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四十八）海誓山盟終無奈

☆、（四十八）海誓山盟終無奈

只可惜，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已不是他當年的凝凝；他，也不是我當年的鶴翔。

此時的我，沒有想到，将在農莊，竟一住，就是幾年。

幾年後的我，才知道，山莊叫，凝翔山莊。

農莊碼頭前，往事如潮，歷歷在目。

雲帆小屋碼頭前，我曾努力一輩子要記得，鶴翔的溫暖美好。

至今，他當時的溫暖美好，我從沒忘記過。

只是如今，我挽着的是Jason。

那個我心中溫暖美好的鶴翔，在幾步之外，已與我疏離了。

一樣的陋室銘。鴻儒雅志。

一樣的閣套閣，閣連閣。

一樣的前閣主閣，琴，棋，茶臺，書案。一架書，兩只爐。

一樣的附閣，供洗漱。

外閣和內閣間，多了單向屏風。

中閣裏的人，可以看到外閣。

外閣裏的人，卻看不到中閣以內的洞天。

西化的中閣。仍有兩間。卻是兩間套房。

Jason和我，住右套。

右套裏，有客廳，書房，餐廳，睡房，洗漱間。

仍是我最喜歡的，全套的雞翅家具。

左套，鶴翔住。

想起在凝翔閣，他和我，相擁住在左間。

我禮貌地回避了左套，沒有參觀。

裏閣又分三間，中為聚餐廳，左為酒窖，右為廚房。

就這樣，Jason和我住了下來。

鶴翔進退有度地，遠而敬之。

很成功地打消了，我們三人之間的尴尬。

看得出，鶴翔很細心地，維系着與我的距離。

溫柔地點頭、溫柔地禮貌。

無語言或目光的交流。

百分百的，男女授受不親。

擅長随遇而安的我，也做得順其自然。

盡力旁無所想，只求Jason的病，快點好。

盡力默契地與他保持距離。

我很禮貌、尊重地，從不在鶴翔面前，和Jason親熱。

對Jason的千般疼，萬般照顧，都盡力避開鶴翔。

鶴翔給Jason治療時，我也默契地避開。

鶴翔很紳士。

更很尊重隐私地，從不踏入，Jason和我的套房半步。

因此，外閣成為Jason治病的最佳所在。

他，很了解我。

看來是早想到了，我會在治療時，回避。

他是特地，為我設置了，外閣和中閣之間的，單向屏風。

我又感受到了，鶴翔特有的周到和細心。

對他，更多了感激。

由此，鶴翔為Jason在外閣治療時，我就留在中閣。

外閣的治療，我可以全程透過屏風看到，可以了解、放心。

治療一結束，我就可以扶Jason回去吃藥，休息。

這樣的治療效果和照顧，很利于Jason的恢複。

鶴翔的這一切安排，又是最讓我安心。

我，感受得到。

鶴翔，真的是用心良苦。

每次在屏後觀看，我心裏都暖暖的。

我，很感激他的貼心。

他，還很細心地送給Jason，一個農莊專用的掌上微機。

Jason和我，衣食住行、所需用品，只需點擊輸入，随定随到。

Jason爽快地客随主便，欣然接受。

就這樣，我們足不出戶、與世隔絕、全力以赴地救護Jason。

鶴翔，每日加緊為Jason治療。

病後虛弱的他，發功運針的過程，很辛苦。

他，實在是太耗心力和體力。

我，心疼，卻又什麽都幫不上。

Jason，每天憔悴地盡力配合治療。

我，更是絞盡腦汁，盡心盡力地照顧Jason。

很希望，照顧好了Jason，鶴翔就不用那麽辛苦、耗力。

每日裏，我都很努力、很忙碌。

照顧Jason的衣食住行；

努力查找治病的資料；

認真地查詢陽陽的密文；

默默地思念，我可愛的陽陽，悠悠姐，钊哥，劉媽媽......

心痛地懷念阿婆；

也會不由自主、五味雜陳地回憶和他的點點滴滴。

鶴翔，是名符其實的妙手回春。

Jason的病，在鶴翔的救治下，開始有起色了。

癌細胞，開始慢慢消失了。

Jason也由憔悴，慢慢轉好。Jason是越來越健康。

我由衷地開心，由衷地感謝。

可是，自從上次病危後，鶴翔還一直是病弱不堪。

近日來，治療辛苦的他，更是令人擔心地越來越虛弱。

我，心如刀絞，卻一點兒也幫不上。

有一次治療結束，看到鶴翔虛汗淋淋。

扶Jason回房休息時，順便遞毛巾給鶴翔。

他溫柔地搖搖頭，婉轉禮貌地回拒了。

又有一次，看到他胃疼地蜷在廚房臺邊。

遞溫水給他，想幫他做飯。

他溫柔地擺手，也回絕了。

還有一次，多做了營養湯，留一碗在聚餐廳給他。

他細心地把湯，收在冰箱。

留條說明，謝謝，不麻煩了。

又婉言拒絕了。

......

