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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窕聽到了消息, 眉頭微微蹙起:“梁公子送的?不是梁夫人?”
丫鬟抿着嘴搖頭:“小姐, 奴婢打聽清楚了,而且梁公子之前還給芮府送過地契,這種小事戶部讓誰辦不行,竟敢勞煩右相之子, 再有就是那梁夫人, 前些日子還急着替芮家姑娘擇婿,現在倒沒動靜了, 莫非是挑來挑去,最後看上了自己兒子?”
楊窕一手重重拍在小幾上:“胡說什麽, 怎麽可能呢!”
丫鬟沒敢駁了小姐的話,自從梁公子撿了小姐的手帕歸還後,小姐便跟入了魔一樣, 再不看旁人一眼, 心心念念都是梁公子。
可是商戶之女,哪裏能配得上梁公子呢。
楊窕思慮過後,凝眉問:“姚氏呢?”
“夫人已經好幾日沒出過門了,聽說是病了。”
楊窕笑了, 哪裏是病了, 是做了虧心事, 鬼上身了吧。當年她為嫁到楊家來, 七歲的女兒都不管了,簡直不是人。
不過,縱然她這麽多年看不慣姚氏, 可如今梁府的義女畢竟是她的女兒,這事兒還得她幫忙。
楊窕又去慫恿姚氏,讓她去新修葺的芮府看看親生女兒,姚氏膽小,怕這個怕那個,只哭着說不敢去見她。
楊窕嘴角一彎:“那我替你去。”
姚氏震驚:“你替我去?”
平日裏楊窕不待見她這個繼母,今天怎麽這麽好心?
楊窕面不改色道:“芮家無爵無封,但怎麽說也是官家,我可不想因為你的陳芝麻爛谷子的事影響我家做生意。”
更何況皇上一連兩天宣芮毓進宮,外頭多少人都想巴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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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氏驚訝過後,一抹眼中淚:“那就你去吧,去吧……”
楊窕睨了她一眼,十分嫌棄的轉身就走。
到芮府之後她也沒同小厮說自己的身份,反而說:“前些日子我送了你家小姐一只兔子,今天順道路過就想來看看。”
府中倒是有只被養的白白肥肥的兔子,但小厮拿不準主意,只好去請凝香姑娘。
凝香一見是楊窕,沒好氣道:“楊小姐怎麽來了,那兔子不是我們姑娘買的嗎?”
楊窕面色一怔,尴尬的笑笑:“你知道我?那我便直說了,我是替家中主母來看望妹妹的。”
“妹妹?”巧閱正經過,便聽到這樣一句。
她久居宮中,還不知曉楊家與芮府有什麽關系,凝香三兩句說了姚氏當年的行徑,巧閱當即冷了臉。
她在宮中什麽心思沒見過,楊家是看準時機來攀關系的。
巧閱冷笑:“哪裏來的妹妹,我們姑娘是梁府的義女,若是楊小姐成了她姐姐,豈不是也成了梁府的親戚?”
她們一個商戶人家,再有錢,也別想攀扯梁家。
楊窕捏緊了帕子,在巧閱命人關門時不管不顧硬是從門縫裏擠了進來,她整理整理衣飾來遮掩自己的失态:“你們小姐都沒趕我走,做奴婢的卻如此放肆?不管怎麽說,我母親也是芮姑娘的親生娘親……”
這話說出來,楊窕自己都覺得沒臉!一想到若不是姚氏當年沒有良心,如今哪裏至于這般地步。
說不準她就能沾沾芮家的光,能和梁锲多幾分相處的機會。
一道刻薄的嗓音從後頭的馬車裏悠悠傳來,窦良俏掀了車簾,打趣道:“這不是楊小姐嗎?怎麽,來請芮妹妹吃飯的?”
