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待到翌日晨,澹臺漭才被他爹一腳踹醒。
……
澹臺卓哭了一夜, 澹臺漭便就着他爹的哭聲睡了一晚。
待到翌日晨,澹臺漭才被他爹一腳踹醒。
澹臺漭整個人都還是懵的,畢竟是在自己家, 又不是在外面, 何故會讓人偷襲了去。
澹臺漭擡頭看着他爹有些腫的臉,“幹什麽?報仇啊?”
澹臺卓卻道:“準備一下,我們去國師府。”
“送禮還是提親?”澹臺漭順口就來,澹臺卓對于澹臺漭對洛無塵的心思,不曾問過,卻也心知肚明,這小子沒明說,澹臺卓便也就不問, 誰知道他上來就來這麽一句。
澹臺卓的臉色頓時就不好看了, 道:“你去接你陳叔, 我們一起去國師府。”
“陳叔?”澹臺漭不解,“好端端地喊陳叔作甚?”
“去!”澹臺卓疾言厲色,澹臺漭立即知道事情不對勁, 立即轉身帶了幾個人前往陳賦江的住處。
可是等澹臺漭到的時候,陳家已經人去樓空。
澹臺漭翻遍了陳家都沒找到半個人影,陳賦江——跑了。
這時,澹臺漭才反應過來, 昨夜他爹為何這樣反常。
澹臺漭眉目瞬間沉了下去,在戰場山暈染出的殺伐之氣頓現,他立即帶着一幫人去了國師府,此時的洛無塵正在跟澹臺卓在屋裏下棋。
洛無塵的棋風柔中帶剛, 澹臺卓招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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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局下來, 澹臺卓輸得體無完膚, 洛無塵道:“虎父無犬子,小将軍的棋,莫不是将軍教的。”
“鬼才有空教他。”澹臺卓話雖如是說,面上表情在說到澹臺漭的時候,卻甚是柔和,道:“他自己學的,我是他娘教會的。”
洛無塵但笑不語。
不一會兒,外面傳來疾疾地腳步聲。
澹臺漭「砰」地一聲踹開了書房門,焦急道:“陳叔不見了。”
陳賦江跑了,這讓澹臺卓忽然就洩了氣似的癱在了矮榻上。
陳賦江走了,那便表示他已經做了選擇,可究竟是為什麽呢?
“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為什麽陳叔會……”澹臺漭怎麽都沒想到,陳賦江會不辭而別,而且是在他們回京之後,這究竟是為什麽?
陳賦江一跑,他們所有的疑慮幾乎都得到了解答。
“你回京半路,不是說軍中有細作麽?”澹臺卓整個人都像是被抽掉了精神氣兒似的,道:“那人……”澹臺卓頓了一下才道:“可能是你陳叔?”
“怎麽會?”澹臺漭幾乎是震驚地看着澹臺卓,雖然回來的路上他也這樣想過,可是根本就想不到陳賦江背叛他們的理由。
陳賦江跟澹臺卓的情誼,那是有目共睹的,誰背叛澹臺卓,那人都不可能是陳賦江。
可現今,事實就擺在眼前,陳賦江跑了,跑得無聲無息,究竟是什麽原因能使得他背叛。
洛無塵卻聽明白了,幽幽道:“太順利了。”
不論是澹臺漭還是澹臺卓,回來的這一路都太順利了,縱然他們擁有雍國的一半兵馬,可還有一半兵馬呢?在聽聞京都如此盛亂卻半分不急?這根本就不是各軍能做出來的事。
他們背後有人,所以行事才會如此默契,可那人究竟是誰呢?
洛無塵腦子裏回想了這一年來的種種,朝中臣該殺的,洛無塵都已經殺了,就連宋皇帝的後宮妃嫔,洛無塵都已經将其盡數軟禁起來,他的子嗣也是同等待遇,洛無塵要将十四年前的一切,全部都還給宋皇室。
若是當真忠于宋皇室,他們應該舉兵前來京都護駕,可現在,他們不止沒有護駕,還将澹臺漭等盡數放進了京都。
一個想法在洛無塵腦子裏猛地成型,他沉了眉眼問澹臺卓:“陳将軍手中可有印?”照洛無塵了解,陳賦江手中應該也是有軍印的,只是不知澹臺卓給他的權勢有多大了。
聽到洛無塵如此問,澹臺漭也明白了過來,他們此番進京這樣順利。
若是陳賦江手中有軍印,那麽他們此刻在京都,那于他人而言,豈不就是甕中捉鼈?
