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課業
宮宴之後, 二位仙尊在靈樞宮品茗等候,鶴不歸出手保人提前離席,必然會再回來同二人說明原因, 白應遲切好月餅, 點了茶溫着, 子時一過,鶴不歸裹着涼風找來了。
“這不是來了麽。”白應遲沖他招手,“師弟來這坐,這暖和。”
白疏鏡性子急,嘴裏還塞着月餅,見人就問:“是不是玉無缺有那妖人的線索?”
“把巫青岚叫過來。”鶴不歸擠到二人中間盤腿坐下,“物證在他手上, 師兄, 你得幫他把東西取下, 讓這小子少吃點苦頭。”
喝着熱茶,鶴不歸把事情經過全盤托出,只是說到那妖人目的時, 他少見地打了個咯噔。
白疏鏡捏着拳頭難以置信:“光天化日, 這妖人連男弟子都不放過?!”
鶴不歸盯着黃锃锃的茶湯道:“玉無缺是這麽說的,非禮不是重點,師姐你聽過便忘了, 莫去問他, 更別傳出去。”
白應遲深以為然:“受此驚吓, 你可得好好寬慰他。”
“有什麽可寬慰的。”鶴不歸插了塊月餅塞嘴裏,“線索不多, 得盡快查出來, 我想了個法子。”
鱗片作為唯一證物, 由白應遲親手為巫青岚取下,撤陣時慘痛異常,巫青岚咬着牙一聲沒吭,完事兒了白應遲叫他回去好好休息,多餘的事一句沒問,他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謝過尊長,巫青岚又特意對鶴不歸行了個莫名其妙的大禮。
沒有實體的鱗片被術法強行保存下來,上頭的妖氣實在太淡,追索不止需要時間,還需要妖人再次現身的契機才好捕捉。
不過憑着妖人怪異行徑,倒是可以先設局引他出來。
第二日鶴不歸就把他想的法子付諸實行了,他臨時做了一批仿真程度極高的少女傀儡當靶子,在裴月湖附近守株待兔。
“投放第三日便有一具女傀遭人毒手,在裴月湖南邊的樹林,衣衫淩亂,對方發現是傀儡後同樣在瞬息間消失于無形,女傀靈核已經取回,她親口證實,對方穿着天極宮弟子服,男子,面容陌生,畫像交給木青君看過了,他說不是天極宮的弟子。”
回禀到一半空知打住話頭,進屋拿了件大氅給鶴不歸披上,深秋時節,夜深霜濃的,往年這個時候鶴不歸已經抱着手爐了,最近大概是喝多了補湯,他臉色紅潤不少,手也沒那麽涼了,侍傀還是照習慣給他披着衣服。
“今日是投放第七日,又有三具女傀遭到妖人襲擊,其中一具手臂不翼而飛,斷肢傷口有些古怪,像被某種東西腐蝕過,妖氣要濃一些,傀儡外殼已交給宮主了。”
“是觸手!他顯了原形後肌理有異,不少妖物的皮肉都會如此。”
院門口傳來玉無缺清脆的嗓音,空知擡頭沖他笑笑,鶴不歸還在耐心挑揀着茶葉:“偷聽牆角,越來越放肆了。”
玉無缺笑呵呵走到面前,食盒一放,把肩上扛着的袋子打開:“到了時間,弟子本就要過來檢查課業的,正好走到外頭聽了幾耳朵,上仙莫怪。”
鶴不歸早就知道外頭蹲了個人,窸窸窣窣半天就是不進來。
玉無缺哼哧哼哧掏東西,一本抄完的經書,兩冊新畫的圖稿,還有三個不成型的零件,恭恭敬敬一并奉上。
他抓着頭皮,有些忐忑地觀察着鶴不歸的臉色:“請上仙點評。”
這些便是玉無缺一周的功課了。
宮宴回來第二日,空知突然通知他恢複早晚課業,說是鶴不歸允許的。
一開始玉無缺還美滋滋地想,鶴不歸賞識自己,只當雜役定然覺得屈才了,這才許他把時間花在讀書和修行上,誰曾想,雜役的事一件沒少不說,早晚課的時間是固定的,他只能利用休息時間幹苦力。
不知道鶴不歸受了什麽刺激,壓榨休息時間,還給他找了空念當教書先生。
那空念是誰?藏經閣幹了一百多年的知藏!
