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無意撩撥
“江小姐, 我們聊一聊。”
施落桐方才确實是被打擊到了,本來已經上車要走,可想着他們相攜進門的畫面, 心裏始終紮着一根刺。她坐在車裏, 看着那扇落地窗裏溢出的暗淡燈光,慢慢冷靜了下來。
如果說她和沈硯清之間最大的阻礙是沈硯清本人, 那麽江雲識和他之間的阻礙就是全世界。
除了他們大概不會有誰看好這段關系。或者甚至,連沈硯清自己都沒有把握。如若不然,那天她和沈夫人登門時,江雲識不會連門都進不了。
一個小時的時間裏,施落桐思緒萬千, 掐着點等着她下來。之前被擋在門外的狼狽早已被抛到九霄雲外, 此時此刻她又變成了那個自信完美的施小姐。
于是她下了車回來, 攔住江雲識的去路。大堂裏水晶吊燈燈光璀璨,映着她無懈可擊的笑容:“就耽誤你一會兒, 可以嗎?”
江雲識不自覺地皺了下眉頭, 或許是猜到了她要說什麽, 心裏隐隐生出一絲排斥。
“施小姐, 你确定找我聊天是明智之舉?”
雖然訂婚的傳聞聽得她心生隔閡,可她有眼睛會看,看得出沈硯清對施落桐沒有半點心思。其他的事情或許她目前還沒有理清楚, 但是沈硯清對她如何, 沈硯清的為人如何, 她心中自有一杆稱。
施落桐定定看着她,一時間竟沒有說話。面上不顯, 心裏卻因為這句話産生動搖。她自己也沒想到, 有一天會淪落到這種地步。男人的心勾不住, 卻只能從女人這裏下手。如果這件事被沈硯清知道,他對自己的厭惡可能又深了一層。
沉默片刻,施落桐笑了笑,“這件事跟你有關,而憑我對沈硯清的了解他肯定沒有對你提起一個字。想不想聽一聽?”
“施小姐想說什麽?”
“這裏人來人往,我們邊走邊說好嗎?”
江雲識看她一眼,提步走出去。
花園裏燈光幽暗,樹叢裏偶爾傳出蟬鳴。今夜的風分外窒悶,熱得人心頭發堵。
“其實你應該不難看出來,我喜歡沈硯清。喜歡了他七年。但他表現得也很明顯,”說到這裏,施落桐苦澀地扯扯嘴角,“今天聽聞他出了車禍來看他,竟然連門都沒讓我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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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雲識心頭一跳,“車禍?”
“其他的我不能多說,但你應該看見了,他沒什麽大事。大概是怕你擔心所以沒告訴你。”
“你想說的就是這個?”
施落桐搖搖頭。
她撥開伸展的樹枝,穿過鵝卵石鋪就的羊腸小路,“我以前一直認為,站在沈硯清身邊的女人即便不能幫到他,也一定不能增添麻煩。可我現在真的很羨慕你,你被他保護得很好。”
江雲識抿了抿唇,一時不知能說什麽。她以為,施落桐是來給她下馬威的。
“施小姐是說我給他惹麻煩了?”
“江醫生恕我直言,你的出身對他來說就是天大的麻煩,相信你自己心裏也清楚。我舉個簡單的例子,那天你來了這裏又離開,沈硯清沒向沈夫人透露一個字。他是在保護你,因為心裏清楚沈夫人不可能接受你。”施落桐轉過身,放開拽在手裏的樹枝,響起一聲很輕微的抽打空氣的聲音,“你有一個妹妹,叫何芸謹對嗎?”
