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冷愛公主VS(2)
笑,“當然,你不願意還我也沒有辦法。我現在如同階下囚一般,當然拿你這高高在上的康王爺,沒有辦法”
龍禦雷看了我一眼,真的走到院落中,跪下身去。
我扯過一把藤椅坐下,面色怡然。
這個樣子,應該可以把那個男人氣瘋了吧?
片刻功夫,龍禦雲狂風似地卷到龍禦雷的身邊,用力去拽,想把龍禦雷從地上拉起來。
也沒見着龍禦雷怎樣用力,他的身子卻是紋絲未動。
龍禦雲真的氣瘋了!
一把揪住我的前襟,把我從藤椅上拎起來,高高的舉起手掌。
我毫無懼色的迎視他狂怒的雙眸,清冷的笑,“你盡管打,重重的打!不過,你一定要牢牢的記着,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一定會加倍讨回來!”
龍禦雲氣的渾身發顫,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狂怒,手掌滞在半空,停了片刻,終于無力的落下。
“二弟,你在做什麽?還不趕快起來?”龍禦雲看龍禦雷的眸光痛苦的無以複加,語氣中是綿深無限的疼惜。
怎麽樣?
被我戳到痛處了吧?
只有我會被人要挾嗎?
你不是也一樣?
龍禦雷充耳不聞,仍不緊不慢的将額頭一次次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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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禦雲又急又痛,大聲的喝,“龍禦雷,我以王上的身份命令你,馬上給我起來!”
龍禦雷絲毫不為所動,慢條斯理的叩着頭,慢慢悠悠的說:“那就容臣弟磕完這一百響頭,再向王上叩上一百響頭謝罪!“
龍禦雲氣結,氣炸肺、又疼斷腸的樣子。
憤恨的看了我一眼,無奈的拂袖而去。
龍禦雲,報應是不是來的很快?
看他消失在宮門外,一直緊繃的神經立刻松弛下來,心神俱碎,身子晃了幾晃,倒在了龍禦雷的懷中。
将我扶坐在榻上,龍禦雷站在榻邊上看我。
我覺得冷,随手扯過一條薄毯蓋在身上,輕輕的說:“你走吧,我們之間兩清了。”
第一百五十八節 如冰?如鐵?
他沒有動,目不轉睛的望着我,柔聲問:“曦兒,你知道為什麽你與大哥明明相愛,卻總是在互相傷害嗎?”
“為什麽?”我譏諷的揚唇,“何必明知故問呢?不就是因為我曾騙過他,擄了他做了我大西國兩年質子嗎?總不會是因為我上輩子欠了他很多錢吧?”
龍禦雷輕輕搖頭,“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大哥曾向我講過一件關于你的事情,然後說了一句對你的評語——‘外柔似水,心硬如鐵’!”
“什麽事?”龍禦雷停住了不說,我好奇的追問。
我不記得自己除了欺騙龍禦雲,還做過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讓龍禦雲給了我這樣一句評價。
龍禦雷側了身子望向窗外,清亮的眸光漸漸變的有些朦胧。
“那還是大哥在你大西國做質子時發生的事情。大哥說,西陽麟繼位後,你和岳臨淵一直在一起,為西陽麟排除異己,扶植親信,走的很近,感情很好。
有一次,你與岳臨淵意見相左,岳臨淵無意之中沖撞了你幾句,你當着很多人的面,甩了岳臨淵一個耳光,負氣回了自己的鳳寧宮。
岳臨淵追過來,跪在你的殿外,向你賠罪。你卻不依不饒,不肯原諒他。
那一天,岳臨淵一直從清晨跪倒日落。你的宮女小燈看不下去了,跪到岳臨淵身邊為他求情,你還是不依。
這其間,你的弟弟多次到你的鳳寧宮,為岳臨淵求情,你卻也不肯通融。
入夜,竟下起了雪,你竟任岳臨淵和小燈在雪地裏跪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天未亮,你的弟弟又來為岳臨淵求情,你仍不松口。你的弟弟萬般無奈,竟向你屈了膝,為岳臨淵求情,你才饒過岳臨淵。
這件事,連同你欺騙大哥的事一起,被大哥清清的記在他的心裏。于是在大哥心裏,便有了你‘外柔似水,心硬如鐵’的八字評語。
也因此,你柔順可人的時候,大哥疼你、愛你,把你當做外柔似水的曦兒。
可是你忤逆他的時候,大哥就會想起,你是那個可以讓對你忠心耿耿的護國大将軍,在你的殿前跪上一天一夜、心硬如鐵的鳳寧公主。因此就厭你、恨你。
你們兩個人,一直有一條你們自己不曾發覺、也不曾越過的鴻溝,橫在你們中間,讓你們不停的互相傷害。”
停了話,他回過頭來看我,朦胧的眸光又變得澄澈,“曦兒,這是真的嗎?不管在我的眼裏,還是在我的心裏,你一直是最善良、最善解人意的女孩兒。一直到現在,我都不願意相信,你會做出這樣狠心、絕情的事。你能告訴我,那一次,你為什麽會一反常态,那樣絕情的懲罰岳臨淵嗎?”
