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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揚體內的筋脈若是沒有人引導也沒道理亂鑽企圖恢複接通的!陳眉容來不及再想快速的取出銀針紮入夜揚身體各處,暫時壓制住亂竄的真氣。

小二手把着門框大口大口的喘息,小心的看着房中為夜揚診治的陳眉容,期期艾艾:“姑娘,你看之前公子明明被我伺候的好好的。我先前還陪着公子散了步,等我取了吃食再回來就、就發現公子他不斷地吐血,然後我就去找大夫去了,結果碰到了姑娘。我真的是盡心盡力的在照顧公子啊。”不斷的解釋,生怕陳眉容将事情責任推到自己身上拿不到工錢。

“你過來給我搭把手,将衣服除去,将雙手分開綁住挂在房梁上。”陳眉容沒空追究是誰的責任,現在最重要的是抑制中夜揚體內亂竄的真氣,努力的保留下在真氣沖擊下不堪重負的筋脈,以免傷上加傷。整個神情凝結了起來,看來這次不得不要使用“九百九十八縱雲飛針”了,只是不知道憑借她現在的內力和精力能不能支持到九百九十九枚銀針控制自如,要知道這“九百九十八縱雲飛針”可不單單是指按着穴位順序紮上就可以了,需要的是用內力控制飛針快速替補的人體全身穴位輪番刺入在拔出,力度和速度都有嚴格的要求,一般施針者都堅持不到最後就會脫力而告失敗。

潮濕的風呼嘯着将粗壯的大樹吹得左搖右擺,布滿烏雲陰沉的天壓得更低了,風雨欲來。陳眉容先前暫時壓制夜揚體內真氣的銀針已經支持不住,若是再不施針夜揚便會做一輩子的廢人。室內因陰沉的天氣,光線黯淡,陳眉容默默地吞下了一顆先前為了以防被仇人追殺無法逃脫的情況下準備的暫時提升人內力的丹藥,感受着小腹溫暖的熱流慢慢升起而後流向奇經八脈,全身瞬間充滿了充沛的力量,看着床榻上被只能憑借着多年的手感、經驗迅速的開始實施“九百九十八縱雲飛針”,只見九百九十八根銀針像是注入生命了一般飛向懸挂在房梁上的夜揚,無數看不清模樣的銀光在夜揚赤露的身體上飛轉旋繞,看得小二張目結舌。

暴雨大力的沖刷着房頂,老舊的房瓦慢慢洗淨了灰塵露出了些許青色,擺滿八仙桌的蠟燭燃燒成了參差不齊的矮小模樣,上端的火焰飄忽不定。小二已經為夜揚重新換上了衣服擡到了床榻上。小二有餘悸的看看面色蒼白如紙的陳眉容:“姑娘公子已經沒事了吧?”猶豫了一下:“姑娘你……也沒事吧?”

為夜揚把脈的陳眉容感知到小二真心的關懷點了下頭:“我沒事。”。小二看着臉色漸漸泛出青色的陳眉容沉默了一會:“我去拿些熱乎的雞湯去。”推門而出,跑進了大雨。

陳眉容凝眉診了會夜揚的脈,确定其體內筋脈已經理順,在筋脈中流轉的真氣也慢慢像是尋找到正确河道的水流一般平穩通暢,只是這種平穩是暫時的,要知道剛剛接通的脈絡依法承受住夜揚體內精悍的真氣沖撞的,所以需要暫時散掉夜揚體內真氣。想到之後治療夜揚方法的陳眉容放松了下來,在她精神放松的瞬間,已經沒有內力支持的身體像是注了銅漿沉痛了起來,費力的吞了一顆補藥,随即一夜未睡精力使用過度的陳眉容終于無法抵制疲倦,趴在床頭睡了過去。

