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還活着

熬夜的後果就是清晨醒頭昏腦漲，壓根起不床。

彌衣由于工作忙碌時常會通宵，所以一晚上沒睡好對她影響不大，菜菜子和美美子就不一樣了，窗外光線朦胧，她們睡夢酣甜。

彌衣沒有叫醒她們，而是輕手輕腳地下了床，洗臉，漱口，簡單吃了點早餐。

冰箱裏的食材快見底了，三個人生活就是比獨居花銷大啊，反正最近放假，幹脆就趁美美子她們還在睡覺的時候出采購吧，這樣就不用讓她們大冷天的跟她一起出門了。

嗯……再順便買點藥。

考慮好之後，彌衣把碗筷洗幹淨放進消毒櫃裏，自己出發買東西了。

可她沒料到竟然會在等電梯的時候遇見中原中也。

“日安。”彌衣像往常一般跟打招呼。

“啊……哦，日安。”

對方應該已經知道的心意了吧，否則為什麽會在那麽關鍵的時刻打斷，那種回應算同意還是拒絕？

中也想不通，一整晚都沒休息好。

偏偏彌衣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給菜菜子和美美子買東西，中也要幹什麽？”

中原中也有些心不在焉，進入電梯後還是彌衣先起的話頭：“起這麽早，不多睡一會兒嗎？”

“不了，沒什麽睡意。”實際上昨晚一夜都沒合眼。

說真的，不明白昨天到底算怎麽回事。

“有東西落在組織裏了，要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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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啊，那就先不打擾了，回見。”

她出電梯廂，不想下一秒就被身後之人抓住了手腕，她疑惑回頭：“中也？”

中原中也張了張嘴，終究沒忍住，問了出：“昨天的回答究竟算什麽？”

緊緊抓着彌衣，钴藍色的眼瞳流露出不解，讓人莫名感覺出一絲委屈。

彌衣：“……”

她沒反抗，任憑自己的手腕被對方抓在手中，中間隔着層手套的皮質感。

“不是同意，但也不是拒絕。”

如此果斷的回答更讓中原中也無法理解了，這個答案太模棱兩可。

彌衣本以為自己能堅持到身份暴露之後才把話說清楚，但她發現她高估自己了，中原中也的眼神讓她心軟得一塌糊塗。

“也很喜歡中也。”她說得直接，神情沒有半點敷衍的痕跡，“水族館的任務結束後就對中也動心了，從那之後起直到今天，發現這份感情并沒有消失，反而一天比一天深厚，從沒有喜歡過誰，所以對自己的心意一直沒有察覺出，還以為這只是同伴之間友誼加深的正常反應，但中也跟告白的時候心跳加速了，那時才确定自己是真真正正的以異性的身份喜歡上了中也。”

“那又為什麽……”

因為并不了解真實的——彌衣在心裏這麽回應着。

她一生下就注定要與陰陽師這個身份糾纏一輩子，被冠以“花開院”之名的她将會不會留在港口Mafia都是個問題，要是現在就接受中也的感情，讓對方在什麽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和她交往，對不公平。

“不想後悔。”

五條悟不碰酒精，所以在KTV的時候全是其人在喝，但很快就發現了一件事情。

一場宴會裏，要是除之外的所有人都在瘋狂碰杯，那麽多少都該參與進，否則就成了唯一清醒的那個人，負責照顧所有酒鬼，以及被酒鬼折磨。

還不如也喝兩杯，要瘋一起瘋。

“從不做後悔的事。”赭發少年執意表明心意，态度是讓人無法忽視的堅決，“既然昨天沒聽到，那就再說一次。”

“喜歡，彌衣，和一樣，是對異性而非同事的那種喜歡。”

“所以，和交往吧。”

……

一夜狂歡後，再次醒就是頭疼欲裂和生不如死。

好在在場之人中有個海量的家入硝子，能和共患難。

KTV下半夜不許留宿，周圍的酒店又全都爆滿，計程車也是史無前例的受歡迎，五條悟只好動用私權，讓五條家的司機們開車接人，把這幾個醉鬼通通運回了高專。

這就導致庵歌姬醒的時候一臉懵逼，一邊撓着頭發一邊轉腦袋，試圖弄清楚自己在哪裏。

“早啊，歌姬學姐。”睡眠充足的家入硝子沒有一點難受的症狀，甚至還給對方調了杯蜂蜜水，“冥學姐比稍微早起幾分鐘，說是家裏有事就先回了。”

“啊……謝謝。”

庵歌姬接過蜂蜜水，咕咚咕咚喝了下。

既然大晦日跟朋友們出玩了，那之後的時間就得回家好好陪陪家裏人，她在家入硝子的宿舍裏稍微休息了一下，等宿醉的難受勁兒消失一些後才打算離開。

“咦？”庵歌姬檢查着随身物品，“硝子，有見到的鑰匙包嗎？”

被問到的人搖頭：“沒有。”

“糟糕……的鑰匙都放在裏面，該不會丢了吧。”

“先別急。”硝子建議道，“昨晚是和五條一起送們回的，這兒沒有，也許在那兒，要不問問？”

