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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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辭下意識摸了摸口袋。
宿舍的鑰匙還帶在身上。
“看什麽呢小辭?”寧岚的聲音斷了寧辭思路,寧岚順着他視線看過去,什麽也沒看見,但也跟他提了剛才的事情:“我們看看就好了,他們的家事,我們管不了的。”
何振雖然有錢,但和裴家比差距還是很大。
寧辭也沒有想管,只低低嗯了聲。
寧岚也無意和寧辭繼續這個話題,轉而拉着寧辭的手,“剛剛我接了個電話,你知道是誰的嗎?”
“你班主任打過來的,他問我,平時有沒有關注你的心理健康,他覺得你有點內向。”
寧岚提這個,就覺得有點好笑。
班主任突然聯系她,她還是挺意外的,還以為寧辭在學校怎麽了,不過聽班主任的意思,好像是他們學校剛開完會,正好提起了學生心理健康問題,讓他們作為老師,多關心一下學生,也不單單是關注寧辭一個人,每個學生他們都會關心過去。
葉平原話其實說得很委婉,提了一句寧辭平時很乖很聽話,表現也不錯,就是不愛說話,葉平也是無奈,主要是林奇的事情搞得學校開始重視起了學生的心理問題,他确實覺得寧辭性子有點問題,但也不會直接和家長提,怕家長過于偏激,只一點點地試探。
寧辭愣了下。
寧岚沒提葉平誇寧辭的話,笑了笑,“不知道你班主任為什麽會這樣想。”她摸了摸寧辭的腦袋,沒再繼續這個問題,在她看來沒什麽必要,她并不覺得寧辭這樣有什麽問題,寧辭也不需要朋友,所謂的朋友,到頭來還是會背刺,寧岚轉而道“嗯對了,他還跟我提了一下,你們學校校慶的事情。”
“他說,他想讓你去參加表演,但是你不太願意,是這樣嗎?”
寧岚說話的時候真的很溫柔。
寧辭在她面前,也幾乎是沒有保留的,沒有要欺瞞寧岚的想法,他點點頭,垂下眼,捏着口袋裏的鑰匙,“我不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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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寧岚很了解他,“你是想說,你不敢嗎?”
“沒有什麽不敢的,小辭,就是跳舞而已,你以前跳得很好呀。”
寧辭覺得寧岚應該會自己很失望,但,又不想在這個事情上妥協。
寧岚以前很喜歡跳舞,但後來因為他,再也沒法跳了,寧辭一直記得寧岚賣掉那些漂亮衣服的時候,哭得有多難受,那段時間寧岚不僅要承受着沒辦法再跳舞的痛楚,還要照顧他。
寧岚沒了收入來源,他也沒辦法去學校了,休學了一年。
那大概是他們母子倆過得最艱難的一段時光,但寧岚帶着寧辭硬生生撐了下來。
怕寧岚傷心,寧辭不想提這個,只小聲說:“我不敢,人太多了,我不敢,而、而且,已經很久沒跳了。”
“我只是讓你不要輕信別人,沒讓你自卑,你懂嗎?”寧岚語氣有點重了,又漸漸恢複溫和:“你跳了,到時候媽媽和你何叔叔可以去現場給你錄像,你确實很久沒有碰了,但是……”
寧辭咬住唇肉。
“但是,可以練,還有那麽久的時間呢。”寧岚摸了摸寧辭的腦袋,像在安撫他的不安。
“我、我還是不想。”寧辭嗫喏着,躲避着寧岚失望的目光。
他倔起來是真的很倔,不管寧岚怎麽說,都不會改變主意。
寧岚愣了下,表情變了變,忍不住擡起手。
寧辭下意識閉上了眼睛,呼吸都變輕了,他知道寧岚是為了自己好,也沒想過要反抗。
但就在寧辭臉頰上方的位置,寧岚又堪堪停下。
四周那麽多人,寧岚閉了閉眼收回手,按捺着性子:“你自己在這好好想一想,好嗎?不要讓媽媽失望,你何叔叔應該也會很高興看見你表演的。”
寧辭緊緊抿着唇,輕顫的指腹在衣角摩挲,把話都咽了進去,緊緊握住了口袋裏的鑰匙。
“怎麽樣?看見了嗎裴哥。”二樓,路讓朝樓下看了眼。
裴燼懶懶地靠在欄杆上。
視野範圍裏,寧辭身邊的女人,不知道和寧辭說了什麽,似乎挺生氣,好像,還要對寧辭動手。
裴燼冷冷收回視線,“沒看見。”
路讓:“……”
你當我瞎嗎,你明明看那邊了。
但他不好直說,突然覺得,裴燼可能膩了吧,路讓笑了下:“又分手了?”
“那,給你介紹個新的?”
裴燼神色淡淡的,“分手?”
“我還沒玩膩,有分手這麽一說?”
裴燼又看了眼樓下。
裴遠虛僞的演講結束了,主持人還在說着場面話,燈也還沒有完全打開,熱鬧的人群,在等待着裴遠生日蛋糕的到來,裴總生日快樂的話此起彼伏,他這邊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而寧辭那邊,只能被燈光照到一點,身影都快埋進黑暗裏,看不見影子也聽不見熱鬧。
那個女人,似乎把寧辭一個人給扔下了。
像失去了主人的貓一樣,蜷縮在角落裏。
裴燼邁出去的腿,又拐了回來,冷冷地盯着。
路讓都習慣他這副談戀愛的态度了,哦了聲:“我都忘了問你了,之前你讓我給你搞的那個鎖,特意給他弄的?”
“你是不是有點不對勁?對他這麽好?”
