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既然提到了祭品,那麽這棟古堡裏必然有某種“神秘的存在”,在主導着一切。

【唔,僅從我們現在掌握的信息來看,很難确定到底是哪一派系的詭異生物啊。】系統說道,【即使是在幻境裏,幕後的大boss也是不會輕易現身的。祂們積蓄力量的方式就像是樹木一樣,會先将自己的根莖遍植于土地之中,然後才肯安然地現出真身來……】

也就是說,到目前為止,這個幻境并沒有展現出某種詭異生物獨一無二的特性。無法确定對方的真身,也就找不出肅清對方的合理方式。

司青玄也懂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急着對管家這類狀态明顯不對勁的NPC出手。

“既然是珍貴的祭品——那,無論發生什麽事,祭品都不能被輕易損壞。對吧?”司青玄若有所思地說道。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的。大部分邪神都會喜歡活蹦亂跳、健全且健康的祭品。如果是缺胳膊斷腿的,或者是身上太髒的,一些挑剔的邪神都下不去嘴。】系統調侃道,【因為邪神的每次降臨必然要耗費一定的能量。如果祭品不夠完美,會讓他們覺得做了虧本買賣——當然,挑剔的前提是,祂們的力量已經達到了神級。還是存在相當一部分的怪物是葷素不忌的。】

司青玄:“……”聽起來,邪神就像是喜歡食人的變态。

【哎呀,您得有想象力一點嘛。雖然是祭品,但用途也不只是用來吃呀。邪神們很少直接食用血肉,祂們鐘愛的是掠奪靈魂,因為只有靈魂中蘊含的能量才最有用。當然,如果看某個祭品順眼,也可以将之發展成自己的信徒,甚至是眷種——即使是當做寵物圈養起來解悶也好。時光漫漫,邪神們也不可能整天想着吞噬靈魂,總是要給自己找點樂子的嘛。】

【不過,現在這個幻境中的詭異生物情況就完全不同了——吞噬人類能快速地加速這個幻境的擴張。看來它很向往人類的世界,希望自己的幻境能快點被翻轉到現實之中呢。】

系統說過,現在的幻境還只是被動吞噬人類。

一旦幻境中的怪物吸食了足夠多的血肉,幻境就會不斷擴張,直至化為現實。到那時,司青玄名下的這座古堡就會變成現在幻境之中的模樣,包括管家、廚師等等NPC都會出現在現實世界中。到時,他們甚至可以随意獵取周邊順眼的人類來做“養分”,這座偏僻的西班牙村莊會徹底淪為人間煉獄。

……當然,這些都只是假設。而唯一能夠确定的就是司青玄一定會失去這座古堡,承受高達數千萬歐元的損失,同時還會失去他爺爺為他準備的這份生日禮物。

雖然,司青玄已經開始懷疑,爺爺為他準備這份禮物是否別有用心。但毫無疑問的,他并不想失去自己的任何一份禮物。

這麽想着,司青玄看小少爺的眼神變得逐漸嚴肅起來。

小少爺:“……你又在動什麽歪腦筋了?”

“沒什麽,只是想問問,你試探過那個魯道夫的底線嗎?平常你做什麽最能惹他生氣?”司青玄向他虛心地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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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什麽吧。大概就是頂撞他的時候,他讓我往西我偏要往東,他的臉色就會變得很難看;再來,就是提到我父親的時候,我曾經在餐桌上提過一次想要去找找父親,魯道夫聽完後,雖然在微笑,但我能感覺到,那一瞬間他恨不得用餐刀戳穿我的舌頭。”小少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至今回憶起來還覺得後背有些涼飕飕的,“最近,就是我在戲弄盧西亞的時候了。一旦我的言行過了火,魯道夫就會出聲警告我。”

司青玄想了想,第一條,頂撞魯道夫,他之前已經做過了,效果不錯,但還沒到讓他破功的程度;第二條、第三條他還沒有嘗試過。

不過,魯道夫主動維護盧西亞……?