“可令半軍。”見澹臺卓不說話,澹臺漭回道。
“包括赤令軍?”洛無塵眉眼微挑。
澹臺漭抿緊了唇,他們太信任陳賦江了,根本就沒想過他會背叛。
“兒啊,回吧!”澹臺卓忽然道。
澹臺卓極少喊澹臺漭「兒」這等字眼,說罷澹臺卓就打算起身,洛無塵卻把澹臺卓叫住了,“将軍,此事關系重大,你确定不告知随雲一聲?”
澹臺卓的脊背瞬間一僵,他的手搭在澹臺漭的肩上,澹臺漭清楚地感覺到澹臺卓瞬間僵硬的手臂。
“我去請公子回來。”澹臺卓忽然開口,澹臺漭卻道:“我去。”
“小将軍去,将軍,不若,我陪您在院子裏走走。”洛無塵知道澹臺卓現在心裏煩,指不定現在在心裏為陳賦江想着諸多借口。
有時候,有些事一個人想實在比不得兩個人想,他怕澹臺卓想歪了。
澹臺漭領命走了,洛無塵上前來,朝澹臺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洛無塵慣來會拿捏人心,澹臺卓也知道自己現在的情緒多半已經表現在了臉上,朝洛無塵一抱拳道:“大人先請。”
洛無塵不由得失笑,不得不說,有些時候,澹臺漭真的跟他爹一模一樣,比如:現在。
洛無塵走在前面,澹臺卓便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洛無塵走路的步子小,澹臺卓走路跟大刀闊斧似的,不時就要壓着自己的大步子,配合着洛無塵。
“将軍對于陳将軍之事,如何想。”
澹臺卓沒有說話,洛無塵知道澹臺卓跟陳賦江的情誼,忽然被幾十年的好友背叛,任誰心裏也難受。
“一定有什麽原因,只是我們不知道。”
澹臺卓一開口就是為陳賦江開脫,洛無塵沒有說話,他對陳賦江不熟,到底為人如何也只是聽聞罷了。
“賦江這一輩子都跟着我,幼時我打鳥,他便跟着我一起打,少時我想從軍,他便同我一起,壯時我幸得将領青睐,被提拔為将,他便也拼了命地攢軍功,後立于我側……”
他看着陳賦江成親生子,看着陳賦江與他并肩而立,一起在戰場上揮灑血淚,他們是生死之交,他們有一樣的抱負……
“那将軍可知,陳将軍為何會背叛您。”洛無塵用上了敬語,那不輕不重的一句話,瞬間将澹臺卓從憶往昔的情緒裏拽了出來。
澹臺卓對于洛無塵一眼便看透了他心中所想有了幾分不自然,雖然慣來知道洛無塵這人通透得很,可直接被這種勘透一切的語氣說出來,讓他有些躁動不平的心瞬間沉靜了下來。
澹臺卓忽然朝洛無塵抱拳一禮道:“還請大人明言。”
洛無塵看着他輕笑出聲,“陳将軍最在乎什麽,将軍身為陳将軍的摯友,會不知道嗎?”
澹臺卓疑惑地看着洛無塵,陳賦江這輩子最在乎的,除了家人還能有什麽?
可是他現今帶着全家人走了,還能有什麽呢?
“将軍有沒有想過,陳将軍,可能是被人脅迫的?”洛無塵順着澹臺卓的心思摸,若是陳賦江本意就為背叛澹臺卓,澹臺卓多半接受不了,而且他們現在确實不知道陳賦江究竟為何要背叛他們。
澹臺卓忽然抿緊了唇,看着洛無塵道:“并未發現賦江家人被持,這個理由……”
“有時候看到的,未必是真的。”
明面上沒有被脅迫,可暗地裏呢?