怎麽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場合聽見何芸謹的名字。江雲識怔了一下,心中悄然升起一種不安的感覺。
“她是個很想出名的小明星。你大概還不知道她最近幹了些什麽事吧?”施落桐看着她漸漸沉寂的臉色,繼續說到,“何芸謹打着你是沈硯清女朋友的名義,連續幾天到沈氏集團去胡攪蠻纏,揚言想見姐夫。看在你的面子上,沈硯清沒有下狠手,給她留了臉面。可這段時間他成了圈子裏的談資,大家私下紛紛議論他何時有了這麽個上不了臺面的小姨子,并且這件事已經傳進了伯父伯母耳中。”
江雲識的臉色一點一點白了下去,只覺一團棉花卡在喉間,憋得她喘不過氣。
這件事她從未聽過只字片語。那日何芸謹來醫院拜托她幫忙找工作,還以為她要走上正路了。可沒想到這人轉頭就在背後來了這麽一出。
江雲識腦子呈現短暫的空白,只覺着方才那條樹枝抽在了自己臉頰上,火辣辣的疼。似乎已經分不清此時的複雜心情是對何芸謹的怒其不争,還是面對沈硯清的難堪和愧疚。
她咽了咽嗓子,怒氣堵在胸腔難以發洩。
父母車禍雙雙去世,親戚都将她視為累贅,沒人願意管她。後來被何家收養,養父養母對她無微不至,可她依舊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過日子,最怕成為別人的麻煩。可沒想到在不經意間,竟然給沈硯清造成了這麽大的困擾。
方才在一起時,他卻沒有透露分毫,一如既往地溫柔貼心,仿佛不曾發生過任何事。
此刻從別人嘴裏聽說來龍去脈,再面對沈硯清時,她要如何自處?
告別了施落桐,江雲識在車上緩解情緒。可大概是最近填鴨式的消息太多,一股腦往她這裏塞,已經超負荷,她無法自愈。
就在這時候,沈硯清打來了電話。話筒裏他的聲音一如往常地柔和,問她有沒有安全到家。
她緊緊握着手機,盡量放松緊繃的喉嚨,輕輕嗯了一聲:“準備洗澡睡覺了。”
“好,晚安。”頓了頓他輕聲說,“方才忘記告訴你,我也很想你。”
江雲識望着漆黑的夜空,眼眶驀地發熱,“我知道。好好養傷。”
電話挂斷了,可江雲識知道今晚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她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的。
于是她發動車子,直接去了何芸謹的住處。
按時間上來看,其實何芸謹進入社會還要比江雲識早幾年。她初中畢業後被陳美兮逼着念了個衛校,本來想着以後托托人,再不濟回鎮上的醫院當個護士。
可何芸謹認為江雲識做醫生,她就要做護士,學她的路子還要比她低一等,說什麽也不肯繼續念,只讀了一學期就來了宗城。
這人每次吵吵沒錢,可住的地方卻是個環境優渥的小公寓。比江雲識原本住的老城區不知道強了幾百倍。
一直知道地址,卻是頭一次來。江雲識憑着記憶上了樓,剛到了門前,就聽見裏面傳出巨大的搖滾樂,在走廊裏都覺着振耳發聩。
江雲識擰起了眉頭,擡手敲門。敲門聲大概是被音樂蓋住,許久沒人來開。她又敲了幾下,這次用盡了力氣。
“誰啊!”随着一聲質問,門咔噠開了。
出來的是個年輕男人,穿着跨欄背心大褲衩,染着一頭奶奶灰。一雙不安分的眼睛在江雲識身上滴溜溜亂轉。
“你找誰?”
“何芸謹在嗎?”
男人又看她一眼,才懶洋洋扭過頭,沖屋子裏面嚷了句:“何芸謹,有人找你!”
“這個點兒,誰啊?!是不是誰用我名字點外賣了?!”
何芸謹走出來,見來人是江雲識明顯愣了一下,“你怎麽來了?”
她剪了公主切,漂染成粉棕色。看着比之前時尚不少,也多了些青春靓麗。
江雲識收回視線,語氣冷淡,“有事問你,出來。”
她轉身走向安全梯,何芸謹啧了聲,關上門,懶洋洋地跟了過去。
“什麽事兒啊?還勞您大駕親自跑一趟,我這小破屋子真是蓬荜生輝!”
在安全梯出口站定,江雲識冷冷問:“你應該很瞧不上我吧?”
何芸謹沒回答,只是嗤笑了一聲。
“瞧不上還要占便宜,你不覺得丢人嗎?”
