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關系

中原中也的告白是下定了決心的，彌衣沒法逃避也不願意逃避，但又不能不顧及那不可知的未，經過內心的搖擺不定後，她最終選了個折中的辦法。

先試着交往一段時間，如果試驗期結束之後中也還保持着原的想法，們就正式成為戀人。

這是對中也的說法，實際上她是上了道保險，如果這段時間對方察覺或是知道了她姓“花開院”，随時可以提出分手，不必在意她的想法。

中原中也雖然不明白為什麽彌衣會這麽小心謹慎，但聯系起後者的性格，猜想可能是因為自己還沒給她足夠的安全感，于是暗自決定要在試驗期內全力向彌衣證明不是在鬧着玩，而是真心實意地想以戀人的身份陪她下。

在各懷心思的情況下，雙方确定了關系。

說實在的，們誰都沒能在第一時間适應身份的轉變，直到出公寓大樓才開始交流。

“那個沒關系，不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

“可想陪事務所之後再回逛超市。”她表明想法，“這樣就有更多的時間跟中也在一起了。”

“先陪買東西。”中原中也覺得自己的事晚一會兒再辦也不遲。

彌衣:“可是中也要事務所吧？”

赭發少年當場噎住，随後稍稍把臉別過了一些，語氣極其不自然:“随、随便了。”

——搞什麽，這人适應身份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這直球打得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這麽想着，嘴角卻不自覺地上揚了些許。

而打完直球的彌衣也不是那麽冷靜，在男方不見的地方，她無措地搓了搓手指。

成為情侶之後需要幹什麽？牽手？親吻？約會？可們還不算真正的情侶只能說是試水中……就算是試水也是情侶啊，按理說這些都是可以做的吧，那她現在該怎麽辦，從最簡單的開始做起，先牽個小手？

糾結之中，彌衣的視線飄到了中原中也垂着的被手套包裹着的手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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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者覺察到，轉過頭了眼，彌衣匆匆收回視線，努力不讓對方瞧出異樣。

她岔開話題:“公寓離事務所有段距離，要讓司機接嗎？”

“這個時間還在放假吧。”中原中也回答，“組織工作忙，難得有時間跟家人團聚，還是不打擾了。”

末了，疑惑道:“要把的司機叫過？”

“巧了。”彌衣笑着說，“和中也是同樣的想法。”

中也正在背對着她找另一邊的書櫃，順口同意了。

本也不打算叫司機，只是為了有個話題聊而已，不過倆對待下屬的态度如此相似，倒是又一驚喜發現。

到Mafia事務所後，彌衣跟着中原中也到了的辦公室，聽說後者要找一份紙質報表，便跟着一起找起。

中原中也一向有條理，只是年前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材料都長得一模一樣，一忙起就混一塊兒了，還沒得及收拾。

“這個櫃子裏沒有诶……”彌衣站起，回身一望，“中也，可以翻的抽屜嗎？”

于是彌衣打開了抽屜，而就是在這一刻，中原中也才突然回憶起放那裏面的是什麽東西，連忙叫停：“等等，那邊不用找了——”

這聲制止得太遲，彌衣已經發現了抽屜中的物件：“《妖怪圖鑒》？”

中原中也捂住臉，起很是絕望。

新年之前跟彌衣出過一次任務，在任務即将結束時有只妖怪驀地竄了出，當然了，這種突發情況對而言連盤飯後甜點都算不上，操縱重力将其一擊斃命就完事了。

不過可能是興趣使然吧，妖怪死掉後彌衣研究了一下品種問題，還小聲念叨着這是不是黑冢，已經把《妖怪圖鑒》研究透了，條件反射地接了句“應該是，它們喜歡在墳地活動”，瞬間彌衣就擡起頭一臉不可思議地望向，像是對對妖怪有了解這件事十分意外一樣。

坦率而言，中原中也內心是有點小滿足的。

但實話不能講出，只能說是無意間讀到過和黑冢有關的怪談而已，可是如今……

暴、露、了。

彌衣朝中也瞄了一眼，心裏全明白了。

“這兒沒有。”她貼心地将抽屜關上，“找這一邊。”

“那什麽，關于這本書……”

“中也是想多了解一些吧，明白的。”

中原中也語塞了。

彌衣嘴裏說着，手上卻不忘繼續尋找：“也會試着體會中也的愛好，嗯……記得喜歡紅酒着，回頭也買一瓶回嘗嘗吧。”

“……做喜歡的事就好。”既然已經被發現，也就沒什麽好掩飾的了，中也到這邊，和彌衣站在辦公桌兩邊一左一右地翻找着，“想了解，并不是需要回報什麽。”