看來這可憐的姑娘也被當做了祭品之一啊。

可惜了,這個小少爺和盧西亞都只是幻境自帶的背景人物而已。實際上,能夠真正被當作祭品的,其實只有——

司青玄挑眉,雙眼流露出幾分興味。

另一頭。

覺醒者們還在熱火朝天地讨論着殺害索菲的兇手。

“首先可以排除她自缢的可能。她那副模樣,絕對不可能是自缢。”目擊過索菲驚心動魄的“自缢過程”的多明戈斬釘截鐵地索道,“而且,她都把線索提示給我們了。”

“你指的是帶有莫蘭登家族後綴的那個名字?”加西亞皺眉,說道,“裏卡多……是那個小少爺的名字嗎?”

“此處存疑,我們明天調查時再确定。”宋瓒說道。

“抛開這條線索,我覺得我們還是該找找作案動機——索菲只是個普通的女仆,她還帶着個孩子,如果某人想對她實施欺淩,恕我直言,真的太簡單了,簡單到沒必要大張旗鼓地在樹林裏缢死她的地步。”加西亞猶豫了片刻,忽然出聲道,“對了,她的孩子呢,你被她追趕的時候看見她的孩子了嗎?”

“沒有。”多明戈搖頭。

“可是那片墳墓裏只有索菲的棺材,沒有她孩子的。”加西亞說道。

“或許是孩子太小……或者沒有取名字,所以他沒有自己的墳墓?”宋瓒說道,咽了咽口中的唾沫,覺得有些口渴,“在我們那邊會有類似的風俗,未成年的孩子夭折後是沒有墳墓的,即使有,墓碑上也不會刻名字。”

“我們這裏沒有這樣的講究。”加西亞說道,“孩子夭折了,我們也會舉行追悼儀式,準備棺材和墳墓——墳墓上不刻上孩子的名字,難道就能當做他沒來過嗎?”

“也不是,只是我們那裏講究‘因果業報’……簡單地說,你這一輩子怎麽做人,會影響你下一輩子的運氣。孩子沒有成人,他的生命就結束了,沒有積累善行,那下一輩子自然也不會有什麽好運氣——所以還不如當做他沒有來過,讓他去別的地方重新開始。”

宋瓒一口氣說了好多話,手無比自然地伸向了桌面上的那個水杯,卻被多明戈等人齊聲呵止:“你幹什麽?忘了這裏的食物都不能碰嗎?”

宋瓒的臉瞬間苦了起來:“……連水都算嗎?我們進來都好幾個小時了,連水都不能碰?”

“我這兒有藥劑。”多明戈掏出一小瓶棕色的藥水來,“本來是用來緩解你的異變狀況的……但你提前喝問題也不大,我這裏還有很多。你可以讓嘴唇沾沾藥水,勉強解解渴。”

宋瓒珍而重之地接過藥水,剛沾了一點就差點原地跳起來,不停地“呸呸呸”:“怎麽這麽苦啊?!”

“你等等哦。”加西亞打了個響指,好心腸地說道,“現在好了,我蒙蔽了你的味覺,把藥劑變成草莓味的了,很甜哦。”

宋瓒:“……”這倆人居然還能打這種組合技,他是沒想到的。

宋瓒深深吸了口氣,把那瓶小小的藥劑悶頭喝下——果然,舌尖都是香甜的草莓味。

但是他的鼻腔裏忽然湧起一股辛辣的味道。他匆匆捂住鼻子,重重地咳嗽了兩下。

“咳咳……這個味道……為什麽這麽沖鼻……”

“啊!抱歉!”加西亞有些驚慌地說道,“我只顧着屏蔽味覺,忘了嗅覺了!”

宋瓒眼淚都快出來了:“你——”

多明戈翻了個白眼,對加西亞說:“你又犯這種低級錯誤。”

加西亞:“我也不是故意的嘛!”

