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無意撩撥
路遇早高峰,車子在中央大道上走走停停。舒緩的鋼琴曲在轎廂內緩緩流淌,司機李梵目不斜視地握着方向盤,後座上江雲識和沈硯清各坐一邊,中間空出一個人的位置,泾渭分明。
一路上幾乎沒什麽交談,直到車子轉了彎,江雲識才禮貌性地對司機說:“麻煩在後門停車,謝謝。”
最近這些時日,江雲識一個堂堂急診科醫生每次來醫院都跟做賊一樣。正門走不得,只得選擇走後門。
這一切皆是一個男人造成的。這人在一個月前腦袋破了個大口子來急診治療,這一來不要緊,卻盯上了江雲識。
從清洗傷口到包紮結束,眼珠子一直挂她身上挪不開。回去修養了半個來月,開始對江雲識進行猛烈的追求攻勢。
前幾次找到了門診,在江雲識告誡對方已經打擾到自己工作後,變成了整日守在門外等。
天天早上晚上報道,懷裏抱一束鮮豔的玫瑰花。風雨無阻如同一根柱子立在那塊,就眼巴巴地翹首以盼,等着佳人給他個眼神。
這人除了有點執着,倒也是沒做其他過分的事,江雲識明确拒絕後便不再理會。倒是同事會隔三差五調侃——
早上比他先來就肯定沒遲到。晚上先他一步離開還可以抽空看場電影。
可誰被纏上誰知道那種滋味。以至于那天周讓塵調侃江雲識豔福不淺,她沒忍住問了句“這福氣給你,你要不要”。
司機停好車,江雲識打開車門。下車前再次對沈硯清表示感謝。
沈硯清倒也沒再說不客氣之類的話,只是輕輕颔首,同她道再見。
關上車門,江雲識匆匆走向門診樓。她腳步急,沒注意四周,手腕被人用力拽住的時候差點一個趔趄摔倒。
轉過頭,看見是她躲了大半個月的男人。那張平淡無奇的臉上此刻蓄着顯而易見的怒氣,大束玫瑰花被他抓得死緊,手背上青筋都繃了起來。
“江醫生,你為什麽一直躲着我?”
江雲識很反感這種強勢的碰觸,蹙起眉頭,語氣嚴厲,“我已經跟你說清楚了,放開我,我要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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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奇表情有些難看,忍了忍還是放低語氣問:“我這麽喜歡你,你為什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辛辛苦苦守了這麽久,不在乎她冷淡的态度,只期盼她能看到自己的誠意。希望越大,心裏的落差越大,他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
眼看就要到換班時間,江雲識耐心告罄,趁周奇不備用力壓住他手腕将自己的手抽出來,同時立刻向後退了一步,“抱歉,我沒時間談戀愛,以後不要再來了。浪費你的時間也會打擾到我的工作。”
“沒時間談戀愛你一大早怎麽會從別的男人車上下來?你是不是嫌我條件不好?!我也可以買車的!邁巴赫不行,我可以買其他的……”
“與那無關。”江雲識看了眼時間,不欲多說,“回去吧,再見。”
說完轉身走向急診樓。
默默看到這裏,李梵轉頭詢問,“沈總,需要多等一會兒嗎?”
車子本來已經啓動要走了,沈硯清看到江雲識被男人纏上就讓李梵停車,靜觀其變。
兩人談得似乎不太愉快,沈硯清想着送佛送到西,打算下車幫她脫身,卻沒想到江雲識用了個擒拿的壓腕自個兒掙脫了。
看到這,沈硯清若有似無地笑了一聲。短短兩天時間,江雲識這個人完全颠覆了自己對她的看法。
沈硯清看着她急匆匆的背影,正吩咐李梵開車走人,卻見那男人氣急敗壞地将玫瑰花摔到地上,從懷裏掏出一把鋒利的短刀追了上去。
不鏽鋼刀刃在陽光下發出森冷的銀光,沈硯清心下一凜,推開車門拔腿就沖了過去。
“沈總!”
李梵吓了一跳,顧不上給車子熄火,拉起手剎就追了上去。
江雲識剛邁上急診樓的臺階,身後突然傳來陌生人的尖叫。職業本能讓她立刻轉過身——
沈硯清正扭着周奇的胳膊,另一手臂狠狠勒住他的脖子。
腦子嗡一聲響,心在一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
江雲識喉嚨幹澀,不自覺繃住呼吸,“沈硯清,小心他手裏的刀!”
哐啷——
刀應聲而落,周奇奮力扭動着身體,雙目赤紅地瞪着江雲識,“女人都是嫌貧愛富的東西!賤人!賤人!”
江雲識深深地吐出口氣,指尖微顫着給保安室打電話,然後快速報了警。收好手機不放心地詢問沈硯清:“你有沒有事?”
“沒大事,放心。”
沒大事……
還沒來得及琢磨這句話,李梵慘白着臉叫了一聲:“沈總,你胳膊被劃破了!”