“你什麽意思?”
江雲識上前一步,以身高壓制,居高臨下睇着她,“說來聽聽,沈硯清什麽時候變成你姐夫了?”
原來是這件事。
何芸謹根本沒當回事,不屑地笑了聲:“他不是你相好的嗎?那不就是我姐夫?你別激動,我只不過是用一下他的名字,又沒有給他造成什麽損失。”
她退後一步,脊背抵在牆壁上,“你別說,沈硯清這名字還真好用。我現在有工作了,也不稀罕你那幾個錢了。”
多虧了她聰明的朋友想到這招,本來也沒報太大希望,可後來經過她朋友一頓以假亂真的操作,沒想到還真成功了。前幾天她是收到了沈硯清一方的警告,但沒攪黃她的工作。所以她覺得這個人還不錯。
“你今天來找我是姐夫生氣了?哎呀,他對你那麽好,也算照顧我,你回去吹個枕邊風哄一哄不就好了。”何芸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睡過了吧?那幫我換點資源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江雲識神情冰冷,“沒什麽大不了?”
“難道不是嗎?江雲識,這是你欠我的!就算賣身也是你應該的……”
啪——
江雲識冷着臉,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何芸謹你給我聽好了,我欠的是爸媽,也是因為他們一直忍着你。從今以後你的事我再也不會管,別再讓我知道你破壞沈硯清的名譽,否則後果自負!”
江雲識睡了一個很疲憊的覺。夢裏相關的不相關的人粉墨登場,輪番上演各種情節,一夜沒有消停。導致她第二日醒來時腦子發脹,混沌不清的。
今天是早班,起床後慢吞吞去洗漱完畢,出來泡了杯牛奶麥片。正喝着,沈硯清早餐打卡的信息過來了。
今天他吃了蟹黃燒賣和魚片粥。竟然是中式早餐。
S:【這家早餐味道不錯,下次帶你來。】
這會兒沈硯清已經到了公司,趙躍川正跟他彙報那日意外的處理情況。
“那兩個司機還沒放出來,一口咬定是無意的,錯把油門當剎車,慌不擇路撞上你的。”
“讓你查的賬目有眉目了嗎?”
“還在查。”
沈硯清點頭,“出去吧。”
江雲識放下杯子,唇角柔軟地彎了彎。可一想起昨晚那些事情,笑意卻凝住。
跟他在一起時,她曾經有過顧慮和戒備。可後來他的溫柔體貼讓她沉淪,迷失之間竟然忽略了很多現實的事情。
雲泥之別,單方面付出太多,兩個人之前如果找不到一個平衡點,早晚會失衡。
看着他發來的信息,良久,她回複到:【好。】
接着又打下一行字:【沈總早餐打卡DAY40】
看着這個數字,她有些怔忪。不知不覺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一個多月。跟他在一起的時候總是開心的,甜蜜的。現在回想起來,仿佛一切都那麽不真實,更像是一場大夢。
到了醫院,又開始了忙碌的一天。白天事情分外多,連午飯也就吃了十分鐘。江雲識胃有些不舒服,強忍着跟交班同事一起忙到了七點多。
周讓塵打趣她,大好年華都要交代在這裏,你那個男朋友沒意見啊?
江雲識沒有心思與他閑扯,只是勉強地笑了笑。
“不是,你今天怎麽回事兒?”周讓塵彎下腰看她,“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整個人無精打采的,像個上了發條的木偶,只知道機械性地運作。
江雲識搖搖頭,“沒事。”
她那性子慣愛藏事,說沒關系,周讓塵多半是不信的。再加上這會事兒也忙了差不多,便揮袖子趕她走,“這沒你什麽事了,快回去吧!”