我知道，他和我一樣，都還忘不了過去，放不下。

達成一致，摒棄前嫌，卻不可能，真的讓一切都過去。

多年的金風玉露、生死契闊，對我而言，是刻骨銘心。

對他而言，又何嘗不是。

更何況，相遇之前，他已愛了我快十年。

是他，陰謀也好，陽謀也罷地煞費苦心，才與我相遇、相戀。

幾次三番舍命相救，又互相折磨。

一路下來，改頭換面的我，嫁作他人。

孤家寡人的他，卻要天天面對山盟海誓過的愛人，愛而不能。

要天天拼命救護情敵。

要天天看着愛人，移情別戀。

要天天面對愛人，正為□。

......

情何以堪。

我，為他，心痛不已。又別無他法。

如今，幾乎心碎而死的他，看來是痛定思痛了。

我的關心，一概都婉拒了。

他，是下定決心，和我沒有任何關系了。

我，連感謝他救治Jason的機會，都沒有了。

他，與我，是徹底地絕決了。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我，很糾結。

看着他病弱，卻也只能接受他的徹底絕決。

我，很無力。

是我，絕情地違背海誓山盟，嫁與他人。

我，更心痛難過。

可是，

被絕殺令通殺的，被宣告死亡了的我，又能如何守諾？

我，無可奈何。

只能祈求Jason早日病好，和孩子、悠悠姐，早日團聚。

我，一心痛不已，就躲在洗漱間，邊放水，邊流淚。

不能讓Jason看到了心疼。

鶴翔，看到，會更難過，更無奈。

日子一天天過去，好在Jason的病情，也一天天地大有好轉。

人有時會貪心。有了愛情，仍渴望親情。

随着Jason的病，越來越好，我就越來越想念，陽陽和悠悠姐了。

萬萬沒想到，陽陽和悠悠姐，幾天後來農莊了。

而殘酷的現實，也更逼近了。

又是一天，由鶴翔辛苦地為Jason治療。

真的是很辛苦。

我在屏風後面，都能感覺到，鶴翔是在拼命了。

他拼盡全身功力，來發功運針。

那無異于是用自己的氣脈和命，來換Jason的命。

癌症病患，萬萬千，鶴翔卻這麽拼命地救Jason一個。

我心裏很清楚。

鶴翔如此拼命，又是為了我。

他是舍不得，我再經歷生離死別。

他，愛我，愛到了連情敵，都舍命來救。

只因為愛我。

我，卻無以回報了。

我扶Jason回房間時，他溫柔地點頭問候。

我注意到，他沒有如往日一樣。

往日，他看我進來，會禮貌地起身，點頭，站到一邊。

而這一次，他只是靜靜地坐着。

我注意到他的頭上，比往日更多的汗，和他更蒼白的臉。

禁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他避開我的眼光。溫柔地揚揚嘴角。低頭認真地整理起來。

他，沒有如往日那樣，等我扶Jason走了以後，再整理。

我，注意到他的手，抖的很厲害。

我，更注意到，他在咬緊牙根，隐忍着。

Jason也注意到了，關切地問：

“翔，you OK?”

他溫柔地緩緩地說：

“I'm OK, Jason! Be careful! Please go ahead!

（我OK的。小心。請先行一步吧。）”

Jason剛治療完，雖然憔悴，卻仍是一向的幹脆。

道謝告辭：

“Thank you very much,翔！Take care.

（非常感謝你，翔！保重！）”

我也朝他客氣地點頭致謝。

“You are very wee! Please take care!

千萬別客氣！請保重！”

他溫柔地笑笑，客氣禮貌地回應。

把Jason扶回中閣Jason和我的套間，照顧Jason吃了藥睡下。

喜歡看着Jason越來越好的身體，和熟睡的樣子。

我開心地親親Jason的臉。

Jason活下來，真好！

放心地看看睡着了的Jason，我不放心地跑出套房去看鶴翔。

一直感覺他今天運針，很吃力，很虛弱。

他，真的是太虛弱了。

正靠在他套房門口的柱子上，努力地推門。

他發功運針，有多耗體力心力，我見了多次。

醫者父母心。

他，病弱不堪，還堅持治療Jason。

我，知道，每次治療後，他會更虛弱。

卻沒想到，他會累得虛弱不堪到如此。

連門，都要反複地努力推，還推不開。

眼睛一熱，我忙上前去，想扶他進去。

他溫柔地搖搖頭。

我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

淚，嘩地湧出了。

他都虛弱成這樣了，仍不肯讓我扶了。

他，是真的，再不願意，和我有任何瓜葛了。

他無力地靠着柱子，看着我。

我淚眼中看見，他又在緊緊地咬牙根了。

我也看見了，有兩行淚，順着他蒼白的臉，流了下來。

他，哭了。

他，滿目痛苦難過。

我，想抱住他，想親他，想愛撫他。

我，心疼他，舍不得他難過。

他，是我死過了，還深愛的愛人。

可是，抱他，親他，愛撫他，都不能做了。

他和我，那麽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麽會至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