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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周倦卻沒打算就此放過她, 他的眼神死死地盯在她的臉孔上,不放過岑溪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終于。
她的牙齒死死抵着唇瓣,面色卻一瞬間變得蒼白, 還沒等他譏笑出聲, 她便脊背抵着牆檐, 弓着身子手指摁着肚子緩緩滑下身子。
他的臉色閃過一絲微妙的情緒,但是很快就被慌張取代。
“你怎麽了?”
他微微俯身, 伸出手想要扶起她的身子, 看看究竟是怎麽回事。
但是, 手指剛剛碰上岑溪的臂彎就被她一把甩開,他一時不備,腳步往後撤了幾步, 堪堪踩在臺階的邊緣,險些掉下去。
岑溪整個人都被痛苦給揪緊,自然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她白淨瘦長的手指抵着門框,緩緩站直身子,痛苦讓她面對周倦時逐漸失去理智, 很多話就這麽輕易地脫口而出,“周倦,我已經和你沒關系了,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
“玩玩而已,就別太把自己當回事。”
一面和和悅舊情複燃,一面又來對她關懷備至,虛僞得讓人覺得惡心。
“真是令人作嘔。”
這句話落地,兩人之間的氣氛如墜冰窟, 陷入了沉默的僵局。
她說的每一句話狠狠地紮進對方的心口, 誰也不願讓誰好過。
“是我自作多情。”周倦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這個蹲下身子, 身體蜷縮起來的女人。
額角青筋凸起,令人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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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憤怒,他的下颌線條繃得死死的,眼尾泛着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眼裏掀起驚濤駭浪,他看着岑溪這副模樣,牙齒抵着腮幫子,颀長的指骨微微顫抖,手臂上淡青色的血管暴起,恨不得就此将她掐死在原地。
憤怒已經快要将他為數不多的理智點燃,他背過身子,微微揚起頭閉着眼睛,喉結上下滑動。
再睜眼時,他的情緒明顯平靜了許多。
唇角扯了扯,自嘲地笑了笑。
周倦轉過身子,幫岑溪将門口的東西拎起,語氣淡淡,“我幫你拎進去。”
岑溪不為所動,眼睛冷冷地瞥向他。
“乖,開門。”
她的眼睫輕顫,“周倦,沒必要了。”
“真的沒必要。”
她又重複了一遍。
他的手指僵在半空中,臉上的神色盡數斂去,一寸一寸地冷了下去,像是能凍出冰碴,而後又恢複那派模樣。
熟悉又陌生。
“岑溪。”
他冷冷地叫了她一聲。
她知道,他生氣了。
大概任誰也不會想到,登上財經報的商界新貴會出現在她家門前,還是以這樣一副模樣。
岑溪手指死死捂着腹部,慢慢站直身子。零下十多度的天氣,該是寒冷的,可是她的後背卻起了一身虛汗。
她笑了下,無聲。
她知道以周倦的性子是不會再幹出這種有失體面的事了。
岑溪将東西從他的手指間取走,緩緩背過身子,手指重新扭了扭鑰匙。
門打開,她将東西拎了進去。
當着他的面将門重新關上,半分眼神都沒落給他。
在門即将合上的那條縫隙裏,她清晰地瞥見他離去的身形。
你瞧,她多了解他啊。
一門之隔。
東西砸落在地板上,她脊背貼着門緩緩弓下身子,胃裏疼得厲害。
五髒六腑都像是被絞在了一起。
岑溪疼得五官緊皺,跌坐在冰涼的瓷磚上,鑰匙砸在地板上,叮當作響。
因為疼痛,她竟然有一瞬間的失明,眼前突然漆黑一片,只能看見無數的小圓點。
手指死死摁住腹部,等那一陣痛感緩過去,她支着玄關處的櫃子站直身子,去廚房燒了一壺熱水。
洗漱完,早早地躺進被子裏。
卧室的窗簾沒有拉上,窗外白茫茫一片,什麽也看不清,亦如她看不清周倦的內心。
手機插在床頭旁的插座上充電,她拿過來看了一眼,岑風在一個多小時前就給她發了消息過來。
【岑風:好。】
房主知道她要退租後,将押金轉了回來。
一共一萬一,不算多卻莫名的讓她有一種踏實感。
從雜志社離職後,暫時沒什麽安排。她拉過被子蓋在身上,手指摁住腹部,被子扯到脖頸處,捂得嚴嚴實實。
想着,一覺睡醒或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2020.01.12,13:28。
岑溪将東西整理好後,就帶了一個行李箱,其他剩餘一點打包起來放在沙發旁,等岑風過來搬到他那裏暫放。
她果然還是低估了自己的東西。
一整箱子拎出去,就下了個臺階的功夫,手指就磨紅了。
淮市火車站在四路公交車的終點站處,她在公交站臺等了一會,車遲遲沒來。
雪下得很小,可是要是在這樣耽擱下來,估計就要晚點了。
她叫了一輛車,一路上竟然暢通無阻,不過二十來分鐘就抵達了車站。
她沒讓羅佳過來,雖然說現在下得是小雪,但是一會可能就會下大了,來去途中時間耽擱了,還不安全。
從淮市坐綠皮火車先抵達東城,然後在東城轉站前往直達漢市的高鐵,一路上也還算是挺順利的。
到達漢市火車站時,已經是13號晚上了,岑國柱一早就等在候車室了。索性今晚車站人少,岑溪拎着箱子從站口出來一眼就看見他爸雙手抱臂靠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上下眼皮像是在打架。
“爸!”岑溪走到他的面前喊了他一聲。
岑國柱立馬驚醒,在看見岑溪的那刻所有的困意瞬間消失,他從椅子上起身,自然而然地接過岑溪的行李箱,“閨女終于回來了啊。”
岑溪往一旁挪了挪位置,“爸,我自己來拎就好。”
“我來。”岑國柱說什麽也不讓她自己拎。
岑溪只好将行李箱遞了過去,“爸,你等了多久了?”
