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莫安雪離開了, 洛無塵便劇烈地咳嗽了起來,蓼實遞上藥,覺得洛無塵應該回一趟傲風山。
“不必, 我傳信給師父, 讓他把藥拿給聽風樓的人帶回來就好。”
洛無塵現在, 怎麽可能還離得開京都呢?
——他走不了。
赤雪終于從繭裏掙紮了出來,朝着洛無塵不滿地喊“混賬、混賬……”
蓼實:他還是覺得他們家公子太寵赤雪了。
洛無塵走過去,他發現赤雪被他養胖了,原本掌心大小的小東西,現在已經快要他手掌那麽大了。
“你會不會比九螭長得還大呢?”九螭是瘋賴子養得那只霜燧鳥的名字。
“九螭,九螭……”霜燧鳥立即換了詞兒, 生怕洛無塵又折它翅膀, 讓它有翅膀也飛不起來。
夜晚, 洛無塵咳嗽得比較嚴重, 澹臺漭夜巡的時候路過琉璃殿,聽着裏面隐約傳來的咳嗽聲, 輕嗤一聲:“這國師不會熬不到初冬吧!”
從傅勝死了的那天開始,琉璃殿裏的氣氛就讓澹臺漭覺得怪異。
何旺聽着他們統都這話,看着琉璃殿門口守着的小太監,苦着臉道:“統都, 你還是莫要說話得好。”
禦廷尉這半個多月,已經被澹臺漭帶的吃喝賭都學會了,到底沒在當值的時候這麽混賬。
澹臺漭自己向來沒什麽人,他爹的人沒他爹的準許他又使喚不動, 于是就只能對禦廷尉的人坑蒙拐騙, 用他們來打探消息了。
而這半個月, 澹臺漭造訪琉璃殿的時間遠比其他宮院多。
他也不知道洛無塵是當真沒發現還是礙于他爹的面子故意無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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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時,琉璃殿裏忽然傳來了一聲隐約的“混賬、混賬……”
那聲音一連叫了三次,澹臺漭駐足,問何旺,“你有沒有聽見什麽聲音?”
何旺尖着耳朵聽了聽,“沒有啊!”
澹臺漭擰緊了眉,那聲音,真的很像他送給邵雪月的那只霜燧鳥的聲音,就連一連一個詞喜歡喊三次都像極了。
進宮被皇帝賜統都那日,澹臺漭也聽見過這聲兒,就是沒見着鳥,現在這鳥聲明顯是從琉璃殿傳出來的。
“你先去巡,我一會兒來找你。”
何旺聞言立即知道澹臺漭想要做什麽了,他哭着臉勸道:“統都,你都偷偷摸摸去琉璃殿看了半個月了,國師真容就就當真沒見着?”
何旺覺得澹臺漭這是看了個寂寞,偏偏還不死不休。
有一次,何旺還看到澹臺漭居然想要去揭國師面具,還被國師打了手,回來手背上都是紅印。
“見着了我還好奇個什麽勁兒?”澹臺漭說完推了何旺一把,“快走,告訴別人的話看我怎麽收拾你。”
何旺:他覺得藥丸。
也不去巡邏了,就蹲在牆邊給澹臺漭望風,勸不了,他總不能真把他們統都留下找死,有宮人來了,他好通知澹臺漭快點出來。
天知道何旺是瞎擔心。
澹臺漭縱身一躍便上了宮牆,趴在牆上觀察琉璃殿裏。
他輕車熟路地順着宮牆往洛無塵居住的殿跑。
蓼實沒聽見聲音,洛無塵耳朵微動,聽見了宮牆上那輕微的腳步聲。
“面具!”洛無塵就不知道澹臺漭哪來那麽好的耐心,他就沒有別的宮院可巡嗎?整天跟顆望夫石似的守在琉璃殿外面。
聽到洛無塵這樣說,蓼實立即就明白了,取了面具給洛無塵戴上,順便還把霜燧鳥包住嘴巴藏了起來。
霜燧鳥一度以為洛無塵要殺鳥滅口,撲騰得很厲害。
蓼實心疼又憋屈地把霜燧鳥鎖進了箱子裏。
霜燧鳥:它想要啄木箱,被洛無塵敲了敲箱子,輕聲道:“弄出動靜我就炖了你。”
霜燧鳥:你威脅鳥,你不是好人。
但是還是老實地聽話。
澹臺漭揭開瓦片的時候,正好瞧見帶着面具的洛無塵轉身。
他在房頂偷窺了起碼一刻鐘,洛無塵見他好像沒有要走的意思,不由仰頭朝視線傳來之地看了過去,澹臺漭這時還在研究洛無塵這屋裏的擺設,沒發現他的眼神。
“小将軍,想要進我琉璃殿,何不光明正大一點?還是你想學陳寔?”
