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2)
鬼,新鮮事一嘟嚕一嘟嚕地冒出來。“你為什麽用葉喬貞的手機?”
“韓莉尚,是我啊,安承浩。我來了你在的城市,從葉喬貞這兒得到你的手機號,就打給你了。”
半年前安承浩去了日本學習,現在大概是學成歸來了。自從畢業那會,跟葉喬貞住他家一段時間後,兩人已經結成堅固的革命友誼。
“哦,我高興啊,死家夥,你現在來這邊幹嗎?是玩一下,還是在這邊工作?怎麽這麽長時間都不聯系我?對了,你什麽時候來看我?葉喬貞現在怎麽樣?你有沒有從日本帶禮物給我?”韓莉尚正說得高興,發現身邊來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擡眼一看。三魂六魄立刻跑了一半。是“老鷹”!唉,還是不惹這位瘋子的好,難保他不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來。
韓莉尚趕忙捂住話筒,調動面部肌肉,沖他盡量自然溫柔地笑,“一個朋友,我很快進去。”
“老鷹”像沒聽見一樣,抱着雙臂氣定神閑的,站在她身邊看街景。
偷偷看了他一眼,不可否認,他看起來真的不錯,高高的個子,身材适中,一身看起來價值不菲的休閑裝穿得灑脫而舒服。嘿嘿,要不是他那麽兇,還有那麽差的社會背景,跟他處處男、女朋友也不錯。
“喂,韓莉尚,你到底有沒有聽我講話?!”耳邊的手機差點被震得炸掉,韓莉尚下意識地把它拿離五公分。真難想象,平時溫文爾雅的安承浩,發起瘋來是什麽樣子。
“噢,噢,我在聽,你接着說。”韓莉尚也覺得自己過分,趕忙讨好地說,腦子卻在飛速旋轉,“那個黑社會老大好像是來監視我,怕我跑掉?嘿嘿,跑掉。對了,他倒提醒我了。一定要跑!怎麽也得擺脫這麽一魔王。他不是黑社會,也是一精神不正常的。雖然這游戲新鮮而刺激,可我韓莉尚哪有資本玩心跳啊,我還沒嫁過人呢。安承浩要來看我了,我又有欺負的對象了,生活多美好啊,我可不想死得那麽痛快——因心髒超負荷而死得又痛又快的!”危急狀況激發潛能,韓莉尚發動她此刻能跟“奔四”相媲美的大腦。突然眼骨碌一轉,她計上心頭。
不管安承浩在電話那頭,口若懸河唾沫星子淹沒電話線,韓莉尚打斷他說:“我知道了,回頭打給你。”然後挂掉了電話,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幹擾,幹脆關了手機。
韓莉尚故作大方地碰碰“老鷹”的手臂,一臉谄媚,笑得自己想反胃,她忍住強烈的嘔吐感,溫柔地對“老鷹”說:“打完了,我們進去吧。”
“老鷹”狐疑地望了她一眼,韓莉尚從容地往裏走,他也只好跟了過來。
韓莉尚乖乖地坐着,“老鷹”已經幫她叫了一杯新的“木瓜奶茶”。她小口小口地啜飲着,眼睛已經進行了“店內一圈游”。嘿嘿,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嘛,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也不能少。
“喂!”韓莉尚碰了碰正在聚精會神,聽對面男人講話的“老鷹”,“我想去趟衛生間。”
“噢。”“老鷹”心不在焉地回答。
“嘿嘿,天助我也,要的就是這個時候。”韓莉尚偷偷樂着故作從容地抓起包離開座位,正準備腳底抹油。手臂卻被人一把抓住,“老鷹”不帶感情的聲音響起:“你去衛生間幹嗎還帶着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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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莉尚像當場被人抓住的小偷一樣,眼前一黑,想着完了,嘴巴嗫嚅着:“我,我……”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一樣低下頭。
“哎,去衛生間就不能帶包啦?裏面是女孩子的小秘密。你一個大男人的管那麽多幹嗎?別理他,去吧。”一個悅耳的女聲響起。“老鷹”松開了抓韓莉尚的手,不再吱聲。韓莉尚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是剛才那位知性美女。
“好姐姐,真是太感謝啦,我日後一定會報答你的。不對,這輩子估計沒機會了,下輩子做牛做馬也會回報你的恩情。”
韓莉尚如獲大赦一般抱着包包就走,從容地走到門邊,突然向被放出家門的小狗一樣飛速跑起來。到了一輛出租車前,她飛快地打開後車門,一屁股坐了進去。
“老鷹”追出來氣急敗壞地喊:“韓莉尚,你給我回來,不然你會後悔的!”