當小二端着熱粥進入房間的時候,就看到趴在“幸運的醜鬼”床邊睡得沉的陳眉容,想了一下,将米粥放到桌子上已經冰涼的昨日晚飯旁邊,又将陳眉容放到了床側,退了出去。

米粥的香氣慢慢在房中彌漫開來,直到米粥的熱氣不再,雨水的聲音漸漸變小,天色漸漸放亮,小二喂二人吃了兩次清粥,陰沉的天色又慢慢變黑……

陰沉的天,室內也不暖和。昏睡中的陳眉容尋找着熱源半趴進了夜揚的懷抱,熟悉的溫念和氣味使得她蹭了蹭,陷入了更香甜的夢想。

不知何時,手指動了動,神智恢複的瞬間殺氣釋放開來,身邊有人!快速的睜開了包含冰冷的眼睛,擡手掐住身邊呼吸人脖頸處的致命位置,然後在低頭看清手中人的瞬間呆住了,愣愣的不可思議的松開了鉗制的手,手上殘餘的溫暖柔軟的觸感讓他皺起了眉頭,小姑娘怎麽會出現在他的身邊?他是在做夢嗎?他不可能在內力反噬的情況下活命,所以現在他是存活在自己臨死前臆造的幻想中嗎?又或者之前的一切只是他夢到了以前的事情,實際上他已經報完了仇,回到了小姑娘身邊默默地保護着小姑娘?不對!他若是回到小姑娘身邊,那他應該隐藏在暗處保護才對,怎麽會明晃晃的出現在小姑娘的身邊?看着陳眉容恢複了血色的睡顏,夜揚迷茫了起來。

雨天的白日并不明亮,當陳眉容再次恢複神智的時候,鼻間的香味讓她肚子饑餓的響起了聲音,迷茫的睜開眼睛對上了一片盛滿擔憂驚喜的“海藍”,眯了眯眼睛散開的空洞瞳孔慢慢收縮看清了眼前的景象,不知何時她竟然睡到了夜揚的胸前?!疲倦未退的臉上染上了紅暈,有些尴尬的爬起下地,而後滿心歡喜的看着夜揚,雖然睡前已經知道夜揚無礙了,可親眼看到後還是不免松了口氣。

夜揚只是全心的注視着陳眉容,一雙透徹的藍色眼眸只映着她一個人,猶如他清醒時發現陳眉容睡在身邊一般,只是側着頭單純的注視着陳眉容。

小二端着熱騰騰的洗臉水推門而入,驚駭的睜大了眼睛:“姑娘、公子!你們可醒了,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再不醒小的就要找大夫去了!趕快洗洗臉吃飯吧!”

小二的到來像是驚醒了夜揚一般,映着陳眉容的清澈藍色眼睛瞬間像是投進了烏黑的雜物使得海水渾濁了起來,又渾濁的海水慢慢沉澱恢複了平靜,卻不在清澈。視線從小二熟悉的面孔上,轉移到四周,目光落寞幽深了起來,果然之前的一切只是他的幻想吧?他還在客棧中療傷,他還沒有報仇,他還身負着沉重的枷鎖,得以讓他茍活于世的枷鎖。無法正大光明抛開一切,無法純粹的懷揣着報恩的心默默地守護在視自己如親兄長對自己恩德如山的小姑娘身邊,終了此生。波動起伏的藍色的雙眸化作了一潭冰冷幽暗的死水,深不見底暗淡無光。

忽然夜揚發覺本應該因為走火入魔氣悶劇痛的胸口一片通常輕松,神情一變看着恢複力氣的雙手,走火入魔的瞬間因為無法報仇無法報恩……無法在看一眼這世間唯一對自己真心付出的小姑娘的痛苦失望的絕望感在體內徘徊不去。這一切都告訴他,他應該爆體而亡了才對!

飯後,陳眉容為夜揚再次把脈确定無誤後,準備暫時散去夜揚內力,全心修複調養夜揚的內傷。只是随着把脈陳眉容眼神變得古怪了起來,昨日只顧着救治夜揚,并沒有查找出夜揚內體殘餘真氣為何會像是“運功療傷”一般,受激開始自行修複筋脈,可現在看來竟真的是夜揚偷偷在引導體內斷裂筋脈內殘餘的內力試圖強行恢複武功!