“我不行了……水!我要水!”宋瓒再也忍耐不住,擡起桌上的水壺就開始狼吞虎咽,直到把那股怪味給壓下去才停下來。

“這下,你剛才的那瓶藥劑白喝了。”多明戈壓了壓自己的帽檐,面露愁色。

宋瓒:“……”

宋瓒簡直快要崩潰了。

“你們都少說幾句話。”照臨開口,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遠離放着水壺的桌子,“免得他異變值接着上漲。”

心态總是崩潰也會讓異變值上漲的。

宋瓒被沉重的現實打擊地一蹶不振,低下了頭,看起來像只蔫兒了的兔子。

“這可真是個糟糕的夜晚。”多明戈用他低沉的嗓音說道,“真希望這個夜晚能快點過去。”

這個幻境并沒有辜負他的希望——大約一分鐘後,所有挂鐘的指針再次開始瘋狂奔走。月落日升,窗外漸漸地響起了暴雨和雷聲的雙重奏。

他們這就迎來了“嶄新的一天”,面對的還是一個極端惡劣的暴雨天氣,根本不利于案件的調查。

所有覺醒者:“……”

宋瓒露出了一個虛弱的微笑。

他明明什麽都沒說,但他的夥伴們卻默契地讀懂了他的表情:啊,居然又到了該死的早餐時間。

這回,他們要用什麽理由搪塞過去呢?

……

第二天的八點,“咨詢偵探”們再次作為客人被邀請到了會客廳。

依舊是風度翩翩的管家臂彎中挂着一條潔白的餐桌布,有些好奇地問咨詢偵探們:“各位……昨晚是沒有休息好嗎?看起來似乎精神不佳。”

宋瓒露出了一個蒼白的微笑:“沒有,您過獎了。”

所有覺醒者:“。”

“哈哈哈,別介意,他就喜歡開玩笑。”加西亞用手肘捅了宋瓒一下,讓他清醒一點,“昨晚可能是風聲有些大。像我本人,比較認床,第一次在城堡裏過夜,确實會有些難以入睡。”

“如果有什麽需要的物件,可以随時向我們提出來。”管家溫和地說道,“今天的早餐正好有新鮮的羊奶和燕麥粥。各位可以用一些,有利于安神。”

“……”偵探們盯着盤子裏的食物,卻像是約好了似的,一動不動。

“對了,還有一件事要說。和您們一起前來的警員先生因為腸胃不适,已經先一步回到城鎮上了,短期內是不會再回來了。”管家對他們行了個禮,語氣裏滿是遺憾,“各位還是準備繼續調查案件的話,遇見了什麽困難,都可以來找我。但有一點——城堡的黑樹林和花園後的墓園都是禁止外人出入的,在沒有我帶領的前提下,請各位不要随意進出。”

覺醒者:“……”說晚了,昨天該看的都已經看完了。

于是他們愈加心虛。

今天,會客廳的主位是空的,那個小少爺并沒有出席。

照臨往主位的方向瞥了一眼,狀似無意地問道:“莫蘭登少爺呢,他似乎沒有下樓用餐?”

誰知,管家魯道夫在聽到“莫蘭登少爺”這個詞後,神态忽然變得微妙了起來。他輕輕吸了口氣,用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指把自己鼻梁上的單片鏡給摘了下來,語氣淺淡地說道:“少爺昨晚有些勞累,他身體又一向不好,今天就不下來用早餐了。”

“勞累?”多明戈挑眉,順着話題問道,“少爺昨晚做什麽了?”