“沒多久。”岑國柱目光望向站口,随意道,“也就一會吧。”
她看了她爸一眼,知道肯定不是她說的這般回事。只是餘光瞥見岑國柱頭上的那根白頭發後,什麽話也說不出口了。
漢市的夜晚不像淮市那般冷,更沒有漫天飄飛的雪花,只有高樓大廈萬千的火光,以及街口熙攘的人群。
很熱鬧。
“你媽一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可算是把你給盼回來了。”岑國柱笑着說,眼角細紋明顯,“今天一大早就把你的房間收拾了,被子也都給你曬好了。”
岑溪偏過頭,身子靠在車窗上側着頭望向窗外,眼角卻是一片濕潤。她後悔了,後悔自己不該不聽勸告,跑去那麽遠的地方。
年少時因為對周倦的喜歡,她可以義無反顧的選擇去往遙遠的北方。畢業後因為對周倦的喜歡,她可以選擇留在淮市工作。
“玩玩而已。”
他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
那些年的喜歡變得一文不值,像是一場笑話。
更可悲的是,她承認,她對周倦還是有點喜歡。但是,那一點喜歡早已殘缺不全,再也無法支撐着自己繼續往前。
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選擇。
睜眼閉眼間,夢也該醒了。
“爸,我已經打算回漢市發展了。”她轉過頭,朝岑國柱說道,“淮市那邊的工作我已經辭了。”
他的手微頓,恰好前面是紅燈,車緩緩地停了下來。
“這樣也好。”聲音淡淡的,帶着點不可察覺的高興,“省的你媽天天念叨你。”
“嗯,我知道。”
岑溪應了一聲。
從火車站到家,也就十幾分鐘的車程。
岑溪站在大門外,眼睛朝裏看去,燈火通明。
“閨女,還不進去在這站着幹嘛?”岑國柱在車庫裏停好車出來,就見岑溪站在門外朝裏望,“我們快上去吧,你媽估計早就在心裏念叨怎麽還沒有回來。”
岑國柱笑着說道。
“爸,我這不是等你一起嗎?”岑溪收回視線,朝他看去。
岑國柱聽見這話樂呵呵地笑了下,“走吧。”
張雅此刻正坐在沙發上看晚間十點檔的狗血家庭倫理劇,聽見門外的動靜,她立馬起身去廚房将熱着的飯菜端了出來。
“你們可算是回來了。”張雅将菜放在餐桌上,看了一眼岑國柱道,“你爸也真是的,不搞清楚情況。”
“下午五點就跑去車站了。”張雅數落道,“前幾天感冒還沒好,自己也不知道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岑溪看了一眼她爸,“多大的事,這不是閨女回來我高興嗎。”
“看看你媽做的這些菜,都是你愛吃的。”岑國柱将外套搭在衣架上,對岑溪說道,“快去洗手吃飯去。”
晚上氣氛很融洽,張雅時不時就往她的碗裏添菜,“多吃點。”
“瞧瞧你這細胳膊瘦腿的,跟個麻稈一樣。”張雅看了岑溪一眼,嘆了一口氣,“不要刻意為了減肥,把自己搞成這樣,病态美不可取。”
“媽!”岑溪眼睛瞥了過去,“我沒有。”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張雅笑着說道,“吃完飯就去洗了好好睡一覺。”
……
不知道是不是剛回家的原因,還不太适應。岑溪躺在床上怎麽也睡不着,明明眼睛幹澀又疲憊,可是大腦卻是異常清醒。
和淮市不一樣,窗外沒有落雪,世界不是皚皚一片。
窗外,疏散地綴着幾顆星,在散發着微弱的星芒,月亮掉下樹梢,燈火一盞一盞熄滅。
……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我來惹!!!(狗頭叼玫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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