藏經萬卷之地,哪怕落了一片殘頁,空念也能倒背如流,精準說出在哪一卷的哪一頁中,傀儡又不需要休息,日以繼日地鑽研,是字面意思的學富五車。
由他來教書,玉無缺一個頭兩個大,背錯一字都會被立時發現,錯一次兩次都還好,錯到第三回司律司戒就甩着藤條和戒尺過來了。
玉無缺最怕咬文嚼字地背書,幾日下來被打得滿身紅腫,在廚房揉面都罵罵咧咧,傳進空知耳朵裏,空知還特地去安慰他。
“長思真人認為雜役的活計會折損公子才華,以此表達對主人的不滿,但公子需知道,小事做不好難以成大事,主人并非存心折磨你。”
玉無缺恍然大悟,怨怼之心立馬成了感動。
原來鶴不歸揠苗助長是用心良苦,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照這麽說,他拜師有望了啊!
從此之後,非人的日子玉無缺也過得甘之如饴,每天頂着碩大的黑眼圈上課下學幹活做飯,數着日子,七日一個周期,可以面見上仙求指點。
今天就是來求指點的。
“課業稍後再說。”鶴不歸欣賞了一會兒他的黑眼圈,很是滿意,淡淡道:“方才說的你也聽見了,有什麽想法?”
玉無缺:“那妖人腦子不大好使。”
鶴不歸深有同感,不然也不會拿女傀去引他出來了。
玉無缺道:“女傀第一次得手還能說是那妖人不小心,但既然已經中過招,非但沒有引起他的警覺,他還三番五次着了傀儡的道,襲擊我們那次他就辯不出男女,這已經不只是腦子不大好使了。”
鶴不歸認同地點着頭:“沒有實體,也許不是真身,不識男女一可說他神智不清,一可說他視力短缺。”
玉無缺道:“又不像瞎了,會不會他的真身眼睛不大好,或者……所在的地方影響視力和思維?”
鶴不歸思考片刻,不置可否,又問空知:“妖人還是那套說辭?”
“有意外收獲。”空知道,“其中一具女傀說,她最初否認自己十六歲,眉心也無胎記,對方依舊不依不饒上下其手,還說「不是也罷,到了季節,也該繁衍後嗣了。」”
“到了季節繁衍後嗣?”鶴不歸放下茶針,“那鱗片有水汽,此人又總在裴月湖出現,且入水遁于無形,難道是水妖?”
玉無缺聽得新奇,也絞盡腦汁想提供些思路,他道:“外婆跟我說過不少妖物的習性,我記得水妖繁殖季節不同,生存環境也不一樣。若是在春秋兩季,定是來自深海,可天極宮離海千裏,怎麽會在這裏出現呢?”
中原湖泊甚多,天極宮就有好幾汪湖水,但都是淡水湖,深海水妖體型巨大不說,也适應不了淡水水質,往往不會以此類湖泊為居所,但若說深海之水,天極宮還真有。
鶴不歸道:“空知,你去告訴師兄,他知道去哪裏查。”
“是。”
正事說完,該看玉無缺的功課了,鶴不歸随手挑了一本,剛翻開就閃了眼睛。
字好醜。
他不客氣地放下,不滿道:“看不懂。”
玉無缺大驚:“哪裏看不懂,我給上仙講講。”
用得着你來講嗎?
