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陶滿滿喜不自勝,還未及宮人放穩肩輿,她便迫不及待的跳下地。
對上秦瑛适時轉過來的目光,她提着裙擺,不計規矩、忘卻禮數,腳步輕快如飛地撲進他懷裏。
那粉頰笑靥像是浸了糖,僅一眼就能感到絲絲甜意。
秦瑛被她的情緒感染,也是眉目炯炯,神采飛揚。他一把接住她,手臂下意識的箍着她腰将人向上抱起,“很開心?”
陶滿滿不期然的雙腳離地,小小驚呼中擡起胳膊攀住他的肩,腦袋一歪,便附耳低語,“我終于退婚啦!”
說完她吃吃笑個不停,胸腔震動,使秦瑛感受分明。
她清甜的呼吸掃過他的耳廓,癢意撩人,秦瑛的耳朵頓時充血,連如玉的面龐都爬上一縷緋色。
他假意咳嗽兩聲,“大內重地,有失體統。”話雖如此,手上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那你怎麽還抱着我不放?”陶滿滿頭枕上他的肩,懶洋洋的耍無賴。
身若無骨的少女,腰寬堪堪一掌,柔軟得似乎一折就斷,讓人觸手難棄。秦瑛理虧,卻嘴硬得很,“本王願意。”
“我就知道你口是心非。”陶滿滿傲嬌的哼聲,然後掙了掙,“快放我下來,咱們得快些走,安國公夫人他們還在後面呢,若是撞上了要落人口實的。”
秦瑛輕嗤,“我還當你有些長進,沒成想還是膽小如鼠。”
陶滿滿憤而怒瞪,菱唇不經意的輕輕擦過他的臉,她一時愣怔,良久才硬邦邦的憋出一句,“你才是耗子呢。”
他毫無所覺似的依言松開她,“走吧。”
一瞬間,陶滿滿捕捉到他唇邊得逞的笑意,可再去看時,已不見了那若有似無的弧度。
她在心裏直嘀咕,這家夥方才定是又使了什麽壞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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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府的馬車就停在近處,兩人一前一後的上去。
秦瑛擡眸發現陶滿滿如往日一般坐在車廂的側邊,他道:“過來。”
陶滿滿正俯身吃小幾上的點心呢,楊太後未留午膳,可給她餓壞了,聞言不解其意的挪過去,“幹嘛呀?”
她的小圓臉塞得鼓鼓的,聲音也含混不清,仍是她一貫的語調,話音落處帶着微微上揚的小鈎子。
秦瑛倒了杯茶喂給她喝了,再拭去她唇角留下的水漬,看着她淡笑道:“不做甚。”
陶滿滿眼帶探究的打量他,“你有古怪。”
他往後一靠,形容疏懶,“何解?”
“神神秘秘的,對我的态度有變化,”陶滿滿捏着下巴,煞有介事的分析,“好哇,我明白了。”
“你對我有企圖!”
小丫頭還真是大言不慚,對自我認識也很清晰,秦瑛笑意難收,揚眉坦然道:“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娘子孤身誤入狼窟,應當如何?”
陶滿滿擰眉細想。
秦瑛借機與她越湊越近,彼此間那方小小的天地中的空氣都變得躁動,溫度也在節節飙升,心如擂鼓。
“當然是...”陶滿滿緊張得喉頭吞咽,直視他強自冷靜道,“你閉上眼啊。”
秦瑛被她清甜軟糯的嗓音蠱惑,從善如流的阖上鳳眸,餘下兩排細密纖長的睫毛。
陶滿滿暗自松了一口氣,他的眼睛裏好似藏有深不可測的漩渦,熠熠發光,使人在無知無覺間不慎跌入,就此萬劫不複。
她仰頭屏着呼吸,一點一點的貼近他,雙眼一眨也不眨的觀察他的表情。
許是磨人的等待消耗了他的耐心,又或是少年血氣,不知道自己在腦海裏上演了那些戲碼,總之眼下的秦瑛眼睫顫動,面色發紅,連呼吸也變得粗重起來。
陶滿滿本想捉弄他一番,可終究不敵他的定力,見他這副模樣當即破功笑出聲,“秦瑛你好傻,哈哈!”
秦瑛倏而睜開眼,想到自己方才窘态盡顯,一時惱羞成怒,咬牙恨聲道:“陶滿滿,你完了。”
陶滿滿早在他發怒前就躲開了八丈遠,還順手取下博物架上的一把小刀橫在身前,結結巴巴的威脅,“你、你別想、別想勝之不武啊!我我、我會反抗的!”
秦瑛冷笑,“呵。”
虛張聲勢而已,完全不值一提。
他出手極快,陶滿滿甚至來不及看清他的動作,只覺手腕一軟,便已束手就擒。
她的背緊緊貼着車廂壁,眼眶裏轉悠着淚花,憋着嘴可憐巴巴道:“秦瑛,我錯了,不應該嘲笑你。”
“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冷靜一點,不要亂來嘛。”
醜丫頭變臉堪比翻書,秦瑛還能真的與她置氣?不過是假模假式的逗她而已,很明顯她也知道,所以才有恃無恐的拿捏他。
“冷靜不了。”
“啊?”陶滿滿的眼淚說來就來,現下淚目朦胧着,“你怎麽、怎麽不按常理呢?我都哭着求你了。”
她嬌聲嬌氣的,聽得秦瑛心口發熱,沉下嗓音道:“我鐵石心腸得很,可不吃你們嬌嬌小娘子那一套。”
陶滿滿心口一梗,算是明白了大魔王已經不打算掩飾他的本性了!他要吃人吸血!
她頗有些氣急敗壞的唾了句,“色坯子!”
秦瑛挑眉,不置可否,誓要将她口中“色坯子”的放浪行徑貫徹到底。
陶滿滿鼓着眼,氣咻咻的瞪他,然後勉勉強強的傾身在他唇上很是敷衍的印了一下,“可以嗎?”
他眉眼壓低,眼色濃黑,“那怎麽行?”
“秦瑛!”
眼看她要炸毛,秦瑛趕緊将她攬進懷裏,像對待爆米花似的拍了拍背,而後鎖着眉頭不解道:“你不喜歡我親近你?”還是不喜歡他呢?
陶滿滿本質上不過還是未成年的小女孩兒而已,自小被家裏寵到大,一身公主病,別扭、矯情、嬌氣的壞脾氣樣樣不落。
她曾經幻想的愛情,一開始發生的時候應該是浪漫神聖、柏拉圖式的,然後再循序漸進地過渡到靈與肉的結合,絕對不允許跳過、快進任何一個步驟!
否則她會覺得不被尊重!
聽得秦瑛問,她搖搖頭,而後繃着小臉說出心裏的想法,“你平日裏應當多牽牽我的手,待我适應以後,經過我的允許才能做旁的!”
秦瑛如釋重負,抵着她的額頭輕笑道:“我以為你抗拒我。”
陶滿滿回抱住他,“你可是秦瑛吶!”
至酉時末,郡王府中的侍女仆從不斷的往返于膳房及攬芳亭之間,是為夜裏陶滿滿舉行的小宴忙碌。
與蕭玉信的婚約是陶滿滿穿越以來壓在她頭頂的讓人難以喘息的大山,如今重獲新生,可不得好生慶賀一番?
她細細列下食單,只專注甜品臺的部分,餘下菜式則交由王府的大廚幫忙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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