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無意撩撥
不是不動心的。
提出分手也不是因為不喜歡他, 只是現實擺在眼前令她望而卻步。
沈硯清這一番話近乎剖開自己的內心,□□裸地給她看。這樣一個人,将自己完全攤開, 如同一張白紙呈現在她眼前, 怎麽可能不會動心。
江雲識心底五味雜陳,心中久久不能平息。她感覺到自己在動搖, 可理智上仍舊認為分開對彼此都好。
他們本就是雲泥之別,能有這一段感情也是在意料之外。如今只不過是讓彼此都回歸到正常的軌道上面。
這個想法如同一盆冷水,澆滅了那一點搖曳的火苗。
江雲識呼吸沉重,垂着眼眸始終沒說話。
她在糾結,也就是還有希望。這個信息令沈硯清心底緊繃的那根弦微松, 一時便也沒再緊逼, 執起一旁的茶壺幫她續上, “我們之前的問題,不一定非要選擇分手才能解決。你好好想想。”
倒完茶, 便走去窗邊點了一支煙, 給她留出空間。
月朗星稀, 今日的月亮格外圓, 很像那日她拍下來送給他的那一個。
沈硯清倚着窗邊,缭繞的青白色細煙在指間升騰。冷白色月光鋪在身後,籠着他棱角分明的臉。
他就這麽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的側臉, 眼裏情緒濃得化不開。
其實要說何時對江雲識上心的, 他自己也說不清楚。可感情上的事不就是這樣, 一點一點滲透,從表面到感官, 等到回過神, 這人已經在那處最柔軟的地方占有一席之地。
所以她以為這塊署了她名字的地方還能容納下其他人嗎?
煙燒到半截被沈硯清掐滅。他慢慢走過去在她身旁落座, 眉目柔和地看着她問:“還想吃些什麽嗎?”
江雲識回過神,緩緩搖頭,“吃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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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麽你想好了嗎?”
“嗯。”她咽了咽嗓子,低聲說,“我覺得分手是唯一的解決方式。”
沈硯清看着她,良久沒有動。他希望她能仔細考慮,可此刻她正站陷在那個圈子裏,如果想不通怎麽走都是死胡同。
步步緊逼不合适,那麽倒不如步步為營。左右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不想放手,就算把宗城倒過來也要守着她。
他會讓她知道,他們之間分手不是唯一途徑。
沈硯清選擇暫時妥協,耐下性子與她商量:“既然考慮好,時間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好嗎?”
江雲識沉默幾秒,最終搖了搖頭,“沈硯清,我想自己待一會兒,你先走好不好?”
其實從說出分開後她腦子一直很亂,而他的靠近會影響她的思考。她能看出來沈硯清想用拖延時間來讓她改變主意,這人在某種程度上是極有耐心的。
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離他遠一點。
他薄唇微抿,沉默地看着她。良久才低聲說到:“不要呆久了,早點回。”
“……嗯。”
房間內靜了片刻,随後響起很輕的關門聲。江雲識心髒跟着一縮,憋了許久的眼淚終于沒忍住掉下來。
啪嗒砸在紅木桌面。
她吸了吸鼻子,用手背抹掉眼淚。沒出息,是她選擇的,還矯情的哭什麽。
房門外,沈硯清站在那裏一時沒動。幽深的眼眸瞧着緊閉的房門,似想透過看清裏面。
“沈……”
服務員剛要開口,他擡起頭以眼神制止。
對方被這銳利的眼神吓得連忙噤了聲。
房間裏沒有一絲響聲。沈硯清疲倦地捏了捏眉心,提步穿過走廊。
“沈先生,您還需要什麽嗎?”服務員小小聲詢問。
“先不要讓人進去。等裏面人離開了再收拾。”
服務員一怔,随即應道,“好的。”
沈硯清下了樓,走到前臺,屈指點了點臺面。
老板擡起頭,見來人是他,緩緩露出笑容,“沈總有事?”
“叫輛車來。”
“什麽時候用?”
沈硯清擡頭,看着走盡頭的那扇窗戶,瑩白的燈光,清冷淡漠。
情緒在眼底翻湧,他喉結滾了滾:“現在就叫,讓司機在這等着,人什麽時候出來什麽時候算。”
老板一怔,想着來時這人似乎還挺高興的,怎麽如今一副有氣找不到地方發洩的模樣。莫非吃螃蟹吃到拉肚子了?
