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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 跑了不說,還學會女扮男裝進出煙花之地。”陳春日冷笑着,“誰給你的膽子,嗯?”
聽他數落自己, 還說得像是她犯了什麽天大的錯誤。帶淺枝強烈不服氣:“我一個女子去那種地方怎麽了?我又不能真做點什麽?”
“喲, 你還想真做點什麽不成?”
陳春日就那樣原地站着, 眯着鳳眼勾唇笑起來, 特別的好看。帶淺枝卻只覺得頭破發麻:“你确定咱倆要杵在這,繼續說這種事情?”
廳堂裏前來參加的宴會的修士不計其數,雖都低着頭沒敢往這裏瞟, 但都有一副好耳力, 肯定一字不漏全聽了進去。
“帶淺枝,你知道我在氣什麽嗎?”陳春日沖着她挑眉,反問道。
帶淺枝嘟嘴:“你還能氣什麽, 不就是氣我……”竟敢無視您府君大人的威嚴,當着面逃跑嘛……
她後面的話還沒說完, 就被陳春日在猛然間一把橫抱了起來, 懷裏的姑娘當即踢着小腿, 鬧着:“喂,陳春日放我下來!”
他掠過那些個形同木頭人紋絲不動的賓客,輕輕松松抱着帶淺枝就往外走。
那些個修士們,全都替帶淺枝捏了一把冷汗,認為她馬上就要身首異處了, 顯然沒聽過前幾日,赭袍之主剝皮的駭人事。
“你知道我在氣什麽嗎?”
被困在懷中掙脫不得的帶淺枝, 聽見陳春日又問了她一遍,直接破罐子破摔了, 幹脆沒好氣道:“我管你氣什麽,你快放我下去。”
“我是氣你……”陳春日看她折騰地很兇,一時頭發也亂了,便把懷裏的人抱得很緊,語氣卻是無奈又哀怨,“明明答應我會好好待着的人,怎麽能說話不算話。”
“诶?”帶淺枝瞪着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有點弄不大明白,這擡擡手就可以讓玄門中人皆在畏懼的金闕府君了。
他……這個男人怎麽還會變臉,還委屈上了?
“你說話聲小聲點,大夥都能聽見。”帶淺枝為了堂堂赭袍之主的威嚴着想,扯着陳春日的衣襟,湊到他的耳畔邊,用特細小的聲音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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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春日的想法,帶淺枝顯然無法預計。他非但不在乎被旁人,還借着她湊近的機會,幹脆順勢一低頭,一口親在了帶淺枝的額頭上。
輕易偷襲成功了。
帶淺枝又羞又惱,急忙忙把眼睛四處亂瞟,生怕他倆之間的親密事被其他人看見。她真是敗給這男人了,上一秒還沖她委屈,一眨眼的功夫,就能如此的沒臉沒皮。
“陳春日,我以後一定做到言而有信。”形勢逼人啊,帶淺枝承認了錯誤,還加以保證,“那可以放我下來吧。”
陳春日聽見這個窩在他胸前的姑娘終于知道認錯了,沉默了一瞬,腳步也頓了下來。
“吻我。”這兩個字他說的特鎮定,特理所當然。
帶淺枝直接傻掉了:“啊!”她确信自己沒聽錯,但仍期望是她耳朵出了毛病。
“你忘了,你以前答應過我。如果做錯事,會用親吻道歉。”此時的陳春日心生一絲竊喜,既然她失憶了,借此正好可以給她立立規矩。
帶淺枝又驚又羞,不知是她無可救藥,還是陳春日無可救藥了。她嬌嗔滿面,用右手遮住了陳春日的雙眼,免為其難如蜻蜓點水般輕啄了一下他的嘴角。
陳春日透過她那纖纖玉手的指縫間,正好窺見一抹紅暈,染上了她的面頰。
很好看啊。
等她扯開了手掌,他還裝作好心,非要明知故問:“帶淺枝你的臉,怎麽紅了。是熱了麽?”
帶淺枝別過臉去,不去看如此厚顏無恥的府君大人,假裝輕輕咳嗽調節了一下咚咚心跳聲,做着協商道:“現在可以放我下來了吧。”
“金闕府的府君,應該聽這位姑娘的話。放這位姑娘下來。”
新月城主來的很不是時候,至少任誰都是這麽想的。陳春日面帶冷意,帶淺枝是害了羞。
一旁作陪的沙廉,恨不得當即來一場大地震,用震塌的磚石碎瓦将他整個人,全身都埋下去蓋起來。在大佬們面前徹底消失,當沒他這個人。
可他着實不忍心看着他苦心經營的交易會,就這麽在兩位大佬的無名怒火中,毀之一旦。
沙廉把最後的殷殷期望,寄托到了金闕府君懷裏的姑娘:“府君大人懷中這位女仙師,是您的夫人嗎?”
“會長,你能閉嘴嗎?”
帶淺枝眨了下眼睛還沒反應過來,殷神揚就用他冷若冰霜的聲音,吓得沙廉兩腿發抖了。
“确實是我道侶。”陳春日把帶淺枝放回地面,等她雙腳剛一着地又轉手一帶,摟着她的肩,坐實了她的身份。
“堂堂一派府君,竟也是一開口就胡言亂語之人,是吃錯丹藥了嗎?”