陳眉容眼神一變再變,化為了憤怒和失望。夜揚竟然偷偷的運功療傷,是想要快些恢複離開嗎?是想要立刻去報仇嗎?是為了報仇連性命都不要了嗎?是……想要快些離開自己,将自己的對他的好棄如敝履嗎?收手握緊了拳頭,擡眼盯着夜揚的眼睛,語氣從未有過的嚴厲、諷刺:“你竟然背着我偷偷的練習內功?你不會不知道你全身筋脈被人用外力震斷,即便是你手腳筋脈愈合可以強行運轉內力,可以真的再次使用內力運用武功,可筋脈錯亂的對接,哪怕是真的保住了性命練就了絕世武功,換來無非是飲鸩止渴,禍患無窮!”

夜揚抿直了唇,良久才說:“我要盡快恢複武功。”他要恢複武功,必須恢複武功,恢複後他才能斬殺仇人不留後患,然後活着回來全心全意的回報小姑娘的恩德。

陳眉容一愣怒極反笑雙目睜圓:“盡快恢複武功?是為了報仇嗎?!為了報仇連性命都不要了嗎?!”

夜揚目光沉穩堅持。

陳眉容深吸了一口氣。夜揚是什麽意思?!是對自己的性命漠不關心嗎?!那她算什麽?那她如此努力算什麽?!那她如此的費盡心機想要救治夜揚算什麽?!陳眉容揪住了夜揚胸前的衣服,對着夜揚堅定閃着某種信念的眼睛,慢慢松了手上的力道,任由夜揚落到床鋪上,垂了下眼睛:“我知道報仇很重要。”不光是你想報仇,我也想将那些殘害你的人千刀萬剮,只是你不信也不願意讓我與你一起分擔,整理了一下夜揚的衣服為夜揚蓋上了被子,洩氣一般慢慢起身走到門口:“想要報仇并不代表一定要損害自身。我會将你體內殘餘內力散去,在配合湯藥和針灸你全身的受損筋脈會慢慢恢複,到時候我會恢複你的內力,你就可以不再擔憂後遺症練武了,然後報仇……”

房門關合的輕響、室內驀然變暗的光線讓夜揚身子一僵,心中的愧疚越演越烈,擊潰着他報仇的決心,可是他為了生他養他的師傅,為了支撐自己和茍活于世報仇雪恨的信念,為了不留後患給小姑娘帶來危險,為了回報小姑娘的恩情,為了無所牽挂的守護小姑娘的身邊,這一些的一些都促使他不能不去報仇!他能做的只是努力的活着回來,到時候他會隐藏醜陋的自己暗中保護小姑娘,不為小姑娘帶來任何麻煩,用餘生默默地守護着小姑娘,看着她幸福開心的生活,一輩子。

良久室內傳出一聲包含情意的輕嘆久久不去:“為什麽對我這麽好。”好到我想要抛棄仇恨,想要無視一些難以避免的後患,守護在你身邊——報恩?

蒙蒙亮的天淅淅瀝瀝滴落着雨點,雨水房瓦上彙聚成流的沿着檐瓦滴落成串眉頭緊緊的擰着,陳眉容站在房門外的門牙下,眼底帶着疲憊的暗色陰影,夜揚将人排斥在外一副“與你無關”的模樣,讓她有些自作自受活該找氣的感覺,伸手用力捶了一下廊柱,當真是得不到和已經失去的才是最好的嗎?前世夜揚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她明知道對方的感情還是不屑一顧。今生她想要珍惜了,結果人家不稀罕了,改變前世事情發展的結局是不是也改變了事情的結局?前世夜揚是在報仇歸來後來到了她的身邊,若是她還想要一個與前世一般無二的夜揚,難道當真要如前世一般“不屑一顧”放他離去,等“那個默默守護在身後的夜揚”自行歸來?不!她不甘心!