“得嘞,您吩咐我照辦。”
沈硯清沒再多言,又擡眼看了看那扇窗,轉身走了出去。
江雲識在包廂裏坐了将近二十分鐘,等整理好情緒,表面也看不出什麽異常,起身下樓。
大廳裏賓客多數已經離開,只剩寥寥幾人,服務員在收拾殘羹,老板躲在吧臺後面霹靂啪噠打算盤算賬。
江雲識目光掃了一圈,已經沒看到沈硯清的車,應該已經走了。
“小姐吃好了?”
老板從吧臺裏邊走出來,笑意晏晏地看着她。
“嗯。”
“時間不早了,門口剛好有輛車在等客,我幫你叫過來?”
江雲識淡淡說:“那就麻煩了。”
“別客氣,一點不麻煩。”早就有人都安排妥當了,有什麽可麻煩的。
出租車開到正門停下,老板妥帖地為她打開車門。江雲識道過謝,委身鑽進車內。
出租車緩緩駛出巷口,老板若有似無地朝身後看了看,意味深長地揚起一抹笑,轉身走進去。
不過片刻,巷子後方亮起兩束燈光。黑色邁巴赫緩緩駛入夜色,沿着出租車行駛的軌跡跟了上去。
自上車後江雲識就望着街邊的景色發呆,直到車子停下才緩緩回神。
“師傅,多少錢?”
司機擺擺手,“不用,已經有人付過了。”
剛換了夜班,沒想就接到個奇葩的活。把他叫過來原地打表,什麽時候等到人什麽時候算。
江雲識拿着手機的手緊了緊,骨節繃得泛了白。早該想到的,他從來都周到又體貼。
上了樓,她坐在沙發上發了會呆,而後覺得不能這樣頹下去,她需要恢複元氣。
“明天會是很美好的一天!”
說完深吸一口氣,起身進了浴室。
洗了澡吹完頭發出來,門鈴正響。心頭沒由來一顫,她随手紮起馬尾走過去開門。
程南站在門外,銳利的目光在她臉上流轉,“燈都沒開,還以為你沒回來。”
“我進門就去洗澡了。”江雲識轉身拿了拖鞋給他。
程南低頭看了看,張口想揶揄拖鞋洗好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喏,你愛吃的核桃酥。”
江雲識接過去放到茶幾上,去冰箱裏給他拿瓶飲料,“你怎麽繞到那麽遠去買。”
程南沒吭聲,走到陽臺邊點了根煙,“我最近瞅着你情緒不大對勁。肯定不是工作上的問題,醫院裏的事你一向積極面對。”
說到這,他撣了撣煙灰,“跟哥說說,是不是跟那少爺吵架了?”
“沒吵架,真的。”
程南明顯不信。轉過頭沖她點了點樓下,“車在那,怎麽人不上來?”
胸腔裏心髒忽然狂跳。江雲識走到陽臺,視線落在下面,一眼看見了夜色中的邁巴赫。
車裏亮着昏黃的燈,襯得他輪廓有些模糊。可她感受得到,他正在看着這裏。
江雲識呼吸窒了窒,有些狼狽地回了客廳。
程南掐滅煙扔進垃圾桶,看了外面一眼,也跟着走了進來。
“他欺負你了?”