楊窕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但是腳底跟踩了膠水似的不肯挪動半步。
窦良俏之所以這般調侃她,還不是因為她這個商戶女子成日就想着同她們官家女一塊玩,甚至花重金在珍膳齋請小姐們吃飯,那副想攀高枝的嘴臉實在難看。
但是,凝香不待見楊窕,又哪裏會待見窦良俏。
看這人下了馬車就往這裏走,她趕忙說:“我們姑娘身子不适不見客,兩位回吧。”
正逢此時,芮毓被常嬷嬷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要出門,看到一群人圍在門口,她眉間攸的一皺。
好奇得過去看了兩眼,竟見兩副熟悉面孔。
常嬷嬷聽了原委,她是宮裏的老人,最要體面,如今丫鬟們把客人堵在門口也實在不成體統,街邊都有眼睛往這裏看了。
凝香聽了訓,只好把人放進來。
常嬷嬷又說:“姑娘若是想聽她們說話,便去廳堂,若不聽,我們這就出門去。”
窦良俏聞言,忙出聲打斷:“我是給芮妹妹道歉的,還望芮妹妹能抽出時間聽我幾句話。”
她在家中思來想去,這個芮毓如今在皇上面前得了幾分薄面,她還是不要同人鬧僵好。
何況她是個啞巴,平日裏反應還愚鈍,指不定她說三兩句話哄哄就行了。
芮毓知道她指的是上回害她磕破頭那次,不過她已經全然不在意了,搖搖頭,不想聽她說話。
凝香最知芮毓的一舉一動,便馬上說:“我們姑娘請窦小姐回去,不必說話了。”
窦良俏被當着楊窕的面駁了面子,一時有些氣,只得好聲好氣再說:“我還給芮妹妹備了薄禮。”
窦良俏拿出只雙花簪,這是她覺得夠面子的東西了。她不過一個庶女,這只簪子還是她求着她娘讓出來的。
芮毓被沈緒養的刁了,如今也不是什麽東西都能入她的眼,便只看了一眼,就再無興趣。反而扭頭打量楊窕。
楊窕見她終于注意到自己,忙套近乎:“上回我送姑娘的兔子還好嗎?”
芮毓點頭,很好的,每日她吃什麽,就給兔子吃什麽,那兔子養的肥肥的,像只大皮球。
楊窕趁機說:“那太好了,姑娘養的比我好呢。前幾日我也得了只兔子,特來向姑娘讨讨經驗,要不然我們去茶樓吃點心,邊吃邊說?”
什麽特來讨經驗,方才還說是替姚氏來的。凝香沒來得及反駁她胡說八道,就見芮毓稍一琢磨,竟點頭應下。
一行人就這麽從窦良俏身側走過,上了馬車走了。
留下窦良俏一個氣的發抖,巧閱沒同她們一道去,正要打發了窦良俏,還沒關上芮府大門,又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來。
窦良俏一時忘了氣惱,好奇的看着一箱箱紅木箱子被搬進芮府,上頭還綁着紅緞子,每個箱子上都貼着個娉字,怕別人看不到似的。
着暗紅衣袍的男子最後走進來,在院中環視一陣,最後目光落在窦良俏身上:“在下大理寺左少卿之子彭賀前來向芮姑娘提親,煩請這位姑娘通禀一聲。”
窦良俏剛剛才收斂的怒氣蹭的一下上來,漲紅臉說:“彭公子真是好記性!”
彭賀一愣,半響才認出這人是誰,頗不好意思的又去同巧閱說:“在下大理寺左少卿之子彭賀特來向芮姑娘提親。”
巧閱才剛來芮府沒一天就遇上這樣的事,一時不知道怎麽處理好:“彭公子來向我們姑娘提親?”
彭賀握着折扇正經的點頭:“正是,聘禮都備好,就等姑娘點頭應下。”
巧閱笑笑:“這恐怕,不合禮數吧?”