管家詭異地沉默了一下,然後含糊地回答道:“……只是年輕人玩兒的有些過火罷了。各位就請不要繼續深究這個話題了。”

“各位,少爺讓我來給各位送上一些精心準備的餐點……”穿着黑色長裙的女仆盧西亞端着盤子走向了餐桌。

在場的覺醒者都認識她。昨天她給他們這些客人送過熱水,還送來了一個實用的“忠告”。

只是,和昨天比起來,盧西亞的臉色看起來蒼白很多,臉頰上更是隐隐帶了一道血痕。她天生肌膚白,雖然是女仆,但臉頰卻白嫩如羊脂一般。突然出現了這麽一道傷痕,就像是玉石上的裂縫一樣引人注意。

且覺醒者們雖然不是真正的偵探,但是超出常人的視覺還是讓他們看出來,盧西亞的走路姿勢有些別扭:她顫顫巍巍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浮木上,簡直連個盤子都快端不住了。

“啊!”或許是裙擺實在太長,盧西亞腳下不穩,盤子上的熱湯撒了出來,她急忙調整姿勢,卻露出了自己布滿了幾道黑色淤青的手臂。

“小心!”宋瓒幫忙扶住她,看清她身上的傷痕,皺着眉問道,“你這是怎麽回事?”

“……抱歉,客人!我不是故意的!”盧西亞連忙把盤子放在餐桌上,連連鞠躬,道歉的模樣既膽怯又戰戰兢兢,“我是弄髒了您的袖口嗎?我馬上為您做清潔……”

“不是,我是問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誰知,盧西亞的臉瞬間血色頓失。她躲躲閃閃地把自己的袖子往下拉了拉,遮住那些傷痕,說道:“是我自己幹活的時候疏忽了,不小心弄傷了自己……”

騙鬼呢,那傷口分明是用鞭子之類的東西抽出來的。

宋瓒還想開口多問幾句,盧西亞的眼裏卻已經隐隐含淚。她似乎是在會客廳中待不下去了,匆忙地向客人們行了個禮,然後飛快地逃出了所有人的視線。

宋瓒将視線轉移到了管家身上。

“這位不是莫蘭登少爺的貼身女仆嗎?怎麽還需要做那些危險的活計至在身上留下那麽明顯的傷痕?”

管家魯道夫沉默了幾秒,皺起的眉峰也顯然表達了他此刻不悅的心情:“……這也不是在下能夠控制的。”

宋瓒忽然像是想明白了什麽似的,低聲驚呼道:“難道說,你剛才說的‘少爺昨晚玩得過火了’,指的就是這個?”他有些難以置信地說道,“他難道以折磨自己的女仆為樂嗎?“

老管家似乎有些難以啓齒地閉了閉眼,最終沒有否認,只是用略帶疲憊的語氣說道:“無論怎麽樣,少爺都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這座古堡的主人——希望各位能注意自己的言行。這座城堡将諸位當做尊貴的客人看待,從未怠慢,也請諸位明白,有些事情,不是諸位能夠插手的。”

“當然。”說着,管家忽然放緩了語氣,“在下也會起到管家的輔助之職,盡量将少爺引向正途。請各位不要将今天的事随意外傳……”

看起來,他就像是個嚴謹負責又忍辱負重的、稱職的管家。

但宋瓒等人自然不會輕易相信。

他們是見識過管家在古堡中的話語權的。以他的地位,如果無視少爺虐待仆人的行為,那就無異于是縱容犯罪,也屬于幫兇的一員。

——覺醒者們都來自現代,可沒有幾百年前那種根深蒂固的階級思想和主從概念。

總之,管家的這麽一番辯白,不僅沒有洗白他的形象,甚至讓他在覺醒者們心中的印象變得更虛僞了一些……這估計是管家自己都沒想到的。

宋瓒嘆了口氣,回到了自己座位上,斟酌半天後抛下了手裏的叉子:“抱歉,早餐我就不吃了。沒胃口。”

剩下三個覺醒者:“……”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紛紛表示自己也沒什麽胃口。

“那我會命女仆把食物送進各位的房間裏。”管家說道,“很抱歉,打擾了各位用餐的興致。”