聽龍禦雷講起那段往事,我的心中一動。
憶起了岳臨淵和小燭并肩跪在我的殿外時的情景,那一晚,我所受的煎熬也許不遜于他們。
關于那件事,至今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的是對還是錯。
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的上是件傷天害理的事情。
可是,做了就是做了,我只能在心裏深深的藏着,任誰也不能說。
第一百五十九節 用心良苦——西靈鳳篇
我整理好心情,淡淡的說:“任誰,都難免有任性的時候,不是嗎?”
“真的是這樣嗎?”龍禦雷盯着我,一雙清眸看清一切的通透,“既然你不肯說,我猜上一猜好不好?你是在為你的弟弟收買人心,對不對?
據我所知,岳臨淵曾是你哥哥西陽麒的侍衛統領,你自幼和你的太子哥哥關系親密,所以,岳臨淵和你們兄妹二人感情篤厚,如同手足。
可是,當時你的弟弟西陽麟年紀尚幼,所以他與岳臨淵之間并沒有太深的感情。岳臨淵是手握重兵的大将軍,所以讓他對你弟弟忠心耿耿,非常重要。
所以,你才故意設下了這一計,讓你的弟弟為了救他,向你屈膝。一國之君,為了自己竟能做到如此犧牲,岳臨淵又怎麽會不銘感五內,對你的弟弟忠心耿耿,鞠躬盡瘁,死而後已呢?”
我看了他一眼,真是想不到,連這他也猜得到。
我幽幽的說:“也只有你會這樣想,你的大哥,說什麽也不肯把我往這方面想的。”
緊接着我又嘲諷的笑笑,“他真的把我往這方面想了,也不是什麽光彩的事,他又該說我是搬動心計、玩弄權術的女人了。所以,請你守口如瓶好不好?”
見他點了頭,我才輕輕的說:“其實,一直以來,我也不知道,那件事自己做的是對還是錯。
你只猜對了一小半,我那樣做,不是擔心岳臨淵不對麟兒忠心,而是擔心麟兒。
我很小的時候岳臨淵就跟随我左右,我最了解他不過,他正直善良,比世上任何的人都要忠誠可靠。我不放心的是麟兒,麟兒年紀小,心高氣傲,他并不覺得岳臨淵對他有多麽重要,也不認為岳臨淵,會比其他的臣子對他更加忠心。
人都是有劣根性的,太容易得來的就不懂得珍惜。麟兒那一跪,實際上是為他們兩個人,扯上了密不可分的關系。
麟兒會覺的,他是岳臨淵的恩人,他明白岳臨淵會感激他。兩個人,也因此有了親密的關系。”
我頓了頓,想起了那一夜,曾在雪地裏,伴着岳臨淵度過最難捱的一個晚上的嬌小人兒,“其實,我那樣做,還有一個原因。
小燈喜歡岳臨淵很久很久了,大概是從她見到岳臨淵的第一刻,就開始了。
可是,岳臨淵喜歡的是我。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人們總會對自己身處困境時,雪中送炭、不離不棄的人特別珍視。經過那一夜的長跪,岳臨淵和小燈親近了許多。
你知道,、為什麽你派龍刃去大西國,只接來了小燭一人嗎?
那是因為,小燈現在已經成了岳夫人,并且有了身孕。
所以說,有時候,感激也可以是愛的開始。”
龍禦雷嘆道,“一箭雙雕,好計!只是委屈了你自己。”
我淡淡笑笑,“怎麽會委屈呢?在那一天,我看到的是岳臨淵對我誓不移的忠誠,是小燈對岳臨淵共患難的愛情,是麟兒對我百般忍讓的親情。放眼看到的都是愛,又怎麽會覺的委屈呢?”
