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被人馬搭話的覺醒者并沒有被他所說服——也是,如果簡單幾句策反就能讓覺醒者們倒戈,那他們也不至于像臘腸一樣被挂在行刑架上了。

“你罵誰非人生物呢?”覺醒者的嘴邊滲着血,露出一個略帶兇性的笑容,“我是人,你可不是。”

“……”

俊美的人馬聞言,臉色居然變得陰沉了一些。

“很好。”他擡頭,仰望了一眼黑色的天幕,“今晚的篩選儀式很快要開始了。希望到了那時候,你能順利改變想法。”

“什麽篩選儀式?”覺醒者緊緊盯着人馬,警惕地問道。

“這裏的人有些多。”人馬看着他,說道,“我們打算篩選出最優質的一批,作為召喚密林之神的祭品。剩下的,就以血肉來哺育森林……這樣也不算浪費他們身上的生命力。”

“我們會組織一場表演。”人馬露出了一個微笑,“就像馬戲團那樣。表現最優異的人,就會得到成為祭品的資格。”

“你——”覺醒者神色一凜,忽然察覺到了人馬言語中飽含的惡意,就見人馬眼角微揚,手中的長矛指向了覺醒者們,像是皇帝下達判決那樣,高聲道:

“你們,也來參與這場盛大的表演吧!”

……

另一頭,司青玄他們正在密林裏艱難地潛行着。

喬落桑的認路天賦在到處覆蓋着茂密植物的密林裏失了效。他們只能一路跟着防治局隊伍留下的痕跡往前走。

忽然,枝葉晃動。密林的高處似乎刮起了一陣狂風。

一只人面鳥身的灰色巨鷹在密林上空盤旋,頭時不時微微晃動兩下,似乎在巡視這片領地。長長的尾羽在風的吹拂下顫動着,利爪泛着青黑色的冷光。

喬落桑一把拽住馬克爾,躲進附近一棵大樹的濃蔭下。司青玄和顧開也各自帶着武器,貼着樹根站好,刻意放輕了自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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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妙,對方有能在空中偵察的力量。】系統說道,【桑切茲那家夥也真是的,融合什麽不好,把能飛的動物和人融合在一起,他就不怕它掙脫籠子之後直接飛到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去嗎?】

司青玄看着那只人面鷹,神色微動,在想要不要放出鬼哭鸫來聲東擊西,方便他們幾個在地上的趕緊穿過這片樹林。

【建議您不要。鬼哭鸫是您手上唯一能夠快速脫離戰場的手段,還是別把它放出來跟這只鷹厮殺了。】系統啧了一聲,【原本以為它們只是被移植天賦創造出來的普通生物,沒想到身上靈氣的味道那麽濃,都來自于密林之神……看來密林之神對它們還是寄予厚望的。理所當然的,它們恐怕也被密林之神給予了特殊的天賦。】

【未知敵方深淺,建議迂回作戰。】

司青玄同意了系統的看法。

他轉過身,對着同伴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司青玄覺得,照臨他們即使看見了這只人面鷹,估計也不會動手——因為這群怪物手上還把控着許多人質。

果然,人面鷹在空中盤旋了一圈,之後就飛向了別的方向。

“我的天……”馬克爾背靠着樹幹,感慨了一聲,“吓死我了。那只鷹還真長了個人頭,太吊詭了吧?”

“要不怎麽說是詭異生物呢。”喬落桑說,她探頭探腦地從灌木叢裏爬出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枝葉碎屑,“走吧,看來咱們離怪物的老巢不遠了。”

繼續往前走,樹木變得愈加高大,而腳下的路也變得愈加崎岖。樹木的枝幹将原本的水泥路面毀壞地一幹二淨,不知道從哪裏滲出了流動的清水,淹沒了樹根,造成了深深淺淺的水窪。

司青玄、顧開兩人倒是不介意地上有沒有水,而喬落桑和馬克爾兩個人則借助着岩石和樹根跳來跳去,繞過那些水窪,于是就走得慢一些。

穿過那片茂密地幾乎看不見天空的樹叢之後,他們終于像突破了什麽屏障似的,走到一個寬敞的小山坡上。

濃重的夜色下,前方的景象模糊不清。但可以看出,那依稀是個寬敞而空曠的游樂園。游樂園的所有設施已經停用,本該黑暗一片,但卻又幾處燃燒的篝火,點亮了不小的範圍。

顧開掏出自己的單眼望遠鏡,仔細地察看着園內的地形構造。

“我找到它們關押人質的地方了。那些人被囚禁在籠子裏。周圍還有兩個看守的怪物。”顧開說道,“他們還建了一個祭壇……等等。”

