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雲牧碰瓷
永成七年,陳王大捷。
一列列高頭大馬駛進街道,為首的人身着墨色勁裝,胯下騎着一匹氣質高貴的駿馬。
雲牧暗搓搓地躲在人群中,偷偷瞄着那人,靜待時機。
只要他的馬駛近,自己就能進行下一步行動了!
百姓們難掩激動之色,興奮的交頭接耳。
“那就是陳王殿下!”
“天哪……”
“原來他就是大名鼎鼎的陳王殿下……”
陸千面無表情,似乎周遭的一切都與他無關,連一絲餘光都不願施舍。
來了!就是現在!
雲牧攥緊拳頭,似脫弦的箭瞬間從人群中沖出,朝着陸千的馬迎了上去。
像是意料之中一般,陸千不緊不慢地勒住缰繩,那匹漂亮的紅棕色馬發出高昂悅耳的叫聲。
然後雲牧成功的……跌在了地上。
刷地一聲,周圍的十幾個士兵抽出了長刀,直直圍住了雲牧。
看到這陣仗,雲牧渾身一僵。
圍觀百姓鴉雀無聲,齊齊盯着這個突然沖出來的俊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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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襲淡藍色長袍,腰間束着精致的銀色緞帶,如墨般的發間束着一只小巧的鎏銀發冠,肌膚白皙勝雪,薄唇微微嘟起,似是有些委屈,眼眸滿含笑意,似狐般勾人心魄。
“又是你?”陸千的語調冰冷刺骨,眼眸似一潭死水,毫無感情。
雲牧慢悠悠地站起身,拍拍外袍上的浮塵,裝模作樣地清了清嗓,“阿千……”
陸千突地抽出一把長槍,漆黑的槍頭直直指着雲牧。
“誰給你的膽量,敢如此喚本王?”
看着面前這冒着絲絲血光的槍頭,雲牧咽了咽口水,磕磕巴巴道:“辰朔……我來……來找你了……”
陸千陰鹜地看了雲牧一眼,一句話沒說便挪開了目光。
那匹駿馬直接繞過了雲牧,載着陸千慢慢駛離了人群。
百姓們回過神來,皆是一臉好奇地盯着雲牧。
“看什麽看,沒見過追娘子的?再看把你們眼珠子摳出來。”
雲牧冷冷地瞪了一眼嗓門最大的兩位婦人,聞言,她們齊齊一頓。
陳王陸千的名聲早已響徹整個蒲國,像雲牧這樣的愛慕者也不在少數。
但敢在大街上攔陳王殿下路的,雲牧當為第一。
一瞬間的寂靜後,來臨的是更為嘈雜的竊竊私語。
雲牧瞟了眼陸千離開的方向,心內又氣又喜。
氣的是陸千冷漠。
喜的是陸千還記得自己。
下一步該怎麽做呢?
找個安靜的地方思索一番吧。
雲牧邊走邊思索,頃刻間便離開了這條繁華的街道,向着城西走去。
而此時的陸千,卻一陣疑惑。
這個人說會來找自己還真的來了?
今天攔路失敗,下次是不是還能幹出什麽事兒來?
“王爺,那位公子是不是日前戰場上的那位?”
說話的人是陸千的護衛,名為陸白,字辰煜,與陸千相識二十年,亦臣亦友。
陸千在聽到這問話後,堪堪挪回了思緒,凝聲道:“是他……”
“哦……”陸白瞪大眼睛,震驚道,“他還真的來了?”
“或許……”陸千似笑非笑,“這人是個瘋子罷。”
“瘋子?”陸白撓了撓頭,“哪裏像瘋子了?”
陸千像是想到了什麽般,微微勾起嘴角,“那你覺得此人像什麽?”
陸白愣愣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本王倒想看看,這個人究竟想做什麽。”
陸白沒再言語,陳王殿下想做什麽事,沒人阻止得了。
就連聖上有時也會讓他三分。
想到聖上……陸白試探道:“王爺,聖上的旨意要您……”
“立刻回蒲京觐見?”陸千嗤笑一聲,“本王如今已回玉安,聖上難不成綁本王入京不成?”
陸白僵硬地扯了扯嘴角。
陳王大捷的消息一傳入蒲京,聖上便立刻下旨召陸千回京,但陸千不但公然抗旨,甚至大搖大擺的回了玉安。
陸千這種舉動,肯定将聖上氣得半死。
陸白莫名打了個寒顫。
雖然聖上對陸千百般寬容,甚至賞了半月休假,但公然抗旨……
見陸白一副驚弓之鳥的樣子,陸千嘲諷道:“堂堂黑面将軍,這般擔驚受怕?”
陸白:“殿下那可是聖上……”
陸千冷冷地瞥了陸白一眼,眸中隐約帶有絲絲警告。
陸白自知話多,識趣的不再言語。
一行人風風光光地駛到了陳王府,府中的丫鬟小厮皆在正門前跪的老老實實。
伴随着一陣急促尖利的馬蹄聲,陸千穩穩地停在府前,下巴一揚,吩咐道:“将原風牽進別院,其餘人等該做什麽便做什麽去,本王酉時前會回來。”
“是。”丫鬟小厮們恭恭敬敬地答道。
陸千翻身下馬,帶起一陣破空聲,輕柔地撫着原風漂亮的毛發,聲音低沉,“辛苦了……”
這匹名為原風的駿馬,是一匹純正的純血馬,跟了陸千多年,數次救他于危難之中,陸千甚是愛護,甚至将別院拎出來給它單獨居住。
原風似是聽懂了陸千的話,馬尾竟像犬般激動地晃了晃。
陸千滿意地彎起嘴角,望向身後的陸白,“随本王去胡家裁縫鋪,有筆賬……本王要跟胡掌櫃算算。”
陸白沉默着點了點頭。
王爺回玉安第一件事竟然是找胡掌櫃算賬,這個胡掌櫃究竟做了什麽?
想必不是小事……可王爺的表情卻并沒有那麽嚴肅啊……或許是山雨欲來的前兆吧……
陸千單獨帶着陸白離開了陳王府,連大門都未曾踏進一步。
反觀雲牧,被陸千當衆趕走後,跑到了城西的城隍廟。
此時正哭喪着臉蹲在案臺旁,翻看着手中的一本冊子。
那冊子上書着七個大字:《做凡人的注意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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