第一百六十節 奸計 第八計——西靈鳳篇
龍禦雷看着我,沉吟良久,終于說:“曦兒,願意聽我一句肺腑之言嗎?”
聽他說的鄭重,我也有了好奇,“請講!”
“我知道在以前的時候,不管是你的父王,還是大西國現在的王上西陽麟,都疼你、愛你、讓你三分。可是,今時不同往日了,你現在已經不是大西國的公主,而是北龍國的王妃,是屬于一個男人的女人。男人是山,雄偉巍峨,不管什麽時候都要巋然不動,維護自己的驕傲與尊嚴。可女人是水,入江成江,入海成海,可以随着容器的變化而變化。如果這一次的事情,你不是直言沖撞,而是放下身段,溫言軟語的求上幾句,相信一切都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曦兒,我的大哥是這個世上最驕傲的男人,你與他硬碰硬,只會讓自己受到傷害。記住我一句話,柔能克剛,滴水可以穿石。你如果可以讓他三分,他一定會對你俯首帖耳,還你三千寵愛。”
沉默許久,我才淡淡的笑笑,“康王說的有道理,只是,我從娘胎裏就生就的性子,怕不是想改,就可以改的了的。”
龍禦雷輕嘆了一聲,“你好好想一想吧,你聰明靈透,我相信你會想明白的。”
說完,他轉身向宮外走,溫雅的聲音留在冷宮荒涼的庭院中,“我會勸大哥讓你搬回寧安宮。”
康王爺果然萬能如神。
他溫雅的聲音,音猶在耳,已經有太監過來傳旨,要我搬回寧安宮了。
踏進寧安宮,還沒站穩腳步,一個熟悉的身影就撲到我的懷中。
“小燭?你怎麽會在這裏?”我驚訝的喚了一聲。
“我求康王爺帶我進來的。公主,你怎麽可以這麽狠心,把我一個人丢在宮外?”小燭在我懷裏哽咽着擡頭。
我憐惜的把她頰上的淚滴拭去,“小燭,我不是留下書信,讓你回大西國嗎?怎麽不聽話呢?”
小燭的小手撫上我淤青的額頭,淚水成串的落下來,什麽也說不出來,只是一聲一聲的喚,“公主……公主……”
我拍拍她的後背,“好了,別哭了,一切都過去了。”
一切都過去了嗎?
為什麽我會感到這麽的不安呢?
小燭說去為我拿些吃的,為什麽還不回來?
“不好了,不好了……”小南悲恐驚慌的聲音又一次響徹寧安宮的上空。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害怕了。
小南抓着我的手臂,驚恐的淚在眼眶裏打轉,“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小燭姐姐,小燭姐姐……”
“小燭怎麽了?”徹骨的寒意從腳下一直升到心裏,不詳的預感充斥了全身。
小南臉色慘白,哆嗦着手指向宮外,“小燭姐姐,被人……被人……”
我猛的松開她,跌跌撞撞往外跑,我不敢聽她說下去,我害怕聽到那兩個字。
害怕極了!
可是。
不會有什麽事情,因為我的害怕而改變。
我驚恐的看到小燭躺在血泊裏,盤子裏的桂花糕灑落在她的周圍。
她的雙眼仍然睜着,望着寧安宮的方向,手裏仍緊緊抓着一塊桂花糕——我最愛吃的桂花糕。
我的頭嗡嗡作響。
我的身子像掉進了冰窟裏透心的涼。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走到小燭身邊的,我只覺得雙腳像踩在雲上,輕飄飄的。
一腳一腳的,又像踩進了泥潭裏,踩下去,就拔不起來了。
我跪坐在地上,把小燭抱進懷裏,一聲聲的喚,“小燭,小燭,快起來,快起來,你不要吓我……”
我緊緊的盯着小燭看,卻越來越看不清楚。
剛剛躺在血泊裏的,不是小燭嗎?
為什麽現在,我抱在懷中的會是太子哥哥呢?
太子哥哥不是已經死在鐵家莊了嗎?
為什麽你們都要走呢?
一個接一個的走,只把我一個人孤孤單單的留在這裏,為什麽?
為什麽?
