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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那士兵受不住了,“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吓得渾身發抖,哭着道:“屬下若是犯了什麽罪還請楊将軍明言。”

楊劍心:“??”

他被忽如其來跪在地上的人吓得後退一步,有些不解的看着他道,“你在做什麽?”

那士兵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跪在地上低着頭不敢說話。

楊劍心正欲再問,被蘭祁給拉走了:“楊哥,你吓唬他做什麽?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整個人魂不守舍的。”

楊劍心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心事,他不過是被那人迷了眼,一時想立刻回去陪他過年。

營地外面張燈結彩,周遭村民帶了一些吃食給他們送過來,大多都是河裏的魚之類的,沒有什麽特別稀罕的東西。

溫慕掀開帳子,靠在門框看着一群人嘟嘟囔囔的跟程立橋有說有笑的。他聽不懂那些人說了什麽,應該都是些吉祥話,反正看程立橋整個人笑眯眯的也用劍門關口音回複了幾句,百姓給卸下東西,走了。

阿多棋從營帳裏探出頭,看到站在一邊指揮的程立橋笑了起來。

他顯得很小,看上去跟個面娃娃一般,溫慕看着他那張白嫩嫩的臉,有些出神,進了屋裏,拿起銅鏡,眼角隐約有些細紋。

皺着眉換個角度繼續看,确實是有些細紋的,看着面相有些老。

今天一過,自己便二十有六了,怪不得眼角有了細紋。

楊劍心剛推開帳子門,還沒進去,就聽大老遠的程立橋喊他:“劍心!帶上大孫二孫去鎮上拉一車煙花來。”

原本心情極好的楊劍心瞬間垮下了臉,煩躁的盯着程立橋看。

程立橋身邊跟着阿多棋,手裏捧着一塊兒番薯,正高興的吃着。

他轉頭看了眼正坐在火爐旁拿着書看他的溫慕,有些不情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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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身進了屋,蹲在火爐旁取暖道,“要去鎮上,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溫慕合上書,點頭,起身拿了一件棉衣,戴好圍巾帽子跟着楊劍心出發去鎮上。

跟随的是大孫二孫還有幾個士兵。

這次去鎮上他們趕了馬車,用來拉炮仗。楊劍心記得上次溫慕和自己騎馬去完鎮上後,屁股疼了好幾天。

正好這次有馬車,他便在上面鋪了一層厚厚的棉被讓溫慕坐在上面,騎着馬在馬車旁邊陪着他說話。

馬車是全露的,沒有遮風的效果,出門沒過一會兒,溫慕就覺得那寒冷的冬風就鑽進了他衣服裏,直往他肉裏面鑽。

冷的他只能把被子裹在身上才勉強好了一些。

今年這天就是惡劣,好多年沒有像今年冷的這麽厲害了。

到了鎮子上,楊劍心跟大孫說道:“你們去老孫頭那兒拉炮仗就行,之後在鎮子口集合。”

大孫二孫一笑,目光溜了一眼去溫慕身上,給了楊劍心一個“我們都懂”的眼神,趕着馬車去了老孫頭炮仗鋪。

因為帶着圍巾,此刻溫慕的睫毛上結了一層冰霜,在陽光下閃亮亮的,襯的溫慕的一雙眼睛更亮了。

楊劍心伸出手,把輕輕擦掉他睫毛上的冰霜,拉起他的手往鎮子裏走去。

這裏溫慕來過,地方小只有一條街是賣東西的,因此溫慕對這裏算是熟悉。

兩人路過一家成衣店,楊劍心停下腳步,拉着溫慕進去。

這裏比不上京城,成衣只有那麽幾件,布料看上去也不是很好,但在邊陲這種小地方卻也算是好東西了。

楊劍心指過挂起來的成衣道:“你看看看上哪件了?”

溫慕掃了一眼:“我不要,我衣服多着呢,不用買。”

“這個要買。”楊劍心拉着他走過成衣面前,伸出手摸了摸,衣服挺厚的,就是布料有些粗糙,“過年哪能不換新衣服?”

不等溫慕說話,他又轉過頭問老板,“有沒有布料再好一些的?錦緞之類的?”

老板聽着想笑:“沒有,這十裏八村,就算咱這衣服料子最好了,錦緞那是城裏人穿的,咱這小鎮上可沒有那東西。”

劍門關這種鳥都不拉屎的地方還真沒見過有人穿錦緞的。

就劍門關這種一年也來不了幾個人的破地方,窮的連面都吃不上的鬼地方也确實是沒人能買得起這東西。

只是這面料也太過粗糙,溫慕又細皮嫩肉的,穿上去估計劃得皮膚疼,他可不想讓溫慕受這罪。

但方圓十幾裏除了這家面料手工做的還不錯之外,真的沒有一家能比這兒好了。

楊劍心猶豫了些許,就感覺到身邊的人偷偷拉了他幾下。

他微微側頭,就看到溫慕輕輕搖了搖頭,小聲道:“我不要,我衣服很多的,別買了。”

也是,溫慕也看不上這些面料的衣服。

楊劍心在一件暗黃色繡着一片竹葉的棉袍看了幾眼,正欲跟着溫慕走,又停下腳步。

溫慕在年前一直受傷得病,本來就是一身的污穢,在新的一年難道還要他帶着一身的污穢繼續嗎?

