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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燦燦有些記不清自己是怎麽到的醫院，一路上跑也好出租車也好，他滿腦袋的禮霄，直到到了醫院才再次清明起來，邊給禮霄打電話邊跑去急診樓。

禮霄的電話被一個女聲接了，是個護士，說病人現在已經包紮好了睡着了，告訴了董燦燦具體房間號，董燦燦早上沒吃早餐，一起來不是在跑就是吊着心髒，現在嘴唇發着白，有些低血糖的樣子。

直到到了禮霄在的病房，董燦燦才勉強停下來深呼吸兩下，一口氣提上來腦袋有些發暈，微微站不穩，他走進病房，禮霄安靜地躺在病床上，邊上站着舞廳的經理人。

“你來了？”

經理人認識董燦燦，小聲對他說，董燦燦嘴巴裏很幹，一時發不出聲音，他朝經理人點了點頭，經理人拿着手機朝門口走，邊走邊說：“那你先在這兒陪着他，他睡着了，沒什麽大礙，我去善後。”

董燦燦又點了下頭，經理人走出去，他關了門，安靜的病房只剩下董燦燦和禮霄。

董燦燦走到床前，此時他的臉色和禮霄其實不相上下，都發着白，他嘴唇甚至還要更白一些。

董燦燦站了十秒鐘眼眶便泛紅，眼淚藏不住得占滿眼眶，然後順着睫毛滑落，不知為什麽董燦燦有點委屈。

他坐到床頭給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喝了下去，聲音很小，躺在床上的禮霄卻皺了皺眉，緩緩睜開了眼。

禮霄睜開眼後就能看出受傷帶給他的傷害，目光裏的戾氣和冰冷沒有了，眼神帶着些脆弱和疲憊。

“禮霄…”

董燦燦小聲說，禮霄的眸子動了動，看向他，向他表示自己正在聽。

董燦燦抿着嘴咽了咽口水，接着他又吸了下鼻子，說不出什麽話，眼眶紅紅的，禮霄目光十分專注地看着董燦燦，他喉結動了動，接着張開嘴，聲音沙啞低沉：“我沒事。”

董燦燦眼中含了些心疼和責備，他扁了扁嘴，轉過視線不看禮霄。禮霄頓時有些無措，他的手動了下，探出床去握董燦燦垂在一邊的手，禮霄成功抓住董燦燦的手腕，手心涼涼的，卻難得有些纏綿。

“怎麽了？”

禮霄花了些力氣問，他的頭被砸了，此時包着紗布，雖然只是皮外傷但還是影響到大腦，此時昏昏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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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燦燦被禮霄牽着，重新将目光轉向他：“你以後能不能不打架了？”

董燦燦聲音微顫，在病房裏不算很大聲，不過禮霄聽得很清楚。

禮霄看着他不說話，董燦燦鼻子一酸，眼淚又忍不住往下掉，禮霄在他眼裏逐漸模糊，眼淚将眼眶堵滿，他斷斷續續地說：“我很害怕的，我怕你有事，你可不可以為了我不要打架了。”

董燦燦說得磕磕絆絆的，他生怕有一天禮霄真的出了什麽事，他再也不覺得禮霄打架酷了，他現在寧願禮霄見到有人打架就跑。

禮霄眸色深了些，抓着董燦燦的手微微用力。

“你不知道我會擔心嗎？還是說其實你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董燦燦一滴眼淚挂在臉頰上，他垂了垂眼将剩下的眼淚憋了下去，這時候手上一緊，禮霄倏然将他拉近，接着伸出另一只手将董燦燦摟住，吻住他的嘴唇。

禮霄的這個吻很幹很輕，也就不到十秒的時間，董燦燦閉着眼，眼皮微顫，禮霄氣息不太穩，這讓他的心又像被劃了一刀一樣，禮霄從來都是最強大的，董燦燦怕死了，他怕看到禮霄虛弱。

“以後不打了。”

禮霄輕輕喘了兩下氣，聲音不高地說。

董燦燦和他近距離對視，禮霄嘴唇有些幹，他眼尾彎了下，朝董燦燦溫柔地笑了，他說：“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董燦燦扁了扁嘴還是沒憋住，剛剛已經下去的委屈此時又湧了上來，将自己所有的害怕和膽怯都展現給禮霄看，禮霄将他抱在胸口：“不哭，以後都聽你的。”

