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四角游戲（九）

“我覺得我知道想要殺死我的人究竟是誰了。”一見到秦申甘甜就迫不及待的說了出來。兩只眼睛死死盯在對方臉上，目光認真的生怕對方不相信似的，之後略顯緊張的擡手捋了下耳邊的碎發。

實話實說甘甜并不十分信任秦申，畢竟對方不過是個才認識連二十四小時都不到的陌生人，根本達不到可以推心置腹的地步。但是換另外一個角度來說，對方又是救了自己兩次命的救命恩人，如果秦申懷了害自己的心，根本用不着他親自動手，只要旁觀就好。

所以說，從某種角度上來說秦申是值得信任的。

另外……，相比較其他人，甘甜覺得秦申或許還算是個不錯的合作夥伴。

秦申聽她說完下颌收緊，面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嗯……”

甘甜心思敏銳，一眼看穿他心底的猶豫，當即表态：“你想問什麽随便問，我都OK，只要能幫我擺脫現在的困境。”

得到了她的許可秦申點點頭，修長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打着桌面，表情略微顯得有幾分的凝重：

“那就把你知道的，以及分析出來的都說說吧。你剛才不是說知道要殺你的人是誰了嗎？”

本該如此。

甘甜認可他提出的問題，認認真真回答說：“要殺我的人應該就是王芳。而且昨天晚上的時候王芳到我家來找我了，雖然和之前兩次采取的方法不一樣。”很快，她就将王芳的屍體出現在自家窗戶外面，以及在孫旭誠家發現相同痕跡的事情說了出來。

同時做出篤定的推斷：“雖然雨霏說她看不到那個痕跡，但是我還是認為，現在不但是我，就連蘇雨霏也有危險，并且我總覺得王芳的目标不止如此……”

秦申根據甘甜給出的線索進行分析：“假設你剛才所說的都是事實，王芳想要殺死你，也想要殺死蘇雨霏。以此類推，可以推測出導致周培培死亡的幕後黑手應該也是王芳。但是你不覺得這其中有個關鍵環節的确實，這到底是為什麽？”

他深深的看了甘甜一眼，之後又繼續說，“如果針對的僅僅是蘇雨霏的話，我還可以推測是因為嫉妒。王芳嫉妒蘇雨霏搶走了她的男朋友孫旭誠，應當屬于情殺。但是她為什麽又要殺你和周培培，并且……”秦申略微停頓了下，掀眼皮看了甘甜一眼，這才又繼續接着說，“周培培是在昨天死的，而你的話，如果不是因為運氣好，昨天應該也死了才對。”

秦申所說的全部都是事實。

他所提出的問題甘甜也不是沒有想過，唯一她可以想到的原因就是——昨天是大學畢業之後她們寝室的姑娘第一次重聚一堂，除了王芳。

“如果要想搞明白王芳為什麽要殺你們，或者說如果要幫助你們活命，就必須搞清楚事情的根源，同時對症下藥。”秦申特意強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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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甜點了點頭，表示了解：“按道理講王芳并沒有殺我們的理由。我、蘇雨霏、周培培以及王芳四個人從大學一入學就分配到同一間宿舍，整整四年的舍友。四個人之間的關系都非常的好，是買衣服都要買四件一模一樣的好姐妹。唯一特別點的事情就是……”

甘甜手指顫抖了下，腦海中漸漸浮現起那件讓她這輩子都不願意提起的往事。

“唯一特別點的事情就是，我們在畢業前的那天晚上曾經玩了一場四角游戲。”

“四角游戲？”聽甘甜說完秦申蹙了蹙眉頭，“那是做什麽玩的？”

為了能讓對方更好的理解，甘甜言簡意赅将四角游戲的玩法向秦申講述了一番。

秦申點頭，招手向咖啡廳的服務生要來了紙和筆，一邊聽一邊在雪白的紙面上謝謝畫畫，同時提出問題：“如果按照你的說法，當時站在你前面的人是王芳，站在你背後的人是蘇雨霏，應該就是這種站法？”

看了看秦申推過來的示意圖甘甜點了點頭：“就是這樣。”

“你說當時是你發現不對勁，于是打開的燈？”

“是的。”

“确定？”

“絕對沒錯。”那一天的記憶太深刻，幾乎想刻在腦子裏一般，甘甜絕對不會記錯的。

秦申在标記為甘甜的符號上做了個标記，而後繼續提問：“你之所以會發現不對勁是因為發現走了很長時間都沒有人咳嗽了，并且當時你走動是因為背後有人拍了你。”

回憶起當初的場景，還是令甘甜不寒而栗。她身子哆嗦了下，點了點頭：“是的。”

秦申又在紙面上寫了些什麽，繼續提問：“你開燈之後發現除去自己才離開的角落，其他的角落都站着人。也就是說，如果有人拍了你肩膀，你原先站的位置應該是被人占據的，而你前面的三個位子中的某一個應該是空出來的才對？事實卻是完全相反，或者說是這種樣子……”

秦申一邊畫示意圖，一邊給甘甜講解：“當你走在兩個角之間，必然應該有三個角站着人，并且空出來一個角才對。是不是這個意思？”

