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無意撩撥
江雲識一下車就看見了不遠處站着的身影。身姿颀長挺拔, 身上的羊絨大衣泛着初秋的冰涼,夜色中表情沉靜,一雙幽深的眼眸裏醞釀着某些化不開的情緒。
對視片刻, 沈硯清走了過來。
“你的外套呢?”
她垂了垂眼眸, “落在會場了。”
當時她走得匆忙,完全忘記大衣放在會場沒有拿回來。現在身上只穿了件輕薄的禮服, 肩上披着的外套是周讓塵之前換下來留在車上的。
沈硯清瞥了眼那件不太順眼的外套,脫下大衣将它換了下來,“方才給你打電話,手機關機。”
江雲識怔了怔,解釋到:“在醫院一天沒充電, 自動關機了。”
“嗯。你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也在。”
所以如果沒遇到他, 她就會心安理得嗎。
沈硯清輕笑一聲, 聲音裏竟然夾着一絲苦澀,“小十, 也就只有你能這麽欺負我。”
江雲識的喉間因為這句話泛起了淡淡的酸, 她咽了咽嗓子, 有些混亂地解釋着:“我不知道會遇見你……我只是幫他一個忙。周讓塵只是我的師兄, 我和他什麽都沒有。”
她低垂的睫毛微微顫動,小心翼翼地解釋着,像感覺自己做了一件很荒唐的事, 對此感到十分懊惱和後悔。
沈硯清輕輕嘆了一口氣, 被她這副模樣弄的心頭發軟。
秋天的夜晚很涼, 她整個人縮在大衣裏面,看上去羸弱小巧。沈硯清幫她攏了攏大衣領口, 低聲說:“上去吧, 別着涼了。”
說完輕輕摸了摸她的發頂, 轉身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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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門聲在安靜的夜晚響起,淩亂的思緒似乎被一點點震碎。
江雲識忽然有點難過。她看向昏暗的車內,沈硯清坐在駕駛位,一時間沒有動作。他不是在生氣,而是失望。
沈硯清對她失望了。
這個想法讓她僅存的那一點勇氣消失殆盡。她收回視線,轉過身,忍着眼裏尖銳的熱意慢慢走向大樓。
昏黃的路燈輕輕灑落,挂在天邊的月亮不知何時躲在了雲後。江雲識邁上臺階走進大堂,再一次停下腳步轉身看過去,漆黑的夜空下邁巴赫安靜地停在那裏,昏暗的光影中只能模糊地看到沈硯清的側臉。
他好像累極,頭抵着椅背就這麽閉上了眼睛。
有那麽一瞬間,她想沖過去看一看,他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可猶豫許久還是上了樓。
進了房間,她脫掉大衣挂好,然後卸妝洗澡,這一個小時裏,心裏總是覺着有事堵着。
她去廚房給自己泡了杯牛奶,一邊喝一邊不知不覺走到了陽臺邊。夜色已深,只有路燈盡職盡責地亮着。而那輛邁巴赫依舊停在那裏沒有開走。
江雲識蹙起眉頭。在樓下時可以清晰地聞到他身上的酒氣,方才他在車上,她以為是等着李樊來接。可這轉眼一個小時過去了還沒走。
難道沈硯清在車上睡着了?
這麽冷的天,他又喝了酒。
江雲識來不及多想,披上衣服就沖下了樓。一路小跑到了車邊,沈硯清果然還在睡着,也許是不舒服,眉峰擰成了一座山丘。
“沈硯清!”她屈指敲玻璃窗。
裏面的人好像沒有聽到,紋絲不動。
江雲識有些着急,又用力扣了幾下,“沈硯清醒醒!”
就着路燈昏黃的光線,沈硯清緩緩睜開眼,有些迷離地看向她。而後像是徹底蘇醒過來,打開車門,聲音嘶啞地問她,“你怎麽下來了?”
“我在樓上看你的車一直沒走。你喝酒了不能開車,讓李樊來接你好不好?”
“我頭暈不舒服。”他拒絕到,“不想坐車。”
沈硯清擰着眉頭,輕輕揉了揉太陽穴,一臉難受的樣子。
“那怎麽辦?”
他閉着眼,低聲說了句:“沒事,你回去吧,不用管我。”
江雲識默了默。
走不了,可也不能就這麽睡在車上。她猶豫片刻,小小聲問到:“那你要不要上來?”
