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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氛不對勁,蘇吱吱可不想惹怒了沈勳,然後又被丢在荒郊野外,她側過身子,立刻解釋,“世子爺,奴婢、奴婢只是乏了。”

沈勳看着她,本就一張不大的小臉,仿佛一夜之間又清瘦了,她雙眸瑩潤,如被水洗。

一個勾欄裏出來的女子,這個時候難道不應該對他哭訴求憐愛麽?

蘇吱吱的疏離和懂事,超乎了沈勳的預料。

他起初挑中她,只是因為合眼緣,再上他那日急要纾/解,并未考慮太多。

還記得那日初見她,她一雙鹿眼水朦朦的,眼珠滴流打轉。

他一眼就覺得,蘇吱吱和別人不太一樣。

于是,沒有詢問她的名字,就直接給她贖身,将她帶了出來。

到了今日,她既是自己人,又聽話懂事,他沒道理苛待她。

沈勳眉目濃郁,“你在怨本世子?”

她的這點小情緒,他豈會看不出來?

蘇吱吱垂眸,“奴婢身份卑賤,世子爺如何做什麽,奴婢都毫無怨言。”

沈勳從不會哄女子,他被堵得啞口無言。

片刻後,他嗓音低沉,道:“不準再鬧了,你先歇息。”

一言至此,沈勳轉身離開客房。

蘇吱吱深籲了一口氣。

其實,她在如意樓時,也幻想過有朝一日,會有一個如意郎君救她于水深火熱之中。

就像周大哥那樣的人……

只可惜,她這輩子命不由自己,什麽都由不得自己……

蘇吱吱不敢休息太久。

即便她再困乏,也知道到時候就起來。

她稍作洗漱,吃了幾塊客房的點心,便規規矩矩的下樓。

生怕自己又會被落下。

客棧廳堂,不見沈勳身影,東宮的婢女們皆在伺候太子妃用午膳。太子妃雍容華貴,容貌極美。

這都已經是晌午了。

蘇吱吱正要回避,卻被人瞧見了,一東宮宮婢大喝,“大膽!見到太子妃娘娘,還不快來行禮!”

蘇吱吱無法,只能硬着頭皮走過去。

她此前從未見過貴人。

更別提像太子妃這樣雲端上的人了。

蘇吱吱垂首,一路小碎步走了過去,在離着太子妃一丈多遠的地方站立,然後才福身行禮,“奴婢給太子妃娘娘請安。”

洛傾城一直等着這一刻。

她仔仔細細觀察着蘇吱吱。

還真像!

但又比自己年輕,比自己水嫩清媚!

難怪表哥現在都不把她放在眼裏了!

區區一個勾欄女子,丢了也就丢了,表哥盡不惜讓隊伍晚出發半天,也要把人找回來。

這肌膚還真是吹彈可破!

表哥是不是也愛慘了她這一身雪肌?!

以至于就連在路上的驿站也忍不住與她纏/綿?!

那可是她清冷如玉,禁/欲/不近女/色的表哥!

洛傾城站起身,蘇吱吱本就歪了腳,她一直保持着行禮的動作,時間一長,腳踝的疼痛讓瘦弱的身子承受不住,忽然一歪。

她正要站好,就在這時,左臉猛然一疼,是洛傾城擡手給了她一巴掌。

“啪!”的一聲。

很響,也很疼。

蘇吱吱的身子晃了晃,她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但這種時候必然不能和貴人沖突,惹怒了貴人,也會讓世子爺不高興。

她把頭垂得更低,左臉上火辣辣的疼。

洛傾城就更是火大。

一看到蘇吱吱這副嬌滴滴,又勾人而不知的模樣,她恨不能弄死對方。

蘇吱吱不說話。

洛傾城又擡手,這次蘇吱吱怕了,本能反應稍稍縮起了脖子,洛傾城沒有打中她的臉,一巴掌打在了她肩頭。

蘇吱吱身子一晃,跌倒了下去,額頭正好撞在了一旁的欄柱上。

“哐當”一聲,蘇吱吱頓時一陣頭昏眼花。

“住手!”沈勳大步走來,隔着數丈開外,他就看見蘇吱吱跌了下去,不由得步子加快。

洛傾城回過頭,并不心虛,“她對我不敬!”

沈勳箭步而來,看了一眼已經眼神迷糊,似是撞得不輕的蘇吱吱,“你還不快退下!”

蘇吱吱得了指示,試圖爬站起來,她又跌了一次,第二次才真正站穩。

世子爺讓她退下,她當然巴不得。

“是,世子爺。”蘇吱吱立刻垂着小腦袋退下。

貴人們當真可怕,她默默地想着。

沈勳眼角的餘光目送小姑娘離開,這才看向洛傾城,他眼底神色複雜,難得解釋了一句,“太子妃,我已說過,她是我的人,與你毫無幹系,我把她帶在身邊,也與你無關,你……莫要多想了,以前的事已經過去,你也不必想了。”

這話一語中的,讓洛傾城瞬間紅了眼眶,“表哥!”

他能過去,可是她呢?!

她走不過去啊!

沈勳不/欲/繼續糾纏,“太子妃,君臣有別,還請你自重。稍後即刻啓程出發,還請太子妃盡快準備妥當。”

一言至此,沈勳轉身離開。

無論洛傾城在他身後如何怒視控訴,沈勳不曾回頭。

蘇吱吱不知該往哪裏去。

她站在隊伍附近,只等待衆人啓程。

她身上最值錢的東西,一是荷包裏的一百兩銀票,另外就是她幼時所用襁褓,雖只是一塊布,但也被她藏在了身上。

除此之外,她再無其他值錢之物。

周生過來時,見小姑娘正垂着腦袋,盯着自己的繡花鞋。

她的衣裙髒了,也沒換洗衣物。

周生蹙了蹙眉,自是知道蘇吱吱剛才被打了,她的左臉頰上還有明顯紅痕。

周生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遞了一只小瓷瓶給蘇吱吱,“蘇姑娘,這是金瘡藥,你拿着。”

蘇吱吱一愣,她擡頭看向周生,頓時眼睛裏閃過一絲絲光束。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眼中的歡喜。

她雙手接過小瓷瓶,“多謝周大哥。”

小姑娘柔柔弱弱,嗓音糯糯,看着十分嬌弱。

可骨子裏又有一股韌勁。

她就像一朵生長在懸崖峭壁的忍冬花,任它風吹雨打,她依舊獨自綻放。

周生又莫名起了恻隐之心,勸說道:“那位貴人是太子妃,世子爺是臣子,不便與貴人沖突,蘇姑娘你可莫要往心裏去。”

蘇吱吱腦袋暈乎乎的,但意識清晰,道:“我知道的。”

太子妃何等金貴,她哪裏敢讓世子爺替她主持公道。

她不會恃寵而驕,何況世子爺并不寵她,她很清楚自己的位置和身份,半點不奢望什麽,只盼着能安安穩穩攢夠錢。

周生笑了笑,看着蘇吱吱故作堅強的模樣,莫名心疼。

蘇吱吱也回以一笑。

沈勳歸來,剛好看見這一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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