洛無塵這話擺明了是罵澹臺漭,澹臺漭也不生氣,從洞口裏朝洛無塵揚起了一張笑臉,道:“國師身子不好,又關乎皇上安危,下官方才聽見有異動,便來看看,又不敢驚擾了國師,沒想到國師慧眼,倒是被發現了。”
說完澹臺漭翻身,很快便從窗外像是進自己家似的進來了,被發現偷窺了,也半點不心虛。
蓼實:他很想在澹臺漭進來的時候一腳把他踹出去。
“那小将軍可有發現什麽?”洛無塵的語氣溫潤,澹臺漭四下掃了一圈,并沒發現什麽異常,不由睜着眼睛說瞎話,“大抵是鳥什麽的,下官可能聽錯了。”
洛無塵挑了下眉,澹臺漭這是還沒死心,他究竟想要試探什麽?
如果懷疑他是邵雪月,他就沒去找過邵雪月證明什麽嗎?
其實澹臺漭不是沒去找過,是壓根就沒見着邵雪月,雖知邵雪月就在京都,可他行蹤飄忽,澹臺漭本根無暇分身去見他。
“國師大人身體可還有恙?下官家裏還有不少補品,國師若是需要,明兒一早在下進宮便給你送來。”
“多謝,不必了,在下不缺。”洛無塵始終風輕雲淡。
澹臺漭盯着他的面具看,嘴角忽然勾了起來,“大人不必介懷,我老子告訴我了,我們現今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國師安危,下官可是看重得很。”
洛無塵挑眼看去,那雙桃花眼中帶着淡淡的笑意,兩人對視良久,視線相撞,皆是電光花火。
看着洛無塵那樣不經意又讓人有幾分熟悉的眼神,讓他恨不能現在就伸手摘了他的面具,看看那張面具之下,究竟是不是他所熟悉的那張真容。
蓼實見澹臺漭身上的氣息愈發不善,上前一步擋在洛無塵面前,阻隔了澹臺漭的視線,“夜深了,統都還得巡查。”
言語之間全是讓他離開。
澹臺漭仿佛沒聽懂似的,忽然道:“國師大人,下官口渴,可否讨碗水喝。”
洛無塵倒是挺想知道澹臺漭究竟在打什麽注意,只好道:“蓼實。”
“公子!”蓼實不想離開,可是在看到洛無塵那頗具深意的視線時,蓼實這才離開。
“是,公子。”
聽着這一口一個公子,澹臺漭這次才認認真真地打量着洛無塵。他單手背負在身後,滿身輕塵,身量單薄,像是胸口有些悶,不時微微佝偻一下身形,像是在極力隐忍着什麽。
到底是洛無塵跟邵雪月的身形太過相似,還是他疑心作祟,雖然未見國師真容,但是他不論怎麽看都覺得洛無塵跟他認識的邵雪月太像了。
而他又沒見過另一個邵雪月。
澹臺漭握着佩刀的手輕輕在刀鞘上摩擦了一下。
公子?
澹臺漭心裏的歪主意轉了又轉,見蓼實離開,大抵是看洛無塵好欺負,忽然就伸手朝洛無塵的面具襲去。
也不知道洛無塵是有意還是無意,在他動的時候,忽然就轉了身。
洛無塵轉身走到書案前,提筆。
“統都每晚就探我琉璃殿,不知道統都是在我琉璃殿裏找人還是……”說到這裏,洛無塵的視線頗具深意,“可無塵覺得,大概是在下多慮了,琉璃殿裏除了在下跟蓼實,盡皆是些太監,小将軍再怎麽荒唐,總不能看上了我宮裏的某個太監吧。”
洛無塵語言間全是調笑,可是「找人」這話卻為真,不過不是太監。
澹臺漭道:“國師何不自信點兒,假如,下官找的,就是國師你呢?”
