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仆人咄咄逼人!
沒有坐到他身邊,我選了個跟他稍微有些距離的地方坐下,室內燈光很暗,季枭凝視着我,而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只同一個等待審判的犯人那般,靜默地思索着對方究竟會問什麽,而我又應該怎麽說。
“昨晚上,你們沒回公館。”果不其然,這是季枭最為關心的問題,他眯了眯眼,“怎麽不跟我說一聲?”
“沒什麽大事……”頓了頓,“是我叫東思遠不要告訴你的。”生怕他将錯誤歸結到無辜的人頭上,但轉念一想,不對啊,不就是在外面過夜嗎?我又不是小朋友,他也不是我家長,我為什麽要心虛,他又有什麽立場擺出一副問責的姿态?
“可我明明囑咐他要你按時回家。”季枭眯了眯眼,近乎是将不爽寫在了臉上。
我笑了一聲,“是,他說了,可我就是不願意聽,你晚上不也不回公館麽?按道理來講,你也不需要我這個‘仆人’伺候。”我想提醒他別管太寬了,你并不是我的誰,可我又知道這話要是直說出來必定不會有好的結果,于是采用了一種十分迂回的方式,并且認為自己的說辭天衣無縫。
可季枭不愧跟我明争暗鬥這麽多年,他擡了擡下巴,漫不經心地一笑:“你倒是沒忘,你的确只是我的仆人,但我需不需要你是我的事,而你有沒有時時刻刻待命……冉燈,這關乎到态度問題,你覺不覺得自己最近有些太不聽話了?就這态度,四個月想拿一套公館,我該不該誇你一句癡心妄想?”
真是詭辯的天才,手中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收緊,我凝視着季枭黑暗中若隐若現的輪廓,只知道這人正勾起唇角,像是正觀察着我的反應,并且享受着我有苦說不出的憤怒。
他在以做仆人的時間來威脅我。
“你想怎麽樣?”氣息已有些不穩,我極力控制着自己的語氣。
“過來。”季枭再次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
這回,我老老實實地坐了過去。
“怎麽?這麽害怕?原來知道自己做錯事了,再坐過來點。”季枭的聲音變得很近,傳進耳朵裏,不由感到一陣酥麻,耳廓竟不由自主地發起了熱,也不知道紅了沒有。
再挪近了些,近乎是跟他大腿相貼的距離。
他雙手排開,放到我身後的沙發墊上,一副将我納入他領域範圍的做派。
“說說吧,”可他的視線卻并不看我,“昨天晚上,你都跟東思遠做了什麽。”
蹙了蹙眉,季枭這問話方式向來有些不對味,他往常這麽說我跟大哥也就罷了,今天竟然還捎帶上了東思遠?什麽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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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拜訪了五妹那邊,她們現在挺困難的,就想着要東思遠幫她們辦點事。”勾了勾唇角,我着輕避重半真半假地說着,“我以前是喻家二把手,現在卻只能求人幫我辦事,季枭。”這都怪你,這是我的潛臺詞。
低低地笑了,季枭轉過臉來,他的呼吸驟然間近了許多,鼻尖與鼻尖不過五厘米的距離,感覺就好像……要吻上了似的。
“找他商量?你怎麽不直接跟我說?”季枭說着,我連忙轉過腦袋拉開距離,表情也不由自主地有些“m”“'f”“x”“y”%攉木各沃艹次扭曲。
“我只是不想求你。”對,就這麽說,這不算說謊,我想。
“他的确有那麽一點點小小的權利,不過終究都是要經我手的。”倒也不動,季枭的心情好像已然變好了,“怕我不答應麽?你怎麽不來試試?”
鬼才想試試!這是第一時間,腦海中冒出的想法,可一個轉念,又想起先前對東思遠的承諾,我微微往後靠了靠,甚至讓自己的後頸觸及到了季枭的手臂,轉過頭,我跟他之間距離很“m”“'f”“x”“y”%攉木各沃艹次近,我同他對視着,用極低的聲音說:“我只是稍微借東思遠用了一下,你很介意嗎?”
太近了,只要閉上眼前傾,就可以吻到他的嘴唇!內心的恐慌促使我想逃離,但身體和先前做的那些事卻不允許。
下一秒,季枭笑了出來。
沒錯,他笑了出來,并且與我拉開了距離,眯起眼,他好整以暇地睨視着我:“沒有搞錯吧,冉燈,你剛剛是在勾引我?”
艹!在他說完這句話的後一秒我的臉就紅了個徹底,因為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說得沒錯,此刻我只慶幸燈光足夠暗,并且暗罵這家夥簡直不放過任何一個令我吃癟的機會。
“随你怎麽想。”心虛又氣惱,我不禁為方才自以為能拿捏住季枭的小九九而感到羞愧,往後挪了一步,我索性遠離他,可他低沉而不間斷的笑聲卻一直刺激着我的耳膜,我不禁罵:“你笑個屁!”