她搖搖頭,淡淡說道:“他怎麽會欺負我。”
是她心中芥蒂難消,沈硯清從始至終沒做錯過什麽,方方面面都對她周到至極。他何其無辜。
“是我把他甩了。”她擡起頭對程南一字一句到,“兩個小時之前我和他已經沒有關系了。”
程南最多以為他們也就是吵吵架鬧鬧別扭,沒料到這麽幹脆的就分了手。這才多少天,他還清楚的記得那男人在這個陽臺上答應過他什麽。
他習慣護短,也不問緣由,便把所有問題都怪罪到沈硯清頭上,男人就應該頂住所有壓力。
他看得出江雲識很難受,可心中卻覺得分開是對的。走過去蹲在江雲識面前,他難得溫柔地摸了摸她頭頂,“明天想吃什麽,哥給你做。”
鋼鐵直男,哄女孩的手段也就是這個水平了。
江雲識笑了笑,說:“想吃小龍蝦。”
“成,明天讓你吃到爽。”
見她笑了,程南一顆心也落了地。再三猶豫,臨走前還是告訴了她,“核桃酥不是我買的。”
門咔噠一聲關閉,江雲識站在玄關有一瞬間的怔愣。站了片刻回到房間,她掀開窗簾的一角偷偷看了眼外面,邁巴赫還停在那裏。
思量半晌,她拿起手機給沈硯清撥了一通電話。
“沈硯清。”
話筒裏傳來他低沉的聲音,“嗯。”
“我要睡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她坐在床邊,手指扣着枕頭的蕾絲邊,輕聲說,“謝謝你的核桃酥。還有……剛才我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你以後不要費心做這種事了。”
“我只是想給你喜歡的。”沈硯清聽着她柔軟清冷的聲音,喉結滾了滾,嗓音有些啞,“江雲識,不要走得太遠了。記得偶爾回頭來看看我。”
我就在原地,等着你回心轉意。
沈硯清回了家,開門後卻站着沒走進去。從未覺得家裏太空蕩,他撚着手裏的鑰匙,轉身下樓回了老宅。
父母早已休息,只有沈傾月在餐廳裏吃宵夜。
頭頂一盞茶色的吊燈,她兩個腮幫子塞滿,像個小倉鼠。
“哥,你怎麽回來了?”她驚訝極了。
沈硯清看了看她,“我還不能回來了?”
“那當然能,我就是有點驚訝。”她起身去洗了手,小跑着到他身旁問,“哥,媽最近沒找你茬吧?”
“為什麽這麽問?”
“還不是你和那個小明星的謠言。那天她聽了臉色瞬間就變了。”後來弄清了來龍去脈,氣得連晚飯都沒吃。沈傾月仔細觀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問到,“你和江醫生還好嗎?”
沈硯清倚着樓梯欄杆,扯掉領帶,疲倦地捏了捏太陽穴,“非常不好。”
“她肯定因為這件事難受了,然後你也沒處理好,趕快哄哄吧!”
沈硯清忽而笑了聲,“這樣編排我,你不是不喜歡她嗎?”
“誰說的,她明明就很好。”最起碼,比那個假裏假氣的施小姐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哥,我覺得如果是江醫生做我大嫂,大概可以避免姑嫂問題。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加油!成全自己也造福我!”
沈硯清想告訴她,你壓根都算不上問題。可最終沒說什麽,只是溫柔地揉了揉她腦袋瓜,“好,心意收到了。”
說這麽好的人,怎麽着也不能真的給弄丢了。
這個世界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繼續運轉。那些歡樂的悲傷的事情翻過去,明天太陽依舊照常升起。成年人的強大往往體現在自愈能力上面,旁人看不出端倪,自己也表現得若無其事,可那些細枝末節終究會在心裏留下印記,成為人生中濃墨重彩揮之不去的一筆。
這幾天江雲識依舊在急診室裏忙碌,每日如同陀螺,忙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下班後收拾收拾便沉沉睡去,連自己都沒想到,對于跟沈硯清分開後的幾次傷感都出現在夢裏。可等夢一醒,便又要開始一天的工作,那種消極的情緒很快被抛在腦後。
而沈硯清這一邊也是一如既往,每日公司家裏,偶爾會跟朋友小聚。還是那樣溫文爾雅,可身旁的人不約而同都覺得他似乎有些變了——
好像比以前更加自律和疏離,也更加難以琢磨。
就在昨天,秦與淮終于将沈屹南父子的把柄搞到手,興匆匆地拿給沈硯清。
彼時他剛拒了朋友組的局,一個人在家裏。去之前秦與淮以為這人在忙,還擔心會不會打擾到他。誰知這人竟閑在客廳裏看電視劇,還是個爛大街的偶像劇。
“這就是你不去酒局的理由?”
沈硯清沒吭聲,拿起遙控器關掉電視。
“東西呢?”
“連句謝謝也不說?”
沈硯清睇他一眼,修長手指繞開文件袋,低聲道了句:“辛苦了,多謝。”
這麽客氣,倒是給秦與淮弄不會了。他摸摸鼻子,在單人沙發上坐下,卻不經意瞥見了茶幾上放着的玩意兒,真真是差點驚掉了下巴。
“我靠,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被誰魂穿了?!”
沈硯清眼神從文件上擡起,複又落在他身上。瞧見他想拿起那個泡泡機,伸手用文件隔開,“別亂動。”
秦與淮撇撇嘴。大總裁玩泡泡機,想想那個畫面就覺着辣眼睛。他撐着下巴琢磨了會兒,忽然轉了轉眼珠子,“這是你家江醫生的吧?”