“可願意這麽做——啊，找到了，是這個吧？”

彌衣将報表從文件堆裏抽出，交到中原中也手上，繼續說道：“也想知道工作之外的是什麽樣子的。”

雖說有有往互相給予是戀人之間必須要做的，但她的這個願望無關此原則。

她的确是喜歡中也，希望離的生活更近一些。

“……啊？”

“果然……不過仔細一想進度确實有點快了，不牽也沒事，們回買東西好了。”

說罷，她準備繼續往前，不料忽然被中原中也捉住手腕，然後順勢往下一滑，将她的五指扣住。

東西找到了，那就該打道回府，乘坐電梯下，在大廳中央行時，中原中也忽然問了一句：“對了，一直在的手，是想要這雙手套？”

現在是冬天，正是氣溫低需要狂加衣物的時候，彌衣應該是手冷，又不好意思說出。自然而然地這麽理解了。

随後還把報表夾在腋下，伸手摘手套。

給彌衣整郁悶了。

“中也。”金發少女語氣悶悶，“難道就沒想過只是想牽的手而已嗎？”

彌衣的眼眸中劃過一絲錯愕。

對方牽起她的手，用溫柔而有力的力量将她往自己那邊一帶，與此同時，那好聽的少年音響了起：“下次直接說。”

……不然會以為只有一個人想牽。

彌衣愣了幾秒，思維還沒有跟上身體卻被動地往前着，随後她回過神，臉上露出可愛的笑容，回應了一個“好”字。

戀情正甜蜜着的小兩口眼裏只有對方，結伴離開港/黑大樓後該幹嘛就幹嘛了，壓根兒沒有注意到周圍還有其人。

比如森鷗外。

和彌衣中也是前後腳下的電梯，見都放假了兩人還在事務所，本想打聲招呼，結果卻沒有一個人發現的存在。

明明跟們之間的距離只有三米而已，那麽近，卻又那麽遠。

這可真是……太叫人傷心了。

從公寓到事務所大樓不算近，但兩人不管是時還是回程都沒有叫計程車，意思很明顯了。

一起散步的時間都不夠，哪兒還有閑心叫計程車。

中原中也完美履行了一個陪女友逛超市的男朋友的義務，小推車拿，賬結，東西拎。

彌衣總覺得這是在占人家便宜，怪不好意思的，幾次三番阻止，說這些是自己要買的自己必須得付出點什麽，多少也要抱個紙袋，結果剛說完就被敲了下腦瓜殼。

“就知道會這麽說。”中原中也收回手，把盛了滿口袋的食材從收銀臺上拎下，“以後要習慣一下啊。”

“中原中也現在可是的男朋友，至少得學會該怎麽使喚吧。”

男朋友……

男朋友……

男朋友……

密集的三字彈幕從彌衣腦海裏頻繁刷過，她覺得臉上有點燙，一時間竟忘了反駁。

身份确認了，手也牽過了，但當這個詞确确實實地從對方嘴裏說出，她才清楚地意識到——

原中也已經是她的男朋友了啊。

稍後兩人又了趟藥店，中原中也還以為彌衣生病了，眉頭一下子擰緊了，彌衣忙解釋說這些只是備用，防止菜菜子和美美子感冒發燒才買的，自己身體可健康了。

前者這才放松下。

所幸們都住在同一棟公寓，上下樓方便得很，中原中也把東西全部送到彌衣家門口才離開。

回想起今天發生的一切，彌衣忍不住再次把臉埋了進，手臂收得更緊了些，鼻子在與枕套親密接觸的同時發出了一聲超長又壓抑的“嘤——”。

如果枕頭有生命的話，現在已經被她擠斷氣了吧。

狠狠發洩之後，彌衣稍微鎮定了一點。

她沒有管被滾得淩亂的發型，依然保持着跪坐在床上抱着枕頭的姿勢，滿心激動逐漸冷卻。

不過離開前兩人都磨叽了一陣，分開得不是很果斷。

關上門，彌衣握着門把手沉默了幾秒，下一刻快步沖回卧室，“撲通”一下撲到床上，抱緊枕頭，把臉埋進裏面滾啊滾啊滾。

等把臉拔出時，雙頰已經透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磨出的。

不可以這樣。

她這麽警告自己。

彌衣本以為能克制住對中也的感情，在交往的過程中保持當斷則斷的自持，所以一開始情緒并沒有太大波動，但随着半天的相處下，這份心意明顯藏不住了。

她憋着不讓自己露出端倪，直到沖回房屋才把一腔情緒滿滿地釋放出，為的也是給自身一個提醒。

“這種程度就差不多了。”

彌衣喃喃自語。

“再進一步的話，要是真的離不開了該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