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覺悟

菜菜子美美子是下午的時候醒的，她們本想出洗把臉，結果一開門就見玄關堆放着大包大包的東西，意識到這是彌衣買回的之後，她們連忙了後者的卧室。

“彌衣大人。”美美子踮起腳尖敲了敲門，“們能進嗎？”

對方像是被打斷了沉思，回應的聲音有些高：“能的，進吧。”

“是‘注意’而不是‘會叫上’，說明彌衣大人不會改正的。”她驕傲地挺起小胸脯，“太了解大人了，大人的話術已經可以一下子戳穿了哦。”

“不過大人真的很厲害呢，一個人就可以拎這麽多東西，是用了陰陽術嗎？”

卧室門被打開，露出裏面正在整理頭發的彌衣。

菜菜子跑到床邊，雙手撐着床面問道：“彌衣大人購物了嗎，為什麽不叫上和美美子？”

彌衣将枕頭放回原位：“們都在睡覺，就沒有叫醒們，怎麽了，是有什麽東西沒有買到嗎？”

“不是說這個啦，那些袋子光是上就很重诶，再怎麽樣也要叫上們一起拎吧！”

美美子點頭：“們的睡眠沒關系的，彌衣大人有需要随時可以叫醒們。”

彌衣了眼前這兩個個頭比她還小的孩子，無奈笑道：“下次會注意的。”

菜菜子：盯——

“？”

“這個……”彌衣眼神飄忽，思索片刻後決定還是說實話，“是中也幫搬的。”

姐妹倆對中也的印象可太深了，要不是，跨年夜那天彌衣大人就會和她們一起度過。

“原不是壞人啊……”知道幫了彌衣的人是後，美美子對對方稍微改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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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菜子：“不能就這樣放松警惕。”

說罷，她向彌衣，雙手插腰，正色道：“彌衣大人，覺得那個人對心懷不軌。”

巧了，彌衣大人對也是。

彌衣用溫和的語氣反問：“何以見得？”

“真是的，大人的警惕性太低啦，有哪個關系正常的男人會在大晦日約女性同事出玩啊，寧願陪同事都不陪家人的嗎？退一萬步講，就算沒有家人也不可能單獨約出的，既然是普通同事，那為什麽不叫上其人一起？所以，綜上所述，這個叫中也的人一定是喜歡大人的，大人要防備一點，千萬不能被騙了。”

彌衣覺得有一句古話說得真沒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她花了這麽久才弄清楚中原中也的心意，這小孩兒一下子就出了。

“可是……”她稍稍停頓了一下，觀察着二人的反應，“已經被騙了。”

菜菜子怔然。

“這些東西都是中也幫提回的。”

“今天早上跟告白，答應了。”

“以後不可以直呼其名，要叫‘中也先生’。”

從黑白團子失聲的時間上，她倆被吓得不輕。

“彌衣大人是要跟五條大哥在一起的！”

也是，一覺醒發現自己多了個爹地，這誰能承受得住。

“不……不可以！”出乎意料的，最先反應過的竟然是美美子，她急得都快哭了，“那五條大哥怎麽辦！”

彌衣頭上接連蹦出三個問號：“這跟五條君有什麽關系？”

當初救出美美子和菜菜子的不僅有彌衣，還有五條悟，雖然前者居主要地位，但也不能否認後者的作用，有了這一層關系，美美子對五條悟自然多了層濾鏡，在她只有五條悟那樣帥氣俊美的男人才有資格成為彌衣的男朋友。

菜菜子在這一刻才恢複說話功能：“同意！”

美美子詫異地向她。

“、是說同意的觀點，彌衣大人的配偶應該是五條大哥才對！”

彌衣：“……也許不會和中也到最後，但未的伴侶唯獨不可能是五條君。”

孩子們顯然無法理解：“為什麽啊？”

因為是咒術師。

只這一個理由就能秒殺所有可能性。

“現在解釋起太複雜。”彌衣擡起雙手，分別捏了捏兩人的小臉蛋，笑容有些無奈，“以後有機會帶們回陰陽師那邊，到時候們就知道了。”

雖然內心仍然是一團迷霧，但出于對她的信任，菜菜子和美美子都沒有再追問下。

——不過，她們支持五條悟的心是不會變的。

五條大哥，加油！

到晚上時，彌衣洗了頭發，她婉拒菜菜子幫她吹頭發的要求，自己用吹風機處理起濕發。

最高檔的熱風在耳邊嘈雜響着，卻半點不耽誤彌衣出神。

不過她不是在思考該怎麽跟菜菜子美美子解釋陰陽師和咒術師之間的愛恨情仇，她在想要不要回花開院家一趟。

每到新年家族都會舉辦聯歡會，就像普通家庭裏那些被家長逼着在親戚面前表演節目的晚輩們一樣，柚羅和龍二也要上遛一遛。

同時彌衣也考慮到了身份暴露的問題，但對這個問題的擔憂并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她眉眼低垂，腦海裏花開院隼也的所作所為如書本一樣翻動着，每一頁都記憶猶新。

也許是該回提醒一下們，她花開院彌衣還沒死呢。

她倒不是想弟弟妹妹們是怎麽丢臉，不是，是怎麽表演的，而是龍二從很久之前就開始跟她念叨柚羅想姐姐了，問她什麽時候回露個臉。

從龍二發的郵件，柚羅已思姐成狂，什麽東西都像彌衣，天邊的雲像彌衣，地上的草像彌衣，吃飯的碗像彌衣，就連廁所的馬桶塞都——

總之她必須得給柚羅證明一下她還活着。

打定主意之後，頭發也差不多吹幹了，彌衣将吹風機放到桌上冷卻，轉身拿手機。

她本只是想瞅瞅時間，誰知道屏幕剛亮就顯示出了Line的一條消息——

【中原中也：明天要不要約會？】

彌衣手一滑，手機直接啪叽一下摔到了地上。

“大人，出什麽事了？！”