他驀地轉過頭,深邃的眼裏有什麽一閃而過。
她被這灼熱的目光看得心頭一跳,補了一句,“程南家應該可以睡。”
“……那就麻煩了。”
沈硯清打開車門慢慢下來,似乎真的頭暈靠着車身緩了緩,而後才想起來什麽,“鑰匙還在裏面。”
江雲識從駕駛座找到車鑰匙,關門上鎖,然後小心扶住他,“能走麽?”
“嗯。”沈硯清手臂搭在她肩膀上,沒真的把重量全部壓到她身上。可這樣親近的接觸也足夠讓她耳根泛紅。
他在內心鄙視自己的卑鄙,可嘴角卻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
已經将近十二點,這一路上都沒什麽人。出了電梯,兩人同時站在走廊中間沒有動。向左走是程南家,向右走則是江雲識的住處。
江雲識一路上風輕雲淡,可心裏也是糾結的。已經這個點兒了,去敲程南的門太打擾人了。可真要讓沈硯清跟她回家嗎?
借宿一晚倒是無妨,可她總有一種感覺,今天只要讓他進了門,那麽之前努力拉開的距離全部會功虧一篑。
沒有任何根據,就是這樣感覺。而往往,女人的直覺是非常準确的。
江雲識默默吐出口氣,擡腳走向左邊。結果剛邁了兩步,手腕被沈硯清溫熱的掌心一把握住。另一手攬着她的腰轉個身,她就被抵在了牆上。
“真要讓我過去睡嗎?”
他離得極近,将她困在懷中,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頰和頸邊。攬在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緊,将兩人之間的空隙一點一點擠出去,最後變得嚴絲合縫。
江雲識只覺自己仿佛深陷在一場烈火中,她的身體和理智幾乎要被焚燒殆盡。她張了張嘴,勉強擠出一個字,“沈……”
頭頂光線被遮住,沈硯清忽然吻住了她。這個吻完全不是他以往的風格,如同疾風驟雨,狂烈得讓人難以招架。江雲識維持着最後一絲冷靜,試圖伸手推開他,舌尖驀地一痛,沈硯清咬了她!
江雲識疼得哼了一聲,想要讓他起開,看看有沒有被咬破。沈硯清卻趁這個機會一舉進攻,加深了這個吻。
走廊裏聲控燈熄滅,狹小的空間裏一片寂靜,就連錯落的呼吸聲都變得明顯至極。
也不知過了多久,疼痛漸漸被其他感覺所取代。江雲識被困在牆壁和炙熱的身體之間,慢慢開始迷失。
思緒混亂之際,她聽見沈硯清沙啞至極的聲音,“小十,讓我進去。”
“不讓!”
她呼吸粗重,語氣雖然極力表現出不善,但變化的聲線透露了動情的事實。她推開身前的人,邊調整呼吸邊拿出門鑰匙,結果試了幾次才送進鑰匙孔。
沈硯清懶散地靠着牆壁,眉眼間皆染着笑意。
江雲識氣吼吼地瞪他一眼,拉開門就要進去。沈硯清眼疾手快拉住門把,毫不費力地強行擠了進去。
“你個騙子!”她站在玄關,控訴他,聲音仍有些嘶啞。
沈硯清卻只是笑,走過來照着她臉頰親了一口,然後又吻上了她的唇。察覺到她要向後退,先一步攬住她的腰壓向自己。
“騙子也好,混蛋也罷……”唇齒糾纏間他輕聲說到,“只要能跟你在一起什麽都無所謂。”
江雲識眼眶驀地有些發熱,忽然就不想再掙紮了。她想着要麽相信他一次,也再給自己一次機會。這段時間雖然明面上是分手了,可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壓根就沒有放開過他。
一直這樣糾纏拉扯,倒不如明天找個時間把事情攤開,一五一十地說清楚。而今天……就這樣吧。
她認輸了。
江雲識放棄抵抗,慢慢摟住沈硯清的腰身。他微微一怔,很快察覺到她的轉變。欣喜間有些情緒再也控制不住,一把将她抱了起來。
“陪我去洗澡好不好?”