鶴不歸:“圖稿畫的不錯,字是個什麽鬼東西,空念竟讓你交出這樣的作業。”
玉無缺老實道:“不是先生的錯,怪我怪我,我再練練。”
遭到批評,玉無缺沒臉,趕緊把書本全都裝包裏,手袖翻起來一截,白嫩的皮肉上全是戒尺打出來的紫青痕跡。
鶴不歸眼皮動了動,他是跟空念說過,修行念書是件嚴肅的事,既然允了玉無缺上課,就得從嚴從謹,察覺到一絲敷衍就戒尺伺候,不是有句老話這麽說的麽,棍棒底下出孝子,那戒尺下頭出高徒也很合理吧。
只是傀儡不曉得分寸,也不會留情面,把人打狠了些,手疼得發抖那寫出來的字能好看到哪裏去呢?
鶴不歸:“手伸出來。”
玉無缺頓了頓,乖乖伸出手心,以為要挨打,結果鶴不歸提溜着他的手袖往上拉。
鶴不歸看罷傷勢,問他:“挨打了還念麽?”
“念。”玉無缺眨眨眼,“你對我好,我知道。”
鶴不歸:“……”
被突如其來的關懷了一下,玉無缺即便真有點怨氣也散了,他湊近得寸進尺地賣乖道:“看在我挨打的份上,上仙能不能幫我看看圖稿,哪裏可以改的,教我。”
反被将了一軍,「教我」又像撒嬌又似索要,鶴不歸有點騎虎難下的意思。
他忍了忍,看在被打得手抖的份上,叫來忍冬幫玉無缺擦藥,自己則拿出圖稿一一看過。
原是無可奈何地随便一看,可這小子聰明絕頂,在偃術上确實非常有天分,看着看着就進去了,鶴不歸咬着筆杆子,看一會兒改一會兒,時不時跟玉無缺講解幾句,興致勾了起來,還給他布置了新的作業。
吃罷宵夜,玉無缺依依不舍地離開,庭院空寂下來。
鶴不歸窩在躺椅裏賞一輪殘月,這一夜說的話比一個月說的還多,可他并不覺得煩躁。時間眨眼過去,若論消磨辰光,替人改稿可比左手和右手下棋有趣多了。
又過七日。
到了一周一見的時間。
亥時一到,玉無缺提着新鮮出鍋的湯圓去了浮空殿主殿。
“今兒倒是難得,太微上仙竟然沒在做東西。”
雖然燈火通明,殿內是空的,空悟把人領到側院走廊:“玉公子這邊走,主人在後院練劍。”
主殿至寝殿之間夾着一池溫泉,上有雕梁畫棟的亭臺水榭,桂花香滿園,玉無缺聞着花香而去,耳聞揮劍起落的勁風,入眼便是月下舞劍的仙姿。
這是他頭一次見到鶴不歸拿劍。
一柄通體雪白的玉劍捏在手中,卻比不過鶴不歸白皙的手腕,清輝之下,一劍一人都渡了層銀光,他今日梳了個高高的發髻,頭發全都紮了上去,一身利落勁裝,少了平日雍容貴氣,多得竟是潇灑倜傥。
劍意淩厲破空而來,挑起缤紛花璇,再挽一手漂亮劍花起式,騰空負劍而立。
端的是華茂春松,舞盡流風回雪。
玉無缺是知道的,這個時辰鶴不歸周身靈力散盡,此時舞劍本會差點意思。
可他劍式精妙毫無破綻,即可汲滿殺意,也能頃刻間散個幹淨只以劍尖拈花,頭冠上一尾鶴翎在風中應和,是舞劍,也是仙鶴當空起舞,獵獵破空聲後,只卷起滿庭月桂。
玉無缺想找首酸詩吟一吟,但找不到合适的配得上眼前美景。
似感覺到有異樣目光,鶴不歸收劍回首,愣了下:“嘴巴閉上。”
口水都要下來了,玉無缺回過神,巴巴地提着食盒過去:“上仙那式「萬仞當空」好精彩,威力全靠劍招精準之妙,即便不沾靈力,也能殺敵于瞬息之間。”
鶴不歸沒把馬屁放心上,更沒聽進耳朵:“功課完成了嗎?”
