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溫慕一瞧,心裏不知怎地,愉悅了起來。

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揚,看向楊劍心,發現他也在笑,仿佛整個人掉進了蜜罐,甜絲絲的,藏都藏不住。

楊劍心看着結伴而去的兩盞河燈,恍如他和溫慕以後的生活一般,他們二人要結伴遠行,不離不棄。

不覺意間嘴上便挂起了笑,怎麽都撤不下來。

放河燈的人愈來愈多,河邊有些擁擠。

楊劍心怕溫慕被擠進河裏,急忙拉住他胳膊,将他整個人護在懷裏,附在他耳邊道:“上花船還是去看熱鬧?”

溫慕個子不高,就算楊劍心低下頭,他若要說句悄悄話也只能微微立着腳尖,附在他耳邊說道:“先在花船上定個位置,等我們二人看完熱鬧,累了再到花船裏坐會兒。”

楊劍心點頭,二人上花船訂了一個位置,花船上的位置有限,很擁擠,因為在花船上去看岸上的熱鬧是最佳位置,因此訂位置的有權有勢的人很多。

但他溫慕是什麽人?沒幾個人敢正面和他起沖突,所以一上去便訂好了位置,二人往熱鬧的地兒走去。

街道上的人只多不少,京城周圍的人都來了,鬧哄哄一大片。

溫慕怕和楊劍心走散了,和他拉住了手。

楊劍心的手溫熱濕潤,寬大的手掌一包,把他整個手都握在了掌心裏,在初秋這個帶着些涼意的季節裏異常的心安與放松。

楊劍心沒敢硬拉着他手,生怕給他扯疼了,只虛虛的握着。用另一只手在他前面劃分開一小片區域,将他整個人保護在那一小片區域裏。

遠處敲鑼打鼓,常人抻抻脖子擡頭看就能看到遠處踩着高跷過來的隊伍。

在高跷隊伍裏有戲曲裝扮的,有玩傀儡的,還有帶着大頭娃娃頭套的,各色各樣,扭起來帶着驚豔。

忽然一道煙花在天空炸開,一朵亮堂堂的“大花”綻放,緊接着無數道煙花在天空炸開,瞬間将整個京城籠罩在金燦燦的煙花裏,分外豔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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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剎那間沸騰起來,指着天空的煙花很激動。

煙花,溫慕是最常見的,每逢宮裏有重大活動時,總能看到,但他好像從來沒有過像今天這般激動的心。

以前他都是淡淡的瞧幾眼,覺得并沒有什麽好看的,可今日,似乎與以前有些不同。

楊劍心對煙花倒是沒什麽喜愛的,別人擡頭看煙花,而他低頭看着激動的差點兒跳起來的溫慕,心間仿佛都被他融化了。

溫慕回頭對楊劍心笑着,指着頭頂的煙花,激動道:“楊劍心你快看,好漂亮!”

煙花的絢爛映在溫慕笑的開心的臉龐上,讓他心尖發着熱,想把這只可愛天真的人擁在懷裏,堵住那不停喊着他名字的嘴巴。

“你看頭頂,你看我做什麽!”溫慕急忙晃了晃楊劍心的手,不想讓他錯過這麽漂亮的煙花。

楊劍心“嗯”了一聲,從他臉上移開,擡頭看了一眼,那煙花再絢麗也不及溫慕粲然一笑。

他又移回到了溫慕臉上,溫慕傻兮兮的笑着,拉着他在人群裏穿梭。

但是太擠了,溫慕只能拉着楊劍心貼着街道旁邊的牆走着,走到一處暗處,沒有多少人會注意的地方,溫慕停下了。

臉上帶着殷紅,有些不好意思的躊躇不前。

光有些暗,楊劍心看不清楚溫慕的表情,但他現在很緊張,手裏握着縫好的荷包,不停地捏着,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主要是他也沒給心上人送過禮物,猛然一送,不知道要怎麽做怎麽說。

楊劍心躊躇了幾分,深吸一口氣轉向溫慕道:“呃,那個溫慕,我有事要跟你說。”

溫慕正糾結怎麽送楊劍心禮物,猛然聽到他有話要對自己說,立馬松了一口氣,道:“什麽事?你快說!”