“嘿嘿,我回去才會後悔!”韓莉尚小人得志地笑了笑。對司機說:“師傅,中林路,麻煩你快些開車,有人打劫。”
司機師傅估計也看見了張牙舞爪的“老鷹”,胸有成竹地說:“沒問題,小姐,你坐好了。”然後猛踩油門,車就像火箭一樣“刷”的一下飛了出去。韓莉尚重心不穩,一下子橫倒在後座上。心都飛到了喉嚨眼。
天!今天真是不一般的倒黴,到哪裏都遇見要人命的家夥。她摁住差點蹦出來的心髒,驚魂不定地對司機說:“不要緊,師傅,他只找我算賬,不會難為你的,不用怕。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怕被盯梢,韓莉尚多長了幾個心眼,強忍着哇啦哇啦疼的心,讓司機師傅多繞了幾個彎,确定後面連個鬼都沒有後,才停在自己樓下。掏出百元大鈔塞給司機,顧不上拿找零,就像中了箭的兔子一樣沖進大樓。電梯沒有來。韓莉尚牙一咬從樓梯上飛奔回去。
到家後飛速把門緊鎖,韓莉尚一攤爛泥一樣軟在了地上。還好,是住八樓。要是十八樓或八十樓之類,韓莉尚會成為第一個上樓梯累死的人,而可進入世界吉尼斯大全!
當安承浩和房涓涓牽手出現時,韓莉尚不是沒有一些吃驚的。大學時代班上的“校花”居然跟了安承浩!
本以為安承浩會是染色頭發、肥褲子,見人就鞠九十度的躬,“哈、哈”地禮貌問好,一副準日本鬼子的惡心樣。可見面才發現,他跟半前去日本前沒什麽兩樣,甚至連老一點或成熟一點都沒有。
韓莉尚陰陰地笑,“安承浩,你的日子是不是都過到狗身上去了,半年了,你怎麽一點也沒變啊?”安承浩瞪她,“你還不是沒變?整個一瘋丫頭,再不長進,當心嫁不出去!”
好惡毒的家夥,竟然拿她的終身大事說事!安承浩怕預言成真,便讨好地說:“安承浩,你真是一愛國青年,半年了都沒被小日本腐化一顆又紅又專的純潔心靈,黨和人民真是沒白養你這麽多年。你看黨和人民也不虧待你,給了你這麽好的一媳婦。”
房涓涓急得要擰她的嘴,安承浩就嘿嘿地笑。
後來才知道,就這麽一愛國青年,追房涓涓時卑躬屈膝的事一樣沒少幹!安承浩不錯,真的不錯,不是韓莉尚因為曾蹭他房子住,欠他人情就美化他,安承浩長得陽光順眼,性格溫和,又出國學習,滿腹經綸,才華橫溢。可是和房涓涓在一起,還是讓韓莉尚覺得是一朵鮮花插在那個什麽什麽上,怎麽看怎麽是安承浩誘拐良家女子。也不是韓莉尚故意醜化安承浩,得看看房涓涓是誰啊?韓莉尚大學時代的校花啊!就是在那個才子佳人聚集的地方,房涓涓也鶴立雞群,力壓群芳。在食堂一個托盤砸死仨,有倆就是追她的人。四年裏,房涓涓就像一攻不克的碉堡一樣,笑看一個個同志倒下去,無數個同志站起來。和“獨身主義者們”堅決地站成統一戰線,高唱單身情歌。
可現在就這麽一名牌大學的“校級保護動物”,硬被安承浩斬于馬下。韓莉尚不停地唏噓緣分的奇妙。
他們帶來了好消息,安承浩在本市注冊了一家公司,“夫唱婦随”,房涓涓也跟着過來。也就是說,韓莉尚從此不用一個人抱着大狗熊哭,不用勢單力薄地受“老鷹”那惡棍的欺負了。想到這,韓莉尚高興得恨不得把房子給掀了,什麽失落不失落的,見鬼去吧!