冰涼的雨水被風吹進房檐下打在陳眉容的臉上、身上,沾濕了纖長細密的睫毛,眼睛中迷茫已經不在,恢複了清冷,其中的信念分毫不亞于夜揚眼中的,她要讓夜揚陪在她身後,全心全意、健健康康的……一輩子。

29逼人太甚藏報複

秋日的雨天冰涼透骨,方倪撐着一把油紙傘提着裙子低着頭小心的避開泥水,在小二的帶領下慢慢走進院落,在看到站在房檐下的陳眉容時舒了口氣:“陳師妹。”

陳眉容聽到方倪的聲音神情有些驚訝的側頭,看到了未穿着藥谷衣物而是穿着普通百姓衣衫的方倪:“方師姐?”愣了片刻,想起了與對方約定集合回藥谷的時間可不就是今日,只是時辰已經過了,方倪這是沒有看到自己過去所以找過了。有些懊悔的皺起眉,她一心關注夜揚的事情,倒是忘記了今日要準時回藥谷。只是她今日恐怕是要違反谷規逾期不歸了,因為夜揚現在的脈絡被她用“九百九十八縱雲飛針”強行歸順,必須經過兩日的針灸繼續治療,附加一個月藥物的輔助才能徹底痊愈。她至少兩日後才能回去。

“既然是姑娘認識的人,我就放心了。”小二先前還為這個大早上找人的事為難了一下呢,生怕領來不該領的人,惹陳眉容生氣。

方倪快跑了兩步到了房檐下,邊收傘邊有些着急的看着陳眉容,語氣卻是帶着軟弱的性子說:“陳師妹……可是忘記了今日要回去?快些和我走吧!因為王珊師姐的緣故,藥谷的馬車還在集合處等着,我們趕快趕回去吧。”

陳眉容望着方倪不掩擔憂的神情微微感謝,按照方倪的性子能夠做到來找她想必是用了很大的勇氣,語氣不同往日的禮貌疏離:“抱歉,我還有事,要晚些回去。”

“陳師妹……你可知道違反谷規的下場?要在百草堂外青石地面上跪上十個時辰……你、你還是快些和我回去吧?有什麽事情重要到……”方倪有些急切抓住了陳眉容的手。

陳眉容用手撥開了方倪微涼的手掌,看着堅持要将自己拉走的方倪,不得不解釋一下讓對方死心:“不瞞方師姐說,我來明城是為了照顧生病的恩公,可昨日恩公病情反複,我不得不留下照顧。所以方師姐還是趕在馬車離開前回去吧。”

方倪知道了陳眉容留下的原因更是不忍心看這位平日冷漠可總是教訓欺負自己的吳師姐劉師妹的陳師妹因此受罰,抓着手裏仍在嘀嗒雨水的油紙傘:“可是……”忽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眼睛一亮:“不如陳師妹将滞留的原因寫下來,我……”似乎要做很一件很大的事情一般:“王珊師姐現在跟着師叔奶奶,若是拜托王珊師姐将信交給師叔奶奶,師叔奶奶很善良,定然會幫助你的。”

陳眉容看着眼睛紅紅似乎若是她不同意就要哭着陪自己一起留下的方倪,想着自己其實也沒對對方怎麽好,只是因為料理吳菁和劉豔豔而阻止她們搶奪方倪的食物物品而已,可先如今對方真情回報她真是不好不識好歹的回絕。而且已經接受過了林清越的恩德也不差再來一次了,這個主意倒是也可以同意,只當是扯平了吧。

墨香随着陳眉容落筆勾畫慢慢散開,陳眉容一邊寫信一邊想起了一件透着古怪的事情,藥谷一般都采用不同工作的弟子不停日子休息,王珊可不是藥園弟子,怎麽會出現在明城?眼神微微一動,故作不在意的問:“王珊怎麽會和你們一起坐車回藥谷?”