倘若陳賦江當真如澹臺卓所言那般,确實沒有理由忽然背叛澹臺卓,那便只能是陳賦江最在乎的家人身上。
洛無塵道:“我會命人去查,将軍,現今事已至此,你準備如何對随雲說?”
江随雲跟他們相處得夠久,跟洛無塵不一樣。
“如實相告。”江随雲也是熟悉陳賦江的,屆時如何,得看公子決定了。
洛無塵不再說話了,在院子裏玩兒的赤雪見洛無塵過來,邁着爪子「咚咚咚」地跑過來,用嘴啄着洛無塵的袍子,把他往另一個方向拽。
洛無塵:??
他朝澹臺卓點頭示意失利,便跟着赤雪去了。
到了一處假山後面,洛無塵便見白芍在蹲成一團,在那小聲抽泣。
“白白……”赤雪小聲道,模樣像是哄。
“我沒事,赤雪,你自己去玩兒吧,我真沒事。”白芍一邊抹臉一邊說,白皙的手腕上可見清晰指印。
“白芍。”洛無塵微眯了一下眼睫,喊了一聲。
白芍聽得這聲,猛地停止了抽泣聲,胡亂地擦了把臉,這才轉過身來,小聲道:“大……大人……”
白芍把手背在背後,可是不止手腕,連他的脖子上也有可疑的痕跡。
洛無塵不是什麽沒見過這種事的人,洛寒衣跟夜紹溟身上經常會有這種痕跡。
“邵雪月。”洛無塵語氣低低地說出了一個名字,白芍聽得這名字,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忽然抿緊了唇,不語。
洛無塵知道從初始他進國師府便對白芍有着非一般的關注,昨晚邵雪月也喝了不少酒。
離開的時候邵雪月神思都還清明得很,難道昨晚邵雪月趁着酒勁朝白芍發酒瘋了?
答案幾乎是肯定的,赤雪不懂這些事,聞言疑惑地朝兩人看了看。
“回房吧!”洛無塵語氣溫潤,白芍動了動嘴,到底什麽也沒說。
邵雪月慣來愛逗他,可他從來沒見過昨晚那麽恐怖的邵雪月,明明長着一張極為好看的臉,偏偏能微笑着把他綁起來。他以為邵雪月應當跟從前無二,後來白芍才知道,這才是雪月閣閣主的真面目。
平日裏被他們家大人欺負得不敢還手,讓白芍幾乎忘記,這人是惡名昭著的雪月閣閣主。
洛無塵讓赤雪帶着白芍回房,讓人準備了膏藥給他塗上,這才去找澹臺卓。
澹臺卓已經不在原地了,不遠處的書房傳來說話聲。
洛無塵過去,就聽江随雲道:“将軍,陳将軍必然是有自己的苦衷的,您快起來。”
洛無塵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面對近親之人的背叛,不論什麽緣由,當事人應當都是難受的。
微風吹起了院中落花,落花打着旋兒,好幾瓣都落在了洛無塵的頭上。
一只手忽然覆在了洛無塵的頭頂,“沒事的。”
洛無塵轉頭,就見澹臺漭立于他身後,他的手正停在他頭頂。
澹臺漭已回京很久了,除了他剛回京那一日,洛無塵都不曾主動去見澹臺漭,就算見了面,也只是清淺淡漠地點頭示意。
澹臺漭比起半年前成熟了不少,面對別人時他渾身的氣勢都是張揚濃烈的,而面對他時,他總能收起他那身濃烈,整個人都變得随和溫柔了不少。
澹臺漭趁他不在的時候,早早地偷偷跑去他房裏給他點燃安神香,也會給他在桌上準備好蜜餞,有時蜜餞又會出現在床頭。
洛無塵轉過頭,對別人劍拔弩張的澹臺漭,獨獨把所有的溫柔都給了他。
“進去吧!”洛無塵心裏說不出是悵然還是失落,态度依舊淡漠。
很多時候,這種淡漠都會給澹臺漭一種洛無塵沒有心的錯覺。
可他若是當真沒有心,又何故對身邊人這樣仁慈,這樣溫和,可偏偏,洛無塵的這種情緒,從來不曾對着他。
澹臺漭不由攥緊了手,卻也知道現在并非是說這些話的時候,跟着洛無塵一起邁進了書房。
書房裏的人幾乎都在,就連方秋嘆都來了。
