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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聞溪做不到冷眼旁觀,可面對剽悍的齊氏卻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幾次上前都被誤傷,她目下也是發髻散亂,一臉狼狽。

可是不行啊,雙方都是體面端莊的貴婦人,且又是自家私事,齊氏毫不避諱的破口大罵,周遭前來圍觀的人愈發多,裏裏外外都圍成了圈。

陶聞溪心下一急,開始賣慘哭訴,“伯母您誤會了呀!我與母親本着兩家情誼前來看望蕭世子,規矩守禮,無半分逾越之處,您卻不問青紅皂白就一陣發落!好沒道理!”

“再者蕭世子是四妹妹的未婚夫,我怎會生出非分之想呢!伯母,您不要沖動好不好?此事鬧大了,蕭陶兩家在京中都難做人!”

什麽嘛!

扯出我幹什麽嘛!

陶滿滿都要氣死了!偏生秦瑛他們也被引出來在一旁看戲,他聽不得見不得陶滿滿的名字與蕭玉信勾在一起,沒頭沒腦的冒了一句,“安國公夫人很維護你。”

莫名其妙的,陶滿滿眼底氤氲起一層水汽,霧蒙蒙的看着他,癟着嘴要哭不哭的。

秦瑛一怔,“怎麽了?”

她吸吸鼻子,“就是覺得有些愧疚。”

陶知予死後,齊氏傷心欲絕,一度要求蕭玉信捉拿真兇懲治,可背後牽涉到秦瑜和陶聞溪,自然無疾而終。

書裏為了加大人物矛盾,将齊氏對陶聞溪的厭惡表現得毫無緣由,那會不會是她猜到了陶知予的死因呢?

當然,最後由于強大的女主光環,齊氏還真沒能躲過真香定律,真心實意的接納了陶聞溪。

“怎麽?”秦瑛涼飕飕的眼風掃過來,“現在改了主意又想嫁了?還是本就在騙我?”

這家夥就不能改改疑心病嘛!

“沒有,堅決不會!”陶滿滿那感傷的情緒立馬散的一幹二淨,果斷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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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廂齊氏聽了陶聞溪的話,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怒火燒得更旺,她将明氏丢在一旁,又一把扯住陶聞溪,當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小賤蹄子!是你撺掇父母與我家公爺說甚換婚一事吧?”

“上不得臺面的狗東西,私下與男人茍且也就罷了,竟還想使下三濫的手段奪人姻緣!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你配嗎!”

“換婚?”秦瑛不解,“為何會突然提出換婚?”

他知道陶滿滿在景陽侯府被苛待不假,可沒想到景陽侯夫婦連她的婚約都要搶去給親生的女兒,即便他也厭惡蕭玉信這個未婚夫,可不論好歹那也是陶滿滿的東西!

“我以為你對我家了解得事無巨細呢!”陶滿滿諷他。

秦瑛戳她額頭,“我只聽你與我說。”

“哼,”陶滿滿既傲又嬌,“我鼓動的。”

她将婚書的來龍去脈仔細說了一遍,末了就見秦瑛眸光泛冷,透着危險,她抖着嗓兒,“你、你幹嘛?”

“看來你瞞我的事不少。”

“沒有啊!”整日裏要應付好多亂七八糟的事,陶滿滿确實忘了與他提起這一茬,可還是有點心虛怎麽回事?她避過秦瑛的眼神不再看他,以免他追問不放。

景陽侯很有行動力,做事也不拖泥帶水。

前日大朝會,他與安國公在值房碰了個面對面,擇日不如撞日嘛,然後他斟酌着措辭将換婚的想法說了。

安國公當時并未表态,只說由他考慮一番,結果轉眼回去就把此事告知了齊氏。

當然他也不是有意說的,而是問她是否在為蕭玉信的婚事做打算,然後就直言暫時放一放,并且還說他另有考量。

齊氏一聽,那還得了,這明顯是有了新的兒媳人選啊!

她當場就和安國公争吵起來,也從而得知了婚書的真相。

說來是明氏的鍋占多半責任,倘若不是她當年上位的原因令人不齒,安國公也不會對她的女兒帶有偏見,是以才在婚書上留了退路。

陶家嫡女,其中能操作的可能性太大了。

多年過去,陶知予出落得水靈,除卻容貌恍似故人,還有性子也算恬靜,如此,安國公默認了這樁婚事。

臨到了了,景陽侯府又冒出來一個貨真價實的嫡女,且才能學識比之世家貴女也不遑多讓。于是,到底選擇能為家族帶來更大利益的陶聞溪,還是憑喜好私心定下陶知予,安國公也陷入了茫然。

齊氏卻不然,她心眼兒死,不論抱着何種目的,她都是十年如一日的拿陶知予當兒媳婦對待,等的就是對方進蕭家門的那天,哪是一朝一夕就會放棄的?

