話究竟意味着什麽,同我對視了片刻,最終她還是什麽也沒問,選擇了相信我。
最終,室內只剩下我和林女士兩個人,一時間,病房內安靜極了,女兒不在身邊,林女士就像是害怕我會趁機攻擊她似的,擺出防備的姿态,只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凝望着我。
我找了一個較矮的凳子坐下,盡力擺出一副溫和卻又不可欺的模樣,看着她的眼睛,我問她:“剛剛聽你說,你欠了錢……五妹跟我的感情向來不錯,看見你這樣我當然也心疼,你們有了困難,我當然也是願意幫助,具體的賬目是多少?能說說嗎?”
剛開始林女士還矢口否認,可我平靜地凝視着他,用眼神告訴她有些事情我們這邊需要知道,最終她才深吸幾口氣,跟我說:“我……只是為了資助我的……朋友。”
有什麽朋友是她需要借錢“資助”的?少許地猜到那個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麽,心中略微不悅,但并未顯露在臉上,只語氣平和地問她:“具體是多少錢?”
她說了一個令我感到略微有些不可思議的數字。
雖不是一筆特別大的錢,但對于普通家庭來說已經可以稱得上不堪重負了,更別說是林女士這個連正式工作都沒有的女人。
如果只動用我的小金庫,倒是可以暫且将這個窟窿補上。
但是,眼前這個女人,我又有什麽立場毫無理由地幫她呢?她說有可能會牽扯到五妹,就說明這筆錢的來路必定不幹淨,說不定還是……高利貸。
我不免腹诽,心說這女人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身為老爹的女人,竟還會惹上這種事?
房間內,刺耳的鈴聲兀地響起,來自于林女士的手機,林女士拿起電話,十分小心翼翼地望了我一眼,我問她:“是你的那個‘朋友’嗎?”
她說是。
我站起身,退到一邊,卻并不走出房間,用眼神示意她将電話接起來。
她雖是面露猶豫,但最終還是接起了電話。
我在一旁站着,她所承受的心理壓力顯然不小,她不停地對電話那頭說:“再等等”“我現在還沒有錢”“我不敢”以及“別再逼我了……”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牽扯到嬌嬌?”不知對方說了點什麽,林女士的聲音陡然間尖利起來,但下一刻她又軟下了語氣,“對不起我不是……嬌嬌她現在正處在最關鍵的時候,你不為我着想,也總該為她想想吧!”
确認了這個男人的身份,等到林女士挂斷了電話,我索性直接問了出來:“是嬌嬌的親生父親吧?”
身軀微僵,林女士的臉色白了又白,但最終她還是點了頭。
從她的敘述中我知道,這個男人大概是類似于牛郎的存在,他們沒有實質性的關系,只是……她給他生了個女兒。
“m”“'f”“x”“y”%攉木各沃艹次跟了老爹卻被長期冷落,就急于想找一個精神的慰藉,她的這一選擇我倒也是情有可原,但往常她背靠林家喻家,老爹再怎麽冷落她也總不會在物質上令她吃虧,于是她便用老爹給她的金錢去購買專屬于牛郎的愛,老爹給她的生活費不斷,她身上自然一直有血可吸,由此,她才跟這個男人維持了長時間的關系吧。
“他年齡大了,開了家買酒的店,資金周轉有些不周,他來求我,我本來不想借,但他又說要把嬌嬌的事捅到喻家去,我不敢……”林女士目光空茫,身軀略微顫抖,自老爹去世以來,她承受的心理壓力,可想而知。
但在我看來,這不過是個年老色衰的牛郎年紀大後想變成牛郎店老板卻在創業途中遭受失敗所以找老情人要錢的俗套故事罷了。
她自然不敢再為了那個男人多向喻家要錢,特別是在季枭知道了五妹并非老爹親生女兒的情況下,不過……我也真是沒想到林女士會為了這種男人去借高利貸,這得是多蠢的人才能幹出來的事啊!
像這種靠吸女人血而生存的男人,我向來是不齒的,一時間不免收起了對林女士的同情,但我還是站起身,告訴他:“你的問題我會想辦法幫你解決,只是你不要再做傻事了,嬌嬌馬上就要高考了,你也該為她想想。”
走出門,如今面臨的事情無疑又多了一件,我簡直一個頭兩個大,我讓五妹好好進房裏照顧她的母親,東思遠早在門外等候多時了,我叫上他,跟五妹打了個招呼便往門外走去。
天竟然已經黑了,也是,我跟東思遠走出公館的時候都已經下午了。
要是現在回到公館,無異于重新回到了季枭的監管之下。
我告訴東思遠我要找一家酒店住下,他連忙搖頭試圖制止我,但我心意已決,并告訴他:“你要是不放心,就跟我一起來。”
我是需要東思遠的,他在季枭身邊呆了這麽長時間,林女士這類的事件,他自然有經驗,而我也是認準了他會跟上來,才會這麽說。
訂了一間房标準房,來不及聽東思遠的抗議,我拉着他進入房間,關上門。
“接下來的事情一定要保密,暫時不要讓季枭知道,懂了嗎?”雙手攥住他的肩膀,用前所未有的嚴正态度,我告訴他道。
東思遠瞪大了眼睛,一時間像是慌了神,但在我的逼視下,他吞了口唾沫,“你先告訴我是怎麽回事。”
沒有立馬答應,我內心暗笑,倒也不算太笨。
烈冶
這章走劇情哈,好推進一下後續發展,不急,阿枭下章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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