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耳朵紅了
老宅。
那邊挂了電話,江遇才按滅屏幕。
紀風暖靠着廚房門,站在一旁瞧着他,在他淡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她眨了眨眼,問,“不回來啊?”
“老先生說,還沒釣到魚。”江遇如實回道。
紀風暖癟嘴,一聽就是托詞。
她感嘆一聲,沒想到她紀風暖也淪落到這種地步,生日當天沒有一個親人在身邊。
“爺爺現在真的越來越偏心了,去年紀風雪過生日,他親自給她大辦了一場宴會,我卻什麽都沒有……”她搖着頭轉身離開廚房。
江遇看着她的背影,微抿的唇線動了動,想替紀國強解釋,但只怕說開了,兩人的處境只會更加尴尬。
紀風暖來到餐廳,坐在餐桌前,她雙手托着臉頰,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吩咐着,“江遇啊,你去地窖裏取瓶酒來吧,我心裏堵得慌。”
江遇從廚房端來一碗熱騰騰的長壽面,送到紀風暖面前,面裏放了蝦仁和糖心蛋,色香味俱全,讓人非常有食欲。
湯面騰起的熱氣撲在臉上,迷了她的眼,她感動道:“唔,你有心了。”
江遇貼心的給她遞上餐具,突然接了她上一句話,“今晚,不适合喝酒。”
“今天是個好日子,喝點酒慶祝自己生日快樂也不行了?”紀風暖嫌他事多,不滿的瞥了他一眼。
江遇無奈,只好轉身去地窖,給她拿酒。
紀風暖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半晌才意識到,他應該是在內涵她上次喝醉的事。
雖然已經過去這麽久,當時的場景,紀風暖依稀記得許多,那晚因酒精的驅使讓她越過了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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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現在這樣冷漠的态度,讓她心裏犯堵。她自以為勾人無數的臉,在他面前,竟然受了挫,一度讓她懷疑,這人是不是那方面有問題。
雖然是酒精驅使下,但她那般撩撥,随便哪個男人都受不住吧。然而,她記得她根本沒撩動他,還沒等她下一步動作,就直接給她扔回了房間。
紀風暖閉了閉眼,想強制忘記那些畫面。
她心理活動了好長一段時間,江遇取來了紅酒,帶着酒杯和醒酒器,利落的開了酒塞,然後倒進醒酒器中。
紀風暖看他在醒酒,酒紅色的液體在燈下無比誘人,剛才心底的郁悶,被濃郁的酒香驅散,勾起味蕾對紅酒的饞意。
她想,喝少一點,其實也不會醉。
她中午在飛機上用餐,根本沒吃多少,此時已是饑腸辘辘,将江遇給她煮的長壽面,幹了整整一大碗。
她抿了一口紅酒,香醇濃厚,瞬間侵襲了她的味蕾。
紅酒配長壽面。也還行。
紀風暖的胃很小很小,吃完長壽面,又喝了一碗魚湯,便飽了,其他的菜吃得不多,但她每一道都嘗過,感覺很滿足。
她吃得差不多,而江遇忙裏忙外沒停下過,幫她盛好魚湯,又進廚房提來一個生日蛋糕,他剪掉彩帶,打開蛋糕盒,裏面裝着一個小巧的蛋糕。
他準備插上蠟燭,紀風暖讓他坐下歇會兒,“別忙了,坐下來一起吃吧。”
江遇放下蠟燭,轉身去廚房盛了一碗米飯,坐在她對面的位置。
紀風暖小口喝着魚湯,擡頭看了江遇一眼,給了他一個微笑,“你做的湯很好喝。”
江遇不驕不躁,輕聲說,“你喜歡就好。”
他說完,低着頭認真吃飯,仿佛這就是平常一家人的家宴,沒有任何驚喜和儀式感,簡簡單單的吃了個飯,僅此而已。
紀風暖心底難免少不了許多失落。
兩人都沒再說話,餐廳裏靜悄悄的。
吃完後,紀風暖上樓洗澡,江遇将餐廳收拾好,進廚房洗碗。
江遇洗完碗從廚房出來,就聽到紀風暖在樓上喊他的名字。
“怎麽了?”江遇聞聲上樓。
聲音從她房間裏傳出來,江遇打開房門,掃了一眼室內,沒看到紀風暖,而浴室的燈亮着。
浴室中,紀風暖躺在浴缸裏,疼痛難忍讓她聲音帶着些哭腔,“我小腿抽了。”
江遇聞言上前正要擰開衛生間的門,紀風暖大聲喝止他,“你等等!我沒穿衣服。”
江遇身形一頓,僵硬地站在門口。
紀風暖能透過模糊的隔斷門看到他的影子,他的聲音穿透隔斷玻璃,沉穩有力的聲線給足了她安全感,他說,“你別緊張,試着按摸腿肚,讓肌肉放松。”
按照他說的,她按着腿肚,緩解了一些疼痛。
門外的江遇取了兩件幹淨的浴巾,重新站在門口時,他的喉結滾動了兩下,開口帶着沙啞,“能站起來嗎?”