沈硯清沒理會,嘴角卻因某些字眼翹起些微弧度。
秦與淮看在眼裏,又回想起這段時間來這人的改變,不由心裏生出一個念頭,“你這是在睹物思人?難道分了?”
“你若是沒事可以先走。或者選擇閉嘴。”
呦呵,忽然惱了。
“分了才正常,你別說你沒想過這一點。”
“正常與否是哪來的判定?”沈硯清随手将文件夾扔到茶幾上,再擡眸時眼中多了些顯而易見的銳利,“能接受的就是正常,反之就是不正常。誰給你們的權利來界定我的抉擇?”
他說這幾句話的時候神色十分平靜,可大概是覺得過于可笑,嘴角仍洩露出一絲不屑的意味兒。秦與淮一時也被問住了,他們的生長環境看似光鮮亮麗,實則一出生就被框在一個狹小的範圍之內。
什麽可以選擇,什麽不能選擇。哪種人可以接觸,哪種人連個眼色都不需要給。條條框框堆積起來,許多限制。長此以往變得心高氣傲,慢慢開始端起架勢,看人分三六九等,說穿了就是逐漸失去自我意識和想法,自視甚高。
秦與淮默了默,神色忽而認真起來,“你來真的?伯父伯母那邊會施壓吧?”
沈硯清靜默片刻,忽而輕輕笑了一聲:“循規蹈矩三十年,離經叛道一次又何妨?”
江雲識當然不知道沈硯清的打算,仍舊循規蹈矩地過自己的日子。這天到醫院剛換上白大褂,她就被主任叫到了辦公室。
市醫院每年都會定期向貧困山區開展醫療支援的任務,今年又到了時間,是去西南邊十分偏遠的鳳寧村。這幾天各科室都在選人,急診選來選去怎麽着都差一個,于是主任将目光對準了江雲識。
她剛來急診不久,但表現得很優秀,科室裏每個人提到她都忍不住要誇上幾句,目前需要的就是積累經驗。
主任年過五十,頭發已經花白。推了推鼻梁上的近視鏡,笑容可掬地問她想不想去。
江雲識沒有半點猶豫,點頭答應,“好。”
“行,大概要去半個月左右,那你回去準備準備,後天出發。”
回到科室,迎面正好走來周讓塵。他這會兒剛下夜班,困得眼神迷離,捂着嘴打了個哈欠。
“呦小師妹,怎麽看着這麽開心啊?”
“沒什麽,剛主任通知我跟着醫療隊去鳳寧。”
“你也去?”周讓塵桃花眼一彎,“別怕,師兄罩着你。”
江雲識一怔,“你也去?”
“那當然,為人民服務啊!”
從醫院出來後,周讓塵的好心情只維持了二十分鐘。車子開到半路竟然抛錨,氣得他坐在車裏罵罵咧咧。
困得要命,本想着回去睡一覺,結果搞這種事。
打完拖車電話視線朝外面一瞥,他頓時又樂了。老天還是憐憫他的。
開門下車,他走到路邊伸手攔下那輛熟悉的邁巴赫。車子緩緩停住,後座車窗下降,露出沈硯清棱角分明的臉。
“沈總真巧,好心稍我一程?”
“你的車呢?”
“壞了呗。”
沈硯清擺了下頭,“不過我要先去公司。”
周讓塵利落上車,“沒事,我能等。”
李梵開車,沈硯清低頭看文件,周讓塵頭抵着車窗昏昏欲睡。直到要分開,他才想起一件事,“告訴姑姑,兩天後我要跟醫療隊去鳳寧支援,就不參加她的飯局了。”
沈硯清終于擡頭瞥他一眼,“去鳳寧?急診科怎麽讓你去?”
“不光我啊,還有我那個小師妹。”
江雲識也去。
沈硯清眉峰微微蹙起,“要去多久?”
周讓塵意外他對自己的事何時這樣上心了,想也沒想地說:“大概半個月。別想我啊!”
“李梵,送周少回去。”沈硯清下車砰一聲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走進沈氏大樓。
而另一邊,程南聽到這個消息後反應截然不同。沉默良久後不鹹不淡地揶揄了句:“怎麽着,被情所傷不敢面對現實,想逃避啊?”