說着,顧開的眉頭輕輕皺了起來,他扭動了幾下望遠鏡的鏡身,補充道:“祭壇那兒也綁着幾個人——似乎就是陵陽分局的那幾個覺醒者……他們被綁在行刑架上。”

顧開說完後沉默了,他又仔細看了有一分鐘,最後放下了望遠鏡,神色有些低迷地說道:

“我沒找到束宴。”

“真的假的?束宴不該和他的隊員們在一起嗎?”喬落桑有些焦急地從顧開手上拿走望遠鏡,巡視老半天,有些不甘地說,“還真找不到他……”

“你們和束宴是朋友?”司青玄有些好奇地問馬克爾。

馬克爾聳聳肩:“我也是最近才加入隊伍。不過我聽說,他們倆跟束宴的關系是很好。”

“我和束宴勉強算是熟人。”喬落桑嘆了口氣,“而顧開——他們倆認識好幾年了。顧開手上有好幾個靈能武器都是托了束宴的福才制造出來的。”

司青玄有些驚訝,問顧開:“束宴也懂武器鑄造?”

“束宴不懂。”喬落桑替顧開回答,“但束宴有一張開了光的嘴。只要他出馬,祝顧開實驗成功,原本需要嘗試一百次才能做成的武器,或許三四次就能成功出爐了。”

顧開解釋道:“鑄造靈能武器的過程非常嚴謹,但有時候也非常玄學。我從小就習慣了千錘百煉,但我發現,借助束宴的言靈制造出的武器,和我不斷練習、提升成功率後制造出來的武器質量相仿……而且,靈能武器是從不量産的,沒把都是獨一無二的。有束宴的幫助,我就能在鍛造的過程中省下很多時間,制作更多的靈能武器——但,我不是因為這個才和束宴交朋友。”

司青玄懂了。

這就跟游戲裏精煉武器一樣。非酋或許需要精煉十幾次,而歐皇只需要精煉一次就能成功。兩者到最後的差別只是付出的資源和時間不同,得到的武器卻是一樣的。

束宴的言靈,能夠幫助顧開一直歐下去。他倆合作,有利無害。

“束宴這個言靈,主要是稀有,再來是實用。戰鬥力并不高。”喬落桑搖頭,“只是他哥哥沒了之後,這人就吃了秤砣鐵了心,要頂上他哥的位置,說不能讓他哥多年的心血白費。”

說着,喬落桑扭頭瞥了一眼遠處的篝火,眼瞳中像是灑進猩紅的星光,配合着她那白皙如雪的皮膚,看起來有些許滲人——特殊的瞳色是她使用控血天賦的“後遺症”。

“束宴接手了他哥的隊伍又怎麽樣?那些人之前還信誓旦旦地說會保護他,即使隊員死光了也不會讓他傷到一根頭發——結果,現在連束宴的人影都不見了。”

馬克爾摸摸自己的後腦勺,遲疑地說道:“會不會是束宴成功逃走了,那群怪物沒抓到他?”

顧開/喬落桑:“……”

“沒可能吧。”喬落桑臉上露出了一點懷疑的神色,但還是否定了這個猜想,“以束宴的性格,肯定不會放任他哥哥昔日的下屬去死啊。束宴為人雖然傲氣了點,但還是挺講義氣的。”

馬克爾:“那就奇怪了……”

那些怪物把束宴藏了起來。

【啊,我都忘了說了。】系統忽然出聲道,【擁有言靈天賦的覺醒者,對于一些擁有附身能力的神明來說也是香饽饽呢……密林之神本就掌握着森林的生機和法則,再擁有‘言靈’的天賦,能達到一定‘言出法随’的效果。總之,非要選人類做載體的話,束宴的确是上佳的選擇。】

司青玄:“……”

所以,束宴知道有這回事嗎?他還敢來這麽危險的幻境裏晃悠?