“有道理，馬上找那家夥。”

庵歌姬風風火火地出了門，朝男生宿舍跑。

【總監部又派人問婚約的事了(￣一￣)。】

夏油傑探出門外了，沒有發現總監部的人，于是很快意識到對方回了五條家，開始打字。

【這不是很好？剛好告訴們同意了。】

【是同意了，但不想見那些爛橘子得意的表情。】

而這個時候，喝得相對偏少的夏油傑已經清醒過了，想大街上吹吹風，讓腦袋變得清明些，不過意外地在出門前收到了五條悟的Line信息。

【遲早要見的，除非不喜歡彌衣妹妹了。】

想了想，覺得這話不夠嚴謹。

【或者可以越過們直接和彌衣妹妹結婚，把事情一直捂到大婚當日，至少在這段時間裏不會見們。】

夏油傑只是這麽一說，卻不想五條悟回複過的消息長這樣——

【有道理，要不直接京都見花開院的二十七代家主，把這事兒跟商量一下？】

夏油傑：“……”

有沒有可能，宿醉的不是而是手機對面那個人呢？

【覺得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

【彌衣妹妹沒有答應要嫁給，而且“婚約”這個說法只是咒術界的一廂情願而已，人家陰陽師并沒有同意。】

【所以嚴格意義上講，彌衣妹妹只是的熟人，還遠沒有達到談婚論嫁那一步。】

【現在沖陰陽師大本營，人家只會以為是打架的。】

可能是回複的這些話字字見血，五條悟終于搞清楚了狀況，聊天界面上再也沒有彈出新的聊天框。

呼……總算安靜了。

夏油傑揉了揉太陽穴，跨過門檻關上宿舍門，想按照原定計劃出逛逛，結果一扭頭就發現了庵歌姬。

她在五條悟的宿舍門口喊了幾聲，發現沒人回應後就試着推開門，意外地發現沒有鎖，便試探性地邁進一步，确認五條悟沒在才放心大膽地進屋。

夏油傑覺得奇怪，便到那邊了。

“咦？”

“咦——？！！！”

庵歌姬的驚疑聲乍然響起，連帶着夏油傑也驚了一下，加快步伐趕到那邊，問：“發生什麽事情了？”

“夏油……”庵歌姬把放在桌上的相框拿起，一副見鬼了的樣子，“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東西。”

相框裏是一張單人照和一張證件照，雖然不如合照那麽具有沖擊力，但既然能把兩張風格截然不同的照片放在一起，而且還是一男一女，已經足夠說明主人的用意。

夏油傑：“……”該怎麽解釋。

“這該不會是五條的女朋友吧？”

庵歌姬死都不會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會有女孩子願意當五條悟的女朋友。

“一定是沒睡醒。”她扶着額頭，一時間忘記了原本的目的，“先出清醒一下，哈哈，這是幻覺，這是幻覺。”

“知道這件事情很突然，不過這個女生悟還沒有追求成功，所以希望……”

“噗。”

“？”

确定自己沒聽錯後，庵歌姬沒忍住笑了一聲，緊接着她一手捂住嘴，一手拿出手機：“要打電話嘲笑。”

事關摯友的秘密，夏油傑本不想插手的，但怕庵歌姬因為大受震撼而跟硝子或者冥學姐吐槽，只好攔下。

“這個……怎麽說呢。”醞釀半天，“其實這是悟暗戀的女孩子。”

也确實是了。

庵歌姬滿臉詫異。

先憋住！等打通了再笑，不然等會兒就沒得輸出了！

夏油傑無奈地伸手罩住她的手機：“這樣就把出賣了哦。”

“啊？為什麽？”

“悟暗戀這個女生的事目前只有和知道，如果現在打電話嘲笑，肯定第一時間就能猜到是洩的密，以後就不會再把和這個女生有關的任何信息告訴給了。”分析得頭頭是道，“不如先按捺住內心的激動，這樣才會繼續跟講和那女生之間的事情，再轉述給，如何？”

比起一時的快樂，長久的快樂才是真快樂。

對不住了悟，這麽說也是為了守住的秘密。

庵歌姬雖然實力差了一截，但并不糊塗，夏油傑說得對，現在嘲笑五條悟并沒有什麽用，還不如細水長流，慢慢收獲快樂的果實。

她思索片刻，終于還是把手機收了回:“可還是想笑。”

“笑吧……”

庵歌姬轉頭向，棕黑色的瞳孔在陽光映射下熠熠生輝，将其中的堅定意志照得透亮。

少女微笑着，語氣深處是萬死不辭的凜然：“畢竟，保護人類是們咒術師的職責啊。”

聞言，夏油傑默了。

……這不是做這種事情該有的覺悟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活該啊叫平時那麽嚣張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

笑岔氣後，庵歌姬緩了口氣，再次放肆狂笑一陣後才漸漸恢複正常。

“咳，對了，認識這個女孩子嗎？”她重新拿起相框，着左下角的金發少女問，“感覺沒見過她啊。”

“認識，但不熟。”

“那知道她住哪兒嗎？”

夏油傑警惕：“要做什麽？”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在必要的時候幫她揭穿五條悟的真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