方倪視線在紙上有些眼熟的筆記上停留了一下,還沒想出來在哪見過就聽到陳眉容問話,遲疑了下用比較中立的态度:“前陣子因為岳巧師妹去找赤國的王爺,結果撞到了王珊師姐為赤國的王爺擦臉,所以……林師叔奶奶為了避免岳巧找王珊師姐麻煩,就讓王珊師姐來明城買東西躲一下。想來王珊師姐是覺得岳巧師妹忘了,就準備今天和我們一起回去。”

果然,王珊和岳巧還是因為慕容宇鬧翻了,只是不知岳巧會不會如前世一般,因為驕縱失了性命。陳眉容吹幹紙上墨跡,折好想要交給方倪,思量着王珊不會好心幫人的性格,開口勸慰:“方師姐盡量就好,不必為此太過費心。”

方倪拿着信的手有些顫抖,陳師妹果然是外令內熱的好人,如此為她着想,她一定要努力的做好此事,不讓師妹被懲,咬了咬唇:“我……會的。”

隔着房門,夜揚将小姑娘和她師姐的朦胧的對話聽到了耳中,入了心中翻起一陣陣難以言喻的複雜感受,繼練功療傷之後,他又一次連累了小姑娘,他真是一個無用的知會拖累人的廢物,不!他不能再連累她了!夜揚眼神變換了下:“小……”想要叫喚小姑娘,卻猛然意識到對方已經不是記憶中矮小的小妹妹了,而是一個對他恩德如山照顧有佳值得尊敬的恩人,他應該用更為尊敬的稱呼:“陳姑娘您回去吧。”

門外的陳眉容聞聲示意方倪暫時等一下,隔着房門看着夜揚床榻的方向:“回與不回是我的自由,你無法替我做決定。”

夜揚冰藍眼睛沉穩的望着門的窗紙陳眉容投射進入的朦胧身影:“不值得的。”聲音尾音帶入了不易察覺的哽咽。

陳眉容蹙眉用清冷堅定的聲音回答:“我覺得值得便值得。”

雨滴打擊在瓦片上的聲音小了很多,若是不仔細去聽似乎不存在了一般。方倪離開後一刻鐘,陳眉容再次返回夜揚房中,手裏多了一碗散功散,來到床邊看着夜揚閉合的眼睛,想着對方拼命恢複武功,無非為的是快些報仇,可現在她卻要散去夜揚內力,使用平緩的法子治愈。而這種方法不僅需要時間長久,而且她使用的散功散是自己特制的,什麽時候恢複夜揚武功、放夜揚走完全捏在她手中。她不阻止夜揚複仇,她要的無非是讓夜揚帶着她一起複仇或者是做任何的事情——總之不再留她一個人。

屬于小姑娘的輕巧腳步聲在床邊停下,散發着苦澀的中藥中帶着小姑娘身上似有似無的花香味,夜揚努力的平緩着一湧而上無法平複的情感,陳姑娘先前的堅持使得他無法出聲拒絕這份“照顧”。

陳眉容穩了穩情緒冷靜的說:“我知道你為了報仇,寧可自傷身體自毀性命也想要快些恢複武功。但是我也有我想做的事情。我想要救你,徹徹底底的醫治好你。”捏住夜揚的鼻子卸了夜揚的下巴将散功散灌了進去。

夜揚眼皮下的眼珠快速的動了動,在閉氣一會後終于忍不住的想要呼吸,在嗆了幾下之後迫不得已的吞咽開來。碗空了陳眉容才放開夜揚的腮幫,平靜的看着夜揚側着頭忍不住的幹咳着。陳眉容抽出手絹輕柔的替夜揚擦幹了下巴漏出的藥湯:“你已經半點內力都施展不出來了,所以不要妄想再試圖練功。好好休憩。”

房間裏只剩下幹咳出淚水的夜揚,手臂遮住眼睛,呼氣慢慢平緩,寂靜使得耳邊微不可聞的雨聲漸漸清晰了起來,夜揚看向手腕處凹凸的疤痕,那裏似乎還帶着對方診脈時留下的體溫,藍色的眼睛盛裝着無法承重之情,發澀的喉嚨上下動了動:“我會珍惜這條——你救的命。”

經過了兩日,躲藏在陰雲後的太陽終于露頭,迎來了晴朗的天。因為夜揚進來配合治療的态度,所以即便是要回藥谷面臨不知是否躲過的懲罰,陳眉容眼睛裏還是透着柔和:“按照這藥房抓藥,每次三次。”

小二連連點頭:“小的記住了,您就放心吧!等您下次再來的時候,一定能看到健健康康的人!您就安心上馬車吧!”