方秋嘆朝着洛無塵施了一禮,便就退至一旁,青黛跟蓼實一看澹臺漭跟他們公子一起進來的,面色變了變,到底沒有言語分毫。
青黛跟蓼實都看得出來,洛無塵對澹臺漭的那一絲微不可見的特殊。
洛無塵坐于主位,問他們:“小将軍可有與你們說明此次找你們的用意。”
衆人都不說話,江随雲道:“我們會處理好。”
邵雪月也不知道是不是昨晚欺負了白芍的原因,此時整個人都縮在角落裏,根本不敢過來。
洛無塵無視了他,道:“陳将軍若是真心背叛我們,将軍又這樣信任他,無疑是幕後之人最得意的細作,陳将軍卻并未如此做,各位可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楚陵忽然開口。
“陳将軍最最在乎的便是他的家兒,我們在京都這麽久都沒發現他們究竟是怎麽威脅陳将軍的,陳将軍此時一走,他們不全權暴/露了嗎?”陳賦江做了決定,以自己為餌,所以他才帶着全家不聲不響地離了京。
“陳将軍現在多半正在被人追堵,我已命林柚帶着聽風樓的人前去劫人。”洛無塵淡淡地掃了衆人一眼。
澹臺漭卻擰緊了眉:“你都知道?”
從昨晚陳賦江離開時,他便察覺有異?
洛無塵沒有回答,軍中有細作,卻全無頭緒,連背後人是誰都不知道,洛無塵所做的固然冷血,可陳賦江确實不失為一個極好的誘餌。
他命林柚暗中保護,順藤摸瓜,他倒是想知道,究竟誰這麽好手段,想要将他們困于京都,再一網打盡。
“陳将軍的印,在我手裏。”洛無塵道。
就連澹臺卓也是在昨晚才察覺到細作是為陳賦江,可他根本就沒想好要去怎麽做,洛無塵卻将一切都已經安排好了。
這人的反應,手段之快速,都遠非他們可比。
他們不能失了京都,更不能在這個時候一敗塗地,洛無塵——敗不起。
他沒有時間重來第二次。
衆人聞言,齊齊松了口氣。
澹臺漭看着洛無塵神色不變的臉,這人怎麽就能思慮到如此地步呢?
沒有人問出陳賦江如果被發現,将會是怎樣的下場,這下場,所有人都知道無非為二。
一為死,二為生。
這世上的所有人,沒有人想死。
書房沉默了一會兒,洛無塵見他們都不說話,不由道:“接下來,怕是要勞煩各位幫忙捉真正的「鼈」了。”
而另一邊,陳賦江帶着一家老小已經到了下三城,下三城之混亂,跟朝堂的混亂遠遠不同。
好在陳賦江有聽風樓相助,否則那他一身與江湖人截然不同的氣度便極為容易露餡兒。
林柚幫他安置好了家人,看着背着包袱,打算獨自上路的陳賦江道:“陳将軍,大人對您的期望很高。”
陳賦江又如何不知呢,他也同樣對洛無塵的期望很高,他臉上揚起一個微笑道:“将軍不需要叛徒,幫我照顧好我家人。”
陳賦江的孫子才将将三個月罷了。
林柚便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不過幾日的時間,他便看到陳賦江雙鬓斑白了去。
他出了城,沒于城外風沙中。
京都。
武将秘密整軍,迎接接下來的一番動作。
他們被困于京,動作不敢太大,幕後人要甕中捉鼈,洛無塵倒也簡單,那麽,他便——請君入甕。
時間悄然而逝,天氣逐漸轉涼,洛無塵卻一改往日,整個人都變得容光煥發了起來。
洛無塵跟養生蠱徹底融合後,洛寒衣跟夜紹溟便辭別了洛無塵,說是去為洛無塵尋藥。
洛無塵知道洛寒衣是去做什麽,可天下之下,想要找一個人無異于大海撈針,卻也不願洛寒衣留在京都這是非之地,離開了,也是好的。
十月。
洛無塵舊疾複發,十日一次的大藥浴再次泡了起來。