司青玄深深地嘆了口氣。

“現在,咱們怎麽安排?先去解救那些普通人,還是先去祭壇那兒救陵陽市的覺醒者?”喬落桑擡頭,問司青玄。

“先去救那些普通民衆。”司青玄說道,“讓他們遠離戰場,跑的越遠越好——之前我們遇見的那群黑袍蜥蜴人,是來幫助這些怪物進行祭祀的。這說明祭祀很快就要開始。那些普通人恐怕都熬不過今天晚上。”

“明白。”顧開點了點頭。

“你們先聯系防治局的隊伍,和他們一起去救人。”司青玄說道,“我去試試,能不能毀掉祭壇。”

司青玄揮手招來了鬼哭鸫。黑色的巨鳥安安靜靜地站在他身後,尾羽上燃燒着的火焰在黑夜中尤為耀目。

“少東家,你一個人能行嗎?”喬落桑有些擔憂地說道。

“沒什麽問題。”司青玄露出一個微笑,“我一直是一個人行動的,已經習慣了。”

另一頭,游樂場裏。

瓊妖嬈地扭動着自己的蛇尾,回身往黑暗的山麓上瞧了一眼,金色的豎瞳微微睜大。很快,她像是确認了什麽一般,嘴角揚起了笑意。

“又有幾只小老鼠溜過來了。”她說道,“既然祭品已經足夠多了……這幾只可以交給我填填肚子嗎?”

她身邊的豹人依舊沒什麽表情,卻說道:“随便你。”

“蘇勒那個蠢家夥,還敢說自己擁有一雙比鷹還要銳利的眼睛——這麽多小老鼠都被他給放過來了。正好,我要好好活動活動筋骨,我連一只活的都不會留給他。”瓊的蛇信舔了舔嘴角,幾乎按捺不住自己殺戮的欲望。

她扭了扭腰,無數的黃色小蛇從她身邊破土而出,發出“嘶嘶”的聲響。

“那我先去了,寶貝。”瓊給豹人抛了個媚眼,“我馬上回來。”

……

在靠近游樂場的山麓中。

照臨帶領着手下的隊伍隐藏在暗處,觀察游樂場的格局。

他們同樣遇到了是先營救覺醒者還是先營救普通民衆的困境。

有執行員試圖用通訊器聯系指揮部,但得到的回複卻是一片雜音。

“我們只能見機行事了。”跟在照臨身邊的宋瓒說道,“老大,你說我們該怎麽辦?”

這次領隊的是S級天賦“獄火”的擁有披者照臨。這一路上,他憑借實力贏得了所有執行員的敬服,沒有人質疑他的領導權威。

照臨沉默了片刻,說道:“不論選擇先救哪邊,我們要面對的困難都是近乎相同的:游樂園統共就這麽大,它們總會互相馳援。”

連照臨也沒想到,這次的幻境裏居然有如此之多的目标。他們路上遇見的人面鷹,再加上這次觀測到的馬人、蛇女、豹人,加起來就有四個需要肅清的怪物。最糟糕的是,在森林密布的自然環境下與這些半人半獸的怪物作戰,他們幾乎不具備任何優勢。

照臨看了眼游樂場的方向,最後決定:“咱們集中力量,埋下陷阱,把看守那些牢籠的怪物給引進山林裏……能除掉一個是一個。”

在這種情況下,不把怪物徹底肅清,即使把普通人全給解救出來,他們也無法活着走出幻境。相反,執行員們還要分心去保護他們,反而會削減我方戰力。

于是,宋瓒領着幾個脫掉了隐蔽裝備的執行員在山麓邊緣晃了幾分鐘。

“長官,要不咱們再往前挪幾米?”某個執行員提着武器,問宋瓒,“我看都沒什麽動靜,那些怪物是不是沒看見我們啊?”

“你看看那都是些什麽怪物!一條蛇,一只豹子,都是嗅覺很靈敏的。咱們都離得這麽近了,就差貼着那些怪物的臉跳舞了,它們怎麽可能發現不了我們?”宋瓒皺着眉說道。

他話音剛落,耳邊就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響聲。像是風吹動了枝幹,又像雨敲打在樹葉上。

宋瓒扭頭一看,不遠處的地面上爬滿了斑斓的蛇群,正沙沙沙地擺動着尾巴,潮水般地向他們爬了過來。

“還說呢,這不就來了嗎?”宋瓒高聲喊道,“——快跑!”