為了怕這倆人“要異性沒人性”,使自己重新陷入孤立無援的境地,韓莉尚決定跳槽到安承浩的公司,不是沒有考慮過血本無歸的可能性。但想起自己抱着大狗熊極沒形象地大哭的情景,還有被“老鷹”那樣的無賴欺負沒有還手之力的情形。韓莉尚牙一咬,眼一閉,就算是火坑也跳了!
早上起太晚顧不上吃早餐,韓莉尚抓起一罐木瓜奶茶,塞進包包就飛奔進公司。最後一個擠進早已人滿為患吱吱呀呀的電梯,掏出奶茶就着吸管,哧溜哧溜地喝起來。
有人在看他,還是一個高個子男人。韓莉尚有種直覺,女人就是這點敏感,無關乎虛榮或自以為是,這是本能。
那個男人在毫不避諱地看她,韓莉尚沉着地把最後一口奶茶喝完,捏着空罐子擡頭,準備好好地“剜”那個人一眼。一雙內斂的深不見底的眼睛就那樣直直地看着她,滿滿的是快要溢出來的真誠。韓莉尚突然覺得于心不忍,讪讪地低下頭。腦袋裏一個閃光,韓莉尚像被施展了魔法一樣絲毫動彈不得。他。他。……“老鷹”!
電梯門開,焦急等在門外的安承浩,上來就和“老鷹”來了個親密接觸——兩個人重重地擁抱一下,安承浩還捶着對方的肩膀叫,“老大,你從上海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好去接你。怎麽樣?這次來是不是不走了?留下來跟我一起幹吧!”
原來安承浩認識“老鷹”,好像還很熟的樣子?他怎麽會認識這等無賴?!
公司鄰座的同事在有一下沒一下地打字,韓莉尚趴在桌子上,像吃了窗外瘋長的草一樣煩躁不安,電風扇慢悠悠地轉着,像得了肺氣腫的病人。韓莉尚敲着桌子叫:“安承浩,你要再不裝空調,我買包老鼠藥把你的員工全毒死。”
安承浩開門出來,嘿嘿地笑,後面還跟着“老鷹”,輕輕地鼓掌:“我贊成,最好連老板一起毒死。”韓莉尚的臉一下變成了西紅柿。
安承浩佯怒:“去,去,趕緊回你的上海去,別帶壞我的員工。”
四個人一起去吃飯,安承浩介紹“老鷹”:“我原來一起工作的兄弟列君野,此人不茍言笑,號稱‘冷面殺手’,我們尊稱為‘老大’。現在老大在上海一廣告公司混得人模狗樣,俨然一精英。現在我正準備把他挖過來。怎麽樣?老大。有沒有考慮好?”一向老實的安承浩竟沖他斜了斜眼。兩個人的關系看起來真的不一般。
安承浩向列君野介紹韓莉尚時,列君野一臉的無辜懵懂,還熱情洋溢地握她的手說:“幸會幸會。”
韓莉尚在心底罵:這個披着羊皮的狼,裝你個大頭蒜,我還不幸會你呢?那天被你抓的胳膊還疼着呢!
點飲料時,安承浩向着列君野,“今天你是客人,說吧,喝什麽?”
“喝木瓜奶茶吧,我今天覺得木瓜奶茶是世界上最好喝的東西。”“客人”不緊不慢地說,不顧安承浩差點掉下來,摔碎的眼鏡。
韓莉尚惱怒地把目光橫掃過去,列君野的一雙眼睛就那樣平靜地看過來,韓莉尚立刻覺得自己是一汪幽藍幽藍的湖水,平靜得起不了一絲波瀾。
晚上,DISCO PUB裏流連的燈光。安承浩和房涓涓蹦進舞池,就不見了蹤影。和列君野面對面喝東西,韓莉尚一時間竟不知道,手該往哪兒放。她暗暗罵這兩個家夥重色輕友,狼心狗肺。
“對不起。”列君野低低地說着看過來。
韓莉尚一怔,“怎麽啦?”