……
剜心的痛,痛的喉頭一甜,“噗”的吐出一口鮮血,身子晃了幾晃,便人事不知了。
第一百六十一節 肝腸寸斷——龍禦雲篇
她躺了整整兩天了,高燒不退,時睡時醒,不斷的夢呓。
宮中所有的禦醫來了又走,只是搖頭,束手無策。
二弟來看了她一眼,一語未發便離開了,看我時的眼神像是在責備我無藥可救了。
第二天,二弟請來了為他醫病的飄渺山莊莊主丁義。
丁義為曦兒把了脈,我忐忑不安的問他:“怎麽樣?”
“王上,我們出去談吧!”
“到底怎麽樣?”來到殿外,我心急如焚的問。
丁義沉着臉說:“王上,這吐血之症,可大可小,如果可以捱過這個冬天便無大礙,若是頻繁發作,便會油盡燈枯。”
“油盡燈枯?”我震驚的說:“怎麽可能,曦兒芳華正濃,怎麽會和油盡燈枯扯上關系?”
“王上,人之血好比燈之油,血竭如同油盡,若是頻繁發作,曦兒這條小命兒,怕是就保不住了。王上,我這小師妹生來身子弱,她就好比這世上最嬌弱的花兒,雖然生的國色天香,卻經不得風雨。若是王上惜花、護花,她會芳姿盡展,四季芬芳。若是王上摧花、敗花,她便會如昙花一現,稍縱即逝。王上,你要三思!”
我被丁義的話驚得神思恍惚,竟不知他是何時從我身邊離開的。
我回到曦兒身邊,呆呆的看着她,悔恨交加。為什麽我總是控制不了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
她靜靜的躺在榻上,臉色蒼白的透明,透明的就像神仙口中吹出來的一口氣,風稍微大些,她就會随風散了。
我坐到曦兒身邊,緊緊握着她的手,寸步不離一瞬不眨的望着她,,生怕我一眨眼睛她就會離我而去,消失不見了。
“哥哥……哥哥……”她皺着眉,喃喃的念。
她又在夢呓了。
睫毛顫了顫,她微微睜開了雙眼,眸光朦胧的望着我,費力的擡起手臂,把手撫上我的面頰,柔柔的摩挲,“麟兒,麟兒……是你麽?麟兒,麟兒,姐姐對不起你,姐姐撐不住了……麟兒……”
她一聲又一聲的呼喚着西陽麟的乳名,臉上是溫柔愛戀的色澤,那樣的動人,帶着歉意又楚楚可憐的眸光看得我肝腸寸斷。
“麟兒,麟兒……”她嘆息般柔柔的喚着,又緩緩的合上了雙眸。
我的心揪成一團,我從來沒有試過這種感覺,心疼的要命,卻又蠢蠢欲動,想拼命的吻住那張柔唇,拼命的占有她。
多麽希望!
多麽、多麽的希望,那一日我在寅城街頭救下的她,不是大西國的公主,不是世間最尊貴的鳳寧公主,只是一個平凡簡單的女子,平凡簡單到她的世界裏只有我,沒有大西國的子民,也沒有她的弟弟,只有我一個。
“王上!”龍衛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我把她的手臂放進薄毯內,細心的蓋好。
“查出來了嗎?”我冷冷的問跪我腳下的龍衛。
龍衛羞愧的搖頭。
心頭竄起一股暴怒,我一腳踹在他的胸前,把他從院中踢到了宮牆下,“你就是這樣給我當侍衛總統領的嗎?接二連三有人被殺,我也忍了,現在竟然欺到曦兒的頭上。我是不是仁慈太久了,已經寵的你們不知天高地厚,無法無天了。”
龍衛慚愧的低着頭,“王上,屬下立下軍令狀,三日之內,若查不到兇手,願以死謝罪。”
龍衛惶恐的退出去,我又坐回曦兒的身邊,衣不解帶的照顧她。
曦兒服了丁義的藥,臉色紅潤了許多,我癡癡望着她,望得久了,不知不覺,竟有些睡眼朦胧。
“不要!不要!……”
我被曦兒驚恐的聲音驚醒,她緊緊蹙着眉,額上滿是細密的冷汗,不住的搖頭,“不要!不要!我不要下地獄!我沒有害人,我沒有殺人,不要抓我!……”
“小燭!不要抓小燭……”
“好痛啊……”
她連連的驚呼,我把她抱進懷裏,使勁兒的搖她,“曦兒,醒一醒!那不是真的,那是夢,快醒一醒……”
第一百六十二節 噩夢纏身——西靈鳳篇
好痛啊!