執行遠們頓時回頭,朝密林中跑去。

宋瓒始終綴在隊尾,不時使用一下天賦,将幾只蛇凍在地面的水窪裏。

這些蛇一看就有劇毒,被咬一口可能就沒命了。因此他雖然記着誘敵深入的戰術,沒有過分展示天賦,卻也沒有讓蛇群得逞。

沙沙沙,沙沙沙。身後忽然響起了一道尤為響亮的蛇尾拖曳聲。

清脆的金鈴铛在密林中晃動着,空氣裏傳來女人嬌媚的笑意,以及一股若有若無的、帶着血腥味的甜香。

“Just run~My prey.I'll catch up with you.”(盡管跑吧,我的獵物們。)

“I will drain your blood and chew your bones.”(我會吸幹你們的血液,嚼碎你們的骨頭。)

宋瓒腳下一絆,差點沒摔倒:“這蛇還會說英文?”

“長官,人家是外國蛇。”他的某個隊友喊道,“不說英文難道說中文嗎!”

宋瓒:“我的意思是——她明明不是人啊,為什麽要說人話?”

執行員:“說不定人家學習能力比較強!”

宋瓒:“那她會中文嗎?”

執行員:“您要不試試?”

轉瞬間,蛇女追上了落在隊尾的宋瓒。巨大的蛇尾帶着能折斷樹根的力道往他掃來。宋瓒深吸一口氣,踩着蛇尾跳到半空中,天賦“冰點”發動,一部分蛇尾表面瞬間敷上一層堅冰。

蛇女吃痛,收回尾巴,就見宋瓒躲過被蛇尾掃落的大片樹枝,伸手對她比了個明晃晃的中指——

蛇女快要氣瘋了,說了句國際通用語“fuck”,然後張開嘴發出了一聲低吼,露了牙床上尖銳可怖的毒牙。

“這下确定了,她确實很懂人類的文化。”宋瓒表情陰沉地說道,“恐怕她原來是個人類。”

但這也不會動搖宋瓒肅清她的決心。

他只是懷疑,這會不會是個堕落的覺醒者……面對失去人性的同胞時,他總會感覺到這種淡淡的悲哀。

“快跑,我們快到了——”

宋瓒一個滑鏟,鑽進了執行員們一早布置好的木制路障裏。

蛇女不管不顧地沖了過來,見到了更多執行員,才發現自己陷入了陷阱之中。她想逃走,但執行員們紛紛拉上藤蔓和樹杆制成的路障,阻止她離開這裏。

一個穿着迷彩服的覺醒者蹲在樹幹上,将手中的長弓拉開。他按住了掌心的一枚泛着五彩光芒的鏡子碎片,頓時,他的五個分身遍布在周圍幾棵高大的樹木上。

握着鏡子碎片的手掌血流如注,但他卻絲毫沒有注意。只是盯準了自己的目标,屏住呼吸,放箭——

六只短箭,尾部燃燒着燦烈的流光,直直地向蛇女沖去。

覺醒者使用的碎片是“伸展棱鏡”的碎片,能造成幾秒的分身效果。而他本人擅長弓箭,天賦為“爆星”,能在箭矢上施加強力的爆破效果。

蛇女金色的豎瞳徹底睜大了。

她閃避不及,只好優先遮掩住自己的要害,試圖用蛇尾灑落那些箭矢。

六只短箭,兩只被她打落進吐裏,兩只插進裏她的尾巴,一只擦傷了她的胸口,還有一只貫穿了她的小臂。

轟、轟、轟。

“爆星”發動。小型的耀光伴随着空氣的爆裂聲在密林中炸響。蛇女小臂上的箭矢也被引爆,頓時炸飛她的一只手臂。

“啊啊啊啊!!”

蛇女瘋狂掙紮着,嘶吼的模樣比起蛇倒是更像人類。她趴在地上不斷地痙攣,淚水和血液糊了一臉。

她在用外語喊着“救命”。

有不少人聽懂了,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

而站在樹冠上的照臨連眼皮都沒動一下。他伸出了手,洶湧的火焰從天而降,宛來自煉獄的神罰。

忽然,從空中俯沖下一只人面鷹。它一聲唳鳴,翅膀掀起狂風,讓火勢稍稍偏轉了方向。它直沖蛇女而來,叼起她的腰就往空中飛去。

之前的弓箭手匆匆挽弓、射箭。可惜還是晚了一步,箭矢偏離。

就在執行員們以為人面鷹即将帶着蛇女遠離這片戰場的時候,一只黑色的爪鈎忽然從某處射了出來,纏上了人面鷹的一只腳。

披着紅色鬥篷的女孩兒從灌木叢裏鑽出,變戲法似的沖人面鷹擡了擡手,人面鷹的翅膀上頓時炸開幾朵血花。

“這什麽人?”宋瓒有些吃驚地說道,“怎麽會有小女孩兒?”