溫慕盯着他看,隐隐還能看到眼睛裏期待的光。

楊劍心被他一瞧,把話憋了回去,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要怎麽跟他說。

“……唔……我……我有……嗯……有……”楊劍心手不停的捏着手裏的荷包,緊張的手心出了汗,全被他不知不覺中抹在了荷包上。

他煩躁的撓撓頭,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決心,重新看向溫慕,雙手握住溫慕的肩膀,鄭重其事道,“溫慕,我有……有……有東西要……送送……給你。”

說完這句話後,楊劍心吐了一口氣,手忙腳亂的拿出荷包塞進了溫慕手裏,整張麥色的臉蛋挂上了兩坨紅暈。

“我聽賈伯說,七夕節要送荷包和紅豆,我就,就自己做了一個,你,你別,別嫌棄就好。”說罷也不太敢看溫慕。

他是知道荷包與紅豆都是贈與心上人的,他怕溫慕也知道,不肯收他的禮物。

顯然這點兒楊劍心多心了,溫慕拿起荷包就着昏暗的各色燈籠光認真的看着。

歪歪扭扭,繡的紅豆都擰巴在了一起,好在除了繡花沒繡好之外,其他縫合和縮口倒是縫的不錯。

意外的很合溫慕的心意。

他不動聲色的捏捏荷包裏的豆子,裝的還挺多,好像是一串鏈子,反正一顆一顆的串在了一起。

楊劍心緊張的盯着溫慕,見他嘴角露出了笑意,不上不下的心才落了回去。

溫慕寶貴的将荷包放進了懷裏,之前緊張的心放松了不少。

他從腰間的布袋子拿出了一個盒子,看着有些名貴,還能聞見隐隐的香味,自木盒子本身散發出的香味。

溫慕遞給他道:“同心镯,賈伯說,希望你我二人能兄弟同心,日後也不要反目。”

楊劍心只有一瞬的驚訝,随後一笑,很痛快的收了起來,他也借着光仔細看着镯子。

似銀非銀,女子的兩根手指般細,圓狀,上面刻着圓形的福字,還有一些楊劍心不認識的花紋,上面鑲着紅豔豔的寶石,看着名貴又奢華。

很貴重。楊劍心想,連忙蓋住了盒子,貼身放在了胸口。

人這般多,肯定不乏有偷竊之人,這是溫慕送他的,定然要放好,莫要被人順了去。

兩人心照不宣的繼續逛,前面宵夜攤子滿滿當當,老板開心的嘴都合不攏。

兩人穿過攤子,前面是各種猜燈謎,比賽的地方。

轉悠一圈,溫慕勁頭過了,身上有些乏累。

楊劍心最不喜歡的便是亂逛,但他和溫慕在一起卻是喜歡的很。

溫慕只要想逛,他就能一直陪着他逛。

“我們回府吧,有些累了。”溫慕拉住他,踮起腳尖,趴在他耳邊道。

楊劍心一笑,點頭:“累得話我背你?”

溫慕躲避了一下,輕輕搖頭,臉頰卻悄無聲息的紅了。

他們二人費了很大勁兒才從人群裏擠出來,走到停在一旁的馬車上,上去。

溫慕便整個人都癱在了馬車裏。

瞧了一眼坐在他一旁的楊劍心,離他只有不過一人的距離,卻怎麽都覺得礙眼。

微微皺眉,哼哼了兩聲道:“楊劍心你的字叫什麽?”

“未有。”楊劍心道,“自小哥哥與村裏的人只叫我楊小子。”

溫慕道:“你叫我慕之,我叫你楊劍心,聽着有些生分。”

“你可随将軍叫我劍心。”楊劍心對叫法倒是沒太多的要求,随便叫什麽都可。

溫慕蹙眉,不大樂意,斜眼盯着他,對他諸多不滿。

楊劍心最會看眼色,瞧溫慕一直不悅的頂着他,急忙想了一個從來沒人叫過的名字道:“慕之可喚我……呃……楊楊!衆人并未這般喚過我,聽着也親切!”

溫慕這才臉色好了幾分,遲疑的點了點頭。

低聲喚了兩句:“楊楊?楊楊。”

又滿意的再次點頭,嘴角才漸漸揚起一抹笑,指了指自己旁邊的位置道,“楊楊離我近些,你我二人說說話。”

楊劍心巴不得離他近一些,只不過今日他送了荷包與紅豆,多少有些心虛,怕溫慕知道了他的心思對他敬而遠之,同時又希望溫慕能從中看出些什麽。

溫慕也心虛,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心虛,反正他送了同心镯之後,下意識的不想讓楊劍心遠離他。

看楊劍心與他離有一人遠,便心裏沒來由的心慌、害怕。

瞧楊劍心笑眯眯的坐在他旁邊,心裏又放心了不少。

順勢躺在了楊劍心的腿上,還能感受到他有一瞬的僵硬,随後慢慢的放松開。

溫慕擡頭看着他,這個角度去看楊劍心,更能看出他剛毅的棱角,每一個角度都在展示他的英氣。

飒爽英姿,讓溫慕的心跳動的更加厲害。

楊劍心摸着他頭,看着溫慕目不轉睛的盯着他,幾乎讓他忍不住的沖上去,不管不顧的吻上他。

手不自覺的收緊,捏的溫慕胳膊有些發疼。

溫慕擰着眉,小聲的喊了一聲:“疼~”

