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Sherlock
那一晚驚心動魄的求婚之後,我和John足足三個月沒有進行過一次完整的性愛。
我最近非常的忙碌,沒有時間籌備婚禮,我和John的訂婚還算是秘密階段,我們兩誰也沒有公布,我哥哥鐵定會被我吓出心髒病來,他認為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他認為我和John頂多同居到老,絕對不可能走進那婚姻殿堂。在Mycroft眼裏,我穿上新郎禮服這種畫面簡直是天方夜譚。
而John呢,他還在做足心理準備,畢竟他當了半輩子的直男,忽然間他要和他的室友變成合法的夫妻,John久久的對著空白的婚禮賀卡發呆,不知道上面該寫什麽樣的邀請詞,我想以他中看不中用的作家腦袋,他會絞盡腦汁想出來的。我建議過他,“不如就寫,步入中年的John Watson忽然被火車頭撞了一下,把你筆直如鐵軌的性向撞成了彎的。”
“啊Holmes的幽默,一點也不好笑。”John苦惱的在書桌上咬筆頭,“那些連續參加了我兩屆婚禮的賓客一看見你我攜手從花架底下走進來會暈倒吧。搞半天,到最後,我和我的伴郎結婚了。”
“不,他們會坦然接受的。”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說:“他們會說別扭的JohnWatson終於得到了一次衆望所歸的婚姻。”
“衆望所歸?”John擰著他的兩條眉毛,“說得就像全世界都在巴望著我和你結婚。”
“難道不是?”我則轉念想,這次婚禮我不必再可憐兮兮的坐在茶幾前疊餐巾了,我變回主角了,雖然我依舊是繞著JohnWatson這顆行星打轉,可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樂和甜蜜。
婚禮的事先放一放,關於這場象征性的儀式我們誰也不急,John看起來不打算從我身邊溜走了,而我也不會再允許這種悲劇發生。
當然我希望能夠盡快對所有人公布John是屬於我的,再過兩個月,等夏天到來的時候,天氣晴朗的草地上,我會在神父面前和John互相許下忠貞不渝的諾言,然後在衆目睽睽之下吻上他的嘴唇。
我們坐在敞篷車的後座裏頭,John摟著他的兩個小孩嘻嘻哈哈的在玩耍,把我晾在了一邊。
也不看看是哪個功臣破了樁驚天動地的懸案才換來一架敞篷車。
我的委托人送了一架車子和一個司機給我,我用不上這種花哨的車子,但John和他那兩個小鬼似乎很開心,為了這一點,我沒有拒絕委托人給我的這份報酬。
我們經過夜晚的泰晤士河畔,藍色和綠色的路燈薄紗一樣披在我們身上,夜風像溫柔的纖手将我們撫摸,在路人看來我們是幸福又快樂的一家。
我郁悶的擡起手,撐在車門上,用“你們想錯了”的眼神瞪著路人,我發誓John在三分锺之內再不和我說說話,我就把司機掐死,把車子舉起來抛過倫敦大橋,丢到泰晤士河底下去,讓那兩個小鬼站在岸邊慘兮兮的哭到肝腸寸斷為止。
John心電感應般的伸過一只手拍拍我的膝蓋,他的手指上還帶著我親自給他套上去的戒指。
他微笑著說,“Sherlock,別這麽不配合,你的臉看上去就像被馬踢過一樣。”
“哼。”我冷哼一聲,“原來你還記得我坐在你旁邊。”
John又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擡頭看,啊,碎鑽點綴的銀河穿越了半個倫敦,我靠在座墊上,看著這條銀色的天空長河,心中頓時平靜了下來。
我偶爾在夢裏臆想過一個宇宙,那宇宙裏只有我和John,我們是兩顆星星,在交錯的軌跡上互相纏繞著前進。
想象力和演繹力是相輔相成的,我時常能在我的想象之中找到令人驚奇的想法。
John在旁邊低聲的問我:“Sherlock,你在想什麽?”