再沒有經驗,也聽懂了這是一種信息和邀請。江雲識像個樹袋熊挂在他身上,臉上騰地熱了起來。嗫嚅到:“家裏沒有……”
沈硯清喉結滾了滾,悶笑一聲,抱着她大步走進浴室。門關上那一刻,幾個字淡淡飄了出來。
“最後用手。”
随着話音落下,門慢慢關上。磨砂玻璃裏面亮起燈光,昏黃的燈光映出一雙影子。
這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江雲識還有些懵。昨晚從浴室折騰到卧室,最後她是怎麽睡着的都沒有印象了。
她動了動酸痛的脖子,這才發現沈硯清已經起來了。掀開被子下床,後知後覺酸痛的何止是脖子,大腿腰部全都未能幸免。
想起昨天經歷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姿勢,江雲識臉頰一陣燥熱。穿上拖鞋慢慢去了客廳,沈硯清正站在窗邊打電話。
“我在女朋友這裏。”
“您這話問的,是誰還用說嗎?剛好爺爺也回來了,後天我帶她回去見你們。”
那邊不知說了一句什麽,他頓了頓,要笑不笑地說了句:“這您說了不算。生米已經煮成熟飯,我必須得負責。”
沈硯清轉過身,看見江雲識站在房門口看着他,很自然地沖她笑了笑,挂斷電話走了過來。
“早。”
“早。”
他在她臉頰落下一吻,“餓了嗎,帶你去吃飯好不好?”
江雲識點點頭,有些猶豫,擡頭看了他一眼,說:“我聽見你打電話……”
“是我母親。”沈硯清拉着她走到沙發邊,将她抱到自己腿上,“這兩天爺爺回來了,家裏要聚一聚,你後天跟我一塊去。”
江雲識猛地擡起頭,“會不會太快了?”
他将她的手攥在掌心,輕輕說到,“江雲識,我想認認真真地和你談一場戀愛,然後等到你覺得時機成熟了我們就領個證去過自己的小日子。如果你暫時不想生孩子,我們可以養一只狗或者一只貓,到你休年假的時候我開車帶你們去各個地方游玩。等到老了我開不動車了,我們就拄着拐杖在夕陽下散步,晚上坐在秋千上戴着老花鏡數星星。”
說到這裏,他忽然笑了聲,“我們已經浪費了很多時間。按照現在的進度,你不覺得有些慢了嗎?”
對沈硯清的那一番話,江雲識思考了許久,最後還是程南看出她有些不在狀态,才問了一句。
“心不在焉的,想什麽呢?”
這會兒他們剛一起吃完飯,兩人坐在沙發上,糾結片刻,江雲識低聲說了一句:“哥,我跟沈硯清複合了,明天要去他家裏拜訪。”
程南一時沒言語,走到窗邊點了支煙。抽了兩口轉過頭來看了看她,“挺好,他能做到這個份上不容易。”
沒想到他會這樣說,江雲識十分驚訝。
“怎麽,以為我會潑你冷水?”
她沒猶豫地點點頭。
程南哼笑,“我之前潑了那麽多,也沒把他這股火澆滅。他這人其實還成,按道理來說咱們算是高攀了。當然我說的是客觀條件,主觀上那肯定還是他高攀你。”
江雲識沒忍住笑了聲:“讓你說的。”
他将煙蒂摁進煙灰缸,走過來在她對面坐下,“說句實話,沈硯清那樣的人要什麽女人沒有,他能對你這麽一心一意,能看出是真的很喜歡你。既然已經跟他和好,你也別再瞻前顧後,果斷一點勇敢一點,別讓人覺着咱們在拿喬,也不要別人沒說什麽,自己先擺出低人一等的姿态。沈硯清這麽夠着你還不是因為你足夠優秀。他那邊的問題就讓他去解決,不過我相信既然他打算帶你見父母,應該已經全部擺平了。”
被程南一通安撫,江雲識緊張消極的情緒消退了不少。同時也十分震驚,她的鋼鐵直男哥哥竟然能說出這種細膩的話來。
程南沒好氣地敲了一下她腦袋,“你這什麽表情,還不信我?”
“沒有沒有。”
“男人看男人最準。這個沈硯清……”在找形容詞,說到這頓了頓,而後淡淡扔出兩個字,“還行。”
第二天下班後,江雲識先回家洗了個澡,換上一套比較正式的衣服。剛簡單化好妝,門鈴就響了。
“好了嗎?時間差不多了。”沈硯清視線落在她精致的面容上,眉眼間透着一股顯而易見的柔和。
“馬上就好,你等我一下。”江雲識跑回房間拿了幾個袋子出來,想了想又問他,“禮物會不會少了點?我們要不要再去買點什麽?”
沈硯清接過她手裏的東西,極為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夠了,我家裏人都愛喝茶,拿點茶葉就夠了。”
這幾盒看着不起眼,但沈硯清識貨,知道她為了這些東西肯定費了不少心思。
“這麽短時間,打哪弄來這種極品的?”