帶着一些撒嬌的意味,讓楊劍心打了一個激靈,急忙放開他,又覆上手去,輕輕給揉着。

溫慕饒有趣味的看着他:“你用那麽大勁兒做什麽?都給我捏疼了。”

楊劍心手足無措的看着他,臉瞬間變成了紅色,閉住嘴也不反駁。

溫慕瞧他不經逗,只說了兩句臉便紅了,頓時趣味上來了,道,“必定讓你這個莽夫給捏出了淤青,若是回府我檢查有了淤痕,你就等着從我屋子滾出去吧。”

說着便用拳頭要捶他。

話音未落,溫慕打出去的軟綿綿的拳頭被楊劍心大手包住,另一只手穿過他的肩膀一用力,溫慕便坐了起來。

楊劍心一拉,溫慕像一只小雞崽似的,輕飄飄的便被楊劍心拉在了腿上。

兩人面對面的坐着,溫慕不好意思了,正欲開口,便見楊劍心手指靈活的解開了他的衣物。

溫慕一驚,急忙去收斂衣服,但還是晚了一步,楊劍心一拉,将他整個肩頭都露了出來,然後去看自己捏過的地方。

發現并沒有淤痕,一笑道:“沒有淤痕,晚上你休想趕我出去。”

溫慕紅着臉,露出來的肌膚都變成了粉紅色,垂眼看他,手撐着他的肩頭,心裏那股癢癢勁兒又上來了,好像想讓楊劍心摸摸,又好像想去親他。

溫慕吞了一口口水,喉結上下滑動。

他的喉結有些小,沒有成年男子的喉結大。

小巧玲珑,微微一仰頭,喉結滑動,引誘着楊劍心去親吻。

楊劍心瞧溫慕一直看他,想亂動的手乖乖的放在了溫慕的腰上,又極其不确定今晚溫慕會不會真的把他扔出房外,誰讓他對溫慕動了粗。

楊劍心仰頭看着溫慕,又小聲的問了一句:“今晚我可以和你一起睡嗎?”

溫慕遲疑一會兒點頭:“自然是可以。”

兩人還想說些什麽,車外的小二忽然道:“大人,楊将軍,到府了。”

兩人一僵,齊刷刷的看向車外說話的地方,馬車遮的很嚴實,前幾日溫慕剛吩咐人把車簾子改成窗戶,這樣風大了,也不會吹起來。

溫慕最先反應過來,氣得打了一巴掌他,小聲道:“玩鬧的動靜那麽大做什麽!都被人聽到了。”

說着便要從他身上下去。

楊劍心挂着笑意,又把跑了一半的溫慕給拽了回來,還不等溫慕罵他,他便道:“楊楊為慕之穿好衣服。”

他故意把衣服兩字咬的很重,溫慕還未褪下的熱意又升了起來,道:“那你還不快幫我穿好!”

楊劍心認認真真的幫他穿好,馬車也正好停了下來。

楊劍心先行下去,然後在馬車下扶着溫慕,兩人結伴回了屋子,簡單洗漱過後,鑽進被窩裏有的沒的聊了幾句,才睡去。

翌日一早,七夕的餘韻還未退卻,街道上還挂着多種多樣的燈籠,運河邊還有人在放着河燈,文人雅士也會在茶舍說說昨日的燈謎。

而此刻在溫府的人,溫慕還倔強的縮在被窩裏不出來。

賈伯有些着急:“楊将軍,快些讓大人起來,宮裏來了人,拿了聖旨!”

楊劍心坐在床邊,身上僅穿了一身亵衣,看樣子也是剛起沒多久。

楊劍心拍拍卷成毛毛蟲的溫慕道:“快些起來,宮裏來人了,你要出去接旨。”

“接什麽旨!”溫慕嗤笑了一聲,不屑道:“不過是我月餘不伺候,一個小小的渣滓也想讓我出去接旨?好大的場面!”

溫慕伸出頭,眼底盡是冷笑:“轟出去!”

賈伯事事以溫慕為中心,溫慕的話就是聖旨,無條件的遵從。

當即邁步出去,當真派人将那太監轟了出去。

溫慕心情好了,起身開始穿衣服,楊劍心對他這小模樣愛的不行,沒忍住走上前一把拍在了他肉墩墩的屁股上。

那塊肉快速顫抖下,手感絕對的好。

溫慕轉過身,追着楊劍心便打:“你個色痞子,整日只知欺負我!”