“完成了,還煮了湯圓,上仙邊吃邊看。”他把食盒舉高高,笑得一臉燦爛,鶴不歸看他一眼,接過空知的手絹擦了擦臉頰的細汗:“過來吧。”
二人在院中矮桌坐下,玉無缺拿出宵夜,一碗醪糟小湯圓,一碗豆面的,再奉上厚厚一沓書本,一并遞給鶴不歸。
玉無缺已摸到拍馬屁的竅門,鶴不歸性格執拗,要對他好,得先找他讨東西,形式上像是有來有往了,鶴不歸才會欣然接受。
鶴不歸拿過圖紙,看了幾眼後叫空知又點了幾盞燈。
有了上次的經驗,這回玉無缺沒那麽緊張了,不過面前之人到底是偃術泰鬥,玉無缺心情還是有些複雜,怕鶴不歸挑太多毛病說他設計的不好,那信心會大受打擊,又怕鶴不歸什麽毛病都不挑敷衍他,那又學不到東西。
惴惴不安間,是鶴不歸認真看圖稿的精致側顏,玉無缺咽了好幾回吐沫實在忍不住了,硬着頭皮主動介紹:“這是給阿坤設計的鐵甲肉身,核心動力有二可選,如果上仙不允許我放置魂核,我便做一聯通魂核的裝置,輸入我的靈力,連的是阿坤魂魄的精神力。”
“此甲關鍵在陣法設計,「芥子須彌」兩陣以偃甲能儲的靈力來說不足以驅動,上回得了宮主教誨,又見過上仙傀儡的手稿,我借鑒了二位尊長的法子,修改設計了這個。”
鶴不歸雖不吭聲,但玉無缺說了什麽,他目光都會追着話頭去看手稿,捕捉到這細微的關注,玉無缺膽子又大了起來。
“雖然做了第二套方案,但弟子私心還是希望能把魂核放進去,要還原真實肉身機動已是不大可能,但唯有此法可實現最大程度的靈肉合一。”
靜了半柱香的功夫,鶴不歸低低地「嗯」了一聲,這才撩起眼皮看他:“怎麽想着要給阿坤做偃甲的?”
“因為你。”鶴不歸挑起眉等他說。
玉無缺直言:“赤金山噴發非偶然事件,上仙傾力阻止一次,下次又當如何,我不想再因自己之過累得上仙損耗自身,複活已是不能,重塑坤達獸也算個權宜之計吧。”
“我沒做過那麽大型的偃甲,不足之處,還請上仙多多提點,還有就是……”玉無缺拍拍自己的兜,那意思就是我沒錢,他道,“要耗費大量的物料。”
“要什麽材料自己去庫房拉。”鶴不歸還不忘強調一句,“記賬。”
“好嘞!”玉無缺喜上眉梢,“上仙吃了宵夜再說吧。”
醪糟小湯圓酸酸甜甜的,入口解饞,豆面磨得又細又香,鶴不歸吃了不少,擦過嘴後找空知拿來了朱筆。
“做骨架的鐵器材料還需琢磨,赤金山岩漿非比尋常,普通鐵器入內既化,下功夫去找。”
“是!弟子記下了!”
“阿坤屍骨雖已下葬,但圖解入檔,去藏經閣調閱,此獸椎骨特殊,比尋常巨獸多了一倍,多出這一倍有何作用,再琢磨。”
“是!弟子明日就去!”
“原始的肉身基于他日常少行動,有些功能退化了,既然是重塑,不妨把這些利用起來,動動心思。”
“弟子正有此意!”
鶴不歸捏着筆的手一頓,在紙上劃出一個圈:“風花雪月模式是什麽東西?”
玉無缺撓頭:“第二套方案有兩個模式,模式一是為了日常吞噬消解熔漿的,模式二是……是針對阿達設計的,空知說阿坤阿達是夫妻,感情很好,我怕肉身一換阿達不适應,所以就弄了這個,幫他讨媳婦兒歡心。”
鶴不歸:“……”
空知捂着嘴笑起來:“玉公子好心思,怪不得取了這名兒。”
鶴不歸:“模式用意是好的,名字過于難聽,不妥。”
玉無缺試探道:“一開始想叫颠鸾倒鳳的,我覺得有點直白,難不成上仙喜歡這個?”