洛無塵忽然覺得澹臺卓罵澹臺漭罵得對,這玩意兒當真混賬,國師都敢調戲。
洛無塵挑眼朝他看過去,笑道:“想不到小将軍居然還有這種癖好,難道……”洛無塵伸手撫上自己的面具,“小将軍喜歡在下這幅面具。”
“如何,可是要送?”澹臺漭已經自以為不動聲色地走到了洛無塵身後,手已經往洛無塵後腦的伸過來了。
“自是可以,改日做好,送去将軍府。”
“如果我就喜歡你臉上的這張呢?”
澹臺漭欺近洛無塵,垂眼看他。
這身量距離,居然也差不多,就連身上那若有似無的藥香,都跟邵雪月身上的一模一樣。
澹臺漭看着洛無塵,眉頭緊皺,視線也很深。
“統都?”
聽得這聲輕輕淺淺地呼聲,澹臺漭驟然回神,抱拳道:“那下官便等着。”
蓼實已經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了,單手端着碗,那張少年老成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幾許不耐之色。
澹臺漭接過杯子,道了聲謝,直接仰頭喝了個底朝天。
然後他朝洛無塵行了一禮,打那兒進來的的從哪兒出去。
洛無塵見他走了,這才摘了面具,胸腔裏一直忍着的咳意這才緩緩咳出來。
像是知道安全了似的,霜燧鳥啄響了木箱。
“公子,半個月了,澹臺漭還不死心……”
“聽說西城門的守衛缺了個城衛,我看澹臺漭就不錯。”
蓼實立即懂了洛無塵的意思,立即抱拳領了命。
侯在外面的何旺見自家統都終于出來了,不由松了口氣,“統都,你這樣天天夜裏偷窺國師,若是被人發現,實在不像樣……”
何旺還想說什麽,澹臺漭雙手枕在腦後,吊兒郎當地吹了一聲哨子,“已經發現了。”
何旺:??
何旺:!!
他震驚地看着澹臺漭,然後又轉頭看了眼琉璃殿,國師居然就這麽把他放出來了?就沒逮着他做點兒什麽?
澹臺漭倒是沒想那麽多。
只是次日一早,澹臺漭都還沒有散值,于言便急匆匆地前來禦廷尉宣旨。
澹臺漭被調離了禦廷尉,讓他去西城門。
從宮裏一下就被調到了宮外。
澹臺漭覺得洛無塵當真卑鄙得很,昨晚還好聲好氣地請他喝了茶,轉頭他就翻臉不認人。
不過,故意調走他,除了西城主衛之事,是不是他代表,他做賊心虛了呢?
澹臺漭也不休息,就在院子裏磨槍,把磨刀石當成洛無塵地磨,一大早,将軍府的院子就「歘歘歘」地響,聽得老管家憂心不已。
早朝。
皇帝因為處理了傅勝,朝中官員這段時間倒也安靜,珉武王又擺起了架子,傅勝死後第三日,他就不曾來上過早朝了。
京都出現了短暫的平和。
将軍府。
澹臺卓回家就見澹臺漭正在院子裏磨/槍,好似下一秒就要提/槍殺進宮去。
澹臺卓看着他把槍頭磨得锃亮,“你究竟怎麽惹到國師了?”
澹臺漭把槍頭拿過來看看利不利,說着風涼話,“你不是讓我好好保護國師嗎?結果人家不領情,老頭兒,你跟洛無塵究竟達成了什麽協議?”
他爹最近比之前更神秘了,書房是真的半步不讓他踏足了,活像裏面藏滿了秘密。
不過澹臺漭偷偷進去翻過,屁也沒找着。
澹臺卓聽他這麽問,忽然就是一哽。
只在禦廷尉當值半個多月,這位統都的板凳都還沒坐暖和,立即就被調去了西城門做城衛。
西城門是歸屬皇城守衛軍的,澹臺漭被調去西城門,不就是把他調到了淩妄手裏,淩妄是珉武王的人,他兒子又怎麽可能不跟他爹一條心?
