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寧寧是個聰明的孩子。
她的親人不多,只有她、媽媽、和外婆。每天最高興的時刻是媽媽回家後誇她是個乖孩子,最煩惱的是吃完睡前餅幹之後會被媽媽追着刷牙。
但她的媽媽已經好幾天沒回家了。原來還有外婆照看她,但後來外婆也生病住院了。現在她家裏整天來來往往的都是陌生人。偶爾有人對着她掉幾滴眼淚,還問她為什麽不跟着一起哭。
寧寧不會哭。媽媽說了,只有懦弱的小孩兒才會一直哭。
她非常讨厭那些陌生的來客入侵她和媽媽的家。于是她把自己關進房間裏,不理會他們,偶爾也會行使孩子的特權:吵鬧和尖叫,把他們統統趕走。
幾天後,照顧她的就成了對門的鄰居。但領居家也有自己的小孩,整天哭哭鬧鬧,寧寧嫌他煩,不愛和他一起玩。
從幼兒園放學後,她就抱着她的小皮球坐在樓下,等着媽媽回家。
她一個人踢着球,從黃昏踢到路燈亮起,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長。
忽然,皮球滾進了昏暗無光的拐角裏。
周圍的牆和樹木投下一片片濃黑的陰影。寧寧有點害怕,她覺得自己走進那片黑暗的地方就會無法呼吸。
她在原地猶豫了兩秒,跑了過去,抱起自己的球。
忽然,道路盡頭出現了一個人影。
長發黑裙的女人,隔着昏暗的夜色,踩着高跟鞋朝她晃了過來。
說是“晃”,是因為她的行走姿勢極不自然,像是被杆子操縱着的皮影,跌跌撞撞地往前走着。
雖然隔得很遠,有些看不清對方的臉,但寧寧一眼就認出了她身上穿的衣服。
“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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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寧驚喜地喊了一聲,抱着皮球向那道人影跑了過去。
前方的影子忽然顫動了一下,活化成為柔軟的沼澤,從影子裏悄然伸出兩只蒼白至極的手來……似乎随時準備抓住女孩兒的雙腿。
忽然,有人從背後喊了一聲:
“寧寧。”
寧寧下意識地回頭。
在她沒有注意到的地方,扭曲的人影、晃動的暗沼都随着這聲呼喚突然消退地無影無蹤。
寧寧看着一個人走了過來。
那人有一雙寧寧沒見過的、深藍色的眼珠,比她見過的所有玻璃彈珠都要漂亮。他踩着黑暗緩步而來,似乎整個人都在發光。
他走到寧寧面前,微笑着半蹲下來,說了一句:“你是寧寧吧?”
寧寧遲疑着點了點頭。
“已經很晚了。”對方說道,“乖孩子都應該回家睡覺了。”
“可是我的媽媽還在──”
寧寧扭頭。
空蕩的巷道間,已經沒有了任何人的蹤影。
……
寧雪蘭的女兒,姓寧名寧,連着讀是“寧寧”,有種俏皮又乖巧的味道。
這個名字或許也包含了寧雪蘭對女兒的寄托。
說真的,司青玄見到這孩子的時候吓了一跳。
被人控制的相鬼,套上了寧雪蘭的皮囊,在寧雪蘭的家門前堂而皇之地誘拐這個孩子。
如果他再晚來幾分鐘,恐怕就見不到這個孩子了。
寧寧抱着皮球,和司青玄一起坐在路燈旁的長椅上,白嫩的小臉皺成了包子。
“大哥哥。”
“嗯?”
“大哥哥剛才是不是幫了我?”寧寧問道,“幫我趕走了壞人。”
司青玄笑了,問她:“你怎麽知道的?”
“因為,那個人,雖然看起來很像我媽媽,但她不是我媽媽。”寧寧低頭,注視着皮球上的恐龍圖案,“如果是媽媽,聽到我在喊她,不會抛下我自己消失的。”
“她既然穿媽媽的衣服、僞裝成媽媽的樣子,就是想把我騙走。她要麽是壞人,要麽是大人們說的那種專門拐賣小孩的人販子!”