江雲識笑了笑,實話實說:“程南幫我找的人。”
沈硯清彎彎嘴角,“看來改天要找個時間謝謝他。”
一路上就這麽閑聊,大概半小時後到了沈家老宅。江雲識以為只是跟沈硯清的家人吃一頓便飯,可一眼就望見院子裏停了大概四五輛豪車。
“還有別人嗎?”
“家裏的一些親戚,不用緊張他們都挺好相處。”
兩人走進大廳時,幾個人正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沈硯清帶着江雲識走過去打招呼,叔叔姑姑大伯叫了一輪,最後目光跟周景雯撞上。
江雲識落落大方地叫了一聲“伯母”。
那日在清風明月雖然遇見過,但那時周景雯絲毫沒将她看在眼裏。這會仔細打量一番,姑娘模樣不錯,氣質也挺好,舉手投足間也不見小家子氣。
可再好,出身仍舊是她心裏的一道坎。
“爸,媽,這是我女朋友江雲識。”沈硯清适時出聲。
周景雯看他一眼,從沙發上站起來,沖江雲識點頭微笑,“江小姐不用拘束,随意就好。”
“江醫生你來啦?”沈傾月走過來沖她笑了笑,然後小小聲問沈硯清,“什麽時候可以改口叫嫂子啊?”
江雲識被調侃的臉頰發熱,沈硯清倒是愉悅地勾起了嘴角,頗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我盡量快。”
直到吃飯時,沈老爺子才從樓上下來。老人家滿頭華發,但精神矍铄,眼神精明銳利。這些人都是他的兒女和晚輩,自然對他倍加恭敬。
老爺子在主位落座,淡淡掃了一圈,目光最後落在江雲識身上,“小姑娘多吃點,讓阿硯照顧好你。”
沈硯清笑道:“您放心,餓不着。”
沈傾月看着爺爺眉開眼笑的樣子,小小聲跟周景雯耳語:“媽,我覺得您還是看開點吧。咱家除了你還都挺喜歡江醫生的,一對四,你沒有勝算吶!”
周景雯不動聲色地白了她一眼,“你什麽時候成了你哥的說客?”
“我這是發自肺腑地勸您。你這麽別着勁,只會把哥哥越推越遠。”
周景雯抿着紅唇,看了江雲識一眼。而後收回視線沒說話。
吃完飯,沈硯清被老爺子叫走談話,江雲識随着衆人移步客廳。閑聊少卿,客人們沒坐多久就走了。江雲識拘謹地坐在沙發沙發上,本來有沈傾月陪着還能放松一點,後來她接了個電話一去不複返,客廳裏只剩江雲識和沈夫人。
氣氛有些尴尬,江雲識在腦子裏努力尋找話題的時候,發現周景雯總是揉脖子,便問了句:“伯母,您是不是頸椎難受?”
周景雯睇她一眼,淡淡說:“最近睡眠不好,再加上事情多,犯了頸椎病。”
“我學過按摩,您要是不嫌棄我幫你揉一揉?多少可以緩解一些。”
周景雯并不喜歡陌生人碰觸自己,而且她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只是最近太忙了沒有時間讓他過來。開口就想要拒絕,可擡頭就瞧見了江雲識眼裏的小心翼翼,那滴溜溜的眼神像個小兔子。
她見過的人不計其數,從一個人的眼睛就能看出很多東西。可這女孩看來看去,除了那點小心翼翼之外,再沒有其他,甚至連點讨好都看不見。
周景雯蹙起眉頭,緩緩開口:“那你就試試吧。”
江雲識起身,“那您等一下,我去洗個手。”
沈硯清從樓上下來,正好撞見周景雯臉色不豫地坐在沙發上,她擡頭看了他一眼,仿佛在壓抑着什麽情緒。
“您怎麽了?”他皺起眉頭。
周景雯扯扯嘴角,“我怎麽了你問江小姐,你這個女朋友,手勁不是一般的大。”
沈硯清根本沒有聽懂,走過去找江雲識,她這會兒正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塊,時不時揉揉手腕。
“怎麽弄的?”他握住她手腕,幫她揉了揉。
江雲識笑了笑說:“沒事,太長時間沒做過按摩,有點酸。”
“做按摩?”
