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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希打了個呵欠, 從樹下站着的兩個丫鬟手裏接過剛剝好的瓜子仁, 一口全倒進嘴裏,一邊嚼着一邊問:“他說的是本郡主?”
扶春說的什麽榮希沒聽清,因為屋子裏傳來一陣破天的叫喊,那詹書豪被他爹打的滿屋子蹿。
詹府前院, 詹夫人剛送走前來宣旨的趙權。
趙權的馬車前腳一走, 詹夫人便暈在自家門前,得虧丫鬟眼疾手快她才沒磕到頭。
詹夫人握着聖旨, 細細又看了一遍:“皇上,要将郡主賜給豪兒?還說……還說郡主在我們府上?”
詹夫人眼前一黑, 又要暈過去。
而與此同時,眼前一黑的還有一個人,正是那欲要去宮裏會一會榮希郡主的窦良俏。
昨兒個蔣罕才給她出了主意, 讓她同榮希郡主打好關系。窦良俏想着, 既然皇上已經下旨立後,禮部都開始着手準備了,那中宮已定,她也不能多做什麽。
可她将來也是要入宮的, 芮毓如此善妒, 定是不會給她好日子, 她便聯手搖月來的那位, 也能搓一搓芮毓的銳氣。
誰知她才剛梳妝好,人都沒出自家門檻,小丫鬟便急匆匆來報, 說皇上下旨,給詹家小公子和搖月郡主賜婚了。
還說那郡主如今正在詹府,與詹家小公子情投意合,皇上這是做了月老,成全他二人。
窦良俏扶着門框,腦仁突突的跳,一口氣沒上來險些嗆着自己。
她不得已又去找蔣罕,蔣罕卻只是笑笑,立在窗邊,負手道:“大楚的皇帝,呵……”
還是同從前一樣,出手快又狠。只是忍了這麽多年,他以為沈緒的性子早就被磨沒了,誰料更甚從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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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榮希郡主人已經在詹府小住了一陣子,這名聲反正沒有了,這婚事反正也定下來了,詹府只好熱熱鬧鬧辦婚禮,而且還是趕着辦,總不能讓人家郡主無名無份的在後院住着吧。
這一步棋也算如了搖月的意,他們想要和親,詹家是武将世家,既有诰命又有爵位,怎麽算都配得上搖月的郡主,是以搖月使臣沒呆多久便高高興興回去了。
然而,不高興的還有芮毓。
她擰着眉頭,揪着喜帖的一個角,出神的望着喜帖上的字。
怎麽詹書豪比她還快呢,怎麽別人說成親便成親,她要等半年呢?
芮毓悶悶道:“皇上是不是不想成親?”
正擦拭花瓶的巧閱一愣:“姑娘胡說什麽呢,皇上力排萬難,下旨立後,怎麽可能不想成親?”
芮毓糾結一下,緩緩點頭。
凝香從門外進來:“姑娘,榮希郡主同詹小公子一道來了。”
正說着,二人便從長廊拐角處出現。榮希手裏一串糖葫蘆,風一樣的跑過來,面帶笑容:“我聽說皇上打算明年開春立後?”
芮毓目光從她手中那串糖葫蘆中移開:“嗯,皇上說,要半年。”
榮希失落的點了點頭,早就聽聞大楚立後的陣勢堪比新皇登基,要比搖月的陣仗大多了。
要是能早些瞧見就好了。
詹書豪神色恹恹,短短幾日便瘦了一圈,巧閱過來添茶時呀了一聲:“詹公子這是怎麽了?”
原本白白淨淨的,現下卻黑得跟碳似的?
詹書豪幽怨的瞪了眼巧閱,又憤怼的看了眼榮希,這都什麽事兒啊!
榮希絲毫沒感受到未來夫君的目光,叽叽喳喳的同芮毓說平城的見聞,一驚一乍的,仿佛在搖月從未見過一樣。
說多了,她喝口茶歇了會兒。又從扶春那兒接過一本圖冊,她随手翻了兩頁:“這是書曲姐姐給我的,說是為人妻者應當學的,不過這些東西我在搖月大多看過。”
要來大楚的前幾日,母妃特地同她說了何為禦夫之道。
聞言,芮毓好奇得探過頭去看。
咦。
她扭頭去瞧詹書豪,這不是兵書?
詹書豪被芮毓這冷不丁一瞧也覺得不對勁,起身過去将桌上這圖冊拿起來一瞧,臉色五彩斑斓的,最後他紅着脖子将這書丢到一邊。
“你都看過?在搖月看過?你們搖月的女子怎、怎這般不知羞的!”
榮希皺着眉頭與她理論,二人在廳堂吵的不可開交。
芮毓遲疑的撿起這本書,細細翻閱起來,在那快成新婚夫婦的二人即将要打起來時,溫吞吞道:“有用麽?”
二人猛地住了嘴,詹書豪扭頭看過去:“什麽?”
芮毓合上書,拿在手中朝他們揚了揚:“這個,能讓皇上更喜歡我麽?”
榮希與詹書豪互望一眼,倆人難得默契的遲疑一瞬,然後點點頭。
芮毓又問:“那能讓我早些成親麽?”