司青玄摸了摸寧寧的頭:“說得對。”
幾句話下來,司青玄基本可以确定,這是個有些與衆不同的孩子。她很聰明。
但聽她說的話,她似乎并不知道發生在自己媽媽身上的事。
她還在等自己的媽媽回家。
司青玄不知道寧寧是否能清楚地理解“生”與“死”的概念,也不知道為什麽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人來到寧寧面前向她解釋這些。
但司青玄沒有忘記自己此行的目的。
“該怎麽讀取這孩子的記憶?”他問系統。
【很簡單,讓這孩子入夢就行。您放心,這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畢竟只是做夢而已。】
“寧寧,想見到媽媽嗎?”考慮片刻之後,司青玄決定直接詢問面前的孩子。
寧寧點了點頭。
“那你現在趕緊回家,乖乖上床睡覺。在夢裏,你就能見到媽媽了。”
“……真的嗎?”
“嗯,我保證。”
不知道為什麽,寧寧确實很相信司青玄說的話。她很快就高高興興地抱着球跑進了樓道口,像只回巢的乳燕那樣輕靈,且懷揣着滿心的期待。
【大祭司,您其實可以讓她直接在外面睡的……這下咱們還得爬她的窗戶,多麻煩吶。】
“ 都這個點了,好孩子就該回家睡覺。”司青玄用不容商量的語氣說道,“ 這句話确實不止是拿來哄孩子的。”
【好吧,我明白了。反正憑您現在的身手,爬個三樓綽綽有餘。您只需要注意別被附近的監控、小區的保安以及偶爾開窗看風景的居民給看見。這只需要一點小小的運氣,相信您一定能成功。】
司青玄覺得這系統多少有點陰陽怪氣。
但司青玄很快體會到了,扒人窗戶,尤其是扒個小女孩兒的窗戶,的确是有點尴尬。
司青玄坐在窗臺上,風拂過他的胸口,他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兒冷。
好在他只需要讓寧寧在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入睡,就能讀取她的記憶。
“雖然是讀取記憶,但盡量別讓她做噩夢。”司青玄說道。
【我發現,您對這個人類幼崽真的具有超常的耐心。】
司青玄沒有回答。
他只是默默地啓動了幻境書庫,看着透明的書頁在熟睡的孩童頭頂翻動着。漸漸的,那些空白的紙張浮現出了一些字樣來。
……
寧雪蘭其人,除了脫俗的美貌外怎麽看都乏善可陳。但在寧寧的腦海裏,充滿了與她的溫馨回憶。
但,偶爾也會有那麽點不愉快。
寧雪蘭本身的家境不差,她又長得漂亮,身邊也不乏追求者。
最大的問題反倒成了寧寧。
寧寧曾經聽見自己的媽媽和外婆吵架:
“……之前不跟人家處的好好的嗎?他條件那麽好,你為什麽不繼續跟人家談了?”
“談談?有什麽好談的。他不喜歡我們家寧寧。雖然他沒說出口,但我感覺得到。”
“哪個男人能喜歡你和前夫生的孩子?只要他把你放在心上不就行了?你今年不小了,再等下去也碰不着更好的。……這樣吧,你讓我來養寧寧。我是她親生的外婆,我還能害她嗎?逢年過節的你也可以來看她,這不是兩全其美嗎?”
“這算什麽兩全其美!媽,你就別管了。這些事我自己能做主。”
“難不成你就這麽一直單着?單一輩子?”
當時,寧寧心想的是,不結婚就不結婚,為什麽外婆要這麽在意媽媽結沒結婚呢?
就像其他人聽說她沒有爸爸,總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一樣。
這世上人與人總是不一樣的。有好的有壞的,有聰明的有蠢笨的,有四肢俱全的,也有缺胳膊少腿的……有時候,人和人之間的差別,比人和狗之間的差別都大。
有老公怎麽了?有爸爸怎麽了?能比平常人多出兩個鼻孔來嗎?
寧寧是不解的,甚至是有些生氣的。
可是後來,寧寧也漸漸明白了:寧雪蘭就是個普通人。她雖然并不柔弱,但偶爾也會被經營店鋪和獨自照顧女兒的重任壓垮。沒有人理解她,沒有人照顧她……
媽媽的一生不僅是要做寧寧的媽媽,也要做她自己。她是想要有個伴侶的。
後來,那個人終于出現了。
“停一停。”司青玄出聲道,“既然寧雪蘭有戀愛對象了……為什麽寧寧的記憶裏沒出現過他的臉?”
【您仔細看看。寧雪蘭戀愛後是個什麽反應,整天抱着個手機,吃吃傻笑。看來人家這是網戀。】
司青玄:“……”這都行?