“沒事，東西沒拿穩。”她隔空回話，然後撿起手機，雙手抓着，眼睛直愣愣地着對方發的這八個字。

一秒，兩秒，三秒，她漸漸低下了頭……

有、有點緊張怎麽辦。

她悶着腦袋做心理建設，好一會兒之後才擡起臉，點開聊天界面進行回複……

次日，京都花開院一族。

大晦日之後的幾天是龍二最讨厭的日子，無，就是因為這個破表演。

凡是年輕小輩都必須上展示一下才藝，不知道這有什麽好展示的，有這時間多除兩只妖比什麽不強。

滿腹牢騷，臉色也比平常更臭，已經吓哭了兩個還在襁褓裏的分家嬰兒。

“大過年的別動氣，開心點。”

龍二猛地擰過頭，剛要瞧瞧是誰這麽不懂氣氛非要惹——

“？！”

罩着大袍子的彌衣迅速捂住的嘴，另一只手豎在唇邊，示意安靜。

見狀，龍二把她的手抓下，警惕地望了望四周：“怎麽回了，這麽明目張膽會被人發現吧。”

“正因為們猜不到會在這個時候回，才會更安全。”

今天所有分家都過了，人多，待會兒又有表演，小輩們都打扮得奇奇怪怪的，彌衣罩個大袍子完全不會引懷疑。

彌衣收回了快說出口的話，轉而勸慰：“畢竟是新年，就忍忍吧。”

龍二眼神斜向她：“敢情沒讓女裝是吧？”

“嗯……說出可能不信，女裝倒是天天有在穿。”

更何況彌衣從小就是在這房子裏長大的，知道往哪條路過最隐蔽，再加上有人群作掩護，沒人發現她。

彌衣收回手臂，扯了扯兜帽，把臉遮得更嚴實了些，但這并不妨礙她欣賞弟弟的表演服裝：“這身打扮……”

“閉嘴。”後者的怒火都具現化了，“不許說。”

“……那就換成男裝！”

憑什麽因為小時候穿過裙子這次就安排演話劇裏的惡毒皇後啊！說到扮女人明顯是花開院秋房更合适吧，那人不女裝就連都覺得可惜啊！

彌衣默了默，試圖反方向安慰：“可以往好處想想。”

“還有好處？”

“也許明年們還會讓穿公主服，後年讓穿水手服，大後年讓穿女仆裝，這樣一想的話，是不是今年這身衣服就變得可以接受了？”

“……”龍二危險地眯起眼睛，“最近氣人功夫見長啊。”

彌衣全然不懼怕弟弟的怒火：“這是外國文豪的開窗理論，假如在一棟房子裏，別人要開天窗，不同意，那麽當要拆天花板的時候就會覺得開天窗其實也還不錯了。”

“瞎扯，不過要是真出現了說的情況，那就們公司還缺不缺人，一定應聘。”

插科打诨完畢後沒多久，表演正式開始，出場的晚輩中有柚羅，們要表演合唱。

合唱這個節目其實沒太大意思，跟一會兒的話劇比起未免相形見绌，不過一曲結束後在場的長輩們都很給面子地鼓起了掌。

其中自然也包括彌衣，眼尖的她發現旁邊的龍二毫無動作，于是用胳膊肘碰了下對方：“鼓掌。”

龍二十分不情願地伸出雙手。

那麽，這時機應該正好。

彌衣掐着時間，輕輕掀起兜帽一角。

柚羅愣了愣，然後她就見那人要往外面，幾乎是在瞬間，她從舞臺上跳了下，邊追邊喊：“姐姐，等一下——！！”

在場的族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時都沒能回過神。

剛要随其人離場的柚羅一個不經意地一瞥，發現了這抹金色。

不會吧，難道……

這就是彌衣的計策，新年聯歡會是花開院家聚集得最齊全的時候，只有在這種場合下露面才能讓影響範圍擴大到極致，就是有點對不起柚羅……

不過既然已經到了她的人，那柚羅就不會整天胡亂擔心她是不是死掉了吧。

彌衣順着一早就計劃好的路線往回跑，可突然，半路殺出了個路障。

柚羅追得太快，她只能一門心思向前跑，剛好一頭撞上路障，身體因反作用力向後踉跄幾步，直接坐地上了。

“誰啊這麽慌慌張張的……咦，彌衣？”

兜帽脫離頭部，軟軟地塌在腦後，花開院灰吾一下子就清楚了少女的臉，大為震驚，當場呆住。

“姐姐——”

彌衣被這聲叫喊激了一把，她趕緊從地上爬起，向眼前的男人，一咬牙一狠心：“抱歉了，灰吾叔！”

飛起一腳踹中對方命門！

灰吾當即痛呼出聲，捂住褲/裆跪倒在地上，疼得靈魂都開裂了——不是，做什麽了？！

為防計劃之外的人也跟過抓自己，彌衣只能出此下策，然後迅速把兜帽罩起，繼續往前跑。

柚羅趕的時候灰吾仿佛見了希望，顫抖着伸出左手：“柚羅，快、快送醫院……”

誰知小孩兒不為所動，果斷從身邊跑過，揚起一陣風：“灰吾叔多叫幾聲就會有人救了！有事先了！”

灰吾：“……”

——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