“我只是很好奇究竟做了什麽壞事,才讓你付出這麽大的代價來讨好我。”季枭倒是看得明白,他站起身,風度翩翩地理了理自己的西裝,擡步就往樓上走。
我暗暗咬牙,索性跟在他身後,“我沒有不聽話,季枭,這段時間,你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之前那件事我也沒追究,大哥的信……”你不也收走了嗎?話還沒說完,季枭就停下了腳步。
他轉過身的那一刻,我才意識到剛剛情急下自己說錯了話,不由自主地,我往後退了兩步,“果然還在惦記。”季枭的表情簡直可以說是皮笑肉不笑,“早就燒了,冉燈,你還在癡心妄想什麽?”
這個混蛋!內心暗罵,擡起拳頭,我卻不敢砸下去,在季枭面前我變得越來越慫裏慫氣,這不好,這一點也不好。
季枭拉住我的手,将我往樓上拉,我只是徒勞無用地反抗着,剛走上二樓,甚至迎面遇上了剛從房內張管家,我不知道同他對視的時候我究竟是一副怎麽樣的神情,但在他的眼中,我竟捕捉到了一絲……心疼。
卧室的門嘭地關上,我站在門口,同季枭無聲地對峙着。
真是混賬!我在內心罵着他,卻不敢同他對視,直到他命令我:“說話。”
“我沒有不聽話。”我的聲音居然有些發抖,該死的,我感覺自己很不争氣,我懷念白天跟東思遠在一起的意氣風發的時候,我不喜歡面對季枭,可就是這麽不公平,此刻在季枭面前我的眼眶還是濕潤了,“你叫我做什麽我都去做了。”我不要延長做仆人的時間。
我不想。
“……來幫我脫衣服。”靜默片刻,沒有任何答複,季枭只說。
站在他面前不遠處,一顆顆将紐扣解開,我看見他衣服下堪稱飽滿性感的身材,可因為心情灰敗,我甚至都羨慕不起來,我只是抓住他的衣料,“四個月,季枭,我們說好了。”
季枭單手捧起了我的臉,不小的力道,強迫我擡頭,臉上的肉被他捏得變形,面對他的應當是一副臉頰肉都被擠壓在一起的醜陋模樣,“不要跟我提喻青書,什麽四個月,我也沒空去數。”
去死吧!我瞪住他。
“你也不用擺出這幅姿态,我從來沒有拿你怎樣,只要你不惹我。”說着,季枭終于叫我放開,坐到了床上,看來是要睡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這張昔日只屬于我自己一個人的床,不由一陣恍然。
直到他說:“別愣着,躺上來。”
像以前那般,我躺倒在了床上。
“昨晚上,你們分開睡的?”季枭竟然又提了這茬,這時我才發現,他對此真的非常介意。
你管我?“不然呢?”最終我卻沒好氣地這樣說。
“你們都說了什麽?”後背隐隐感受到了熱意,知道季枭此刻離我很近,而我已經馬上要掉到床下去,根本退無可退,更別說下一秒,他擡手直接将我撈進了火爐裏。
“就是一些七裏八裏的,那麽多,我哪記得?”幹嘛成天疑神疑鬼的?諷刺的話自是不敢說太多,心中還是有些惴惴,我轉過身面對他,鼻尖正好抵達他的胸前,空氣中仿佛都沾滿了他的味道,“我不能用你的手下了麽?家主?”我問。
“……随你用。”随着聲音,胸腔微微顫動,得到他肯定的答案,我不由松了口氣,感覺季枭的視線正盤旋在我的頭頂,想必現在他應該氣已經消了,用手肘将他往後頂,“你往那邊挪挪,好熱。”
輕笑一聲,季枭的聲音像是有幾分咬牙切齒般的無奈,“達到目的就推開了是嗎?”他問着,他甚至貼了上來,火熱的胸肌就這樣碰到了我的臉頰上,我不免用手去抗拒,卻意外地發現他的胸肌手感十分不錯,“哇……”我甚至忍不住抓了兩把。
嗯了一聲,季枭拍開我的手,終于退了回去,并且還轉身背對着我。
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行為不太恰當,我輕咳一聲,“我是說,練得不錯。”
季枭起先并沒有答話,只是靜默着。
我以為他睡着了,正準備也閉上眼。
“冉燈,別讓我發現你在騙我。”季枭的聲音悶悶的,明明語氣中滿是威脅和警告,卻又無端端地讓人聽出了幾分委屈。
自是不會被他的語氣所欺騙,我知道他的警告向來不帶摻假的。
我心安理得,卻又不完全心安理得,因為我不算是欺騙了他。
我不過是省去了一些細節,只講了事情的主幹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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