陳眉容點了點頭上了馬車,車輪滾動,整個人伴随着馬車搖晃,忽然不知為何浮出了個奇怪的想法,相處這久了……她回藥谷,夜揚可會來送她?自嘲的知道這事不大可能,可還是因為整個忽如其的想法随意的掀開了窗簾,原本不在意的向後一瞥,瞳孔擴張眉目舒展——恰逢馬車拐彎離開,面容略顯猙獰身着白色裏衣的男子一逝而過。

良久,噪雜的街道兩邊店鋪不知換過了多少,陳眉容才慢慢放下簾子,緩緩的坐回原位,整個面容柔和了起來散發着光彩,驚喜莫名。

雨過初晴的正午,太陽光彩奪目,藥谷谷口的植被上還挂着清晨的雨露。陳眉容付完了車錢,拿着代表自己身份的小木牌來到了守衛藥谷谷口佩戴着兵器的弟子跟前。守衛弟子念着木牌上的名字表情詫異了一下:“你就是陳眉容?跟我走吧。”上下打量眼前狀似柔弱的陳眉容。

這人的表情、反應……陳眉容猜測到了大概,雖不知方倪有沒有求的成王珊幫忙,但結果一定是她無法避免懲罰了,拿回木牌跟在後面:“這條路可是通往百草堂的?”

守衛弟子看了看神色冷淡的陳眉容撇撇嘴巴:“其實犯了逾期不歸這條谷規,若是用錢打點一下真的能蒙混過去。只是你得罪人了,逃不掉懲罰的。”

竹枝修建而成的百草堂前有着一大片整齊的,專門為藥谷弟子集合準備的青石地面,百草堂左側立着一塊黑色的巨大石碑,上面篆刻着藥谷谷規。

守衛弟子跑去的通告,陳眉容站在原地仰視着巨石等待,雖說已經一個月了她連靠近寒潭附近的藥田都沒有機會靠近,但若是她現在為了一時之氣反抗懲罰,便是真正放棄、半途而廢了。

不緊不慢的腳步聲慢慢靠近,陳眉容轉身,視線落在了以掌管谷規的岳峰、岳巧和劉英奇為首的五六個藥谷弟子身上:“見過師伯,各位師姐師兄。”

岳峰一臉無奈的看着陳眉容:“師侄女應該知道自己犯了谷規?哎……需要跪地十個時辰,真是可憐啊。”

岳巧扯了扯岳峰袖子,語帶不休的撒嬌:“爹~”。

岳峰安撫的拍了拍她的頭,然後看着陳眉容極為可惜的說:“只是無規矩不成方圓,所以還請師侄女體諒一下。來人擺香爐計時。”

身後弟子動作快速的從百草堂內搬出大香爐燃上了香。岳峰不忍心一般離去,留下一句:“師侄女?跪吧!”。岳巧仰着下巴狠狠的盯着陳眉容:“我爹都發話了!你怎麽還不下跪!”

劉英奇守護在一臉得意的岳巧旁邊,見陳眉容不動揮揮手:“陳師妹是吧?用不用我找人幫你?來人幫助陳師妹跪下。”

陳眉容睥着對面二人一唱一和的嘴臉,揮手打開走過來的兩個藥谷男弟子:“不必。”垂下眼,握緊拳頭,朝着篆刻着谷規的石碑慢慢跪下。

岳巧的得意神情在對上陳眉容的無所謂的冷漠時頓時挂不住了,撅起嘴巴嚷嚷:“師兄你看這賤人!她什麽表情啊!”

劉英奇寵溺的捏了捏岳巧鼻子:“師兄知道,師妹可要搬兩張椅子,留下來看會?”

岳巧撇嘴:“有什麽好看?”