她不敢違逆丈夫的獨斷專行,便将心中的恨意轉嫁到明氏母女身上。

沒錯!确如陶聞溪所言,她與明氏僅是單純的探望蕭玉信的傷勢,期間無任何失禮的舉動。

不過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齊氏就是要借機發洩,就是要讓世家貴族們看清她母女二人的放/蕩嘴臉!

眼見着明氏才得了自由,女兒又落入魔爪。

她瘋了似的撲上去抓扯齊氏,企圖圍魏救趙。

齊氏哪裏是省油的燈,她以一敵二,幾乎是片葉不沾身的将明氏母女揍得哭爹喊娘。

這場鬧劇并未持續太久,得了信的張貴妃在宮人的帶領下很快返回紫雲樓,見狀當即命身強力壯的婆子三五兩下就分開了扭打在一處的三人。

衆目睽睽之下,長安城中數一數二的兩個高門大戶的當家主母竟然為了府裏的那點子陰/私抛開昔日的尊貴和體面撕扯的難舍難分,着實讓人唏噓。

“若我所料不錯,稍後張貴妃會使人來請你過去。”秦瑛突然道。

陶滿滿有瞬間的驚訝,“啊?”很快她又反應過來,“也對,景陽侯夫人和陶聞溪定會把我也勾扯其中。”

“你也別怕,該如何就如何。”秦瑛語氣緩而淡,提前與她交了個底,“今日一過,不僅蕭玉信,安國公府都會盡快迎你進門。”

“什麽!不要啊!”陶滿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團團轉,“那還幫我嗎?不要抛下我呀!”

秦瑛揚了揚眉,“你且等着就是。”

“事情進展若是快,你還能安安穩穩的渡過國子監的年中考試。”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讓陶滿滿從婚約中全身而退很是容易。對蕭玉信,無外乎兩種手段,簡單粗暴但是行之有效,要麽廢了,落得個半身不遂;要麽毀了,使之聲名狼藉再難做人。

有他在,私下引導着輿論的風向,再去楊太後那裏吹吹耳旁風,還有什麽不成?

誰料,陶滿滿又告訴他秦瑜打算怒發沖冠為紅顏,那麽借此事一箭雙雕于秦瑛而言再完美不過,于是他開始等待機會。

他一面促使蕭玉信狗急跳牆,同時還防備着秦瑜暗下黑手以便能及時護住陶滿滿安危。

奈何出了齊氏這樁意外,節外生枝了。

不過形勢走向卻不影響最終結果,就是要連累陶滿滿與人多費些口舌。

“吵架好累的。”陶滿滿摳摳手指,眼巴巴的看着秦瑛,很不情願。

秦瑛哼她,“誰讓你隐瞞了婚書的事。”否則他以此單刀直入,早讓陶聞溪和蕭玉信雙宿雙栖了。

“哎呀!”陶滿滿跺腳,再次強調。“都說了我忘了告訴你了。”

一刻鐘後,張貴妃跟前的宮婢果然到閱江樓傳喚陶滿滿前去拜見。

她一步一頓的,心情十分沉重,還不時回頭看秦瑛。

秦瑛長身玉立在後,對她揮揮手,“放心。”

到紫雲樓,宋清彥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外。

他看到陶滿滿耷拉着臉,委屈巴巴的,不禁莞爾。随後他上前将那宮婢揮退至一旁,低聲與陶滿滿道:“無事,張貴妃與和親王府有舊,不會為難你。”

那就好,只要頂頭boss不幫私就行。

陶滿滿的心情立馬從上刑變成了上墳,好了那麽一點點,“嗯,我曉得了。”

曲江池的建築都是皇家規制,普普通通的一座小樓,正殿陳設也有幾分威嚴。

張貴妃的性子冷,情緒少有起伏,一如往日陶滿滿見到的那般不茍言笑。

她獨自坐在主位上,齊氏、明氏、陶聞溪三人則跪在她面前。

陶滿滿沒敢多看,直接蹲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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