小華子正布着菜,聽到兩人的互動忍不住也跟着悄悄的笑了起來。

楊劍心笑着伸手擋溫慕,以免被他打花了臉,嘴上告饒:“饒命饒命,屬下再也不敢了,溫總管饒命。”

“不饒!”溫慕咧開嘴笑,一雙眼睛也跟着笑彎了,“你個莽夫,讓你欺負我!看我不打你……”

話音未落,李印琰進了門,道:“讓朕瞧瞧,誰能欺負得了朕的太監大總管。”

溫慕臉上的笑意瞬間僵硬住了,随後斂了笑意,下意識的将楊劍心藏在了身後,又改成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恭恭敬敬的一行禮道:“參見陛下。”

楊劍心等人也向李印琰行禮。

李印琰自進門開始,目光便一直瞧着溫慕,臉上的笑意未退,語氣卻帶着些冰冷:“看來,溫慕在這月餘過的還挺快活的,跟楊愛卿這麽快便好到戲耍玩鬧了。”

溫慕收了笑意:“是,奴才知罪。”

“什麽知罪。”李印琰扶起溫慕道,“朕知道你的性子,看不得那些人對你不尊敬,因此朕親自來請你了。”

李印琰拍拍他肩膀繼續道,“慕之,你休息的時間夠長了,是該回來了。”

“是,容奴才準備些時日,三日後再去應卯。”

“準了。”李印琰道,“宮中事物繁忙,朕便不多待了,楊将軍有空也不必一直守着溫慕,好好将這京城看上一看,恐日後離了京,想瞧也瞧不上了。”

楊劍心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道:“是。”

楊劍心與溫慕親自将李印琰送出了溫府,當即皺起了眉頭,兩人相對無言的進了屋子,越吃溫慕越覺得不通氣,幹脆放下筷子,躺在床上看楊劍心。

楊劍心隐隐猜到他們要回劍門關了,此刻心情不是很好。

皇帝的話裏話外不樂意讓他和溫慕處一起,這其中其實多少都能猜出一些,說不準就連皇帝也對溫慕有幾分忌憚。

或許真是溫慕的權利大了,李印琰拿不住他了,才會不斷的來敲打他。否則溫慕接二連三的被刺殺,為何皇上就是不給溫府加強防護?

楊劍心有些擔心溫慕,這若是他走了,溫慕怎麽才能防住這些陰地裏面的人呢?

夜裏,溫慕輾轉反側,身邊的楊劍心已經睡去,他來回翻了幾個身,一條有力的胳膊便搭在了他腰上。

楊劍心閉着眼,嗓子有些發啞道:“睡吧。”

溫慕握住搭在腰間的手,一翻身和他面對面,縮了縮身子,縮進了楊劍心懷裏道:“我睡不着。”

“再想今日陛下的話?”楊劍心收緊手臂,将溫慕摟住。

溫慕悶悶不樂的點頭:“不是很想進宮伺候他。”

楊劍心悶聲笑了一聲,摸摸他頭:“不想伺候便不伺候了,日後你我二人找個依山傍水的地方,種種田,捕捕魚如何?”

溫慕想了一下,若是真能找到那麽一個地方,只有他們二人,他就願意。

他猛然驚醒,自己剛剛想了些什麽!他竟然想了自己願意和楊劍心二人生活!

不可不可!這斷袖之癖可是要被嘲諷的,再者,他一太監,楊劍心又怎能看上他?

且,他自己并非斷袖,他可是堂堂的佞臣溫慕,錢財無數,權力無上,殺人如麻,從來都是斬草除根,不留禍患。

這輩子注定不可能有好結果。

因此他斷根飽受煎熬,因此人人恨他如過街老鼠,他這輩子只能下阿鼻地獄收到懲罰,不該妄想得一人。

楊劍心沒聽到他說話,只摸着他的頭發,在心裏默默補充了一句:“沒關系,你若留在朝廷,我便陪着你,你走到哪兒我便跟到哪兒。”

溫慕一夜未睡,滿腦子都是不幹了,不伺候李印琰了,跟着楊劍心去一個依山傍水的地方生活。

若是他娶了媳婦兒,自己便認他兒子做幹兒子。

可心裏只要一想到楊劍心娶妻生子,他的心就堵的出不上氣來,還想哭。

可能是他現在太依賴楊劍心了,已經入魔了。

翌日一早,楊劍心用一塊兒麻布裹了一塊兒冰塊,給溫慕敷眼睛。

溫慕一宿沒睡,除了黑眼圈重之外,眼皮還帶着腫,看上去頹廢的很。

敷過之後,兩人洗漱幹淨,小華子已經将菜布好,退了下去。

兩人說了一些沒用的話,小華子在門口敲門道:“楊将軍,營中有人來找,現正在客廳等候。”