“用餐什麽的倒在其次。”照臨冷淡地開口,“我們還是抓緊時間,開始調查那樁自缢案件吧。”

管家沉默了一會兒,瞥向窗外:“可是今天實在不算個好天氣,外面一直下着大雨……”

“那我們就先調查室內的部分。”加西亞露出一個微笑來,他是覺醒者四人組中長得最沒有攻擊性的一個,柔和的眼睛笑起來的時候帶着股純摯的氣息——在管家的眼裏,或許可以将之稱作為“白癡般的單純好騙”,“先帶我們去女仆索菲的房間看看吧,順便說一說和索菲相關的信息。”

索菲的房間位于傭人房的正中。

那是個相當簡陋的房間。除了一張挂着墨綠色帷幔的木床、一個架子和一個床頭櫃外,只有一個破舊的木質搖籃,以及地上散落的一些廉價的玩具。

“索菲是帶着她的孩子一起住在這裏的。”管家說道,“雨季時,他們家種的葡萄被風吹倒了大半。她不得已才帶着出生不久的孩子來到城堡裏找份活幹。這裏的工作并不輕松,但她總是盡心盡力地完成她該做的事……或許是生活實在太過沉重了吧。我記得她的家人曾經寄給她幾封信,告知了她家裏的窘況,或許兩三年內她都回不了家去了——這是我所知道的信息。”

“可憐的孩子。”他總結道,“或許是真的撐不下去了,才選擇了一條錯誤的道路。”

多明戈聽完了管家的概述,從管家身側走過去,仔細端詳了一番空蕩蕩的房間:“你們沒有收拾過她的東西吧?”

“暫時沒有。”管家說道。

多明戈點了點頭,戴上了一雙手套,走到了床頭櫃前打開它,伸手在裏面摸索了一下:他掏出了一個小小的布包,幾張斑駁的信紙,還有一個用皮筋紮着的小小鐵盒。

多明戈拆開布包,裏面裝着點戒指、項鏈之類的小首飾,不多,用料也是肉眼可見的窮酸。但他把布包裏的東西全都抖落出來時,卻在裏面發現了一串珍珠手鏈。

珍珠的色澤溫潤,隐隐發光,扣腕處還鑲嵌了一顆小小的鑽石,以做裝飾。

……怎麽看都不像是索菲這種身份的女仆應有的東西。

管家看見之後,臉色都變了變:“這是已逝的夫人的嫁妝……”接着他似乎很快反應了過來,雖然表情還是有些難看,但再也沒有多說一句話。

覺醒者們:“……”

誰會繼承上任家主夫人的嫁妝?

不還是只有莫蘭登小少爺嘛。

再去翻那幾張斑駁的信紙——上面寫的無非是索菲的掙紮,家裏不斷與她說着近況的艱難,家裏不能失去她現在領着的這份薪資;而她則不斷哀求着讓她帶着孩子回家,她稱這座城堡為“可怕到令人汗毛倒數的噩夢之地”,但是家裏人問她究竟哪裏不對勁,她又只能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看來管家所掌握的信息都來源于這幾封信。

最後,被拆開的是那個破破爛爛的鐵盒子。裏面就更不用說了,是張已經褪色的聖母像和一串念珠,盒子底部躺着一本翻爛了的《天主經》。

剩下的都是無用的衣物、日常用具什麽的。

查完之後,管家有事務要處理,需要暫時離開,僅留下四個偵探們神色各異。

“……說真的,證據并不多。但指向性都過于明顯了。”多明戈嘆息着說道,“她的房間裏有聖母像和念珠,這充分說明了她是天主教的信仰者——天主教徒是不會主動自殺的,他們相信自殺與殺人無異,死後也是要墜入地獄的。何況,她怎麽會帶着自己的孩子下地獄呢?”

“我就說是那個莫蘭登少爺幹的吧!”宋瓒有些無語地說道,“這人搞不好前科累累啊!”