路讓是真的覺得裴燼不對勁,裴燼以前談戀愛的時候,對人好的時候,确實也挺好,至少挺能迷惑人,但也沒幹過這種讓人住自己宿舍的事情,這就算了,還特意去給寧辭宿舍換了個鎖,把他們宿舍原本的人,搞別的宿舍去了。
鎖。
鑰匙。
“你有病?”裴燼覺得,路讓今天腦子和陳放一樣進水了。
路讓:“……”
路讓被無緣無故罵了一句,但也習慣了,最近裴燼基本天天都這個狀态,輕咳了聲,“比陳放好點。”
“我說真的啊裴哥,你最近狀态……”
“和他有什麽關系?”裴燼斷了路讓的話,“你腦子不清醒就去多看點家庭倫理劇。”
路讓:“……”路讓想了想,也是。
最主要的是,今天是裴燼母親的忌日,每年的這段時間,裴燼都跟吃了火藥一樣,無差別攻擊。
就去年,裴燼這個時間段還有個男朋友,裴燼消失了一段時間,對方鬧別扭了,當然也就是對方單方面鬧別扭,覺得裴燼不重視自己,不想搭理裴燼了,裴燼倒好,順理成章地把人給踹了。
說覺得煩。
現在看來,要是寧辭稍微纏上來點,裴燼估計就受不了了。
“他最近住哪?”裴燼翻了下手機。
寧辭還真的是沒有良心,這一個多星期,連一句問候都沒給他發過。
“自己宿舍吧,我沒看你宿舍燈亮過。”
路讓沒關心過這個,不過倒是聽說,實驗班那三個搬宿舍的,第二天還去找老師理論去了,最後,不了了之。
也不知道裴燼怎麽威脅老師的。
裴燼淡淡哦了聲,半搭着眉眼,輕嘲:“第一次見比我還沒良心的。”
路讓:“?”
“裴燼,你跟我過來。”裴遠打斷了他倆的聊天。
鬧了裴遠的生日會,裴燼就跟沒事人一樣,裴遠剛才和那些生意夥伴聊天,都覺得他們明裏暗裏在嘲笑自己。
但沒人提,也确實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裴家家大業大,幾乎壟斷行業,沒人敢得罪裴家。
也沒人敢在他面前提一句裴燼這事兒做得不地道。
路讓愣了下,虛僞地叫了一聲:“裴叔叔。”
裴遠在外人面前好歹還保持着紳士風格,朝他禮貌地笑了下。
裴燼卻一點面子都不給他,靠着欄杆漫不經心的,直接嘲他:“別笑,笑起來,更像禽獸。”
裴遠臉色瞬間鐵青:“過來!”
路讓憋着笑。
裴燼哦了聲,“走了。”
他知道裴遠找自己幹什麽,無非就是算賬,他也正好心情不好着。
尤其是看裴遠這麽高高興興過生日,特別不爽。
裴燼一走,路讓待在這兒也沒意思,正好群裏陳放他們嚷嚷着開黑。
臨走之前,路讓下意識地看了樓下一眼。
瞥過寧辭那邊,似乎看見寧辭身前好像站了個男人。
“你好,這裏是不是沒有人坐?”寧辭身前,确實多了個男人,溫文爾雅,臉上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容,就連看寧辭的視線,都不會讓人覺得過于冒犯。
寧辭一個人喜歡坐在角落裏,但自從上次裴燼說過以後,他就不會再坐角落了,他往邊上坐,看起來像一個人霸占了一張沙發一樣。
被他這麽一問,寧辭往邊上縮了縮,抓緊了手機,嗯了聲,也沒敢直視對方。
男人似乎看出來他的膽怯,友好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實在是無意冒犯,只是站得太累了。”
他一眼就看穿了寧辭這種性格的人的心理,越是退讓,他就會越發不好意思。
男人不露痕跡地觀察着寧辭。
長得很漂亮、幹淨,而且年輕,應該還在上學,身上的禮服穿在他身上明顯不太合适,有些過于成熟了。
但也正因為如此,才有了別樣的味道。
寧辭懂了對方的意思。
應該、應該是在責備他,一個人占據了這麽一個地方。
他有些無措地看向寧岚剛剛離開的地方,但看不見寧岚人了。
寧岚讓他一個人想想,那就肯定不會再管他。
“不、不好意思。”寧辭又想往角落裏坐。
男人笑了笑:“你不好意思什麽?我是想問,我可以坐在這裏嗎?”
“如果可以的話,我請你喝一杯酒,作為感謝。”他舉了舉手裏多拿的酒杯。
從寧岚離開之後,他就注意到寧辭了,也早有準備,參加這種宴會,實在是太無聊了,尤其是剛剛裴遠兒子搞得那麽一出,男人心底嘲諷也看不起,裴燼有什麽資格繼承裴家,還不是應該感謝裴遠娶了他媽。
“不、不用了。”寧辭不喝酒,更何況,他連對方是誰都不認識,“這裏沒有人坐,你可以坐。”
他可以換一個地方,換一個更加沒人看得到的地方。
寧岚離開的時候,肯定會喊他的。
而現在,他還是找地方躲起來比較好。
他實在不想面對任何陌生人。
寧辭這副模樣,實在是太想讓人欺負他,說話那麽柔弱膽怯,看起來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稍微騙一騙,就上鈎了,再稍微騙一騙,就會和自己喝酒了,他以前沒見過寧辭,想想,可能是跟誰來的,但沒人管他,估計也不太受重視。
男人笑了笑,“那就,多謝。”
他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你叫……”
在他坐下來的瞬間,話說了一半,酒也才遞了一半,寧辭突然站了起來,看都沒看他,慌亂的,胡亂找了個人少的地方,走了。
男人愣了下,皺起了眉。
這是玩什麽欲情故縱?
男人猶豫了一下,跟在了寧辭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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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來啦,終于要見面了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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