董燦燦眨了兩下眼，主動趴在禮霄胸口：“你說的，反悔了就是小狗。”

禮霄将手擱在董燦燦的背上：“困嗎？跟我一起睡一會兒。”

病房裏沒有別人，開着空調十分舒服，董燦燦迅速脫了鞋爬上床躺到禮霄邊上，醫生本就囑咐過禮霄要多休息，董燦燦是随時随地能睡着，所以兩人依偎着一起睡到了傍晚，董燦燦醒來的時候發現禮霄的臉很近，他已經睜開了眼睛，眸子裏有了神采，本該有的冷硬神色也回來了些。

“還困可以再睡，我住院兩天觀察。”

禮霄用嘴唇蹭了蹭董燦燦，董燦燦一張臉懵着，雖然他已經睡了很多但越睡越想睡，聽了禮霄的話後迅速将腦袋重新埋進禮霄懷裏，不出一分鐘又睡着了，和剛生下來的嬰兒一樣多覺。

禮霄嘴唇勾了勾，今天上午董燦燦邊哭邊責備自己的時候禮霄差點沒忍住，他一直感受得到董燦燦對自己的喜歡和愛，但從未像這一次這樣強烈灼熱，他恨不得朝董燦燦發誓讓他放心，也貪心地希望董燦燦那顆心一輩子都屬于他。

禮霄不太能察覺到自己的心髒，而上午的時候他感受到了心髒的存在，在跳動，被董燦燦的眼淚打得又軟又酸，叫嚣着渴望擁抱住董燦燦，讓他永遠屬于自己。

“我愛你。”

禮霄聲音很輕地說，接着他再次閉上眼，在霞光中和董燦燦雙雙進入夢鄉。

這次來舞廳鬧事的就是上次來舞廳收保護費不成被禮霄揍了惱羞成怒的幾人。

說來也巧，這幾人中恰好就有前陣子去董燦燦家裏要求放老虎機的兩人，新仇舊恨不共戴天，他們看到禮霄就牙癢癢，上次沒做足充分準備，這次鬧事一是找回沒收到保護費的面子，二是特地來收拾禮霄。

這次他們來了五六個人，特地挑了早上不到九點的時間，舞廳開始工作的人還沒幾個，就禮霄和倆胖廚子三個男的，這次禮霄自然吃虧，幸虧有個服務生小姑娘機靈，一看那幾人來者不善立刻給經理人打了電話，不出半小時經理人就喊了好些人來，但那時禮霄已經受傷了，頭上流了很多血，他被送去醫院，那幾人被經理人喊的人制服，再之後便被送去了派出所。

董燦燦再次醒來的時候是晚上八點多，手機在床頭櫃嗡嗡震着，他睡得頭有些暈，伸出手去夠手機，一動禮霄便醒了，睜着眼睛看董燦燦眯着眼睛沒睡醒地拿着手機。

第一聲董燦燦的聲音還是困意滿滿的，第二聲就立馬跟軍訓時候突然“立正”一樣。

“媽媽！我忘了跟你說了！我今天還是住在禮霄這裏！”

“我…我請教他數學題，他不是高二麽！我不會的他都會！”

“好！明天一定回去！”

董燦燦心有餘悸地挂了電話，還很做作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哎喲吓死我了。”

禮霄輕笑一聲：“你不會的數學題我也不會。”

“我知道你不會。”

董燦燦将手機擱在床頭櫃上，語氣自然正常，禮霄本來想逗逗他，被他這樣一說自己身為男朋友的尊嚴被打擊，突然腦殼疼了下。

“我給你買的學習機呢？”

半晌，禮霄問，董燦燦靠在床頭喝水：“在家裏啊。”

“你沒用嗎？”

禮霄追問，董燦燦搖頭：“沒有啊。”

“明天帶來，我們一起用。”

禮霄聲音冷着，說完按了床頭的鈴，到時候護士來給他測血壓了，他一整天的血壓都挺低，護士測的時候唉聲嘆氣，現在這時候正好，估計測出來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