更何況還有一個前禦廷尉統都當副統領。
這半個月,這一正一副統領鬧出的事兒可不少,幾乎已經快鬧到明面上了,澹臺漭現在去西城門,這不是本就亂的一鍋粥裏,直接橫添一根攪屎棍麽。
雖然這麽形容自家兒子有欠妥當,可澹臺卓可不信澹臺漭當真能乖乖的。
他在禦廷尉都能招惹國師,去了守衛軍,不得鬧翻天啊。
澹臺卓一個頭兩個大,那倆還沒真正咬起來呢。
“這不正好麽,添把火,燒起來,燒得越旺越好。”他試了試槍頭,“你跟國師不就打得這主意麽。”
澹臺卓:他可沒想把澹臺漭直接往火坑裏送。
可是下朝的時候洛無塵也找他說話了,“令公子性子燥,需得磨磨才好。”
洛無塵語氣溫潤,澹臺卓也知道洛無塵說得有道理,可到底是自己兒子,再怎麽混賬,那也是自己兒子,哪真舍得他吃半分虧。
“爹。”澹臺漭忽然喊了澹臺卓一聲。
聽着這聲爹,澹臺卓幾乎是有點驚懼的,他看着澹臺漭,澹臺漭已經收了槍,把它插回了兵器架,“你說,這倆半個月都沒咬起來,國師讓我過去,是不是讓我去添把火啊。”
聽着他這幸災樂禍的語氣,澹臺卓就是氣不打一處來,“讓去當攪屎棍你還當得挺快樂的。”
“嘿嘿,”澹臺漭傻笑,“不過爹,你要不給我說說,你跟洛無塵合作,究竟想做什麽?”
澹臺漭絕不相信他爹當真只是聽皇帝的話跟國師聯手對付珉武王。
澹臺漭的眼睛長得像極了他娘,他沒個兒子樣兒的搭着澹臺卓的肩,見澹臺卓沉默,他還反常地扒着他爹肩膀搖,直接撒起了嬌。
澹臺卓:他見鬼似的跑了。
書房裏,澹臺卓看着書案上的那封信,心中微微一沉,他看了信上內容,随即把信燒了。
他深吸了好幾口氣,最後才握緊了拳。
聽風樓在查赤令軍的事,赤令軍被澹臺卓分散在各軍營裏,就連珉武王那邊的軍營裏也有,可是聽風樓查赤令軍做什麽?
而且邊關動亂,澹臺卓又得帶兵出征了。
他一走,這朝中還有誰做澹臺漭的後盾?
澹臺卓來回思量了好幾次,怎麽想都只有洛無塵能幫他看一看澹臺漭了。
他只好把澹臺漭叫進來,将邊關動亂之事告知了澹臺漭。
“皇上恐怕明日就會下旨,阿漭……”
澹臺卓對澹臺漭鮮少有這麽凝重的時候,聽得也很認真。
“爹不在京都,朝中怕是無人忌憚你,我會去請國師幫襯一二,你莫要再針對國師了,在京中,你得萬事小心。”
“誰針對他了啊!”澹臺漭不承認,私心裏,他确實沒怎麽針對洛無塵,他就是好奇,那張金色面具之下的那張臉,究竟是不是邵雪月罷了。
澹臺卓當即就想揍人,“你沒針對,現在你會被調去西城門?”
澹臺漭不說話了,他也沒想到洛無塵這麽小氣。
“行了,我有分寸的。”澹臺漭道:“你早去早回,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在京都呢。”話語間全是提醒。
澹臺卓隐約覺得澹臺漭是不是知道什麽了,可看他這吊兒郎當的樣兒,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第二天早朝,皇帝果然下旨,讓澹臺卓帶兵出征平亂,翌日便走。
澹臺漭守在西城門,聽着別人問他為什麽不去送送他爹。
“送什麽?又不是不回來了。”
聽見的人面面相觑,心思各異。
澹臺卓一走走了好幾個月,而這幾個月,澹臺漭還真兢兢業業當起了守衛軍的攪屎棍,京都皇城四城門,他像是一顆球似的被踢來踢去,四個主城門就沒一天安生的,不是這兒出事就是那兒出事。
淩尚書府。
“爹,澹臺漭真的太煩人了。”淩家嫡子淩霄跟淩妄抱怨,澹臺漭來守衛軍的第一月還好,可第二個月就煩人得很。
淩霄身邊的人都相繼出事,他的親信不是被調走就是被貶谪充軍,有的受不了直接成了逃兵,沈繼遞上去彈劾他的折子都快堆成山了。
淩霄也派人暗殺過澹臺漭,奈何澹臺漭跟個耗子似的到處蹿,他的人壓根早不到機會,又不敢明目張膽地下手。
淩妄在最開始的時候就已經找過珉武王了,淩妄是這麽多大臣裏,珉武王找過去,唯一回過珉武王話,也與他一條戰線,從未動搖的人。
淩妄看着淩霄,“再忍忍,憑着這些小動作,皇上不會動你。”
皇帝從未在朝堂上提過淩霄的事,那便還不足為懼,澹臺漭鬧便由着他鬧。
“爹,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法子?”
