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眼熟

“彌衣嗎？”

狹小但整潔的地下酒吧裏，太宰治和坂口安吾正坐在吧臺旁邊聊着天。

“她從很久之前就被森先生帶在身邊了，是個孤兒，加入組織前一直在流浪。”太宰托着側臉，回答道，“對她很感興趣嗎？”

“……不要再說那種容易引起誤會的話了，只是她今天問願不願意當她的直屬部下，覺得奇怪，所以才會問兩句她的事情。”

“怎麽個奇怪法？”

“現在讓說的話……形容不出。”

太宰笑了笑，立馬猜出了個大概：“拒絕了，而且她沒拿出上級的架勢逼就範，對吧？”

坂口安吾拿着番茄汁，淺淺地喝了一口：“現在相信們是朋友了。”

坂口安吾心不在焉地品着番茄汁，太宰要是能仔細觀察一下，肯定能察覺出異樣，但不巧的是正在思考另一件事：“其實安吾沒答應算是保住了自己一命呢。”

“啊？”這話可讓人糊塗了，“彌衣小姐那麽殘暴嗎？”

雖然龍頭戰争之後太宰給和織田作之助介紹過彌衣，但們這三個男人之中除了太宰都跟彌衣不是一路人，也僅僅是見過後者，說上過幾句話而已。

其實自打見面的那一刻起就覺得彌衣那一頭金發有點熟悉，但很快就被“金頭發的人這麽多，肯定是錯覺”這種想法給自解釋清楚了，直到彌衣今天找，離開時露出的那道背影才稍微勾起了的回憶。

會不會是以前自己京都的時候遇見過正在流浪的彌衣，所以才會眼熟？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太宰笑得開懷：“是指Q。”

坂口安吾臉上的問號更明顯了。

“安吾還真是不關心工作之外的事啊。”少年指點道，“Q是被彌衣帶進組織裏的，而且從那之後起一直是彌衣在照顧，所以不可避免地對彌衣産生了執念，包括成為後者的直屬部下。”

“好像明白了……意思是如果白天答應了彌衣小姐，那現在見到的就是的屍體了？”

“就是這樣~”

Q的異能力可是罕見的精神系，一旦中招就全完了。

那孩子一直是港口Mafia的不穩定因素，就算彌衣勉強将的性格糾正過了一部分，但坂口安吾相信，只要自己搶了想要的東西，那下場絕對會很慘烈。

“那還真是好運。”男人扶了下額頭，像是在擦拭不存在的汗水。

“歸期不定……”彌衣在沙發邊坐下，問道，“也就是說需要按照任務完成時間決定？”

中原中也點頭：“會盡量早點完工的。”

“也很想快點見到中也，不過還是要以任務為重吧。”

酒吧老板開始着手調酒，的姿态很優雅，極具觀賞價值，坂口安吾和太宰就這麽靜靜地着，實際上各懷心思。

……

中原中也要出差了。

目标地點在東京，歸期不定。

“只是提一批貨而已，不會花太多時間。”中也合上手裏的資料，順手揉了下彌衣的頭頂，“今天下午就要出發了，這段時間不能着，記得照顧好自己。”

彌衣本想送一段路，但無奈能者多勞，她今天的行程排得也是滿滿的，只能目送。

中原中也把手放下的時候，眼神無意掃到對方的唇瓣，停頓了一瞬，然後迅速移開了視線，理智催促着自己快點動身離開這間辦公室，可不知怎麽的，挪不動。

彌衣注意到這點，直接點破：“中也想吻嗎？”

——誰說的！

中原中也下意識地要反駁，可在喉嚨裏卡了一下後，說出口的卻是：“可以嗎？”

語畢，像是想要補救似的，又趕緊接道：“當然了，也不是非要那麽做不可，如果不願意的話也沒什麽——”

結果一把視線轉回就見彌衣已經雙手撐着沙發，把臉湊了過，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着。

中原中也：“……”

無聲地嘆了口氣，無奈與欣喜摻半，慢慢地，身體向前傾。

伸手遮住那雙大眼睛，輕輕吮吸着彌衣的唇瓣，甜的，後者剛剛吃過橘子糖。

舌尖探進，甜味更加濃郁，和之前酒醉後的激烈不同，這個親吻溫柔而綿長，承載了的全部心意。

站起身，将衣帽架上挂着的帽子一摘，扣在自己的頭上，又往下拉了拉，遮住了目光：“先了，就像之前說的，記得照顧好自己。”