沒人回答宋瓒的疑問,而人面鷹的翅膀徹底耷拉下來。它嘗試着飛行,卻飛得搖搖擺擺,再加上腳被鈎爪纏住,不過幾秒就徹底卸了力氣,墜入了林間。

照臨馬上命令執行員們追上去。

等他們發現人面鷹的時候,它已經口吐鮮血,閉上了眼睛。而蛇女卻還輕擺着尾巴,奄奄一息。

照臨看了它們一眼,緩緩松了口氣,宣布道:“作戰成功。”

執行員們一陣歡呼雀躍。

而忽然神兵天降的幾個人也被執行員們圍繞在了一起。他們看起來都非常年輕,尤其是剛才展現控血天賦的女孩兒,個子只到宋瓒的腰上。

宋瓒心裏佩服英雄出少年,但還是覺得這麽小的孩子不該上戰場。

宋瓒:“厲害啊幾位——不過,你們是誰?什麽時候進這個幻境的?”

幾人中個子最高的年輕人開口道:“我們是司靈閣的救援隊伍。”接着,他掏出了覺醒者證明,上面都清楚寫着他們的名字。

“顧開”、“喬落桑” ,以及一看就有外國血統的“馬克爾”。

宋瓒看了眼喬落桑的證件,驚訝地發現這姑娘已經十九了。

“你只比我小一歲?”宋瓒不可思議地問道,“怎麽只長這麽點兒啊?”

這姑娘看起來臉嫩,也不像什麽侏儒症患者啊。

喬落桑被宋瓒的話氣成了河豚,惡狠狠地說道:“有你這麽跟恩人說話的嗎?還有,你家住海邊的嗎,管得那麽寬!我長多高關你屁事,吃你家大米了?”

宋瓒沒想到他直接點燃了一個炸藥桶,急忙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

然後他就被照臨狠狠敲了一個腦瓜子。

“很抱歉。是他口無遮攔。等我們出了幻境之後,一定好好感謝各位。”照臨說道,“多虧各位的及時援助,沒有讓這兩只怪物逃走——不愧是司靈閣派出的隊伍,應變能力非同凡響。”

照臨這麽一本正經地誇他們幾個,一直在努力減少存在感的馬克爾都覺得良心隐隐作痛了:實際上他們根本不是司靈閣的官方隊伍。其實司靈閣倒也不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但奈何沒人願意來崇寧送命啊。

“但我記得,司靈閣是要求最低四人組成一支救援隊伍。”照臨略帶擔憂地問道,“你們的同伴呢?”

司靈閣三人組頓時失語。

“少東家讓我們……來你這兒幫忙。”喬落桑磕磕絆絆地說道,“他去破壞祭壇了。”

“司靈閣還有少東家?”宋瓒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司靈閣……原來是家族企業嗎?好家夥,那傳說中的少東家得富得流油吧……不在家裏呆着,來這麽危險的地方幹嘛?”

很快他又意識到了另一重麻煩。

不管這小少爺是為什麽來這種地方,如果就這麽放任司靈閣的繼承人死在他們眼前……恐怕他和隊長照臨都會被遷怒。

宋瓒倒吸了一口涼氣,覺得這次的任務從困難模式直接上升到了地獄模式。

“那個少東家……他出發多久了?”宋瓒有些絕望地說道。

喬落桑:“十多分鐘吧?”

宋瓒:“……”

完了,追不回來了。

宋瓒苦澀地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微笑:“你們的少東家,他叫什麽名字?”等出了幻境之後,他們還要向防治局通報這個不幸的消息——至少得說清楚人家的名字吧?

“司青玄。”喬落桑話語不知如驚雷般落在宋瓒心裏,将他炸的裏焦外嫩,“青玄星的那個青玄。”

宋瓒:“……”

他緩了半天,才敢小心翼翼地扭頭去看自家老大的臉色。

還好,照臨也在那兒發愣,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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