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蛋糕

兩人都沒有回家燒飯的心思，幹脆就在外面吃了晚飯。

楚言的一路上沉默寡言，可吃飯的時候還是悶着頭把謝餘年碗裏香菜全都挑幹淨了才把碗擺到他面前。

謝餘年其實沒什麽胃口，心裏也一直惴惴，勉強吃了幾口放下筷子不動了。

楚言瞥他一眼，神色涼涼的。謝餘年剛想跟他講話，楚言就轉身去結賬了。

他尴尬地半張着嘴，半晌才垂下眼抿出個苦笑。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平時楚言怕謝餘年吹風，都用圍巾把他裹得嚴嚴實實，把他的手牽在手裏捂熱了才敢下車往家裏走。

這次楚言什麽也沒管，車門打開又關上謝餘年才如夢初醒，搓了搓手自己圍圍巾。

晚上的風有些大，謝餘年剛一下車就被凍了個哆嗦。楚言靠在車邊等他，聽見聲響，就直起身，鎖了車自顧自往前走。

謝餘年習慣了他牽着自己的手，還傻乎乎地站在車邊。直到看到楚言走遠的背影，才意識到今時不同往日，他和楚言吵架了。

雖說還不到六個月，可他腰上的負擔已經很重，才小跑了幾步謝餘年就受不了地停下，弓着腰身急促地喘氣。

眼前是散不開的白霧，被風吹着撲到謝餘年的臉上，冰冷潮濕。

不知是不是身上太難受的緣故，謝餘年覺得自己的眼眶很燙，視線也模糊起來，像是隔着一層水波。

腳步聲夾雜在謝餘年痛苦的喘氣聲裏越來越近，他下意識地擡頭去看，下一秒背上就覆上了溫熱的手掌。

“跑什麽？你是自己沒鑰匙嗎？”

楚言一邊給他順氣一邊擰着眉毛兇巴巴地說，可他手上的動作很輕，也很娴熟，很快謝餘年就緩過來，不像方才那樣難受。

“對不起…”謝餘年唇色蒼白，眼角紅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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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言沒說話，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重重哼了一聲。

他不再看謝餘年，倒是擡手抓住謝餘年露在外面的冰涼的手，塞進自己口袋裏。

一路上都有燈光，謝餘年這才注意到，楚言左手還拎着一個小袋子，裏面裝着幾塊精致的小蛋糕。

謝餘年的心裏忽然很酸很澀。

可楚言不跟他講話，他只能在口袋裏，偷偷攥緊楚言的手。

家裏開着暖氣，楚言先把小蛋糕放到冰箱，又去廚房燒了水，最後搬了把凳子，一屁股坐到了謝餘年對面。

他表情嚴肅，唇抿得很緊，雙手交叉地擺在腿上。

“現在，你可以解釋了。”楚言身體微微前傾，臉幾乎要撞上謝餘年的鼻子。

“不許再對我說謊，不許騙我，不許隐瞞。”

他直視着謝餘年，頓了頓，視線飄開補了句，“你騙我我會很難過的。”

那瞬間謝餘年忽然覺得全身上下最柔軟的地方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地撓過，很癢，卻又帶起難以忽視的疼痛和苦澀。

他想起楚言給他買的小蛋糕，牽着他的手，車上備着的圍巾，和那雙看向他濕漉漉的眼睛。

一顆從不掩藏的真心，謝餘年看得一清二楚。

他有點想哭，又有些想笑。

“不騙你了。”他輕聲說，手攀過去捏着楚言的小指，“解釋之前，我可以抱抱你嗎？”

楚言愣了一下，而後撇過頭，氣鼓鼓地說：“我現在在生氣，很生氣，不要和我撒嬌！”

沒得到答複，謝餘年就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楚言于是轉過頭瞪着謝餘年，胸膛劇烈地起伏着，而謝餘年就這樣平和地，溫柔地瞧着他。

楚言甚至能看到謝餘年眼中兩個小小的自己。

沉默半晌，楚言自暴自棄地往凳子上一靠，徹底敗下陣來。

“只可以抱一下！”他嘟哝着，手卻很自然地環上謝餘年的腰。

下一秒，謝餘年的體溫将他包裹，他聽到謝餘年悶悶的笑，覺得自己有些丢人，于是義正嚴辭地補充。

“我還在生氣！不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