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在司青玄露完這一手之後,人群逐漸恢複了鎮定。
他們似乎意識到了,即使面對詭異生物的威脅,司青玄的能力依舊是開挂一般的存在。只要他們安分地呆在原地,生機會比原來預計地要高上不少。
“那些怪物都被消滅了,那我們是不是能離開這裏了?”
有人滿臉希冀地味道。
“很遺憾,現在還不行。”司青玄給譚铮送去一個眼神,譚铮心領神會地走到了司青玄身邊,聽他對自己的話,“譚班長,就麻煩你控場了,盡量保證大家都呆在這裏,不要随意出去。”
“好。”譚铮點了點頭,他一個人雖然辦不到這件事,但是他有關皊和酒廊的服務員們幫忙,“聽你的意思,危機還沒完全解除?”
司青玄的嘴角微微牽扯出一個微笑,随即又馬上消失不見了:“何止,這還只是個開始。”
譚铮聞言有些不安地吸了口氣,但他也明白,在這種場合,他必須聽取“專業人士”的意見:“我明白了。這裏就交給我吧。”
司青玄點頭,轉身去看照臨和林楚。
照臨倒是沒什麽反應,他似乎早就在等着司青玄和譚铮的談話結束,好和司青玄去調查大廈的其他地方。而驚魂未定的林楚則趴在吧臺邊上輕輕喘着氣。
“你這兒有喝的嗎?”林楚有些呼吸艱難地說道,“我得壓壓驚。都怪你那個表哥整的幺蛾子,差點沒害死我……”
關皊站在他身邊,笑了笑,問道:“是我哥的錯。”說着,他俯身查看了一下酒櫃,親自從酒櫃的深處掏了兩瓶酒出來,“這兩瓶味道都還算不錯——這可是不在酒單上的好酒。一瓶幹紅,一瓶甜白。你随便選,這次算我請你的。”
林楚抿了抿嘴唇——他本來只想喝杯水的,但看酒廊這一片狼藉的模樣,各種杯子椅子碎了一地,他再挑剔好像顯得有些事兒多。于是他随口選道:“……甜白吧。我只要一杯,謝謝。”
橫豎他不懂酒。喝完酒後頭暈眼花的後勁給他帶來的印象常比喝酒時的味覺感受要深刻的多。
關皊微笑了一下,聽他的打開了那瓶甜白,然後開始漫長的醒酒過程。
林楚:“……”他後悔了,早知道他就摸黑到洗手間裏去,用自來水漱個口,說不定都比這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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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醒酒的途中,關皊開始有意無意地打探消息:“你和我哥是高中同學?雖然都是同窗,但我看你似乎和司青玄他們更熟絡一些……”
林楚現在不是很想說話,但關皊問了,他也不好意思不回答:“我跟司青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更熟悉一些。至于譚班長,畢業之後我們也只是隔三差五聚聚,确實沒那麽熟悉。”
關皊“哦”了一聲,狹長的眼角一斂,迅速在林楚身上貼了個“司青玄的竹馬”标簽。
接着他繼續套話。
“我看他們都是覺醒者,照臨是什麽防治局分局的隊長——那司青玄是他的同事嗎?他們在一個組織裏工作?”
林楚:“不,他們不在一塊兒。青玄繼承自己的家業,沒有成為防治局的在編覺醒者……這酒能喝了嗎?”
關皊把酒從醒酒器裏倒出來,觀察了一下香味和色澤,說道:“還差很多。”
“我等不及了。”林楚把杯子奪回來一飲而盡,頓時覺得酒液如絲滑的綢緞那樣流入他的咽喉,幹澀的舌苔總算得到了些許撫慰。林楚咋舌,有些驚訝于這瓶酒的味道,于是特地問了關皊一句:“這是什麽酒啊,感覺還不錯啊。”
“過獎了。這瓶酒出自德國的伊慕沙茲堡,Riesling TBA。味道是比一般的雷司令細膩很多。”關皊挂起一個游刃有餘的微笑,林楚這才想起對方是個賣酒的,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這酒多少錢,我想多買幾瓶。”
“這得看批次的成色。不同年份産出的酒味道都會有微妙的不同。但這款酒不是每年都釀造。”關皊打了個手勢,“我手上也只剩幾瓶了。你要是都想要,我給你打個折,大概這個價。”
林楚看了眼,有些猶豫地說道:“要三萬?”
關皊微笑了一下:“再加個零。”
林楚:“…………”
林楚:“算了,還是白開水深得我心。”
關皊攬住了林楚的肩膀,矜貴恣肆的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其實也沒什麽,今天你的朋友救了我們的命;還有,我哥整的那些丢人現眼的玩意兒怎麽說也是連累你了,這幾瓶酒就當是我送你壓驚,咱們交個朋友。”
林楚的內心的雷達瞬間響了起來,他咬着牙說道:“我不是彎的!”
關皊:“我知道,但你朋友是啊。”
林楚:“……”
關皊:“……”
林楚瞬間回過味兒來,惱怒地說:“你想都別想!”
一個照臨都還沒解決呢,怎麽又來一個?
關皊要是個靠譜的也就算了,可看他的做派就是個十足十的任性二世祖。林楚可不放心司青玄和這樣的人交往,更別說是替這倆人牽線搭橋……別說幾瓶酒了,送他個酒莊他也不幹!