與此同時,寧雪蘭也開始漸漸改變了自己原本的穿衣風格,妝容變得濃烈而妩媚,衣櫃裏卻大多是黑色的裙子,性格也變得更加敏感了,對別人的稱贊和貶低都有了更激烈的反應。
直到某天,寧雪蘭興沖沖地跑到寧寧面前來,問她:“寧寧,你說媽媽把鼻子墊高一點,會不會更好看?”
原來寧雪蘭打算和網友見面了。
她覺得現在的自己還不夠美……至少在鼻子這塊兒不夠完美。
于是她去醫院做了微整手術。術後去見了她的網友。
奇怪的是,這場見面似乎非常不愉快。寧雪蘭去的時候像朵害羞的玫瑰一樣風情萬種,回來的時候卻哭花了一臉的妝。
然而,噩運并沒有就此打住。
某天,寧雪蘭忽然對着鏡子裏的自己發出了尖叫。
……
【近期和寧雪蘭相關的回憶就這些了──不得不說,這真是個敏銳的孩子。一般的人類幼崽整天吃喝玩鬧,根本不會留心這麽多東西。而她,是因為全部理解,全部記住,才能把這些記憶完整地展示給我們,邏輯上似乎也沒有太大的謬誤。】
得到了這些記憶,他們也算是獲取到了新的線索。
寧雪蘭接觸的那個神秘網友非常可疑。
司青玄想了想,拿出手機給與他合作過的私家偵探發去了一封郵件。
【您是想要找人調查寧雪蘭那個神秘網友?說真的,如果那個神秘網友就是兇手,那麽對方能駕馭相鬼,相鬼的力量也為他所用──這意味着他能輕易改變自己的容貌。即使他和寧雪蘭見過面,可能留下了一些痕跡,但想從人群裏找出他,無異于大海撈針。】
“不。我的調查方向不是這個。”司青玄漫不經心地說道,“對方或許是個精通僞裝的高手,但他不一定精通現代科學。”
司青玄要做的是破譯寧雪蘭的私人聊天賬號,從聊天記錄裏面揪出那個神秘網友,然後直接查詢他的地址。
私家偵探很快給了回複:已經确定那個神秘人的賬號了,但是要精确定位,需要對方在線一段時間。而對方已經連續幾天沒有登陸那個賬號,或許已經把這個賬號廢棄了。
司青玄想了想,打開手機,咔嚓來了張自拍照,然後打開聊天軟件,把照片截到眼睛部分、換成自己的頭像,接着用自己的賬號去加那個神秘人的好友。
“我沒記錯的話,他饞我眼睛。”司青玄說道,“運氣好的話,他會主動找上門來。”
【您可真是釣魚高手。】
“過獎。”司青玄伸了個懶腰,看向昏沉的天幕,雖然不怎麽疲倦,但他還是打了個哈欠,“該睡覺了。”
之前被兩只相鬼攪得一團糟的別墅還在整理中,司青玄在自己的房産中随意挑了間看着順眼的頂層公寓住了進去。
現在他的睡眠質量和從前不可同日而語,給他一張舒服的床他就能睡着。那感覺就像是回到了……
司青玄的眼眸忽然暗了暗。
他猶豫了一下,打開聊天軟件的好友列表,拇指下滑──他好友列表裏躺着的大多是從前的同學,在線的、不在線的,一個個頭像或明或暗,但司青玄都無心去了解。
很快,他的視線停留在了某個名字上。
系統顯示,對方在線。
“……”司青玄自嘲地笑了一聲。
他還以為自己把那人的聯系方式給删幹淨了──沒想到,還有這麽個不常用的軟件,裏面有個連自己都很久沒有登陸的賬號,賬號的好友列表裏還有那人的存在。
司青玄很讨厭這種偶爾翻找自己過去的生活痕跡、卻發現自己的生活中曾經處處有對方的感覺。
問,在夜半沖浪時,看見自己失蹤且失聯了半年的前男友居然在線,應該怎麽辦?