楊劍心納悶兒營中來人找他作甚?一細想,好家夥,自打高涎和站驚芃離開後,部隊有一段時間沒整合訓練了,估計是将軍喊他回去練兵。

楊劍心給溫慕夾了一筷子菜道:“你先用着,我去看看什麽事。”

溫慕點頭。

目送楊劍心離開了院子,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臉一白,急忙喊了小華子:“你去打聽打聽,營裏找楊楊有什麽事!”

“是。”小華子領命走了。

楊劍心來了客廳,是新提上來的校尉,累得滿頭大汗,狂喝茶水,見楊劍心來了,立馬眉開眼笑道:“楊将軍,大将軍讓你快快回營,又要事相商。”

“你可知是什麽要事?”楊劍心整理一下衣服,和那人一起走出了客廳。

校尉搖頭:“不清楚,大将軍火急火燎的,通知全營校尉及以上将領去議事廳議事。”

楊劍心皺眉,招來了一旁偷聽也沒偷聽到什麽的小華子道:“告訴慕之一聲,我要回營地議事,議事之後便會回來。”

小華子很感激楊劍心,立馬附和,一轉彎跑了個沒影兒。

溫慕心裏不安,怎麽也吃不進去飯了,幹脆放下筷子,坐在桌子前等小華子的消息。

小華子進來,道:“楊将軍營中有議事,讓我轉告大人,他議事過後便會回來。”

溫慕聽過才松了一口氣,現在也沒了吃飯的心思了,讓小華子将飯菜撤了下去。

楊劍心快馬加鞭的和校尉回了營地。

營地照常練兵,沒什麽大變化。

楊劍心二人進了議事廳,裏面大小校尉,将軍等坐滿了,楊劍心坐下,程立橋看向他,欲言又止,只能嘆了一口氣。

程立橋:“今日聖上下了聖旨,讓我等明日回劍門關,站驚芃與高涎現不在軍中,二隊與三隊先由楊劍心管着,今日需将一切收拾妥當,明日卯時出發!”

“是!”衆将應到。

幾人又讨論了些別的事情,便快速散了會,物資很多,需要加急整理完畢。

議事自然不能長了,只簡要說明了狀況,便一行人匆匆忙忙的集結隊伍開始整理。

楊劍心在路上便有所感,只不過來了營帳,看其他人還在練武,他還慶幸了一番,沒想到,當真是要回劍門關了。

溫慕怎麽辦?楊劍心第一個想到的是溫慕,溫慕一個人留在京中太過危險,他再一走,在這個沒有人心的地方,又有誰能保護住他?

程立橋躊躇道:“你只管讓一二三對營收拾完畢便罷,今晚回去與他好生道道別,明日卯時在城門等你。”

楊劍心道:“将軍我還不能走。”

“劍心,這個時候不要使小性子。”

程立橋道,“你和溫慕的事,皇上估計是知道了,今日我去上朝時,皇上将我留下,說你正是報效朝廷的好年紀,讓你好好在劍門關表現,他和溫慕會在京城等你。你應該聽出皇上的言外之意了吧,他是要拿溫慕拿你,逼你回劍門關。”

“他逼我做什麽?”楊劍心煩躁的差點兒跳腳。

程立橋:“劍心,以前我便與你們三人說過,朝廷不比領軍打仗,朝廷的彎彎繞繞不是你能參透深入的。”

他嘆息道,“陛下雖與溫慕是好兄弟,但這些年,溫慕勢力權力都在他之上,且這天下還是溫慕幫他坐穩的,他忌憚溫慕,又不能光明正大的弄死他,或許陛下還顧念着一點兄弟情義,但是他絕對不會允許溫慕的勢力再加大。”

程立橋拍拍他,若有所感道,“你的實力,陛下看的出來,他想将西南賀培将軍的兵權放在你手上,斷溫慕一只最有力的臂膀,若你也與溫慕一起,陛下便沒了可用之人,這下你便懂了吧。”

楊劍心靜下心來,點頭,懂了。

除非溫慕放棄所有勢力,否則,陛下是不會讓溫慕和他在一起的。

皇上用溫慕威脅他,無計可施,今晚确實要和溫慕好生道別了,明日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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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要忙着省考,更新可能時間長一點兒,等考完試會多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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