淩霄觀着他爹神色,如此不急不躁,明顯已經有了應對之法。
“不愧為我兒。”淩妄誇贊道。
“派人把這個送去沈家。”淩妄遞給淩霄一封信。
淩霄當即領了命,直接派人将這封信送去了沈家,只是淩霄不知道的是,這信半道直接被澹臺漭給劫了。
澹臺漭看了眼內容,親自給沈繼把信送了過去。
沈繼看完信簡直怒不可遏,“淩霄太卑鄙了。”
“哎,對,卑鄙,他怎麽能這麽卑鄙呢,禍不及家人,威脅沈大人的家人,實在小人。”
其實信中內容也沒什麽,就是讓沈家人勸勸沈繼,胡謅了一通沈繼為官不仁,讓他家人勸沈繼安分點,不然是會招來殺身之罪的。
沈繼家人沒有當官的,很好騙。沈繼在入禦廷尉之前,可是四品武官,就是淩妄把他拉下去的。
沈繼的老父親,就是為淩家次子淩璇給打死的,為了保住淩璇,沈繼這個冤大頭不止被貶谪,還背了好大一口鍋。
沈繼氣得想要提刀直接殺去淩府,可到底還有理智在。
澹臺漭就在旁邊看着他,等他主動問。
“阿漭,你可有什麽好主意?”
澹臺漭看他糾結半天,還以為他不會主動問了呢,把手裏的瓜子往盤子裏一放,道:“不久皇上不是就要冬獵嗎?”
皇帝現今身子大好,秋獵沒趕上,便乘興搞了個冬獵出來。
冬天能有什麽獵物?
澹臺漭還真沒有冬獵過。
沈繼也不是吃素的,當即就懂了澹臺漭的意思。
屆時冬獵的安危定然是由城衛軍負責,到時候他們再……
出了事,必然第一個找統領啊。
“好主意。”
澹臺漭見沈繼明白了,當即便告了辭,他就等着冬獵日等着看好戲了。
因為澹臺漭在沈繼這兒混得還不錯,到了申時末酉時初,澹臺漭便散值了。
這兩個月他都沒機會去宮裏,他爹一走,皇帝就不給他爹面子了,也不召見他,就連他爹把自己托付給洛無塵,洛無塵都沒見過他。
不過澹臺漭也不慌,禦廷尉就是他的眼睛,自己雖然不在宮裏了,到底還有眼睛在,何旺每日散值就會給他彙報琉璃殿的情況。
就是用處不太大,細節方面,都得靠澹臺漭自己推。
何旺走在他身邊,道:“統都,說來也怪,你一走,沒幾日國師就不再戴面具了,別說,國師長得真的很好看,我就沒見過長得像國師這樣好看的人。”
“怎麽?比我還俊?”不是澹臺漭吹牛,他當真覺得自己長得還挺不錯的。
“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澹臺漭奇怪地看着他,“難不成國師比我多一只眼睛?還是多一張嘴巴。”
何旺:他怎麽聽着這話怪怪的?
不過何旺還沒來得及細究,澹臺漭就摟着他,說要請他吃酒。
他爹給他留了足夠的銀錢,只要他不一擲千金,至少也夠他活半年了。
何旺一聽就樂了,“統都,我想喝風來信的那什麽酒。”
“無言啊,行。”澹臺漭特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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