江雲識從來不曉得這人腦洞這樣大,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你幹脆去當編劇吧!”
如果不是他提起,她還真的沒有想到這一點。算一算跟沈硯清分開已經差不多一個禮拜,除了分手當天,根本沒有讓她悲傷春秋的時間。喜歡他不假,可從一開始她就說過愛情不是人生的全部。
雖然他們的結果不圓滿,可仍要一直向前走,讓自己過得更好,變得卓絕,才不枉彼此的喜歡。
“我要當編劇,我就把那少爺寫得痛不欲生。”
江雲識扶額失笑,“機會難得,是我自己想去的。你們每天都在保家衛國,我也不能落後啊。”
程南似真似假地豎起大拇指,“有覺悟。”
待程南離開,江雲識去洗了個澡,然後開始收拾出發要用的東西。
快要到九月,鳳寧應該還很熱,但據說那裏風沙很大。她找了幾件合适季節的衣服,又裝了點衛生巾等私人用品。
行李收拾好,她順手整理衣櫃。衣服褲子和裙子按順序擺放,挂完最後一件,在最裏面看見了沈硯清留下來的那套西裝。
方才還風輕雲淡的心情一瞬間五味雜陳。西裝已經洗好,板板正正地挂在衣架上,明明已經聞不到熟悉的檀木香,腦海裏卻不由自主想起那股味道。
江雲識輕輕撫摸着西裝領口,靜了幾秒,從衣櫃的抽屜裏找出個防塵袋套了上去。
想來想去,給程南發了條信息,讓他這幾天有時間幫忙郵寄給沈硯清。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當天早上六點江雲識就從家裏出發。結果剛一出門就瞥見門把上挂了個袋子。裏面都是一些暈車藥,防蟲噴霧等一些必需品。
程南這人向來嘴硬心軟。她笑着将東西拿下來看了兩眼,發現袋子裏還有一張字條——
【好好照顧自己。職業不同,但我們目标相同,一起前進,加油!】
她轉過身看着城南家緊閉的大門,小聲回了一句:“加油!”
早上七點,兩輛大巴車準時在醫院停車場等候。醫療隊全組一行四十幾人浩浩蕩蕩準備上車出發。
周讓塵沒還沒睡醒,同江雲識打過招呼就戴上眼罩準備睡覺。
忽然間車外傳來一陣喧嘩,原是某位愛心人士聽說他們要義務去偏遠地區出診,便送來早餐盡一份綿薄之力。
出發太早,多數人還沒來得及吃飯,都準備坐車時吃點面包墊一墊肚子。聽聞這種好事,不免沸騰起來。
送餐人員将早餐交到他們手中,忽然問了句:“哪個是江雲識醫生?”
大家的目光不約而同彙集過來。江雲識不明所以,舉起手,“我是。”
“這份是你的。”
“謝謝。”她伸手接過來。
周讓塵一聽有飯吃,覺也不睡了。拆開三明治咬了一口,瞧了瞧江雲識,“怎麽別人都是包子三明治,你的只有一碗粥?”
她沒在意,笑了笑,“大概是不夠分了吧。”
說話間車子開出停車場。江雲識放下桌板,打開紙袋才發現裏面還有一盒蟹黃燒賣。
她舀起一勺粥放進嘴裏,頓了頓又吃了兩口。這粥裏沒有姜絲,但能吃出姜的味道。
後知後覺地,她忽然意識到什麽,猛地看向窗外。
九月一日天氣晴朗,早上七點三十分,車內圍繞着早餐的香氣,外面的街道上熙熙攘攘。
馬路對面停着一輛邁巴赫,清晨的光籠罩着明亮的車身,折射出些微刺眼的光芒。一道颀長身影立在車前,白衣黑褲,身上纖塵不染。輕風吹動他額前的碎發,那雙瑞鳳眼遙遙望過來。
咚、咚、咚——
周遭喧嚣仿佛漸漸淡去,此時江雲識只能聽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聲。
大巴車駛離醫院,沈硯清的身影慢慢變小,直至再也看不見。
江雲識看着面前的早餐,忽然食不知味。大概也只有他記得她喜歡姜味但是不吃姜。
“想什麽呢還不吃?”坐在旁邊的同事見她發呆,随口問了句。
“……沒事。”
這時候手機一聲輕響,江雲識回過神,解鎖手機,看見了沈硯清發來的信息:
【照顧好自己,等你凱旋。】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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