司青玄冷笑着在聊天框內打下三個字,點擊發送。
*
與此同時,南方某沿海小島上。
孤月高懸,像一面發光的鏡子嵌在鋪展開來的夜空中。堅硬的礁石漆黑一片,幾乎要與黑色的海浪融于一體,浪花的邊緣卻閃爍着珍珠般的白光。
一群人站在沙灘上。他們忙碌地布置着各種重火力的武器,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安靜地像是要融入這片夜色裏。
忽然,海風的聲音似乎弱了下來。
一道纖長黑影從深海中浮潛上來。
巨大的、遍布黑色鱗片的蛇頭從海水中探出。它揚起脖頸,沖天而起,崩碎的浪花落海,發出驚人的震響。
“……午夜二十二時十六分,水栖災異‘禍蛇’,編號A-D06,目标已出現。”
“行動開始!”
轟然的槍聲與炮聲在夜空中炸響,沖向海灘上的巨蛇,炮火如花雨般落在了蛇軀上。
巨蛇吃痛,蛇頭微微一避,金色豎瞳裏爆發出燦烈的金色。它身上的鱗片沙啦啦地活動了起來,鍍上一層淺淺的古銅色,反射着冰冷的光暈。
天賦·金屬化。
它尾巴一揚,在沙灘上重重地一掃,原本被布置好的炮彈瞬間被毀壞大半,來不及逃散的人則直接被碾進沙地裏。
“……導彈軌道已鎖定。”
“馬上發射!”
幾枚威力超凡的導彈從隐蔽的叢林中發射出來。
這本就是他們的戰術,以沙灘上的火力和人手吸引巨蛇的注意力,然後再以導彈攻擊它的頭部。
碰!碰!
巨響伴随着火焰在蛇頭上綻開。巨蛇的蛇信亂吐,尖嘯着被擊入水中。黝黑的鱗片與腥臭的蛇血同海水一起,化作滿天的雨濺落,模糊了人們的視線……但他們仍不敢有一絲松懈。
“……它死了麽?”指揮官呼吸急促地說道,不知道是在問身邊的人還是在問他自己。
水面平靜了片刻。
就在他們的精神稍稍放松了一瞬時,巨蛇忽然從漆黑的水浪裏竄了出來,嘶吼着向沙灘沖去。
它身上被開出了幾個血窟窿,爛肉和裸露的神經猙獰地挂在軀體上,露出了慘白卻光滑的骨骼。
……它将自己的骨骼金屬化了!
指揮官倒吸一口氣,果斷選擇向上級彙報:“火力肅清失敗,請求支援,請求支援!”
同時,一架盤旋在高空中的直升機裏,一頭栗色短發的年輕人打了個哈欠。他膚色偏白,穿着一身黑沉沉的作戰服,臉上的表情卻十分鮮活。
“已經快十一點了。”他一臉苦大仇深地抱怨道,“今晚又要熬夜了。老大,咱們這個月已經連續接了五個夜間任務了,再這樣下去我的異變值都要上漲了!”
擁有天賦的覺醒者,也會有失控的風險。
他們覺醒者很難做啊。
随着時間推移,天賦會給他們的心智帶來不可逆的異變,也會不斷沖擊他們身為人類的理智。只能盡量想辦法升級天賦,邁入一個全新的等級,才能降低天賦對他們的影響。
他們作為覺醒者需要肅清災異,天天和各種稀奇古怪的災異打得你死我活。運氣好能使自己的天賦得到進化,運氣不好,san值直接掉光光,徹底失去理智。
栗發年輕人抱怨幾句,也只是想讓他們的老大別那麽勞模,多休休假。生産隊的驢都不像他們這樣幹活的!
“你有意見?”
對此,他的老大——坐在他面前的黑發男人沒有給出正面回複,但他一個眼神瞟過來,就讓年輕人沒話說了。
“OK,我閉嘴。”年輕人拿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直升機裏剩下幾個年輕人幸災樂禍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眼神裏寫着“讓你多嘴,簡直活該”。
被他們稱作老大的男人坐在窗邊,視線透過雲霧,盯住了那條在沙灘上掙紮的巨蛇。
他的側臉如天邊的月色般靜美而孤寒,眼神卻有着堅定的銳利,像是被絲綢包裹的刀鋒,難以判斷落刀的軌跡,卻令人下意識放輕了呼吸。
“你的異變值上漲了?”他開口,聲若碎冰。
“啊?嗯……”年輕人下意識地回複道。
異變值并沒有明确的監測手段,只能靠檢查覺醒者的精神狀态來判定。
雖然他最近還是很喜歡和隊友們插科打诨,但他最近确實總覺得提不起勁來。
這種情況下,是該休息幾天的。
不過那是對一般的覺醒者而言,而不是對他們這些高等級的覺醒者……所以,但他也只是抱怨幾句,不會真的推拒工作。
“我明白了。”男人點了點頭。
年輕人一愣,就見眼前黑袍翩飛,面前的人二話不說從直升機上跳了下去。
年輕人目瞪口呆:“老大!”