“我在想,在黑暗的宇宙裏只有兩顆星星,一顆是你,一顆是我。”
“只有兩顆啊……”John呢喃般的說,“那麽,一旦有其中一顆隕落,另外一顆就可憐壞了,只能一直孤獨的去到盡頭。”
這感傷的回應讓我沈默了。
John握住我的手,用力的握緊:“我永遠不會離開你。”
小小的Sherly在皮座椅上同樣也仰起天真的腦袋,她梳著兩條馬尾辮,好奇的說,“爹地,為什麽我們要看星星?”Johnny為了表達他同樣的疑問,在John的手臂裏咕嚕了一聲。
John說:“因為……那是上帝的傑作。”
“上帝創造了星星?”Sherly充滿了探索精神的追問。
John說:“是的,他創造了星星,還創造了你,創造了Johnny,創造了我,尤其,他創造了SherlockHolmes。”John轉過頭看著我,“這絕對是上帝最完美的作品。”
我眨了眨眼睛,試圖明白他話裏的意思,有時候,當他不喊我破壞神和混蛋時,我會有點疑惑。
John只是微笑著,“Sherlock,每個人都說我是獨立的個體,我的朋友都這麽說,他們說JohnWatson有著非比尋常的堅毅個性,他能夠披荊斬棘,在極其惡劣的環境裏生存下去,我也相信這話,我一直相信,我能克服所有的困難孤獨的活下去,可我現在我意識到,如果JohnWatson這個名字不和SherlockHolmes放在一起,那并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可以說是毫無意義。”John帶著憂郁的口吻說:“我怎麽現在才領悟到呢?如果說你的誕生是為了等待我的出現,那麽我,則是為了你才存在的。沒有你,我會好孤獨,你懂嗎?”
我點頭,表示我懂了。
“我也是。John,沒有你我會很孤獨。”
John湊過來親了親我的臉頰,“別賭氣了,今晚我們去兒童餐廳。”
我頓時強烈的抗議,破壞掉剛才所有的唯美和浪漫:“去哪裏都別去戰場一樣的兒童餐廳!!!!”
“你會愛上那個環境的,你生來就是戰神。”John發出惡作劇一樣的笑意。
“好吧,角鬥士,任何人都不許點奶油食品,我不會允許在我眼皮子底下有奶油飛來飛去。”
“恐怕不能如你所願。”John和Sherly還有年幼的Johnny輪流擊掌說,“今晚屬於Sherly和Johnny!”
“耶我愛你爸爸,我愛你Holmes叔叔。”
“為什麽你要拉我下水,你可以和其他人一眼恨我入骨。”我斜著眼睛看著Sherly那雙和John一模一樣的藍色大眼睛。
Sherly撲閃撲閃著掃動她的眼睫毛說:“因為你是爸爸最喜歡的人,爸爸喜歡的東西一定是最棒的。”這話逗的John粗著嗓子哈哈大笑。
我頓時怒火全消了,我多少能夠理解John會被這兩只小豆芽打敗的心情了。
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我努力的适應我的生态圈裏多了幾個小笨蛋的日子,有時候我從John的嘴角邊尋到了那幸福洋溢的笑容時,我便覺得我的一切忍耐和退讓都是值得的。雖然我始終未明白我哥哥對我說的,所謂家人的羁絆具體是什麽樣的東西,但按照我自己的理解,那羁絆一定像我和John之間的關系一樣重要。
我不清楚John算不算我的家人,但他是我生活中最不可或缺的,他是我的愛,我的最愛,我從不懂愛,也未曾費心去理解過愛,可John的出現教會了我愛其實是存在在我身上的,他讓我戒掉了可卡因,讓我變得有“人味”,他讓我懂得了牽腸挂肚,他讓我變成脆弱的人類,同時也讓我成為英雄,他讓我明白了眼淚和心痛的滋味,他讓我知道,孤獨并不能夠保護自己,只有朋友才能保護我。
他是我堅強英勇的後盾,也是我此生最溫暖的歸宿地,我們在一起能夠對抗全世界。
這個尋常的星期三傍晚,由於這樁我遇到過的最神秘的失竊案,我和Lestrade在布滿淤泥和蒼蠅的橋底下厮混了一整天,我專心的用樹杈撥弄著一叢腐爛發臭的野草,擡起衣袖捂住鼻子。
Lestrade在我身後扶著額頭喊了一聲蒼天,看著我用樹杈勾住一截破爛的衣袖,挑起一只長滿了龃蟲的斷臂,我把斷臂挪到他臉前,Lestrade崩潰的往後縮了一下,我在衣袖的掩護下對他說,“看,警長,美極了。”
“什麽?”他嫌棄的望著發黑的斷臂,傻瓜似的重複我的話,“美極了?”