就像在刀山火海中一樣痛。
這裏是地獄嗎?
為什麽要把我打進地獄?
我沒有害過人,也沒有殺過人,我沒有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我不要下地獄……
……
有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急切的呼喚我,呼喚我回去。
我要回去,我一定要回去,我不要下地獄……
努力,再努力,睜開了眼。
模模糊糊的,一點一點越來越清晰,映入眼簾的是龍禦雲的臉。
他的臉,讓我在頃刻間想起小燭離我而去的事實,冷汗瞬間濕透了全身,淚水順着臉頰滾滾落下,我拼命的捶打他,“你還我小燭,還我小燭……”
我拼命的喊,拼命的喊,嘶啞的聲音陌生的仿佛來自別人的身體。
他把我緊緊攬在懷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我無力的癱軟在他懷裏,任悔恨的淚水成串的落下。
也許,這是我早就猜到的結局。
所以,當初我才把我最喜歡的小燈、小燭全都留在大西國,孤身一人留在了這裏。
因為我來這裏是還債,我知道這其中的兇險,
我和她們兩個一起長大,十多年的時間,她們寸步不離的陪在我身邊,她們就像我的姐妹,我的手足,我的左膀右臂。
我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們,所以我把她們留在了大西國。
可是,我在北龍國感到孤單了,我希望有個體己的人陪着我,我看到小燭出現在我身邊,竟感到那樣的高興。
我對自己說,小燭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她……
我太自私了。
如果,我可以多為小燭想一想,她就不會客死異鄉……
都是我的錯……
我最重要的人一個接一個在這北龍國離我而去,這裏已經成了我的夢魇,揮之不去的夢魇,可怕的夢魇……
……
大師兄的醫術更加精湛了,服了他的藥,身子清爽了許多。
可是,再怎樣妙手回春的神醫,也只能醫身,不能醫心。
我失魂落魄的坐在莫耶湖畔,癡癡的望着天空。
如果,我像天空中自由飛翔的鳥兒那樣,擁有一雙翅膀,該有多好。
那樣,我就可以飛回大西國,飛回麟兒身邊,離開那個男人,永遠的離開那個男人……
如果,世上有一種藥,吃了以後就可以讓人忘記過去,該有多好。
那樣,我就可以忘記龍禦雲,忘記我們美麗又痛苦的初遇,忘記太子哥哥,忘記鐵正師兄,忘記小燭,忘記被龍禦雲親手害死的我們的孩子,忘記這許許多多的鑽心刺骨的痛苦……
可是,這世上沒有這些如果。
所以,我還是坐在這莫耶湖畔,還是識得那個緩緩向我走來的男人……
一襲華美的錦緞披風落在我的雙肩,耳畔響起龍禦雲溫柔的輕喚,“曦兒,回宮吧!秋寒露重,你的身子剛剛好些。”
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只是輕輕的起身,任由他攬着我的肩,回了寧安宮。
他站在我的身邊,眉心糾結,久久的望着我,“曦兒,我要怎樣做,你才會覺得開心呢?”
第一百六十三節 心灰意冷——西靈鳳篇
開心?
我還會開心嗎?
我望着窗外,目光迷茫。
在這世上,還有什麽事情,值得我開心呢?
“曦兒,殺小燭的兇手我已經抓到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是誰?是誰殺了小燭?”我終于有了反應,緊緊的盯住龍禦雲。
“是右相府中的侍衛,我已經下了旨,明日午時斬首示衆,為小燭報仇。”
“他們只是殺人的刀,拿刀的人呢?”我盯着他,“拿刀的人,你打算怎樣處置?”
他思措許久才說:“曦兒,我和林飛燕雖無男女之愛,卻有兄妹之情。而且,是小燭殺了林飛燕的妹妹在前……”
我冷冷的盯着他,“所以呢?”
他,沉默了。
我,絕望了。
此刻,我終于明白了。
我錯了。
龍禦雷也錯了。
他之所以不停的傷害我,不是因為我曾騙過他,也不是因為岳臨淵的事情。
而是因為,他從來沒有真正的愛過我。
他愛的只是我的容貌,我的美麗,我的軀殼。
他從來不曾愛過我的性格,我的生命,我的靈魂。
他愛的,是梅花山莊那個對他百依百順,嬌柔可人的鳳兒。
不是我——大西國的鳳寧公主,西靈鳳。
可是。
再怎樣美麗的容顏,有朝一日終會老去,歲月沉澱過後,留下的只有心靈。
如果他從來不曾愛過我的心靈,我又怎麽能奢望他和我長相厮守,白頭到老呢?