甘甜點頭如搗蒜，真心覺得他的理解能力還挺不錯的：“這就是我當時恐懼的原因。有人拍了我的後背，我離開了原先的位置，那麽我先前站的角落應該有人才算正常，也才說的通。可是偏偏是……”

“所以你并不知道當時拍了你的究竟是誰，或者是什麽東西？”秦申幫助她補充完全想說的話。

“就是這樣。”甘甜點頭。

“會不會是有人和你開玩笑，拍了你之後又偷偷溜掉了？比如說站在你後面的蘇雨霏，她是最有動手機會的。”秦申問。

甘甜立即搖頭：“不會的。我覺得有幾個方面的原因，首先，我的聽力非常好，當時寝室裏也非常的安靜，只有我一個人的腳步聲，如果是雨霏搗鬼的話，她在拍完我之後迅速離開不可能不發出一點的聲音；其次，我那個時候特意找雨霏求證過，她向我保證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蘇雨霏膽子小，平時夜裏上廁所都要有人陪。她絕對不敢那樣做的。”

“那會不會是蘇雨霏拍過你的肩頭後，你自己沒有留意，走過了一個無人的角落卻忘記咳嗽，之後繼續有往前走？”秦申很快又提出另外一種假設。

這種假設還是很快被甘甜否決了：“不可能，我當時才走出了兩、三步就開燈了。而且角落這麽明顯的地方，我怎麽可能注意不到？”

“那麽偏離方向呢？我的意思是說，你們以為自己走的是直線，實際上卻是斜線或者曲線？”

“也不可能，在游戲之前我們四個人就說好了，一定要扶着牆走，這樣才能分辨是不是到了牆角。而且整個游戲過程之中大家也都是如此。”

種種可能性都被推翻，那麽唯一一個最不可能的答案就變成了可能。

秦申苦笑，雙手平攤：“我實在有些不理解女孩子的腦回路了，好好的什麽不能玩，偏要玩什麽招魂的游戲，招出來的不知道是什麽，也不知道招出來幹什麽，最重要的是招出來還不送走。

哎……”

“哎……”

甘甜也跟着長嘆一口氣，早知道的話……當初她無論如何都要阻住。事到如今，說什麽都晚了。

看她一臉落寞的表情，秦申也不好意思多加指責，只能又問出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你現在還能記得當初最早提出玩這個游戲的人是誰嗎？”

最早提出玩這個游戲的人？

甘甜記得自己當初并不想玩；蘇雨霏是個膽小鬼，平常一個人都不敢去上廁所；而周培培向來心高氣傲，對于這種游戲不屑一顧……

也就是說，當初提出來玩游戲，并且大力推薦大家一起游戲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王芳！

“王芳。”

對于甘甜給出的答案秦申并不意外，一條完整的脈絡幾乎就算是勾畫完畢了。

他點了點頭，手按桌面站直起身：“這麽一來所有的事情就都說的通了，現在我們就去找孫旭誠他們。”

******

好在當天是禮拜天，孫旭誠、蘇雨霏以及李強三個人都在家。

令甘甜感到欣喜的是，經過整整一個晚上的休息、調整，範長江的精神狀态也比之前好了許多。

精神頭雖然依舊顯得萎靡不振，但至少懂得回應別人了。

看見範長江甘甜又想起了慘死的周培培，心頭一陣的酸澀。

孫旭誠熱情的将甘甜和秦申讓進了客廳，笑呵呵說：“長江雖然看起來好了不少，不過我還是不放心他自己一個人住，想着留他在家裏面多住兩天。”

範長江一臉的歉意：“那多麻煩你們啊，要不我還是……”

“有什麽麻煩的，家裏面又不是沒地方住，不過是多一雙碗筷的事兒。”孫旭誠笑呵呵的算是打

消了對方離開的念頭。

當着其他幾個人的面，甘甜簡單了交代了自己的來意，而後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範長江身上，

問：“你還記得不記得，昨天之前培培有沒有提到過什麽異常？就是不對勁的地方，什麽都可以。”

範長江認真的思索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悠悠的回答說：“沒有。培培回國後就住在我那裏，我們

兩個一直在商量訂婚的事情，沒看見她有什麽異常。”

沒有？

甘甜驚訝，腦子一熱不知道怎麽就吐了出來：“那麽她有沒有提到王芳？”

“王芳！”

一句話猶如在平靜的湖面上投下一顆巨石，頓時激蕩起大片的漣漪。蘇雨霏幾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尖叫起來。

“甜甜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會提到王芳？她、她不是死了嗎？！”

面對着一桌子臉色各異的人，甘甜并不認為隐瞞就是最好的方法，索性有所保留的将子的推測說了出來：“我個人覺得王芳回來了，而且這一次她回來的目的就是為了殺死咱們幾個人。如今培培已經死了，我也差點就死了好幾次。我的建議是，如果有可能你們最好出去避一避，我覺得她可能也會對你們不利。”

“啊！”的又是一聲尖叫，蘇雨霏猛的從座位上一躍而起，椅子随即倒地一聲的巨響。只見她兩只眼睛直愣愣的注視前方臉色慘白。

嘴唇翕動許久才終于發出顫抖的聲音。

“你、你的意思是說，王、王芳她、她回來了？她、她不是死、死透了嗎？怎麽、怎麽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