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裴哥玩好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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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
裝修華麗的宴會廳,舉杯盡歡的人群,光鮮熱鬧。
穿着水藍色長裙化着精致妝容的寧岚坐在沙發上,一直挂着溫和的笑,小聲和寧辭說着話:“緊張了嗎?”
“別緊張呀,這些人,很多都是你何振叔叔的生意夥伴,你以後指不定也要和他們打交道的。”
她這麽安慰,寧辭的情緒也沒有舒緩。
他不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只感覺到了壓抑,還好寧岚也沒有要求他去哪裏,只需要他靜靜地坐在這邊的沙發上看着,但即使如此,寧辭也有些不适。
他遲緩地點了點頭,避開了別人朝他們這邊看過來的視線。
一個看似年輕又漂亮的女人,一個長得幹淨漂亮的男生,總會吸引別人目光的。
寧岚是早就習慣了這種目光,她年輕時候就很受歡迎,現在也一樣,見寧辭不太樂意說話,她想了想,“在想什麽?作業沒做完嗎?”
“等結束了就送你回去。”
寧辭其實沒有在想這個,他就是不喜歡而已,但他聽寧岚的話,寧岚說要帶他來參加酒會,他就跟着來了,何振确實有事沒來,能讓寧岚代表他來,也算是很認可寧岚的身份了。
他沒有反駁寧岚的話,也就低低嗯了聲。
見他聽話,寧岚笑了:“那就笑一個?”
寧辭彎了彎眉眼,至少寧岚在身邊,還是能讓他稍微安心點的。
沒一會兒,就有人過來找寧岚聊天了,寧岚和何振才結婚沒多久,寧岚就好像已經完全打入了這個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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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岚舉着酒杯跟着人走了,寧辭一個人坐在這,雖然穿了一身不算是特別合身的禮服,但還是和這個地方格格不入,為了盡量地去忽略別人投過來的目光,寧辭打開了學習軟件,開始刷題。
但有點靜不下心,還是會感覺那些目光,像刺一樣的。
他閉了閉眼,就突然想起了裴燼說的,所有人都是小醜。
寧辭愣了下,距離上次見着裴燼,都已經一個多星期了,這段時間,他過得特別平靜。
“寧辭?”路讓有些意外。
裴哥都一個多星期沒來上課了,也算是常态,也不知道裴哥有沒有和寧辭分手,裴哥都沒提起,他不提,他們也不會問,就是挺意外,能在這裏碰上寧辭。
路讓不像陳放,話多,就是閑得有點無聊,多嘴了一句:“裴哥也在,你見着他沒?”
寧辭不太清楚今天是什麽場合,別說見到裴燼,他都不知道裴燼在,誠實地搖頭。
路讓笑了:“你知道今天什麽情況嗎?”
看寧辭穿這樣,應當也是哪家少爺,不過就是一個人待着,就寧辭這個性格,也挺正常。
“今天,是裴哥父親生日。”路讓語氣淡淡的,感覺說了一半話就沒再說下去了。
寧辭愣了下。
怪不得,進來的時候,立着什麽生日快樂的牌子,他那會兒,太緊張了,就沒看過,只匆匆瞥了一眼,也只知道寧岚拿了個很精致的盒子,說是送給人家的禮物。
“那,祝裴叔叔生日快樂。”
寧辭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保持基本的禮貌。
“這話,你可別在裴燼面前提。”路讓也就多嘴了幾句,最近裴燼心情都不太好,每次見他們,都跟吃了炸藥似的,一點就炸。
他這,應該也算是,好心提醒?
畢竟,裴燼也沒說是不是和寧辭分手了。
他這麽一說,寧辭也能猜到,裴燼大概和家裏關系不太好,但這個也和他沒什麽關系,不是他應該關心的。
寧辭抿了抿唇,路讓也不準備在這裏多待,免得一會兒給寧辭惹什麽麻煩,正準備走,臺上,主持就開始講話了。
一大堆廢話。
什麽慶祝裴遠先生生日快樂的場面話。
燈暗下來,寧辭下意識看了眼寧岚剛剛離開的方向,人不在那兒了,也不知道去哪裏了。
“那麽最後,讓我們邀請裴遠先生……”
有錢人,就喜歡搞這種場面上的東西。
“等等。”
熟悉的懶洋洋的聲調。
寧辭愣了下,擡眼。
裴燼穿一身黑色,不太像參加生日穿的,倒像是參加葬禮穿的那種西裝,燈光正好打在他頭頂,人潮安靜,他是中心。
十分禮貌地從主持手裏搶過話筒,裴燼表情認真,“歡迎大家來到我父親裴遠先生的生日會。”像個大孝子,“我給我父親獻上一曲,生日快樂。”
他說完,就有幾個面露痛苦的服務生,搬了臺純白色的鋼琴上來。
人群漸漸議論起來了。
本來想離開的路讓嘴角僵住:“完了。”
寧辭不解。
路讓:“裴哥玩好大。”
寧辭:“?”
寧辭還以為是自己理解錯了路讓的意思,裴燼不是還特意給他父親彈生日快樂?
然而,音樂響起的那一秒,他就知道哪裏不對勁了。
裴燼彈的,不是“生日快樂”,而是喪樂。
這是得關系多不好?
寧辭已經懵了,而其他賓客,也差不多的慌亂。
他們是知道裴家繼承人脾氣不好的,裴燼生母早就去世了,裴遠在圈子裏名聲其實也不太好,自從妻子去世後,他就不怎麽遮掩了,喜歡男人,隔三差五就換男對象,還總是帶出去玩,他老婆那會兒,除了結婚,就幾乎沒人見過。
但誰都沒想過,兒子能在老子生日會上搞這出。
裴燼彈得還挺悲傷的,本來喜氣洋洋的場所,氣氛變得怪異起來。
一直到裴遠怒氣沖沖沖上臺。
裴燼也沒停,朝着裴遠冷漠地笑了笑:“生日快樂啊,父親。”
裴遠快被氣死了,他被裴燼關在休息室,找了保镖破的門,結果一出來,就給他整這麽一出。
但又不能在那麽多賓客面前丢了臉面,雖然裴家家大業大,頂多就是因為這種事被大家談論幾天。
“你跟我下來。”
裴遠勾了勾唇角,完全沒有要動彈的意思,難得溫和地朝裴遠笑了:“沒彈完呢。”
裴燼還能一心二用,曲子也快接近尾聲,越發悲昂,似乎在哀痛着,裴燼盯着裴遠勾了勾唇角,“您是不是忘了,今天也是我媽的忌日。”
生日和忌日,在同一天,也真是有夠諷刺的。
他一提這個,裴遠整個人就僵住了,這也是他之前那麽多年不過生日的原因。
聽着越來越悲鳴的曲子,裴遠臉色鐵青,在他忍不住之前,裴燼摁下了最後一個音符,幹脆利落地站了起來,他比裴遠高了一點,垂眼看他,有種居高臨下的鄙夷,擦肩而過的瞬間,裴燼諷刺:“父親,生日快樂。”
“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希望你喜歡。”
裴遠:“你……”
宴會廳似乎被按下了靜默按鍵。
幾秒後,才有人不知所措地拍起手,拍了,又放下。
“實在不好意思……”
裴遠和主持人立馬開始維持場面。
像是一場鬧劇。
寧辭視線卻不由自主地落在裴燼身上。
燈還是沒完全開,角落裏只能被光照到一點,裴燼的身影消失在了昏暗裏,頭都沒有回過一次。
看起來,有點落寞。
和平時的裴燼,不太一樣。
但想想,這種事,好像也就裴燼這樣的人能做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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