今早他們看見的盧西亞那無助的身影,和想象中索菲的形象漸漸重疊。

“可是你們不覺得這實在是太蹊跷了嗎?”照臨冷靜地分析道,“我們昨晚調查了現場,能發現的線索卻只有一條。只不過過了一個晚上,所有明面上、隐藏着的線索全都湊到了我們眼皮底下。天底下哪裏有這麽巧合的事情?”

“說的也是哦。”宋瓒點點頭,“可是,裏卡多·莫蘭登這個名字可是索菲親自指給我們的——”

“我看咱們在這兒猜來猜去的,還不如直接再夜探黑樹林一次。看見索菲的靈魂後把可疑兇手的名字全都念一遍,讓她點頭YES搖頭NO這樣指認兇手得了。”加西亞無奈地揮了揮手。

所有人:“……”

這可真是一條從未設想過的道路。

“我看,我們還是再去查查那個裏卡多吧。”多明戈嘆了口氣,總結道,“這條線索不能不用,否則我昨天就白被吓唬一場了。但我們不能直接跟城堡裏的人提起這個名字——我們不該知道這個名字的。”

城堡裏哪裏積累的歷代資料最多?

最理想的狀态自然是找到一份莫蘭登家族的家譜。但這種東西一般都被珍而重之地存放在某個隐蔽的地方。他們這些外人很難有機會接觸。

剩下有可能留存一些舊物品的地方,大概就是儲存古董的寶庫……或者城堡主人的書房。

他們能拜訪的,大概也只有最後一個地點了。

“其實還有一個方法。”照臨忽然開口,三個隊友都看向了他。

加西亞:“什麽方法?”

照臨:“我們可以直接去問莫蘭登少爺本人。”

覺醒者們:“……”

“老大,你是在開玩笑嗎?”宋瓒有些懷疑地說道,“就那小少爺趾高氣昂的模樣,恐怕要咱們跪下來求他,他才肯回答我們的問題吧!”

“畢竟我們現在的懷疑對象就是他。”照臨眨了眨眼睛,“無論是暗地裏觀察他,還是直接通過交談試探他,都是我們必須要走的一步路。”

“……這倒也是。”宋瓒被說服了,“但我還是覺得直接問他不靠譜。我們還是先靠暗地裏觀察他來做判斷吧。”

“我這就去盯梢。”照臨點了點頭,“晚上見。”

宋瓒還沒和照臨告別,對方已經轉身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等等,老大,你盯梢的時候要小心點啊——他怎麽走的這麽快,平時做調查任務也沒見他這麽積極啊?”宋瓒低聲嘟囔道。

反倒是加西亞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他揮了揮手,示意宋瓒和多明戈趕緊湊過來:“你們覺不覺得,照臨的狀況有些不對勁啊?”

“實際上吧,老大自從幾天前收到一條短信之後就變得怪怪的。”宋瓒回憶道,“之前,他連續好幾天都提不起勁來,這次到西班牙來也有那麽點用任務麻痹自己的意思——你以為我會說他是來西班牙散心的嗎?呵呵,他的人生字典裏就沒有‘散心’這兩個字。他是我們執行部的第一人,用工作來調整自己的心态,大佬中的大佬……”

多明戈有些好笑:“你說這麽多,是在表達什麽呢?”

宋瓒把食指伸到所有人面前,晃了晃,吊兒郎當地感慨道:“總計而言,就是一句話:大佬的心思,我們凡人別去猜。我們怎麽會知道他為什麽忽然陷入低潮,又為什麽忽然跟打了雞血似的亢奮起來啊?”

“原因很簡單啊,這也是我想跟你分享的。”加西亞清澈的眼睛望着宋瓒,說道,“我覺得,就是因為那個小少爺——照臨的每次态度轉變都和那個小少爺有關。”

宋瓒和多明戈:“……”

宋瓒的笑容有些勉強:“不是吧?”