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特別是洛無塵,他近些時日裏常常頭痛,每晚都需要白芍給他按按頭,加以止疼藥才能入眠。
可洛無塵不知道的是,每次他在将醒欲眠之際,給他按頭的人便換成了澹臺漭。
澹臺漭等他睡着了,便會給他換上安神香,在他床前一坐便是半宿。
十月底,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陳賦江的消息卻寥寥無幾,只有林柚不時傳來回信,說一切順利。
順利,如洛無塵所料,十一月初那人便會有大動作。
畢竟再晚就入了冬,京都嚴寒,一入冬便大雪紛飛,行軍困難,他們一定會在雪落前想要攻下京都。
洛無塵将京都人都遣散得差不多了,現今留下來的人,不是聽風樓便是雪月閣,要麽就是軍中士兵。
京都幾乎已經算得上是一座空城了,卻依舊維系着表面的繁華,一般人根本就看不出來京都已空。
洛無塵鑄就了一個巨大的牢籠,他倒想知道,那個想要跟他對弈的人,究竟是誰。
十一月初六,皇帝許是再也受不住洛無塵給他的那種無形的壓力,人開始變得混沌,瘋言瘋語滿口。
京中朝臣對洛無塵又敬又怕,所有人都覺得自己的腦袋吊在褲腰帶上,只要誰碰一碰,就會人頭落地。
而洛無塵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讓江随雲開始針對他,洛無塵開始扮演一個徹頭徹尾的奸佞之臣。
對此,澹臺漭是最生氣的那一個。
他把所有的好處都留給了江随雲,而他呢?他能得到什麽?他就這麽喜歡給人做嫁衣?
“洛無塵?”散朝出宮的時候,澹臺漭猛地喝住了洛無塵,洛無塵正準備上車,聞言側身看着澹臺漭。
澹臺漭大步朝他走了過來,洛無塵正準備喊一聲「小将軍」。
下一刻澹臺漭就将他直接攔腰抱上了馬車,朝趕車的人道:“駕車。”
洛無塵沒有說話,趕車的人便開始駕車。
馬車裏一時靜極,洛無塵沒有說話,澹臺漭便也沒有說話。
但是洛無塵能聽見澹臺漭略微有些粗重的呼吸聲。
他挑簾朝外看去,京都除了看起來蕭條落寂了一點,倒也別無二致。
澹臺漭閉了閉眼,深呼出一口氣,把矮桌上的暖手爐強硬地塞進洛無塵的手裏,洛無塵的手指冰涼,指尖是淡粉色的,整體素白。
洛無塵微微愣了一下,倒也什麽也沒說,他在等着澹臺漭開口。
“你就不為自己打算一下嗎?”這樣為江随雲付出,他把自己置于何地?
洛無塵輕輕笑了,“自然有。”
可他就算打算了,又能如何呢?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到洛寒衣回來,洛寒衣他們,又能不能找到沈牧亭,沈牧亭又願不願意救他,又能不能救他。
這都是不确定的事。
洛無塵不願給自己太多希望,不然屆時得來的是絕望,又如何能甘心呢。
“洛無塵!”澹臺漭忽然猛地靠近他,雙手撐在洛無塵身體兩側,以一個禁锢地姿勢圈着他。
洛無塵只是淡然擡眼,直直的看向澹臺漭那雙略帶風流的丹鳳眼裏。
裏面曾經的那些輕佻恣意已經不見了,看着洛無塵的眼神裏是隐含痛苦的執拗。
洛無塵不太自然地別開眼,正準備開口,澹臺漭忽然一把扣住了洛無塵的後腦,吻得兇狠。
這張嘴從來都不饒人,不饒別人,也不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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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