“伯母頸椎不舒服,我就幫她按了一會兒。”
沈硯清一怔,随後笑了聲,他是怎麽也沒想到事情會按照這個軌跡發展。
還以為他不在的時候這兩人發生了什麽世紀大戰,搞半天,周女士原來是疼的。
時間已經不早,兩人打道回府。沈家二老和沈傾月将他們送到門口。
“有時間再跟阿硯回來吃飯。”周景雯對江雲識說,“你按得很舒服,謝謝。”
“您客氣了伯母。”
道別後江雲識随沈硯清上了車,車子開出沈宅沒多遠,忽然在路邊停了下來。
江雲識問:“是落東西了嗎?”
沈硯清笑了笑,忽然探過身子吻住她,“我的江醫生真厲害。”
別墅二樓的陽臺,沈傾月看着車裏糾纏的兩個人啧啧兩聲:“大哥談戀愛原來是這樣的,真有礙風化。”
周景雯好笑地看她一眼,轉身回了房間。
身後,沈傾月的聲音追了過來,“媽,您說實話,是不是被江醫生的按摩收服了?”
已經走到房門前,周景雯停下腳步,不鹹不淡地說了句:“看看你這模樣,我還有什麽資格嫌棄人家。”
沈傾月:“?”
她怎麽了?她是招誰惹誰了?!
日子過得順了時間就會變快,一眨眼就到了年底。今年程南值班沒法回去,準備買點東西讓江雲識一道帶回去。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沒等到過年江雲識就先回了路嶺。原是陳美兮的麻将館被人砸了,據程南父親說是附近新開了一家麻将館,但老客人只愛來這裏,那邊看着眼紅,就是借着機會找茬。
陳美兮因為阻攔也被打了。已經報了警,結果對方反咬一口。程叔說那些人都是老賴,在路嶺很有人脈,一般人惹不起。
江雲識一聽當即就坐不住了,請了幾天假就回去了。這幾天沈硯清陪老爺子回了趟京市,得知消息後連夜坐飛機去了臨市,半夜又轉了一趟火車,到地方時天剛蒙蒙亮。
江雲識正在病房守夜,手機驀地震了一下,她看了眼進來的信息,連忙下了地。結果一打開門,就看見了沈硯清。
她想問你怎麽來了,可話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上前死死抱住了他。沈硯清親了親她的發頂,安撫性的将她抱緊。
陳美兮傷的不重,就是額頭破了一塊,但是江雲識不放心,硬是要讓她住院觀察幾天。第二天一早,陳美兮再次企圖勸她出院,話沒來得及說,門就被敲響,随後進來一個衣冠楚楚氣質不俗的男人。
“媽,這是我男朋友。”江雲識主動介紹。
“阿姨您好,我叫沈硯清。”沈硯清将買來的早餐放在餐桌上,“您先吃早飯,其他的事情不用擔心。”
陳美兮愣了愣神,才慢半拍地點點頭,“你好,真不好意思,也不是什麽大事,還麻煩你特意跑一趟。”
“應該的。您安心歇着,我知道了大致情況。一會兒讓小十在這陪您,我去麻将館看一看。”
江雲識扯了扯他袖子,“你去那幹什麽?這地方你不熟……”
沈硯清揉揉她腦袋,“放心,我有辦法。”
等他們吃完早飯,沈硯清便跟着一個認路的人走了。這一去就是一整天,期間江雲識給他打了兩次電話,沈硯清說在跟人喝茶,簡單聊了幾句就結束了通話。
江雲識和人有些納悶,難道他在這裏還有熟人?
結果到了傍晚,忽然有幾個人拿着鮮花果籃和營養品過來探望陳美兮。起初江雲識還以為是哪個朋友,後來聽他們接連道歉才反應過來這幾個就是打砸麻将館的人。
沒等江雲識開口,沈硯清推門走了進來,那幾個叽叽喳喳解釋的人一見到他全部噤若寒蟬。
“都說清楚了嗎?”他牽着江雲識的手坐下,淡淡看着他們。
帶頭的男人一臉兇相,可這會兒也只能伏低做小裝孫子:“說清楚了說清楚了。醫藥費我們全部出,麻将館的損失也出,還有精神損失費……總之對不起,是我們的不對。”
沈硯清沒接話,轉頭問江雲識,“還有其他要求嗎?”