江雲識開車回了家,給自己煮了點白粥,吃完後吃了兩粒胃藥。窗外夜色已沉,她抱着抱枕窩在沙發上發呆。
半個小時前沈硯清發來信息,說這兩天依舊會很忙,有時間來看她。
生活仿佛一下子空了下來。回過神她放下抱枕,起身準備回房間,這時候門鈴忽然響了。
一開門是李星悅。
“我忽然過來,有沒有打擾你?”她站在門口問。
江雲識笑了笑,搖頭,“當然沒有。”
原是李星悅的鄰居這幾天鬧離婚,天天在家上演全武行,吵得她睡不着覺。今天剛一出動靜,她立刻挎上包跑了過來。
“要離就痛快點嘛,天天打架有什麽意思。這下全樓的人都知道了。”
江雲識随口應着,“也許只是嘴上說說。”
李星悅換上自己帶來的睡衣,一邊紮頭發一邊給她講:“家都砸得差不多了,我看懸。聽說女方家裏特別有錢,男方就是個普通的上班族,兩人在一起的時候女方家裏死活不同意,結婚一分錢沒給,甚至斷了她所有的經濟來源。這剛過了一年,女方熬不住了。昨天我一邊玩手機一邊聽他們吵架,原來起因是女的想買個包,男的不同意,嫌幾萬塊錢買個非必需品太貴了。結果說着說着女的就崩了。”
江雲識眼眸微動,勉強笑了笑,“你這是當成電視連續劇看了。”
“沒辦法啊,他們鬧得太大了。天天定時定點開吵,電視劇中間還插播廣告呢,但他們沒有。”李星悅拿起一顆桔子剝皮,“以前總聽有人用羨慕的口氣說誰誰誰嫁給了愛情。可真能有情飲水飽嘛?結了婚又咋樣,還不是連丈母娘家門都進不去。看來門當戶對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現實教做人啊!戀愛可以随便談,但真正過日子的一定要三觀契合。”
“哇這桔子真甜……小十,你想什麽呢?”
江雲識回神,垂了垂眼眸,“沒有,就是有點困了。”
心裏有些發堵,她無聲壓下情緒,強打起精神,“你和那位弟弟情況怎麽樣?”
提起這件事,李星悅忽而羞澀起來,“就……挺好的,我們約了這周末看電影。”
兩人躺在床上,李星悅聲情并茂地講述她是如何一步步将宋卓勾到手的,後來把自己講到睡着。
江雲識将踹開的被子幫她蓋好,然後翻了個身。她有些睡不着,一閉上眼,雜七雜八的事情一股腦的湧進腦海,脹得太陽穴發疼。
拿起手裏刷了會兒工作群,大概是今晚不忙,周讓塵又在群裏發紅包。一瞬間熱鬧起來,江雲識沒搶,看了會退了出去。
接着又點開了沈硯清的對話框,最後一句停留在他說這幾天依舊要很忙。她沒說什麽,只回複了一個OK的表情。
覺着哪裏都沒什麽意思,她點開了自己的主頁,發現上一條朋友圈是對自己可見。那是一張截圖,他發來的一句話:今晚夜色真美。
也就是到這,江雲識才發現,這一個月中沈硯清在她的社交圈只留下這麽一道痕跡。哦,不對,還有她的頭像,是他送的紫羅蘭。而他從不發任何動态,大概是禮尚往來,将頭像換成了她拍下的那張月亮。
他經常用着一種散漫的姿态說一些令她臉紅心跳的話,逗弄撩撥之意居多,讓人分不清真假。可他記得她的喜好,日常相處中體貼入微,一步一步誘她沉淪。
昏暗的光映進她眼中,江雲識退出去刷了會兒朋友圈。這麽晚杜安歌還在參加宴會,發了兩三條動态。礙于李星悅在睡覺,江雲識沒有點開視頻,只看了眼那張照片。
可也就是這一眼,她許久都沒有移開目光。
照片是杜安歌和一個比較年長但是很幹練的女性的合照。巧合的是站在後方的沈硯清也入了鏡頭。
他身姿挺拔颀長,西裝革履,手中拿了只高腳杯。手指修長均勻,一看就是慣來養尊處優。他今天梳了背頭,露出飽滿的額頭,側臉線條更加優美淩厲。
那時他正跟一個同樣光鮮亮麗的女人講話,微微傾着身子,目光專注,嘴角不着痕跡地勾起。畫面是定格的,可他卻是那樣優雅矜貴,女人的氣質也很好,兩人站在一塊氛圍感十分強烈,看上去非常相配。
原來他們都在參加宴會。
目光一掃,這才注意還有兩條評論。杜安歌不知道在回複誰,對方不是好友,也看不見問的是什麽。
但大致可以猜測得出來。
杜安歌:【我這麽搶鏡你注意的居然是後面的女人?!】