彌衣已經緩過了，她向中原中也，笑着揮手：“路上小心。”

這次要收購的私品不是一個小數目，而且都是高級貨，黑市上難得一見，要不然也不會派中原中也前交談。

雙方以這種方式交纏着，有有往。

一吻結束，中原中也放下手，見彌衣的眼中已經漫上了淡淡水汽，呼吸也比之前要重一些。

……不行，得趕緊，不然真舍不得離開了。

少年到東京，以最完美的姿态和對方組織的代表成員見了面。

見面地點是一家高檔俱樂部，區別于博物館和美術館那種幹淨聖潔之地，這裏可以稱得上是藏污納垢了。

作為一個有家室的人，中原中也自然謝絕了對方的“好意”，除以外的人都坐擁一位性感女郎，這倒顯得不合群了。

不慣這種場合，卻又不得不平心靜氣地和對方談生意，這可真是要了命了。

“中原先生，這批貨們可是好不容易才弄的，過海關的時候可是沒少打點，港口Mafia要是想收購的話可得體現出足夠的誠意啊。”

男人叼着雪茄，如此說道。

“放心，這次開的價包們滿意。”中原中也好整以暇，由始至終氣勢都穩占上風，“不過規矩也是知道的，需要驗貨。”

“這是自然，但今天怕是不行。”

“被盯上了？”

男人贊賞道：“不愧是森先生派的人，不錯，那批貨一入境就被盯上了，扔了個幌子當魚餌，那群警察怕是已經上鈎了，等們順着味兒把那批假貨弄，們就能開始真正的交易。”

中原中也知道這麽做是正确的：“七天。”

“七天？”男人有些不悅。“這麽短的時間，太匆忙了，條子的眼線都不知道能不能全撤掉。”

“不是跟讨價還價的，上面時間卡得嚴，頂多七天，不然們這邊會從中抽成。”

中原中也揚眉，眼尾笑意譏诮：“到時候們可就得另尋買主了，不過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出和們一樣誘人的價格。”

港口Mafia的報價暫時是最高的，而且不光是報價問題，這批貨停留時間過長還會引地頭蛇的注意，到時候想出手就更難了。

男人沉吟片刻，摟着性感女郎纖細腰肢的手忽地一緊，差點吓得對方叫出聲。

清脆的破裂聲轟然響起，玻璃窗被炸開，窗簾揚起，灌進一陣冷風。

男人立馬将懷裏的女郎扔下，詫異道：“怎麽回事？！”

只是個普通惡人，沒有異能力，也沒有靈力和咒力，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行，既然中原先生都這麽說了，那們就努努力。”

直接拿過桌上的酒杯，沖中原中也的方向隔空幹了一杯，現在氣氛正好，後者自然不能拒絕，為慶祝給接下的交易起了個好頭，也拿起了酒杯。

啪——

但中原中也得相當清楚，這扇玻璃窗是被一只瘤狀咒靈撞破的，它身上長滿了眼睛，密集得讓人惡心，而這些眼睛正依次快速睜開，露出了全黑的眼球。

所有眼睛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發出聲音的男人身上，它那肉球般的身體裏憑空鑽出幾只纖細的觸角，如腿腳一般，支撐着它往這邊襲。

“躲開！”中原中也毫不猶豫地将長桌掀起，既擋住了男人和女郎，也給預判咒靈的行動提供了契機。

果然，咒靈沒有一頭撞過，它原地跳起，想把男人吃掉，結果被中也一拳頭擊中頭部，由肉堆砌而成的腦袋頓時陷下，猛地摔回了地面。

可情況并沒有好轉，反而還變得更嚴重了——咒靈摔下後不到半秒就分化成了三份，其中一個死了，另外兩個體型雖然小了些，但生命依然鮮活，它們知道自己遇上難纏的家夥了，不再戀戰，火速往房間大門奔。

中原中也眼疾手快，按住了其中一個，因為這東西會分化，沒有下死手，另一個趁此機會撞開門逃掉了。

侍者被掉下的門吓了一大跳，托盤裏的東西哐哐啷啷砸了一地。

“可惡，要是直接殺了就沒完沒了了。”

中原中也緊抓着手裏的咒靈，準備沖出把另一只也抓回，豈料這時有人一腳踏上了被砸破的玻璃窗窗沿，玻璃碴掉落下，發出了輕微響動。

“啊啊，有一只跑到這兒了嗎……這下可不妙了。”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中也不由得回頭望了一眼，眼中掠過詫異之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