“那天晚上強迫你做我女朋友的事,是因為心情不好,和你開的一個玩笑。太沖動了,希望你沒有受到傷害才好。”
“噢,沒什麽。”韓莉尚有些心不在焉地答,心裏竟有淡淡的失落,一時無話。
“你在想什麽?你總是這樣靈魂出殼的嗎?”列君野看着,她竟然笑了。這是韓莉尚第一次看見列君野笑,是那種平時不茍言笑的人,偶露的讓人溫暖而心疼的笑。
“哦,不是,不是。”韓莉尚慌忙掩飾,結結巴巴的話卻暴露了她的不自然。韓莉尚害怕這樣下去,自己變成智障,便一溜煙地溜進舞池,扭腰、伸展胳膊和腿。痛快淋漓。
韓莉尚被一雙大手反握住。“嗵嗵”的心跳聲蓋過了喧嚣的音樂,震耳欲聾。
安承浩送房涓涓回家,“派”列君野負責送韓莉尚。韓莉尚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安承浩還是嚴肅地宣布:“就這麽定了。”跟皇上下聖旨一樣權威。要不是外人在場,估計韓莉尚會拎着他耳朵,問他:“別人拿雞毛當令箭,現在連雞毛都沒人給你,怎麽拿自己當盤菜啊?!”
安承浩和房涓涓鑽進出租車,絕塵而去。列君野氣定神閑地站在那兒看街景,韓莉尚尴尬地趨向前去解釋:“不用你送了,我很近的,自己回去就行了,你也回吧,晚安。”說完扭頭就走,卻被一雙大手生生給拽回來,不由分說地塞進了一輛出租車後座。
“喂,你幹嗎?”韓莉尚惱怒地大叫。那個多事的人卻充耳不聞,徑直打開前車門坐進去,對司機說:“中林路。”
韓莉尚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他,他知道她住哪兒?!
下車後,韓莉尚賭氣不理他,列君野一點也不在意,悠哉悠哉陪她等電梯。“怎麽把這個無賴、流氓、地痞打發走呢?”韓莉尚苦苦地發愁。
電梯來了,韓莉尚一腳踏進去。列君野抓住她的手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微型手電。
“帶着這個,晚安,再見。”列君野笑笑轉身。
電梯門無聲地關上。
第二天午餐的時間。一屋子人呼啦呼啦、成群結隊、前呼後應地去餐廳。韓莉尚突然覺得沒心情,便找出一塊幹面包惡狠狠地啃。面包屑灑了一身、一桌子。韓莉尚像咬着了自己手指頭的小孩一樣,委屈地濕了眼底。
“你就吃這個?”身後的聲音突兀地響起,韓莉尚一激靈差點跌下椅子去。
不用看就知道,除了專讓人吐血的黑社會老大還會是誰。
韓莉尚低下頭,鼻觀口,口觀心,不回頭。
列君野毫不在意地說下去:“我就要回上海了,你明天陪我去買禮物吧?”
“要走了,這個惹人讨厭的‘暴力狂’終于要走了,我應該額手稱慶才對啊,韓莉尚你為什麽不快樂呢?”韓莉尚捏着那塊幹面包胡思亂想。
“你要不答應,我可要轉過去看你的臉啦。”
韓莉尚比誰都清楚他無惡不作,慌忙點頭說:“好,我答應你。”聲音竟是沙啞的,連自己都吓一大跳。
“恩,這還差不多。”韓莉尚滿意地開門走出去,似乎沒有發現她的異樣。
韓莉尚松了一口氣,心裏卻怎麽也輕松不起來。
“要走了,真的要走了嗎?”韓莉尚心煩意亂地反複問自己。一低頭才發現手裏的面包已經被捏碎,白色的碎屑灑了一地,她也不想收拾,心裏慌慌的,像一個人走在黑夜空無一人的雨巷。
列君野似乎沒有确定的目标,帶着韓莉尚在大街小巷兜圈子。眼看韓莉尚的腿就要“喀嚓”一聲斷掉,列君野走進一家叫“藍月亮”的精品屋,櫃臺後面是一個漂亮的女孩兒,紮着白底碎花的頭巾。
列君野問她訂做一個手鏈,說:“是要送給一個笑起來像風掠過竹叢,從容前往的女孩,她像清晨的一顆站在綠葉上的露珠,透明而純淨。”
女孩揚起如花的笑靥,問:“是你身邊的這位可愛的女孩嗎?”