我點點頭,“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枚一模一樣的藍鑽石,不是嗎?如果我缺錢,我一定會耐心的把他的無名指剁下來。”
Lestrade趕緊湊近來觀看,他因惡臭而擰起眉,“我的天……這是……”
“前任巴西總統的傳家寶,我想,他的失蹤之謎可以有個答案了,他并不是跟小報上寫的那樣在5年前和情婦私奔去法國了,他來的是英國,至少最近兩個月待在英國,而去年,他一直在巴基斯坦,遭軟禁,他的情婦應該在加勒比海的海景酒店,你在那兒有沒有熟人,這個時間,說不定她剛好在沙灘邊看篝火表演。”
“等等,你就通過一支斷臂然後得到這些?”
“顯而易見,Lestrade,別白長了眼睛,看看他的襯衫!他的袖扣!他手腕上戴過手表的痕跡,還有他戒指上的刮痕,他的指甲還剩下一點沒有被龃蟲啃掉,你昨天和我哥哥去看了賽馬,位置有點遠,說明你的視力一定很好,換我說,我就不買8號馬,你把馬票夾在警車後視鏡上是想留作紀念還是打算用來警醒你下次別再賭馬了?你沒有賭博的天賦,我哥哥肯定叫你買3號,你卻偏偏買8號,你在報紙上用鉛筆圈了3號又塗掉了,那筆跡可以看出來你很憤怒,我能理解你的憤怒,我贊同你的做法,別老順著他,Mycroft就是個煩人精,看在我與你之間多年的交情上,我奉勸你不要繼續和他做朋友了,別急著和我解釋,我對你們之間為何約會的原因沒有興趣,你肯定要說你剛好在賽馬場外面偶遇了他,相信我,Lestrade,你上當受騙了,那個老狐貍沒事才不會去賽馬場,你八成被他這個跟蹤狂盯上了,先不要忙著害怕得顫抖,讓我先說完這只手臂,你看見他的指甲蓋上有營養缺乏的跡象了嗎……噢,警長,這根樹枝要斷了,這個意外的小禮物請小心的收好,交給你了。我相信晚一點我和你的法醫同僚在解剖室喝杯咖啡後,會得到更多的東西。”
Lestrade喊了一聲見鬼,躲開我遞過去的斷肢,然後把橋上閑逛的鑒定科人員叫下來當他的替罪羊,我轉身繼續在泥沼中埋首尋找我想要的腳印,當然我不指望完整的腳印了,手臂已經待在這兒超過78個小時,這3天以來卑鄙的泰晤士河不斷地漲潮退潮,足夠把大部分的罪證幫助罪犯隐匿掉。
我的手機忽然間震動了一下,我摘下皮手套,拿出手機滑動了一下。
孩子們都睡著了!Sherlock!
─John
我猶如在現場被電擊了一下,好幾秒無法動彈,Lestrade疑惑的叫了我幾聲,問我是不是有什麽新發現。
我回頭欣喜若狂的對他說,“孩子們都睡著了!Lestrade!”
“恩……等一下,你說什麽?”
我不顧一切的推開他,一溜煙跑上堤岸,我猶如奧運選手翻越了礙事的栅欄,躍過橋墩,我興奮的心髒都在緊縮,我感到我有點腦充血,全身都熱乎乎的,我的手心無可抑制的出汗了,這些都發生在短短的數秒間,我的血壓不停的上升,我意識到我可能會因此流鼻血,然而我還沒有跑出河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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