劉英奇陰森森笑了:“比如用冰水、開水潑灑地面,比如不小心放出了毒蛇蟲蟻,比如……”望着陳眉容慢慢露出了狠戾的目光,十個時辰啊……有很多讓人經受不住折磨而死的法子。

他還沒說完,岳巧一改怒容開心的笑了,聲如銀鈴:“那我要拿些好吃的,我邊吃邊看!”

陳眉容面上沒有露出一絲一毫的驚慌害怕,只是垂着的睫毛看着青石地面,跪十個時辰她違反藥谷谷谷規應得的懲罰,可這些趁機踩上自己一腳并動了殺機的人,就不要怪她睚眦必報了……目光越來越冷。

30莫名關注心驚詫

藥谷女弟子替岳巧打着油紙傘遮擋陽光,岳巧吃着香甜軟糯的小糕點喝着茶水,催促劉英奇趕快收拾陳眉容。劉英奇一邊安慰她,一邊讓身後藥谷弟子立刻取來熱水、冰水。作為劉英奇跟班的弟子沒動,就在兩位少爺小姐要發火前動了動嘴唇解釋:“劉師弟,那個熱水需要現燒,冰則需要去幾裏外的寒潭冰窟取,沒有辦法離開弄來。倒是……因為幾日前長老們研究赤國質子中的毒弄了幾筐毒蛇,就在近處,馬上就能取來。”

劉英奇皺了皺眉:“那就拿毒蛇來!”

陳眉容原本挺直僵硬的身體因他的話放松了起來,不着邊際的将滑出手指尖的毒針收攏,如若是冰水開水她還當真不知如何不動聲色的回擊岳巧和劉英奇,到時候為了自保只怕會動用武力以牙還牙,可事情的發展讓原本打算豁出去鬧事的她再次平複了胸中的意氣,怒氣的目光收斂了,手指在腰間袖子中輕微動了幾下,幾顆圓滾滾的藥丸順着手臂滾到手心。

劉英奇見陳眉容還是沒有反應皺了皺眉,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麽:“你是在等師叔奶奶來救你嗎?不過我告訴你,你還是不要抱有希望了!”對後面招招手:“将方倪帶過來。”,身後兩名弟子小聲應下小跑而去。

陳眉容眉頭疑惑的蹙了一下,劉英奇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猛然擡眼,視線跟随領下劉英奇命令的弟子離去的背影慢慢遠去。

頃刻,兩名弟子拖着嘴角流血頭發散亂的方倪出現在了陳眉容的視野中。“你們要帶我去哪?”方倪但卻擡頭哀聲詢問,卻與目光慢慢轉深的陳眉容四目相對,而後驚喜又驚慌的叫了出來:“陳師妹?陳師妹你……”

方倪慢慢靠近,陳眉容看着臉頰紅腫破皮的方倪,原本以為方倪怯懦膽小到關鍵時刻定然是會抛棄她保全自己,可此時看着方倪不顧自己凄慘的模樣,只顧着查看自己。她想,即便是方倪總是轉悠着眼珠偷偷跟在她身後,意圖躲避吳菁和劉豔豔的欺負。但是此時她确實被這份姐妹情意打動了片刻,沒想到方倪竟為了她做到了這一步。

藥谷弟子将方倪扔在地上。方倪忍着疼痛,半支撐身子望着陳眉容:“陳師妹?陳師妹……師姐對不起你,我、我沒有求得王珊師姐幫助,想要自己将信交給林師叔奶奶,可……被劉師兄半路截住了信,還知道師妹的事情。是我的錯。”

陳眉容心下微動慢慢沉了起來,望着方倪搖搖頭:“方師姐,我沒事。”

秋日中午的日光照得人皮膚發疼,偶爾經過的藥谷弟子看到跪在地上的陳眉容,有些好奇的慢下了步子看上幾眼,慢慢的有些人似乎聽到了這件事情還特意和夥伴跑來看看,很快大家知道了劉英奇在收拾新來的的罪過岳巧師妹的新弟子,一個個眼含不平、嘲諷、有趣、氣氛的站在附近看起了熱鬧。