說着就想把刀踢遠一點。
“別動!”
“不要動!”
兩道聲音不約而同響起,李梵看看江雲識,又瞅瞅自家老板,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差一點碰了兇器。
警察很快趕到現場,把周奇帶走了。沈硯清跟着江雲識去包紮傷口,過後也要去派出所錄筆錄。
怕李梵跟着進去後又絮絮叨叨,沈硯清幹脆脫了西裝丢給他,“你在車上等着。”
消息很快傳開,都知道江雲識剛剛經歷了什麽,倒也沒人追究她遲到的事情。
江雲識回辦公室換了白大褂,趕緊去治療室給沈硯清處理傷口。
他坐在椅子上,單手解開襯衫的袖扣,将袖子挽上去。
“我來吧。”
江雲識拉了把椅子坐他對面,小心翼翼地将粘在傷口上的布料掀起來,然後執起剪刀直接将袖子剪開。
白色料子已經被血滲透,沾在手上黏糊糊的。江雲識低垂着眼眸,睫毛輕輕顫了顫,看到傷口并不嚴重才算松了口氣。
她摘用棉簽蘸取碘伏為傷口消毒,聲音發啞,“有點疼,忍着點。”
“沒事。”
“傷口雖然不深,但是有點長,需要縫針。”江雲識将棉簽扔到醫用垃圾桶,低頭看他,“可能會留疤。”
他們離得很近,沈硯清可以清晰地看到她眼裏的自責。也許她在想,昨晚沒喝多就不會跟他去了酒店,自然也就不會有現在的事。
“江雲識,這只是我在制服他的時候不小心被劃了一下。如果換成你,可能就不是縫針這麽簡單了。”沈硯清聲音淡淡的,卻很是認真同她講道理,“我有助理有司機,并不耽誤任何事。但若是你受傷,會影響很多病人的治療。”
江雲識緊抿着嘴唇,很深很深地看了看他,而後低聲說:“先打麻藥縫針,還得再打一針破傷風。”
“好。”
沈硯清該是很忙的,這半個小時裏電話響個不停。一只手拿着手機講電話,另一只交給江雲識全權處理。
此時江雲識倒是希望他忙一些,分散分散注意力。再是承受力強的人,任人魚肉的時候也要稍微做一些心裏建設。
電話裏秘書正在叫苦連天,因為早上有個很重要的會議,等了半天都沒等到沈硯清,有人肯定又要借題發揮。而後得知他受傷,又在那端大呼小叫。
沈硯清說沒有事,讓他将會議延後便匆匆挂了電話。
公司裏這些元老,都是跟在沈老先生身邊幾十年的人,算是看着沈硯清長大。即便他現在是沈氏的掌權人,有時也不免被當做小輩看待。
“回去記得傷口不要沾水,三天後需要換藥,你若不方便來,我盡量過去給你換。”
江雲識手法很利落,講個電話的工夫傷口都已經包紮好了。
沈硯清試着動了一下,大概是麻藥還沒消,沒什麽感覺,“無所謂,實在沒時間到時再麻煩江醫生。”
江雲識點頭,摘了手套去洗手,而後告訴他,“去注射室打破傷風,我可能得去忙了,你自己去可以嗎?”
沈硯清似笑非笑,“當然可以。”
兩人先後走出治療室,江雲識站在走廊裏為他指明去注射室的路,而後鄭重地道了歉。
“都是朋友。”沈硯清單手抄着口袋,目光柔和,“好好上班,不要分心。”
話罷徑直去了注射室。
江雲識看着他被金色陽光籠罩的背影,忽然覺得他其實沒有印象裏那樣高冷。
良好的教養讓他不在別人面前擺出不可一世的姿态,可矜貴的氣質和舉手投足裏自然而然的優雅,足以和普通人劃開一道深深的分界線。
有的人不需要高高在上,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去仰望。
沈硯清打完破傷風針去了趟派出所錄筆錄,折騰下來已經臨近中午。
車上李梵問他是先回公司還是先去吃飯,沒等沈硯清做好決定,李梵的手機響了起來。
對方自報是沁泉酒店的大堂經理。原是今早客房收拾房間的時候,在床上撿到一條鉑金項鏈,墜子裏鑲着一對男女的照片,應該是很貴重的物品。
對方想征得沈硯清意見,是送過來還是如何解決?
沈硯清聽罷,猜測應該是江雲識落下的,便交代李梵讓對方閃送。
待車子停在沈氏集團樓下,李梵剛解開安全帶要跟着上樓,沈硯清卻忽然改了主意。
“你說那墜子裏有張照片?”
“大堂經理是這樣說的,一個模樣清俊的男人和一個很漂亮的女人。”
項鏈挂墜裏會放照片,按現在這個年代看來應該算是一個比較老的紀念方式。但顯而易見,無論是裏面的人還是這條項鏈,對江雲識都很重要。
沈硯清當即道:“你去跑一趟,找個盒子裝好,別給弄壞了。”
作者有話說:
521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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