真要比起來……他還不如照臨呢!
林楚憤怒地抛下了酒杯,看向司青玄和照臨的方向,卻見這倆人似乎打算離開酒廊,從樓梯下到大廈別的樓層去看看。林楚急忙跑到司青玄身邊,說道:“別忘了帶上我啊!”
照臨面不改色地說道:“可是接下來的樓層可能會很危險。”
林楚冷笑一聲,一臉菜色:“我覺得留在這裏我會更加危險。”
【大祭司,我覺得您朋友說的有道理。】系統忽然出聲道,【不知道為什麽,但您這位朋友确實一直在走背字。您把他帶在身邊,雖說多了個拖油瓶,但您也不是沒有餘力照顧他。把他留在這裏,反倒不知道會出什麽意外。】
司青玄:“……”他居然覺得系統說的挺有道理的。
“但這個大廈是被扭曲過的空間。”司青玄在心裏說道,“萬一空間産生變化,我們可能會失散。”
【……您實在不放心,可以把自己的天賦‘借’給他用用。反正他也是您半個信徒,這并不違反幻境書庫的規則。】
系統話音剛落,幻境書庫就在虛空中展開。散發着白光的書本有幾頁已經畫上了相應的圖案,這都是司青玄收集到的天賦刻印——
【您現在擁有的天賦很多。我瞧瞧……您覺得把‘馭鬼’這個天賦借給他怎麽樣?這真是最沒有使用門檻的天賦了。正好,您召喚的鬼哭鸫可以随時保護他。】
書頁在鬼哭鸫那頁停了下來。
透明的書頁上緩緩浮現出一小片方方正正的、書簽似的紙片,上面畫着一只黑白色調的鬼哭鸫,像是從書頁上拓印下來的那樣一般無二。
【這是幻境書庫的‘外借’功能。刻印借出之後是有時效限制的。大約一天後,這張拓印書簽就會失效。不過,在這段時間裏,您還是可以自由地使用該天賦。】
司青玄:“這麽好用的東西你不早說?”
系統:【您以前也沒啥信徒啊。現在也只有一個半……林楚雖然召喚過您,但是沒有和您簽訂信徒契約……給他天賦書簽已經是在開後門啦!】
司青玄:“……”
接下來,司青玄根據系統的指引,翻動了幻境書庫,找到了信徒名單那一欄。
上面果然只有兩個名字。
司青玄翻開屬于林楚的那一頁,發現他的名字底下有一行模糊的方形陰影。他把“馭鬼·鬼哭鸫”的書簽放置在林楚的名字下面之後,書簽融入紙頁,于是在林楚的名字下方新增了一個黑白的框,裏面展示着“馭鬼·鬼哭鸫”這一天賦刻印。
司青玄注意到了林楚名字下自帶的那一行模糊的方形陰影,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這說明,林楚有覺醒天賦的潛力,或者他的天賦已經在醞釀中,只是沒有被激發出來。】系統說道,【其實很多人都是這樣的。他們擁有成為覺醒者的資質,但卻不一定會覺醒。這玩意兒得看時機。您的朋友最近這麽倒黴,其實也有可能是一種補償機制——或許他即将覺醒了,所以才遇到這麽多的詭異事件……但我個人還是傾向于他就是這麽倒黴。因為這種補償機制非常少見。】
司青玄抽了抽眼角。
無論如何,保住林楚的命最要緊。
給林楚裝備完天賦書簽後,司青玄對他說道:“一會兒你要是遇到危險了,就喊一句召喚咒語。”說着把鬼哭鸫的召喚詞教給他。
林楚聽得有些雲裏霧裏,但還是照司青玄的話做了。
“我們走吧。”司青玄打開了樓梯口的大門,說道,“下面還不知道有什麽東西等着我們呢。”
酒廊在大廈的五樓。
如果大廈的整體結構沒有發生改變,那他們還得往下爬五樓才能到達出口。
不出所料,整棟大廈的光源似乎都被吞噬了,他們沿着黑暗的樓梯前行,頭頂的感應燈光始終沒有被點亮。
很快,他們走到了四樓。
如果沒記錯的話,四樓是間大型健身舞蹈室,幾乎傳授所有現代舞種。
他們踏着空蕩蕩的白色走廊往內部走去。一路上,看見了一排排舞室。
舞室是用大片的落地磨砂玻璃窗隔着的。只有在入口的那片玻璃才是透明的,能看清整個舞蹈教室的內部情況。
他們緩步走到那扇玻璃門前,清淺的腳步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林楚輕輕吸了口氣,把手機的亮度調到最低,往玻璃門裏一照。
一排排的白色人影站在舞蹈室裏。
他們都是人。只是身上被敷了一層厚厚的、石膏般白色的東西,但質地粘稠,且具有流動性,不時還沿着身體的弧線向下流淌幾滴。
這些人影姿勢各異、手舞足蹈,像是在舞蹈中的某一刻被按下了暫停鍵,臉上帶着興奮到怪異的表情。
林楚一晃神,手機的燈光自動熄滅了。
他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地按下喚醒鍵,昏暗的光再次照亮舞蹈室——
他卻發現,所有石膏像的眼珠子和剛才相比,似乎都轉了轉。
他們目不轉睛地,直視着林楚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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