紀風暖下意識搖頭,想到他在外面也看不到,想了個主意,吩咐他,“你,你蒙了眼睛,進來扶我。”
江遇找了條長毛巾,蒙住了眼睛,打開了浴室門。
紀風暖背對着門口的方向,雙手抱胸,警惕地回頭看了一眼,看到他蒙住了眼睛,毛巾裹了他半個腦袋,略顯滑稽。
江遇視線一片漆黑,沒有了方向感,走了幾步就偏了方向,膝蓋撞到了馬桶,身體差點失去平衡。
她提示他,“你往左一點……再過來一點……好了,把手伸過來。”
視覺屏蔽後,身體的感知器官變得敏感,當她的手落進了他掌心,觸感柔軟溫潤,感覺有一股暖流順着觸碰的地方湧進身體。
他四肢僵硬,任憑紀風暖抓着他的手,借助他的力量,從浴缸中起來。
嘩啦啦的水聲,刺激着他的聽覺,腦海中不知覺的浮現出她起身的畫面感。
紀風暖抽筋的那條腿不敢着地,她扯過江遇帶進來的浴巾,将外洩的春光裹緊,确定不會暴露,她扯開江遇綁在頭上的毛巾。
江遇眼前一亮,遮蔽視線的毛巾被扯時,他情急之下,想接住。
紀風暖卻緊抓着他的手,“別動。”
當毛巾徹底落下,他掀開了眼睑,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臉上。
她明眸閃爍着光芒,如星辰點綴夜空,長卷且濃密的睫毛沾了水氣,燈下的肌膚白得發亮。
她沒有擦拭,肌膚像是剛剝殼的雞蛋,還帶着水光,當水珠順着鎖骨滑落,滾落在圍在胸口處的浴巾上,江遇感覺一股燥熱上了頭。
“江遇,你要抱我出去。我腿疼。”紀風暖說。
疼是真的疼,抽筋後,腿肚子那種酸痛難以形容,但也沒到走不動路的地步,可她怕疼啊。
江遇低頭看着浴缸,她的小腿在水中發顫,他上前準備抱她從浴缸出來。
“砰!砰砰!”
外面突然一陣巨響,吓得紀風暖一個趔趄,虧得江遇攔腰扶住,不然要摔回水裏。
穩下心來,紀風暖才發現,剛才是煙花的響聲。
她哭笑不得,“這個時候,誰放的煙花啊?”
江遇臉色有些微妙,與她尴尬對視,後者瞬間明白,哈,是他。
“你為什麽耳朵紅了?”罪魁禍首幸災樂禍的語氣,尾聲帶着一些俏皮。
他叫喚她的名字,“風暖”兩個字,在唇齒間裏露出一絲絲無可奈何。
紀風暖眨着眼,原來江遇也有惱羞成怒的時候。
因為她的突發狀況,将他的計劃全部打亂,外面準時放起了煙花,然而兩人在衛生間裏,只聽到震耳欲聾的響聲,煙花燦爛是一點也沒有。
紀風暖憋不住笑,他這份“驚喜”真的夠意外,也夠老套的。她之前在餐廳的失落,在此刻一掃而空,煙花雖然老套,無論何時,只要用心了,在她這裏都很受用。
他抿着嘴,攔腰将她從浴缸裏抱出來,雙腳帶出的水,将他的褲腿打濕。
他抱着她走出了浴室,把她輕輕放到床上,他松手起身時,她揪着他的衣角,伸展着她圓潤可愛的腳趾。
“幫我擦幹。”
他去衛生間取來一條毛巾,蹲在床邊,替她擦腳。
她的腳十分秀氣,還沒他手掌大,躺在他手心,仿佛是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寶,小心仔細地擦拭着。
他順勢捏上她小腿僵硬的肌肉,幫她按摩,酸痛感在他落指處化開,紀風暖忍不住哼吟了一聲,差點沒将他踹開。
他知道她怕疼,卻沒有停手,告訴她,“可能是缺鈣引起的,明天我帶你去醫院做一次檢查。”
因上次被醫院支配的恐懼感,她連忙拒絕,“這倒不用,我明天要準備回京都了。”
江遇按了五分鐘,确定小腿松軟,他停下按摩的動作,問她,“現在好些嗎?”
“還是有點痛。”紀風暖碰了碰腿肚的位置,忍不住皺眉。
江遇伸手繼續給她按,紀風暖嘴角微微上揚,低眼注視着他。
他低着頭,全神貫注在給她按腳,稍長的頭發半掩了他的面容,而這個角度也只能看見他挺拔的山根。
“江遇。”
他聞聲擡頭,迎上紀風暖的目光。
“你給其他人按過嗎?”紀風暖問。他手法娴熟,不像是第一次給人按。
江遇淡淡應了一聲,“嗯。”
她被暖了半天的心一涼,原來如此。
她看着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心中有了芥蒂,小腿從他掌心中抽走。
江遇看着空落落的掌心,心想,她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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