“玉無缺!”
“那……水乳交融?”
“耳鬓厮磨……”
“再不行就游龍戲鳳嘛!”
空知笑得更大聲了,玉無缺臉紅着道:“我改!我改!”
白應遲還沒走到庭院便聽見院中傳來傀儡的笑聲,和鶴不歸低低的嘆氣聲,玉無缺更是一張嘴叭叭叭地沒停過,不知道說的什麽,竟是這等讓人咋舌的詞彙。
不過還挺熱鬧的,有說有笑,倒是難得。
走近一看,玉無缺蹲在師弟面前眉飛色舞地解釋什麽軸承的形狀,鶴不歸一手捏着朱筆,一手杵着下巴蹙眉細聽。
還是空知先看見了來人,恭謹道:“拜見宮主。”
鶴不歸轉頭看去:“師兄?”
“拜見宮主。”
玉無缺趕緊站起來讓開座位,白應遲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而後坐到鶴不歸身側,撈出他的手握了握:“都這麽晚了怎麽不進去說,外頭冷,你手太涼。”
“這只熱。”鶴不歸很淺地笑了笑,換另一只反握着白應遲,“抱了手爐的。”
“這還差不多。”
白應遲和鶴不歸之間那種親密的氛圍,簡直讓人插嘴都插不進去,玉無缺也不是沒見識過。
只不過上回是白應遲單方面的呵護,這次倒讓他清醒地見了一次鶴不歸的笑顏。
盡管很淺,但眼底收着自家師兄,太微上仙是柔和安靜的一個人,玉無缺羨慕的是,面對白應遲的關懷,鶴不歸沒有一星半點要推拒和計較多少的意思。
好像這世上分了兩撥人,一撥是得一筆筆記清楚人情賬的外人,一撥是可全然信任依賴的自己人。
什麽時候鶴不歸能待自己是後者這種态度,該多好啊,他嫉妒地想。
白應遲挽着鶴不歸就往殿裏走,玉無缺杵在那兒顯得相當多餘,他恹恹地大聲道:“那弟子告退了。”
白應遲回頭看他一眼:“無缺進來,你也聽聽。”
鶴不歸也輕輕沖玉無缺點頭,得了上仙同意,玉無缺收起了自己的圖稿,巴巴地跟了進去。
“給我吧。”空知伸手找他要圖稿,“主人批改完再還給公子。”
三人在殿中坐下,白應遲從袖中拿出一張畫像放于桌前:“無缺看看,可見過這個妖物?”
畫上的怪物長了八個人的身子,腳下又全是觸須,怪異非常。
玉無缺勾着頭看了半天,搖搖頭道:“妖物沒見過,不過這個有點眼熟。”
他指着圖例旁出現的一張小像道:“這張臉像那日撞見的妖人。”
“你确定?”
“弟子借着月色才勉強看清面容,這個小像只是像,但我不能保證就是那人。”
鶴不歸卻對本體更好奇些:“這妖物是什麽?”
“吳天。”
鶴不歸微微詫異,白應遲點頭笑道:“沒錯,就是吳天,你我都只知道名字,沒見過真身,他真身據記載便是這模樣。”
鶴不歸問道:“畫從何來?”
“禦靈宗宗主家傳秘典,幾乎囊括凡塵所有妖獸,這是他拓下來的。”白應遲看了眼玉無缺道,“無缺,若将此人置于眼前,你能肯定是他嗎?”
“可以,弟子和他打鬥時離得最近,若能親眼所見不可能認不出來。”
“那好,無缺也随我們走一趟。”
鶴不歸已猜到目的地,但那地方非尋常人可去,他眼神詢問白應遲後,得到的是宮主神秘兮兮的一笑。
玉無缺懵然不知,問道:“要去哪兒啊?”
白應遲扇子一收:“天極宮禁地,枯水牢。”
作者有話說:
玉無缺:我被老婆從小打到大,這叫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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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無缺:錯!重新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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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