這,就是我舍卻親人、舍卻故土換來的男人。
這,就是我身經百劫,苦苦追尋換來的結果。
這,就是我親手為自己編織的命運。
那麽多真心愛我、憐我、疼我、惜我的人,我都不肯要,卻總在遙望這座遙不可及的空中樓閣。
他就像一塊堅硬冰冷的頑石,任我怎樣用心的捂,卻總也捂不熱……
心灰意冷,萬念俱灰。
淡淡的說:“放了那些右相府中的侍衛吧,他們是身不由己,不該是他們為小燭償命。”
他被我的淡漠吓到了,緊張的問:“曦兒,你沒事吧?”
我淡淡笑笑,“沒事,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有事了。”
……
我開始郁郁寡歡。
龍禦雲想盡了法兒逗我開心,我卻始終不見歡顏。
龍禦雲無奈的看着我,試探着說:“今晚是北龍國的萬燈節,人們會将紮好的花燈,放入河中許願,曦兒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宮去看看?”
萬燈節?
大西國也有放燈許願的日子,不過不是今天。
猶記得每年的那個時候,太子哥哥都會帶着我偷偷溜出宮去放燈,身後跟着岳臨淵、小燈、小燭,我們湊在一起,看着自己放下的花燈飄然遠去,河中流漾的花燈映出我們每一個人幸福的笑臉。
……
可是如今,那樣甜蜜馨香的日子,已如黃鶴悠悠,一去不返了,那些曾經與我骨肉相親的人,如今與我,不是生離,就是死別,只剩下我一人在這冷冰冰的北龍國黯然神傷,冰冷絕望。
思悠悠,恨悠悠,天愁我亦愁,愁到何時方始休?
不知道,這樣周而複始,周而複始的痛苦,到何時才是盡頭?
見我久久不語,龍禦雲小心翼翼的問我:“曦兒,你願意出宮走一走,散散心嗎?”
我點了點頭。
希望換了環境,也可以換一換心境。
第一百六十四節 燕人飛度——西靈鳳篇
秋樹婆娑,風露清涼,月華如洗,清麗無雙。
千盞萬盞的花燈,溫暖了秋日清冷的夜,五光十色的燈火與人們幸福歡愉的笑臉交相輝映,描畫着人們簡單平凡,卻安樂祥和的生活。
我坐在河邊,雙手抱膝,靜靜的看。
秋風清爽,夜色闌珊,一盞又一盞的花燈,載着人們美好的願望和祝福飄飄蕩蕩的消失在水天相接處,美輪美奂,恍如夢境。
龍禦雲把一盞美麗的蓮花燈放在我手中,“曦兒,許個願吧!”
許個願?
壓抑很久的愁苦,一下子一起湧進我的腦海裏,在那裏不斷的膨脹,幾乎要把我的頭脹破。
我不知道我還能許什麽願。
我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回到三年以前。
我想那時我可以識破蕭珍珠的身份,看破她是南燕國的紅顏衛,然後把她趕得遠遠的,趕得離我太子哥哥遠遠、遠遠的,那樣太子哥哥就不會中毒、不會來北龍國醫毒、不會死在釋飛瀑劍下,我也就不用處心積慮的去認識龍禦雲,這所有所有讓我痛苦的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可是,我手中的蓮花燈可以幫我實現這個願望嗎?
早知如此絆人心,還如當初莫相識……
悔恨和痛苦瞬間從四面八方黑漆漆的向我壓下來,冷汗瞬間濕透全身,頭痛欲裂,身子晃了幾晃,殷紅的血由我口中噴入河中,開出豔麗的花,蕩了幾蕩,越開越淡,消失不見……
龍禦雲驚恐萬分的扶住遙遙欲倒的我,“曦兒,你怎麽了,曦兒!”