拎着裝滿毒蛇竹筐的弟子來到劉英奇身旁,不耐煩的劉英奇順勢接過竹筐,給自己和岳巧身上撒上雄黃後,打開了竹筐。

“你們、你們不能這樣!這樣!”方倪擋在陳眉容身前,眼淚汪汪語無倫次的乞求。

劉英奇看着陳眉容二人獰笑:“你們可真是姐妹情深,只是不知道患難能不能見真情?”說着打開了竹筐扔了過去。

顏色不同的黏膩毒蛇糾纏成了一大團,當頭扔來,方倪尖叫一聲後退開來,躲到了陳眉容身後,搖頭抓着陳眉容肩膀,祈求:“求求你們放過我們吧!”

大量的毒蛇落地散落開來四處爬行,惹得衆多圍觀弟子驚恐尖叫四散退開。劉英奇瞪了發出噪音的看熱鬧的人們一眼,慢慢的撒着雄黃,将陳眉容二人以及群蛇圈入了雄黃畫的圈裏。看熱鬧的人們見毒蛇被控制在了圈內,很多人繼續駐足觀看事态發展,沒有人看到人群後方的小黃神色驚吓偷偷摸摸向藥谷長輩們的所在住處跑去。

秋風徐徐吹過,樹梢随風而輕晃。身後跟随着白楊、白柳,一身白衣眉目如畫的慕容宇慢慢走過,不遠處聚集成堆的人群忽然尖叫,使得他頓了下腳步,視線略帶探詢的看向人群聚集處,隔着綽綽人群隐約可見裏面跪着兩個人。

白柳上前一步低頭,“主子,可要白柳去看看?”

慕容宇擡手止住白柳的話語,邁着步子慢慢靠近人群……白柳、白楊一左一右略帶少許距離護着慕容宇走進人群中。

那是……慕容宇泛着柔和光澤的眼睛在看到中央跪着的兩名藥谷女弟子的時候,閃過無趣剛想轉身離去,卻猛然想起那個腰身挺直跪在地上的藥谷弟子不正是那位可能是“毒娘子”徒弟的姑娘嗎?若是沒猜錯,她是為了救師傅才來到藥谷的,沒想到外表看起來很冷靜的人竟然會公然惹事,惹事不是錯,但惹完事不能夠解決就是不自量力了,“毒娘子”的徒弟也不過如此。

劉英奇拍拍手上殘餘的雄黃,坐回岳巧身旁,淡淡對替他拎來毒蛇的藥谷弟子說“若是長輩問起,你們知道怎麽說吧?”

藥谷弟子抖了抖:“是我、我不小心……放出了毒蛇……”聲音帶上了顫音,這些毒蛇的毒性極為可怕,是會出人命的啊!

“嗯。”劉英奇滿意點頭。

方倪踉跄爬起拽着陳眉容想要逃出雄黃圈外去。劉英奇将手腕上的銀色護腕對準方倪,幾道銀色光芒閃出。

陳眉容眼神一淩,反手拉回方倪。

就在方倪跌回的瞬間,就見剛剛她站着的地上鑲着幾枚銀镖,圈外劉英奇的腕镖威脅圈內毒蛇威脅,方倪不知所措的她只好又躲回陳眉容身後,緊緊抓着陳眉容,“陳師妹……怎麽辦?怎麽辦?”

陳眉容沒有對方倪臨陣退縮的舉動有任何反應,也許在她心裏方倪做到這一步已經是不容易了,并沒有期待方倪對自己的姐妹情誼會深到以命相幫的程度,擡手按住方倪捏着自己肩膀的手腕穴位,卸掉了對方的力道,袖拂過自己和方倪的身上,密密麻麻游走而來的毒蛇在二人腳下猛然頓住了動作,直立起上身,“嘶嘶”的吐着舌頭。

“我勸你們最好乖乖的呆在裏面。”劉英奇嗜虐的眼神在看到愉快的師妹時變作了軟糯。

岳巧手舉着糕點哈哈大笑了起來,揪着劉英奇的腕镖:“師兄給我!我也要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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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