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四周寂靜無聲,車裏有點悶,他開了三分之一的車窗,瞬間,冷風侵襲,車內适宜的溫度也随之下降。

他取出來的煙放在手裏把玩了一陣,沒有點上。

他不習慣抽煙,但有時也會貪戀這種感覺,就如她人近在眼前,卻不能沾,勾撓着五髒六腑,撓得心間發癢。

這一撓,就撓了十二年。

他高二時,她才剛上初一,初中的學校不像小學可以就近上學。

而他的學校離她的學校隔了一條馬路,他的任務就是,課餘之外,每天接送她。

每天都是按部就班,他下課比她晚二十分鐘,她也會乖乖在班上等。

她平時看着乖巧,但江遇從她給紀風雪下洩藥的時候就知道,她骨子裏是叛逆的,所以他一直防備着她。

千防萬防,還是沒防住。

那天下午,因為大掃除,他晚了十分鐘,趕到她班級,她已經走了。

班上剩下四個打掃衛生的同學,由于他經常來接紀風暖,把他當做了她的哥哥,便直接把她的行蹤告訴了他。

江遇那個時候怎麽也沒想到,小小年紀過個生日竟然會跑去酒吧。

他跑遍了寧市大大小小的酒吧,找到她的時候,她在衆人哄鬧中拿着酒瓶對吹。

酒吧裏不接待未成年人,他們來的時候,都換了其他的衣服,大部分初中就早早發育,個子已經拔高,換上性感的小裙子,化着厚重妝,也看不出年齡。

他擠進人群,将她手中的酒瓶奪下,“別喝了。”

她盯着他的臉,好半晌才認清了人,喊着他的名字,“江遇……”

紀風暖這時已經上了頭,身形不穩,搖搖晃晃地順勢倒在他的懷中。

她穿着吊帶小短裙,連背心都沒穿,隔着衣料,他能感受到兩坨真實的柔軟度。

明明還在發育中,還是顆青澀的小野果,可他的大腦受不住控制,一團火在胸口燃燒。

他尚存的一絲理智,強制着自己保持清醒,捏着她的肩膀,保持距離。

“紀風暖。誰叫你喝酒的?”

“……”她沒有回應他。

“跟我回去。”他拉着她的手,想把她帶走。

“唉,你誰啊?”圍在她身邊的人立馬跳起來,指着他問。

他們也不像是她的同學,倒像是社會上的人,眼饞地盯着這個待宰的“小羊羔”。

見江遇要壞了他們的好事,立即去喊了保安過來,指着江遇,讓保安把人給清出去。

對方人多勢衆,江遇抓住一瓶酒,磕破了口子,對準他們。

“別過來!”

“臭小子!你別多管閑事。”

“我進來的時候已經報警了。”江遇冷靜地告訴他們,“她是未成年人,如果你們不怕查,盡管扣着我們。”

聽着他的話,他們面面相觑了一陣,權衡利弊,最終放他們離開。

這是她第一次喝酒,醉得很厲害,從裏面出來,扶着樹幹吐了一地。

吐完起來時,腿腳發軟,差一點栽到嘔吐物中,好在江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他看她難受至極,還在一旁說風涼話,“不會喝就別喝,半大的人,學什麽喝酒……”

她喝了口他買來的礦泉水漱口,聽着他的風涼話,她反唇相譏,“半大是多大?”

她睨了他的下身一眼,幹淨的眸子多了幾分醉意。

江遇被她一句話給噎住。

她抓着江遇的手,借着他的力道起來,順勢雙手勾着他的脖子,将自己挂在他身上。

借着幾分醉意,肆意妄為,威脅并利誘,“今天這件事你不能告訴我爺爺,否則,我就告訴他,你今天沒來接我。”

江遇盯着她的眼,她眼中閃過得逞的狡黠,他讓她鑽了空子,但他也不想替她做掩護。

在她以為自己算計成功的時候,他一句“我送你回去”,将她的眼裏的光全部熄滅。

“我不回去……我不回去……”她緊緊圈着他的脖子,在他的懷裏撒潑打滾。

她臉上厚重的妝蹭得他的校服上到處都是,兩只爪子,摳得他的後脖傷痕累累。

那晚,江遇認識到,當一個嬌弱的女人發起酒瘋,力道也是大得無法控制的。

可能發洩累了,後來,她抱着他哭了半個小時,一邊哭一邊控訴着,“江遇……你欺負我……我跟爺爺告狀……”

江遇無奈,“我怎麽欺負你了?”

她悶在他懷裏,喃喃的接上話,“你說我小……”

江遇的腦子“嗡”的一聲,原本白皙的肌膚,頓時,從脖子紅上了臉。

……

手機鈴聲乍然響起,回憶戛然而止。

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他定的鬧鐘,眨眼間,已經到了十點,他看了看窗外,院裏一片漆黑,別墅內的燈均熄滅,只剩院內一盞昏暗的路燈。

江遇趁着夜深摸進去,他蹑手蹑腳地脫了皮鞋,換上拖鞋。

準備往裏走時,“砰”的一聲,車鑰匙掉在了地上。

他擡頭環視一圈,沒有發現異樣,額間已冒出冷汗,他扯松了領帶,解了最上面的那顆扣子,撿起地上的車鑰匙,朝廚房走去。

借着手機微弱的光,他找到了冰箱的位置,打開冰箱,取出冰好的冷水,倒了一杯,咕嚕幾聲下肚。

涼水下肚,解了幾分幹渴。

他離開前,把所有物品歸還到原來的位置,轉身準備往樓梯口走,燈突然亮起。

“江副總,加班到很晚啊!”聲音是從樓上的樓梯口傳來,嗓音細聲綿軟,語氣卻透着一絲涼意。

江遇聞聲望過去,她站在高處,穿着吊帶真絲睡衣,肩上披了件薄薄的外套,半倚着樓梯的扶手,似乎在這裏恭候他多時。

“嗯,臨時有點事需要處理。”

紀風暖就猜到他會這麽答,勾了勾唇角,“那真是辛苦江副總了,為紀氏辛勤奉獻啊。”

她雖是這麽說,但江遇已從她的語氣裏聽出了不對勁,西裝下已是冷汗連連。

“還好……”

她迎着他的目光一步一步走下臺階,白皙修長的小腿在白熾的燈光下,晃得他眼睛的疼。

她站定在他眼前,比他高兩個臺階,能與他平視的狀态。

“我聽說,在你的管理下,業績已經超過往年的百分之十。”她盯着他眼簾微垂的眼睛,細密的睫毛錯落有致,視線順着高挺的山根往下,只見他薄唇緊張的抿成了線。

她靠近他,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沒有煙酒味,也沒有女人的香水味,衣服上只有一股洗衣液留下清香,夾雜着淡淡的汗味。

她狐疑地想,沒去外面浪,也沒加班,他這晚上去哪了?

紀風暖不知道,這幾個小時,江遇坐在車裏,坐僵了屁股。

她語氣柔和了些,“紀氏若不是有你幫忙,今年也難挺過這關。”

“為了表示我的感謝,我決定給你一個獎勵。”

驀地,他掀起眼簾,迎上她的目光,漆黑的眸中閃過星光,“什麽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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