一個人想殺人的目光是騙不了人的。帶淺枝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殷神揚,暗自打量這位嘴上不饒人的新月城主。
好耶,大佬之間的鬥争,她看戲。
“我聽王珊瑚說了。你像是忘記了些以前的事情。”方才還言辭犀利的殷神揚,見帶淺枝看着他,他便難得的放緩聲音,輕聲對她撫慰道:“真是苦你了。”
诶?帶淺枝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怎麽話題又轉到她身上來了。不過這位新月城主看她的眼神,就好像她是一件多麽易碎的珍視之物。
他眼中有帶淺枝看不懂的留念與不舍。
難道說,失憶以前的自己,還和這位新月城主也有一腿。此時的帶淺枝,十分想偷偷看一眼她身旁的陳春日,是何種表情……會不會頭發也綠色了起來。
原本陳春日不來宴會,最上的上位就只安排了新月城主一個人的位置。而今多添置一張桌子,對沙廉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
可桌子擺上去了,兩位大佬互相嫌棄對視,就是不肯落座。大佬不落座,下面的人哪敢開席。
沙廉靈機一動,給帶淺枝也擺一張上座。他樂呵呵地請帶淺枝入座,還給帶淺枝介紹起,晚宴上即将要端上來的美食。
帶淺枝還沒被人如此的殷勤伺候過,更何況還是沙廉這種,在南洲亦是響當當的大魔修,親自降低身份來服侍她。
她頂着兩個男人的目光,剛把屁股坐穩當了。那新月城主與金闕府君,就一左一右非要貼過來,坐到她兩側。。
帶淺枝露了一個苦瓜臉,拜托,又不是沒預備你們的座位,為什麽偏要過來和她擠到一塊。一個陳春日也就罷了,還要加上一個殷神揚。
她扭了一下腰肢,被兩個身形高大的男人夾在中間的她,坐得很不自在。
沙廉扭頭假裝沒看見,拍巴掌讓宴上的樂隊趕緊奏樂,舞娘魚貫進來獻藝,強行拉扯出一副賓主盡歡的熱鬧場面來。
殷神揚處于上位端坐着目不斜視,卻是在與帶淺枝悄悄遞話:“要是佛奴知道你回來了,也會很開心的。”
什麽!聽他這話的語氣,她以前還和某位佛修有過一段?她該如何回話?回一句,謝謝各自大佬惦記?我也很開心?
她如坐針氈,另一旁的陳春日,是不是在掐算一個吉時,好用雷符親自劈死這個膽敢腳踏幾條船的她啊。
不過……陳春日是怎麽會看上情史如此豐富的她,還選擇和她結為道侶?這和他孤傲不群的人設,不相符呀。
帶淺枝實在忍不住,就朝她身側瞥了一眼。只見那人外披羽衣鶴氅,正襟安坐,像是什麽話也沒聽見,跟一尊受人供奉的神像一般,神情沉靜,面無表情。
她又聽得殷神揚在問她:“還記得麽?”
帶淺枝又把視線轉向殷神揚,他輕輕拉開了他的黑袍袖口,問她:“還記得你送我的這段紅繩麽?”
完了,他肯定是故意的!帶淺枝驚訝于這位殷城主的心機惡劣,明知道她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偏要當着陳春日的面,拿這種問題問她。
帶淺枝都不敢多看,低頭玩起了小手手。
殷神揚還在繼續補刀:“我一直戴在手腕上。”
直到她聽見陳春日終于有所動靜,他冷笑了出來,一拍桌子。頓時把帶淺枝驚得,差點從座位上彈跳而起。
好端端的玉石桌子,承受不住,應聲碎裂開了。
玉石桌四分五裂,落在腳下。陳春日起身一扯道袍,冷着張臉說了句:“乏了。”
一揮袖不顧衆人目光,離開了。
帶淺枝被殷神揚留了下來,殷神揚告誡她,陳春日并不是什麽好人。并真誠的告訴她,如果有需要大可以利用他,他是新月城主,代表整個西洲,是很值得利用的。
帶淺枝愧不敢當,承受不起如此大的好意。
她把那雙繡花鞋還給了殷神揚,在宴會散場後,想去找一聲不吭扭頭就走的陳春日。
很奇妙,宴會大殿外有個金闕府的道童一直在等候她。
帶淺枝問那個叫無為的道童,是不是在等她,領她去金闕府君那。
無為掃了她一眼,強行不肯承認:“我不是在等你。我是替我家府君看住你!”
道童逞強嘴硬,行動上卻直接把帶淺枝領回了自家府君的宮室前。
守在門前的不器,甚至連通報都沒通報,輕手推開大門,就請帶淺枝這麽進去了。
裏間內室的珠簾被挂起,陳春日漫不經心下,支起手臂枕卧在一張貴妃榻上閉目養神。榻前燃着镂雕花燭臺,給他整張臉潤了一層淡淡的暖光。像是給他的唇上,塗了一種很溫柔的胭脂。
帶淺枝愣了一愣。
請原諒她的見識少,不過俗人一個,還不曾識得過這般的胭脂色,這大概就是再一次怦然心動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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