杜安歌:【別做夢了人家可看不上你,那美女是咱硯哥大學時期的緋聞對象。】
江雲識緊緊握着手機,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胃裏一陣陣痙攣,好像比方才更加疼了。
她放下手機,身體蜷縮成一團,慢慢閉上眼睛。
身子非常疲倦,可頭腦卻異常清醒。她還記得自己曾經給沈硯清發過一條信息:我很膽小,但我願意為你勇敢。
可如今看來,她真是高估了自己。
胃疼了一夜,江雲識找同事換了班,幹脆睡了一上午。下午去了趟消化科,檢查完告訴她壓力過大再加上飲食不規律引起的。開了點藥讓她好好回去休息。
全天沒事,她買了些菜晚上去程南家給他做飯吃。
“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江雲識挑挑眉稍,“怎麽,不想吃啊?”
“那哪能啊!”程南回屋換下制服,去廚房幫她挑蝦線,“我怎麽瞧着你這幾天瘦了?”
“那不挺好,夏天瘦穿衣服好看。”
“好個鬼,再瘦下去你就剩一把骨頭了。”
吵吵鬧鬧,這頓飯吃得蠻開心。回家後江雲識倒頭就睡着了,第二天精神飽滿地去了醫院。
一忙又是一整天,臨下班前,沈硯清打來電話,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飯。
他這兩天都沒打卡早餐,江雲識也沒提醒。這通電話也是這兩天唯一一次聯系。
她沉默幾秒,說到:“去清風明月吧。”
下班晚了半個小時,走出急診大樓,沈硯清的車已經等在那裏。見她出來,唇邊漾起一抹笑,可在看清她蒼白的臉色後,眉峰蹙了起來。
“是不是太累了?臉色這麽白。”
江雲識看着他,緩慢地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吧。”
上車後沈硯清傾身為她系上安全帶,十分自然地親了親她額頭,“睡一會兒,到了我叫你。”
“好。”
她放低靠背,閉上眼睛。
車裏很靜,沈硯清開車也很流暢,沒有什麽颠簸感。可她始終沒睡着。
也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遇到了紅燈,車子停下,一只溫熱的手極為溫柔地摸了摸她發頂。
江雲識閉着眼,睫毛輕輕顫動,呼吸也變得輕緩。須臾,他收回手,車子重新啓動。她的臉窩在發絲中,眼淚順着眼角無聲滑落。
清風明月依舊還是那個調調,看着生意冷清,實則每日都有想來品嘗卻預約不到的客人。
沈硯清牽着她的手走進去,低聲提醒注意腳下。還記得第一次來時也是如此,他極為紳士地牽着她的手跨過高高的門檻。
現在想來,這道門檻何嘗不是一種寓意。一個餐館,也不是誰都進得來。
并肩走進去,上了樓,江雲識說要去洗手間,讓他先去包房。
“不着急,我在這裏等你。”
兩人剛剛分開,迎面便走來幾人。中年女人幹練氣場強大,小心翼翼攙扶着年長那位。老人家已滿頭華發,可舉手投足間是隐藏不了的優雅貴氣。
沈夫人眼裏充滿審視,“來這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沈硯清淡淡說到:“突然有了興致。”
老人家倒是慈祥,“阿硯是來接我的?”
他沖老人家笑着:“下次您來,我再過來接。”
周景雯看了看他,沖身旁人道:“先扶老夫人下去,別讓她老人家站累了。”
“是,夫人。”
待人下了樓,周景雯複又看向沈硯清,“耽誤你幾分鐘,我有幾句話跟你說。”
作者有話說:
明天分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oaiqne 114瓶;任翊翊翊、ryou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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