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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良俏雖嘴上駁了芮毓, 可經她這麽一說, 心裏越來越不是滋味兒。

想想也是,皇上就算是感念恩師教誨,一次性賞她個榮華富貴,再不濟許個好人家, 便也算仁至義盡了。

又何必做到如今的份兒上?

她越想越着急, 在窦家書房外候着,好不容易等到蔣罕出來。蔣罕剛與左相商讨完要務, 看到窦良俏,轉頭就走。

窦良俏不敢跟的太緊, 一直到沒什麽人了,蔣罕停下她才迎上去,忙道:“你讓我撺掇芮毓嫁給沈廉, 賣他康廉王府一個面子, 可、可你知不知道,皇上或許對芮毓有意呢?”

蔣罕本來想斥責她不顧場合就尋上來,結果聽了她一番話,神色一怔, 半響才輕笑出聲。

那這可好玩了。

原本他想操縱窦良俏這個蠢貨, 将她安在沈緒身邊, 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 聽說那芮家的是個腦袋不夠靈光之人,說不準于他更有益。

蔣罕睨了眼窦良俏:“當真?”

“當然是真的!若是皇上中意她,我怎麽辦!你說過要助我入宮的!”

窦良俏之前有蔣罕出謀劃策, 怕李钰不再幫她了,便威脅道:“你是我父親的門客,卻讓我設計陷害嫡姐,若是我父親知道,定要将你趕出府的!”

蔣罕堪堪瞥她一眼,窦良俏脖頸一涼,不敢再多言。這個蔣罕,明明就是一個破書生,不知道哪裏來的氣勢,竟讓人莫名的心生懼意。

蔣罕做事謹慎,讓窦良俏去試探試探,若真是如此,他再想法子。

窦良俏這幾日已經頻繁入宮了,太後見着她都開始心煩,只好再等等,等幾日借口去給太後請安,試探試探芮毓,左右她現在不是啞巴,不像之前八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窦良俏這裏心急如焚,芮毓也沒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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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像一團火在燒,可偏偏還不知道這火苗從哪裏來,芮毓氣的吃不下飯,早早就鑽進床褥裏,連隔日趙權喊她去禦乾宮用膳,她都沒搭理。

趙權悻悻然退下,又去禦乾宮回話,他琢磨着說:“芮姑娘好像病了,聽說昨個兒晚膳也沒用,但嘉慧公主又說姑娘心氣不順,支支吾吾的,奴才沒敢細問。”

沈緒聽了個稀奇,頗有興致的将注意力從折子中分了出來,這丫頭還會有心氣不順,憋着自己難受的時候?

趙權一看沈緒的神情,便笑着道:“快到用膳的時辰了,皇上是在禦乾宮用,還是在連雲宮用?”

沈緒一手放下折子,淡淡道:“擺駕吧。”

連雲宮裏,沈緒來的突然,宮女本都布好菜,嘉慧正下了一筷子,門簾處進來個明晃晃的身影,吓的那竹筍一咕嚕掉在了地上。

她忙站起來行了個禮:“我叫過她,她沒來……”

嘉慧生怕沈緒以為她苛待芮毓,落的個跟嘉陽一樣的下場。

沈緒的目光在桌上一掃,最後落在那盤還未動過的南瓜餅上,徑直走上來端走,遞給趙權。

趙權躬身接下,眼瞧着這南瓜餅,金燦燦的,可不是芮姑娘最愛吃的嘛。

一聽到門口有動靜,芮毓翻了個身,将頭埋進被褥中。

沒一會兒,紅幔帳被掀開了一角,床邊塌陷下去一塊。

“起來。”

他盯着床褥,床褥下的人聞言顯然是怔了一下,慢慢掀開被褥,露出一雙眼睛。

芮毓自己也不知道哪裏不高興,沒有緣由能發脾氣,只好自己悶着,從床上坐了起來。

沈緒瞥了眼趙權,讓他退下。

趙權臉上依舊笑呵呵,放下盤着便領着人退到門外。

他雙手倒插在袖口,一動不動盯着那扇門看,皇上啊,這心思着實猜不透……

沈緒往她嘴裏塞了塊南瓜餅,等她慢慢咽下了,才問:“怎麽,誰惹你不高興了?”