加西亞理直氣壯:“你可以自己回想一下,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宋瓒有些炸毛:“怎麽可能啊,到目前為止我們才見了幾面——”宋瓒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

他回想起了昨天,那個照臨夜襲小少爺的夜晚。

最後照臨是被踹了下來。此後似乎一直因為這個耿耿于懷。

老天在上……不會吧?!

……

三樓,城堡閣樓的書房裏。

原本書房是被鎖着的。司青玄輕輕松松地捏開了那個鎖,打開了書房的黑色雕花木門。

書房內一片昏暗,只能隐約瞥見書架上一片片堆放着的書籍,以及幾個常規的書房擺件。

司青玄托着煤油燈,小心地踩在書房的地板上。他借着油燈的光亮在已經積灰的書桌和書架上仔細搜尋着。

【大祭司,您往書架最底部的夾層看看。】系統忽然出聲道,【那裏似乎有一些有趣的東西。】

于是司青玄彎腰,在書架的底部摸索了幾秒,找出了一個空心的夾層。拆開那層木板後,裏面還嵌着幾本薄薄的書。

他把燈放在一旁,翻開其中一本已經洇墨的紙頁,随意看了幾行。他發現,上面有許多淩亂又颠三倒四的內容,語言也十分晦澀,偏偏他能看懂大半:無非是些古怪的魔咒,召喚法陣的書寫,以及一些詭異生物的信息。

【呀,這不是《無名古抄本》麽?不過看起來像是殘卷……僅僅是殘卷也很不得了啦,放在幾百年前也是很稀有的玩意兒。】

“什麽叫《無名古抄本》?”司青玄挑眉道。

【簡單來說,就是一些實力還可以、能力很特殊,但是偏偏又評不上神級、也不屬于任何古神眷屬的無名生物大雜燴。】系統說道,【這年頭,詭異生物也內卷。要青史留名,要麽自己成神,要麽傍古神大腿。而這些無名生物……輕視它們吧,可能會陰溝裏翻船;要說他們有多厲害,卻也不見得。】

司青玄聞言來了興趣,慢慢地翻了幾頁,發現這些殘卷屬于手抄本,內容被人有意識地篩選過,大部分記載的都是和同一個詭異生物有關的信息。

【啊,原來是這玩意兒……嗯,難怪啊。】

系統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喟嘆。

【我知道這個幻境是誰創造出來的了。】

【是‘銜尾蟲’——當然,這不是正式的尊名,只是一個通俗的叫法。顧名思義,它的首尾相連,掌控的是時間相關的法則……不過,是和真的只和‘時間’沾一點點邊。準确地說,它獨有的能力是‘時間回溯’。它能把時間固定在某一個周期內。循環往複,沒有盡頭。】

“上面畫的是召喚法陣。”司青玄說道,“誰閑來無事召喚這麽個玩意兒?”

【難說哦,召喚詭異生物的人總有各種各樣奇怪的理由。說不定人家只是想見見真實的‘銜尾蟲’長得什麽模樣、是怎麽個‘銜法’……】

“我看你是自己想知道吧?”

【嗯哼,我是幻境書庫系統嘛,求知是我的本能。而且這種蟲子确實稀有,很難碰見一只大的。能維持這麽一個幻境,想必這只‘銜尾蟲’已經是個大家夥了。】系統吹了聲口哨。

司青玄沒有理它,召喚出書庫系統來把這些殘卷拓印了進去,然後把它們放回了書架底部的夾層裏。

他擡頭的時候,正好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張小圓桌上擺着的一個棋盤。

這大概就是小少爺說的那個魯道夫和他父親下的一副殘局。

司青玄走過去,看着黑白棋盤上靜默擺放着的棋子,拿起一枚白色的小兵,推倒了黑棋的王。

“checkmate。”他低聲說道。

轟隆隆……

沉悶的聲音響起,一道通往幽深密室的大門向他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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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