在楊劍心的老家,新年換新衣是有習俗的,老一輩常說,孩子一年病痛多,來年換件新衣裳。

象征着新的一年新的開始。

他以前不怎麽信這個,沒參軍之前跟着哥哥嫂嫂,家裏窮沒條件換,從軍之後,生死看淡,更沒有哪方面的說節。

直到現在,看着這一年來,病恹恹的溫慕,他想讓來年,溫慕不再有那麽多的病,那麽多的傷。

溫慕順着楊劍心的目光看向那件暗黃色的棉袍,樣式倒是不錯,就是那面料有些粗,這到不是什麽事,反正以後離了京城,告老還鄉,總要和楊劍心窮着過的。

“老板,你将這件拿下來,我們試試。”楊劍心指着那件暗黃色棉袍道。

老板用棍子将衣服挑了下來,遞給他道:“裏間可以換。”

溫慕輕輕拉了拉他:“真的不用買,我在京城時對這些也不怎麽在意。”

“要換。”楊劍心沒多說,強拉着溫慕進了裏間。

溫慕有些無奈的一笑,由着他來了。

他還想着替楊劍心省些銀子呢,他倒好,随意的亂花錢。

裏間是一間小屋子,前後各有一扇門,後院住着家人。

裏間倒是暖和,火盆裏添了柴火,挂着棉門簾,進了裏面和他帳子有一拼。

溫慕解開棉袍,楊劍心拿過挂在自己肩膀上,雙手抖開新的棉袍,伺候溫慕穿上。

這件衣服正好合适,穿上去顯得溫慕整個人格外年輕稚嫩。

倒不是說以前的溫慕不年輕,是因為以前溫慕總是喜歡穿暗色的衣服,不是黑色的就是藏藍色再不就是灰色。

很少會穿這種顏色豔一點兒的衣服。

一時間楊劍心看的有些呆了。

溫慕叫了他幾聲,楊劍心才回過神,前後看了幾遍,才道:“你穿着衣服可真好看。”

溫慕看了看,出了脖子處的領子有些磨脖子外,其他都還好,于是道:“那就這件吧,我瞧着也喜歡。”

“好。”楊劍心笑着,急匆匆的把他換下來的棉袍披在他身上,“那就穿着吧,我們走吧。”

溫慕點頭,二人從裏間出來,楊劍心問老板:“這件衣服多少銀子?”

除夕開門紅,老板高興的不得了,笑眯眯道:“今天除夕,給你們便宜一點,四錢。”

楊劍心一挑眉,這哪是便宜,比往常還漲了一錢,不過今日除夕,他也不想與人起争執,便從懷裏掏出四錢銀子正欲給,被溫慕攔下。

“你也來買一件,這件我送你。”楊劍心比常人要高,常人通常最高也才八尺,他不是,他有九尺多,買衣服很難買,他也不常買。

先前去京城還是程立橋看他們三個即将升職的人穿的破破爛爛,硬把軍服都穿的左一個補丁右一個補丁的。

看着太有失顏面,于是在路過長安時,一人給他們做了三套衣服,那三套衣服自從離了京,他也沒在舍得穿過。

現在溫慕要給他買衣服了,他環視了一眼笑道:“不用買,我高,這裏沒有我能穿的。”

只有七尺多的溫慕無語的仰頭看他,楊劍心一甜,伸手揉揉他耳朵,給了老板錢領着溫慕離開了。

兩人又在鎮子上轉了轉,零零碎碎買了一些才像鎮口走去。

一群人已經在鎮口等着了,見他們二人回來,立馬站了起來。

二孫一眼便看到了溫慕身上的新衣服,誇獎道:“溫公子這身穿着可真好看!”

“是啊,溫公子看着也顯小了。”

衆人你一句我一句,說的溫慕都不好意思起來了。

耳根也跟着紅了起來。

楊劍心見人害羞起來,道:“行了行了,拍不完馬屁了?趕緊準備回營。”

馬車上載了炮仗,溫慕沒法坐了,只能和楊劍心共騎一匹。

等回了營地,正巧趕上了吃午飯。

營地門口挂了兩盞紅燈籠,喜氣洋洋的貼了一副對聯。

程立橋是個大老粗,沒學過幾天書,還是軍師寫好,讓人貼上去的。

進了帳子,溫慕總覺得沒有一些喜氣。

趁着楊劍心去打飯,他去主帳找了阿多棋。

程立橋看着阿多棋水汪汪的眼睛,又黑又亮,嘴唇泛着粉紅,一張一合的整個人挂在他身上不起來。

用他蹩腳的中原話撒着嬌,聽着都煩,真想給他堵住。

觸不及防吻住了那片說個不停的唇瓣,那說話聲戛然而止。

又甜又軟還帶着一絲涼意。

程立橋沒忍住有些發狠的撕咬,把人放在床上,粗魯的去撕身上的衣服,還未摸到那柔軟的腰,就被門外的士兵打斷:“将軍,溫公子求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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