“我沒有讓您替我去幹活的意思啊!”
“我只是想抱怨一下,故意欲拒還迎一下,提示你為咱們小隊申請幾天的假期啊!!”
“你別吼了,老大他聽不見。”身旁的隊友忍不住說道,“還放假呢,你想得美。老大寧願一個人把活都幹了也不會申請假期的。”
因為他們的隊伍有特殊制度,要休假必須全隊一起休,免得出任務的時候人手不齊。
“他是跟假期有仇麽?”栗發年輕人不可思議地說道。
“或許是為了全人類在努力奮鬥吧。”隊員聳肩,“你還敢抱怨呢——沒有老大的功績,咱們憑什麽得到比其他編隊高那麽多的待遇?就憑你超群的摸魚能力嗎?”
“喂喂,你這屬于人身攻擊了啊!算了,看看底下戰況怎麽樣。那只蛇被咱們隊長烤熟了沒?”
“……一看你就沒帶腦子執行任務!禍蛇的天賦是金屬化,現在它的骨骼也金屬化了,再怎麽烤也只會融化,哪兒談得上熟不熟啊!”
“金屬化啊。”栗發年輕人探出頭看了眼底下的戰況,一簇簇火焰沖天而起,即使他們坐在直升機裏,也能感覺到那片火海熾熱的溫度,禍蛇被火焰包裹着,已經看不見影子了,“要不要我下去幫個忙?”
他話音剛落,禍蛇的蛇頭就從火焰裏掙紮了出來。它的皮肉已經被完全燒盡了,銀色的金屬骨骼也在火舌的舔舐下緩緩化為液體、滴落在海水中。但禍蛇的身體實在過于巨大,在火焰和蒸汽之中竄動着,像是個掙紮不休的幽靈。
天賦·獄火。
與普通的火焰系天賦不同,“獄火”是概念型天賦,針對的是“生”的概念:只要敵人沒有死亡,火焰就永遠不會熄滅。
與此同時,海面上的靈氣值瘋狂飙升,像是個小型飓風一樣。非覺醒者以及等級較低的工作人員紛紛退避,生怕被這場戰役給波及。
“看這蛇老撲騰,也挺掉san值的。”栗發年輕人喃喃自語道,“我還是去幫個忙吧。”
說着,他整理好自己的降落傘,檢查了通訊器和氧氣供給裝置之後,一步向前,也跳出了直升機。
海面上蒸汽缭繞,把他的降落傘給吹歪了。
隊友們:“……”
就知道這小子不靠譜!
但很快,幾秒之後,海面上忽然出現了一層薄薄的冰淩。
蒼白的寒氣被海風卷挾着扶搖而上,又化作輕飄飄的雪花落下來,在銀白色的蛇頭上結成森寒的堅冰。
天賦·冰點。
栗發年輕人擁有的天賦是将液體降到冰點之下,簡單的說就是使之驟然降溫的能力。
下一秒,巨大的蛇頭停止了擺動,它像是座雕像一樣,身上的骨骼爬滿了蛛紋般的縫隙,随後寸寸崩裂。
這就涉及到一個很基礎的物理知識——熱脹冷縮。
其實通俗的物理知識并不一定對這些詭異生物有效,但禍蛇由于體型巨大,似乎在天賦進化上較為落後,即使達成了全身金屬化,這些金屬本身也不具有超常的硬度。
至此,A級災異禍蛇,讨伐完成。
指揮官下令,立即派遣船只捕撈禍蛇的殘骸。
月光下,海浪平靜地湧上沙灘。
黑發男人一身黑袍,站在沙灘上,手上的指套已經被火焰燒成了灰,露出白皙而修長的指節。
忽然,他口袋裏的手機亮了一下。
他把手機掏出來,只看了一眼,視線就被定在了手機屏幕上,久久沒有回過神來。
[您有一條來自‘寶貝’的未讀信息。]
男人愣了幾秒,指尖摩挲了一下,心情複雜地點開:
[寶貝:給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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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