“我想喝水。”喉嚨又幹又疼,我扶住他的手臂,虛弱的說。
龍禦雲四下看看,扶着我坐在樹下,“你等一下,我去去就回。”
我阖上眸,調息休息,卻忽然覺得自己被人抱在懷中騰空而起,緊接着騰雲駕霧般的飄,涼風在耳邊呼嘯而過。
我睜開眸,自己竟被一個陌生的男子抱在懷中,在樹頂疾行如飛。
他踩在樹冠上,淩空飛度,竟如飛翔一般。
飛了許久,他在一片樹林中停下腳步,輕飄飄的落在地上,竟比一片樹葉落地時還要輕,毫無聲息。
我靜靜的打量他,俊朗的風流面,勾人的桃花眼,明明是飛賊,卻穿着煞白如雪的華美錦袍。
他興味十足的看着我,眨了幾眨他的桃花眼,“你為什麽不尖叫呢?”
桃花眼不是應該女人才有的眼睛嗎?為什麽長在他的臉上,我只覺得勾魂攝魄的美,絲毫不覺得突兀呢?
“燕飛度?”我問出了此刻我的心底唯一能想到的名字。
他臉上的興味更濃,“你怎麽知道?”
我微微笑笑,“我只是想,全天下可以把輕功練得這麽好的人并不是很多,你飛的很好,再帶着我飛一圈好不好?”
“我累了,需要歇一歇才能繼續飛。”他把我放在樹下,打量我的桃花眼中,閃着璀璨的流光,如暗夜之中照亮天空的星芒,“你很特別!”
我淡淡一笑,“每個人都很特別,特別的容貌,特別的性格,特別的使命……”
第一百六十五節 愛讓人癡——西靈鳳篇
“哦?”他饒有興致的問:“那你的使命是什麽?”
我的使命?
我想了想,“還債!”
我淡淡的說。
他微微一愣,笑了,“聽起來很慘!”
我覺得很累,倚着樹坐下,又閉上了眼睛。
“你不害怕嗎?我可是把你搶了。”他不甘寂寞的問。
“害怕什麽?不會有人可以讓我更慘一些了。”我睜開眼看他。
“那可不一定!”他裝出神秘又駭人的表情,“我抓你,是要喝你的血,有位神醫告訴我,喝了像你這樣美麗的女孩兒的血,可以補血養氣,延年益壽。”
“吓我?”我啞然失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何況,我現在連死都不怕,還怕你喝我的血?”
“我說的是真的!”他臉色一正,“我老婆得了很怪的皮膚病,看了許多名醫,卻還是久治不愈,我最近又找了一個江湖名醫,他說我老婆這病,用一名絕色女子的血每日洗浴,就可以痊愈。”
“你逼那位所謂的江湖名醫了吧?”我笑了,“我從沒聽說過有這樣奇怪的醫病方法。”
“也沒怎麽逼他啊,只是點了他的笑穴,讓他開心了半個時辰而已。”他一臉的無辜。
“你不要作孽了,這樣只會白白害了我的性命,治不好你老婆的。”
“不會的!”他信心十足,“那位名醫可是以性命擔保的,他說只要我找到的女子夠美,就一定可以治好炫兒的病。”
聽了他的話,我哭笑不得。
原來,愛真的可以讓人變成傻瓜。
我憐憫的看着他,“原來傳言天下輕功第一,氣宇軒昂,風流倜傥的燕飛度是個白癡!你聽不懂嗎?到時醫不好你老婆的病,那位名醫就會說你找來的女孩兒不夠美,那你是不是要再去殺一個女孩兒?”
他愣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決然的神色,“我不管,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就要試一下,你是我這輩子見過的最漂亮的女孩兒,如果你的血醫不好我老婆,我也不會再去害別的女孩兒了,我會殺了那個江湖名醫給你報仇。”
我無可奈何的搖搖頭,“那我真是謝謝你了!不過我不用你給我報仇,因為我還不想死,你也別用我的血給你的老婆洗浴了,我給你老婆去看看吧,也許我可以醫好她的病,也說不定。”
“就憑你?”他一臉的不相信,“你自己都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還能給人醫病?”
我恍然失神。
是啊,他說的對,我這“醫毒雙絕”鐵匡的弟子,可是一個親人都沒救的活。
我苦澀的笑笑,“你沒聽說過嗎?醫者不能自醫!我沒有騙你,你知道鐵匡嗎?”
“當然知道!”他懊惱的說:“我來北龍國就是為了找那位‘醫毒雙絕’給我老婆醫病,可是沒想到他在幾年前,已經不知道被哪個王八羔子給殺了,讓我知道是那個王八羔子幹的,我非活剮了他不可。”
“鐵匡是我師父。”我輕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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