芮毓沒說話,垂着腦袋,那樣子頗有種這輩子都不開口的感覺。

沈緒知道昨日窦良俏來過,便從中一一猜過去:“窦良俏?”

芮毓沒動靜,不等沈緒喂,自己又伸手拿了塊慢慢啃着。

“那是嘉慧了?”

芮毓還是低頭不言。

沈緒耐心漸失,屈指在床沿敲了兩下:“阿毓不說話,那我就将連雲宮所有人都換了,如何?”

芮毓這才擡起頭:“我沒有不高興。”

沈緒目光落在她嘴角的碎末上,神色暗了暗:“那是什麽?”

芮毓想了想,從前幾日看的戲本中搜出了一個詞,她抿了抿唇:“愁。”

沈緒一怔,卻看她一本正經的,絲毫沒有玩笑的意思。

他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一個話都說不利索的丫頭,居然都能将愁字挂在嘴邊了:“說來聽聽。”

芮毓終于被打開了話匣子,換了個坐姿揉了揉坐麻的腿:“我美嗎?”

小姑娘皺了皺鼻子,擡頭等他答案。

沈緒緩緩點頭,怎麽能不美呢,說是傾城之姿也不為過。

芮毓更氣了:“那你為何不喜歡我,我不是很美的嗎?”

凝香常常說,她長了一副好模樣,所有人都會喜歡她的。

沈緒面上劃過一絲驚詫,随即平靜下來。那雙狹長的眸子染上星星點點的笑意,打在芮毓身上,向在看一件戰利品。

他悠悠道:“因為這個,難受了?”

芮毓擡手捂了捂胸口,哽咽一聲:“難受。”

沈緒心中微微一動,像有只小手攥緊了他的心髒。可他不得不壓制住心中的欲望,伸手捏住芮毓的下巴,将她頭擡起來,逼着她看自己。

遂後才問:“那梁锲喜歡你,你可高興?”

芮毓頓了下,緩緩點頭:“高興。”

下巴一松,沈緒收回了手:“沈廉喜歡你,你也高興?”

芮毓似是聽出了他語氣裏的不快,偷偷打量他的臉色,匆匆搖頭。

沈緒的目光愈發暗沉,芮毓縮回被褥裏,又聽他說:“那怎麽辦,我喜歡的是未來的皇後。”

芮毓一怔,如臨大敵。

巧閱說,皇上是要立後的,立後就是成親,成親後,他就有別的人陪他玩,再也不需要她了。

那是不行的!

芮毓皺着眉頭,認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當皇後。”

沈緒彎了彎嘴角,多放肆的一句話,怎麽聽起來這麽好聽呢。

他噙着笑道:“那不行,我的皇後要會很多東西。”

芮毓直起腰,反駁他:“行的,行的,我可以學。”

師父常常誇她聰明,說阿毓學東西最是快了,什麽東西都能學會,她是個聰明的孩子。

沈緒目光徹底暗了下來,早就看她嘴角的碎末不順眼,伸手擒住她的下巴,拇指緩緩将那一小塊南瓜餅的碎末移到她嘴角。

芮毓下意識舔了舔,将那碎末卷進嘴裏。

她舌尖掃到沈緒的拇指,就像根羽毛掃在他胸口似的,心癢難耐。

他嗓音微啞,盯了她半響:“什麽時候開始學?要是學晚了,皇後就是別人的了。”

芮毓扭頭看他,着急說:“我學很快的!”

沈緒拍了拍床邊,示意她坐過來,嘴角挂着若有若無的笑,芮毓遲疑的挪了位子。

便聽他淡淡道:“是,阿毓最聰明了,應當學的比所有人都快。”

芮毓巴巴的望着他,沒有書嗎?

作者有話要說: 皇上小課堂開課啦,第二課是?

這個劇情一直卡一直卡,怎麽寫都不滿意,好不容易寫到這裏,短小了點,大家将就着看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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