“讓他們走吧,打擾到我媽休息了。”打了人惹了事,答應給錢是一方面,那受的苦怎麽算。
“沈總……”那男人還想說什麽。
沈硯清揮揮手,讓他們出去。
陳美兮知道江雲識心疼她,可事情已經發生,能這樣解決已經算是圓滿。如果不是沈硯清在這裏,啞巴虧也就這麽吃了。
“小十啊,我覺得這樣可以了。有了這次他們以後肯定也不敢再來招惹我了。”
江雲識說她,“就你好說話。”
陳美兮笑了笑,趕她回去,“我想睡覺了,你帶小沈回家也休息休息吧。”
江雲識想到沈硯清昨天晚上大概也是熬了夜,也沒再堅持,“那我們晚上來給你送飯。”
回到家覺得沈硯清最需要的應該是洗個澡,于是将浴室打掃幹淨讓他用,臨進去前,沈硯清抱着她親了親。
江雲識說他,“你正經一點。對了,你是怎麽擺平那些人的。”
沈硯清笑了聲,“無賴最怕比他們更無賴的人。雖然這地方我不熟,但是很巧,這兒的煤礦老板認識秦與淮,跟我在一塊吃過飯。”
江雲識明白了,這是找了個更大的地頭蛇來治他們。她豎起大拇指,“沈總威武!”
兩天後陳美兮出院,當天晚上做了一桌子好菜招待沈硯清,攔都攔不住。忙了一天是真累了,飯後陳美兮讓江雲識明天就回宗城,便去休息了。
江雲識收拾好碗筷,問沈硯清,“想出去走走嗎?”
“好。”
這地方不比宗城,晚上當然也沒那麽熱鬧。一般都是飯後鄰裏鄰居坐在一塊兒聊閑嗑,走這一路江雲識收獲了不少目光,這些人都是從小看她長大的,說話也沒什麽忌諱。
“小十,帶男朋友回來見你媽啊?”
“呦,這男娃長得真俊啊,站在一塊真登對。”
“小江醫生啥時候請咱們喝喜酒啊?!”
一路熱鬧一路調侃,江雲識招架不住,只好笑着沖他們擺手,“還早還早。”
“他們真熱情。”
“十幾年的老鄰居了,都喜歡開玩笑。”
沈硯清摟着她肩膀道:“難怪你性格這麽好。”
江雲識笑着揶揄,“你這是情人眼裏出西施。”
“那是自然,在我眼裏你就是最好的。”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池塘邊,“我們在這裏坐一會兒?”
“好。”
她剛要坐下去,被沈硯清一把抱到自己腿上,“石頭上涼。”
心裏頓時一暖。
江雲識靠着沈硯清的胸膛跟他講自己以前的事:“小時候我難受的時候就會到這裏來,很安靜,沒人打擾,吹一吹風感覺氣就消了。”
孤身一人,又那麽小,剛到這裏肯定需要一個适應的過程。雖然知道何家人對她很好,可只要一想到她在本該無憂無慮的年齡遭受那些事,就不免心疼。
“那如果開心了會去哪裏?”
“蘆葦地。”想着那個畫面,江雲識忽然笑了出來,“小時候除了跟着程南到處跑,最喜歡的就是躺在蘆葦地裏看星星。你看,那一顆好亮。”
沈硯清擡頭看過去,勾了勾嘴角。
“還是以前星星多。像你送我的星空燈,滿天繁星,一天用一顆來許願都用不完。”
“沒關系,你下次把願望告訴我,星星不能忙你實現的,我來實現。”他垂下眼眸,溫柔地看着她,“以後你身邊不止有程南,還有我。想去哪裏我都帶你去,想看星星就這麽躺在我懷裏。”
銀白的月光柔和了他臉上鋒利的線條。江雲識的指尖輕輕刮過他的眉骨,鼻梁,慢慢落在嘴角。然後捧着他的臉吻了上去。
之前她只覺得遇見沈硯清是意外,是錯位。現在才知道能跟他在一起是幸運,是救贖。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獻吻,沈硯清有些情難自禁地閉上眼,與她做最親密的糾纏。
池水映着光亮,他們的身影倒映其中。微風吹過,江雲識靠着他肩膀平息。沈硯清像在安撫小貓,輕輕順着她的後背。
江雲識看着天邊那顆最亮的星星,目光慢慢落在他的側臉上。
“星星真好看。”
“嗯。”他的嗓子還嘶啞着,明顯也沒有恢複回來。
江雲識為他的動情而心動,忽然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輕輕說了一句:“今晚夜色真美。”
這是一句再熟悉不過的話。沈硯清驀地低下頭,就聽她在耳邊說了一句什麽。
他喉結滾了滾,看着她的眼睛,清澈明亮,溢滿柔情,那是愛他的樣子。
心跳有些微微的失控,沈硯清緩緩低下頭再度吻了上去。
今晚夜色很美,星光閃耀,風也溫柔。
可我愛你與這些都沒有關系。
只因你是你,只因有你在,這人間都變得美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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