列君野笑笑,不置可否。
“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我哪裏有這麽美好。列君野見到的都是我最狼狽、最不能見人的場景。哼,這個豬頭倒是喜歡美好的女孩,也不看自己配不配的上人家!”韓莉尚一時間竟非常羨慕那個女孩,那該是一個很可愛、很可愛的女孩。她一屁股坐在窗邊專為客人設的茶座上,捏捏自己的小腿,沮喪而懊惱,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恥。
列君野還要接着逛。真不明白,一個男人怎麽會對逛街,這種他的同類嗤之以鼻的事如此熱衷。
韓莉尚卻因喪失了戰鬥力回賓館等他。她從口袋裏掏出那個微型手電放在桌子上,過了一會又把它拿回來,放回口袋。她承認,她根本就是想昧下這東西。
“真的要走了嗎?真的要走了嗎?”韓莉尚坐在床邊重複問自己,好像這還是一個等待被證實的問題,還有否定的希望。
半個小時過去了,列君野還沒有回來,韓莉尚有些沉不住氣。她打開放在床上的筆記本電腦,留下一封信,她說:“我沒有談過戀愛,不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我只知道聽說你要走,我的心很疼,是那種被揪着的疼,還有心亂如麻,讓人懷疑是不是生了病。我想我是喜歡你的,我大概有些愛你。因為很早就有人跟我說,愛情的感覺就是心亂如麻。不過你放心,我并沒有糾纏你的意思,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誠實的人,心裏的話一定要說出來,而且不會拐彎。簡明而直接。祝你和那個可愛的女孩幸福!”
關上電腦,韓莉尚沒有等到列君野回來就走了。陽光灼灼的,刺得她直想流淚。
打電話跟安承浩告假,回家蒙頭大睡。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篤篤”地敲門,禮貌而有耐心。韓莉尚胡亂綁一下頭發去開門。是快遞公司送來包裹。
精美的方形盒子裏,是一條綴着蘭色小石頭的線編手鏈,小小的卡片上寫着:“給一個笑起來像風掠過竹叢,從容前往的女孩林一慧。她像清晨的一顆站在綠葉上的露珠,透明而純淨。列君野。”
韓莉尚光腳站在地板上哭了又笑,幾乎傻掉。
電話鈴聲響起,一個低沉、溫柔的男生說:“你是想讓我哭嗎?那你的目的達到了。在飛機上有人問我怎麽啦?我告訴他們‘我沒事,第一次坐飛機吓哭了’。可是,我要告訴你,我不喜歡你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我無法給予你愛情怎麽辦?天!這不會真的是你的初戀吧,可惜啊,我沒有福氣消受。”
韓莉尚的心像被錘子一下下敲着一樣,飛速下沉。她想裝做無所謂地說:“沒關系,這一切與你無關。”可淚水堵住了喉嚨,怎麽也說不出話。
列君野繼續說:“你有沒有在聽?怎麽不說話?是不是傷心得說不上話來,唉,太可憐了,真讓人心疼。好吧,現在給你一個機會,如果你能夠一分鐘之內出現在我面前,也許我會考慮愛你的。怎麽樣?”
韓莉尚突然有被耍的感覺,她惱怒,“你這個超級無賴,我不稀罕你的愛。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事,與你無關,你不要以為別人都是笨蛋,要受你愚弄。”
“噢,有人說,不稀罕我。唉,真沒面子,但我還是要給她一個機會。現在,你打開門來看看。到記時開始。60秒。59秒。……”
韓莉尚遲疑地過去打開門,還沒看清來者,已經被一個高大的身影伸手擁入懷中。
韓莉尚突然淚如泉湧。
“你這個豬頭,敢騙我!” 她使勁地拍打來者的胸膛。--∶-(
“去公司找不到你我就來了,一路上想抄起榔頭,把那些紅燈砸個稀巴爛。韓莉尚,你聽着,我要你做我女朋友。”
韓莉尚不知道自己的笑聲是不是像風掠過竹叢那麽美好,但她從此讓自己成為一個露珠一樣的女孩兒,透明而純淨。
書上說,好女孩都會得到幸福。
韓莉尚常在陽光燦爛的窗前慢慢地想:
李文娜和“1”已經開始談婚論嫁。
高元莉馬上就要從美麗的荷蘭回來,她整天嚷嚷着要帶禮物給我們。大家卻更期待見到她身邊那位高大威猛的警察叔叔,不,警察同志!嘻嘻。
李炫日回來了,我知道了他的故事,他是個重情意的人。我早就知道我和老綿羊的眼光不會錯,被我們姐倆看上的人哪會錯啊,也不看我倆是誰。O_O
我期待我和老綿羊曾經的夢想實現的那一天:我們四個人牽手在陽光下奔跑,那畫面一定很美很美……
外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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