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言,怎麽說這大事也該梁夫人拿主意。
哪有沒得家中長輩同意,直接上門求親的。
就算要上門求親,也應該派長輩來,哪有自個兒拎着聘禮來的?若是這樁婚事沒成,豈不是壞了姑娘的名聲。
思此,巧閱冷下臉命人去茶樓通報一聲,再扭頭對彭賀道:“彭公子請回吧,若是有心迎娶,自當禮數周全。”
那頭茶樓,丫鬟趴在常嬷嬷耳邊說了這事,常嬷嬷臉色一變,直言說:“讓人好生請出去。”
楊窕正與芮毓說到每日喂養兔子的飼料,可其實是她在說,芮毓在聽,偶爾點點頭。
其實方才她本就要和常嬷嬷來茶樓吃點心,所以才應了楊窕的請求,不過是多一個人一塊吃而已。
只是楊窕面上點心一口沒動,不停在說話,聽的芮毓腦仁疼。
楊窕想問些梁府的事,可丫鬟嬷嬷跟太緊她不好開口,扯了些有的沒的,最終還是沒問出口,還替這桌結了賬,白白花了這麽些銀子。
打道回府的路上常嬷嬷才同她說彭賀的事,芮毓一挑眉,面上頗有些驚喜。
提親?
她要成親了嗎?
凝香觀察着她的表情,好奇道:“姑娘認識彭公子?”
芮毓搖頭,不認識。
“那是……姑娘想成親了?”
芮毓眨巴着大眼睛笑笑,咬着下嘴唇輕輕點了下頭,想成親。
凝香和常嬷嬷互望了一眼,哭笑不得,姑娘這樣懂得成親是什麽嗎竟就想成親了。
看來婚事還是要懂事的人拿主意,得差人只會梁府一聲才是。
梁夫人剛得了消息,氣的差點沒暈過去。
差一點,她梁家的媳婦兒就要被人捷足先登了!
那個彭賀,平城有名的浪蕩子兒,連他父親都沒出面他竟敢自己去求親,笑話!
梁夫人心有餘悸,還好這事沒成。不過有一個彭賀,将來就有李賀王賀,這事真的不能再拖了。
她叫上自己兒子,備了馬車就去芮府。
芮夫人一上來就開門見山問:“昨日彭家小子來提親了?”
芮毓懵了半響,對,常嬷嬷昨天在路上說過的,但是等她回府,人就不見了,也沒有凝香說的很多很多聘禮。
想起來芮毓還覺得可惜呢。
梁夫人給梁锲使了個眼色,梁锲一句話卡在喉嚨裏,半天才說:“那義妹可中意他?”
芮毓壓根沒見到人,也就談不上中意不中意,于是搖搖頭。
梁夫人看他兒子半天打不出一粒屁,只好替他說:“那阿毓你看,锲兒如何?”
梁锲皺眉:“母親!”
芮毓直愣愣朝梁锲看過去,梁锲被她看的臉一紅,憋着氣不敢看她。
直到芮毓遲疑的點了點頭,梁夫人才又問:“那嫁給我家锲兒,如何?”
嫁?
嫁給梁锲?
芮毓一時不知道如何作答,梁锲要娶她嗎?梁锲要和她成親嗎?
梁夫人此時心裏頭高興,覺得芮毓會答應,這事有着落,便想着要是芮毓同意,她就去向皇上讨聖旨,給這二人賜婚。
“若是你二人成親可要盡快了,皇上近日被催着納妃立後,若是他先了,你們可又得等上一陣。”
芮毓猛地擡頭,兩眼怔怔的看向梁夫人。納妃立後?誰,皇上嗎?
皇上要成親了嗎?
芮毓眼眶一點點變紅,梁夫人之前說過,成了親的人,不管男子女子都不可同旁的人太親近,那是不對的。
所以,他成親了,她就不能去宮裏了麽……
那,也不能吃宮裏的南瓜餅了……
芮毓一下好難過,往後那南瓜餅就是別人的了。
梁夫人瞧見芮毓這般,以為她是還不願意,趕忙打住了這話題,又說了幾句安撫的話帶着梁锲匆匆離開。
她恨鐵不成鋼道:“你啊,公務上比誰都精明,就是不會哄女人,你要是哄一哄,阿毓的心思單純,定就是選定你了。”
梁锲抿着唇不說話,只一心想着,她怎麽哭了?
她真的不喜歡他?難道,她喜歡別人?
作者有話要說: 沈緒:對,那人是我。
芮毓:我想吃南瓜餅啊……
九點再走一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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