這回詹書豪答不上來了,不過詹小公子尋思着,美色當前,皇上也是男人,自當情難自制,若是來個翻雲覆雨,咳…
說不準會按着禮部那班人的腦袋連夜趕制,倒也不是不能提前一些。
是以,詹小公子小雞啄米似的點着頭:“能,我瞧着能,不過這書你只能一個人看,絕對不能讓別人瞧了去。”
榮希一言難盡的看了他一眼,頗為嫌棄的拂袖離去,皇上給她賜的是什麽人呀。
當晚,芮毓伏在桌案邊,點了只蠟燭悄悄翻着從榮希那得來的圖冊,
小姑娘神色怔怔的看着書中一頁,手指描摹着圖的輪廓,咬着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着椅子。
這幅圖中,兩個小人相擁,臉對臉,嘴對嘴。
榮希這本“兵法”與詹書豪那本不同的是,它圖底下有有注解,不過字小的離奇,芮毓又湊近幾分方能看清。
她猛地推開這圖冊,眸光微閃,臉色緋紅,又偷偷将目光往那圖上瞄。
原來,皇上教她的,是這個呀。
芮毓又往後翻幾頁,她一邊翻一邊點頭,這些皇上沒教過,這些也沒教過……
是以,隔日巧閱來給她梳洗時便見芮毓眼底烏青,她吓了好大一跳:“姑娘怎麽了這是?是哪裏不舒服?奴婢去請府醫。”
芮毓拉住她的袖子,一邊掩嘴打了個呵欠,眸中帶着淚光道:“今日要進宮?”
巧閱一顆心還沒放下,點點頭道:“趙公公給娘娘挑了幾個教養嬷嬷,娘娘在宮中學規矩禮儀,這可是皇上開了先例,還從來沒有哪任皇後進宮前有此殊榮呢。”
“唔,那快梳頭。”芮毓眼睛都睜不開,胡亂塞了把梳子給巧閱,又耷拉着腦袋睡過去了。
一直到上了馬車,芮毓也還沒從昏睡中清醒過來。
一路睡到宮裏,又坐了步攆,直到禦書房,她才稍稍清醒了些,不過巧閱給她梳的漂漂亮亮的發髻算是毀了。
沈緒看到她這般模樣,還沒來得及問,就先被她問了一句:“巧閱說,有嬷嬷來教我?”
沈緒将她掉下來的幾縷頭發塞到發髻裏:“是。”
芮毓點點頭:“那你不教我了?”
沈緒一愣,微微揚了下嘴角,他教的和嬷嬷教的能一樣?
只是他還沒想好如何同小姑娘說,小姑娘便自己先說了:“你也不會對不對,那等我學好了,我教你。”
似乎怕沈緒不信,她又重重說了句:“我很聰明的,我學的很快。”
——
沈緒安排她在昭陽宮住下,這處倒是離連雲宮近的很。
但是再近,嘉慧也是不敢去找她的。
嘉慧原本就是個膽小怕事的,如今芮家姑娘又成了皇後,她更是不敢往跟前湊。
可她不來,其他幾位公主卻趕着來。還好巧閱心思多,一一将人打發走。不多久,嬷嬷們就來了。
為首的是李嬷嬷,她是趙權挑選的,從前也是分管教導宮女規矩的,對于舉止言談最是懂得。
她身側一個是高嬷嬷,一個是謝嬷嬷。
其中這高嬷嬷最為不同,一般小宮女看到她還得臉紅幾分,緣由無它,只是因為這高嬷嬷是專門負責調/教侍寝女子的。
她如今年歲大,從前先帝的那些個嫔妃,哪一個沒有經她手過。
李嬷嬷恭恭敬敬朝芮毓一拜,絲毫沒想恭維她,只肅着臉道:“那今日,不如從烹茶開始學起?”
芮毓慢了半拍,緩緩點頭。
她使勁兒的想昨兒個看過的內容,沒有烹茶這一項。
巧閱催她:“姑娘,嬷嬷叫您呢。”
芮毓這才收回心思,轉而看向李嬷嬷。
李嬷嬷正了正身子:“既然要學烹茶,姑娘就得先學會端茶。其實這本不應老奴來教,但趙公公囑咐說,姑娘之前是為受過規矩的?”
芮毓被這嚴肅的氣氛弄的緊張起來,揪着裙擺認真聽李嬷嬷說話。
李嬷嬷将目光從她臉上收回,說到底,她并不喜這個未來的皇後娘娘,容貌太過豔麗,便與賢良淑德搭不上邊,只剩紅顏禍水了。
不過到底是皇後,李嬷嬷不敢怠慢。她倒了一杯熱茶,又說:“姑娘先學會端茶,學着老奴這樣拿便好。”
芮毓靠了靠李嬷嬷,又瞧了瞧還冒着熱氣的茶水,十指剛剛靠過去,就被這熱氣吓的縮回來。
她擰着眉頭說:“太燙,不能拿。”
李嬷嬷一愣,一時無言,半響才說:“那便再涼一會兒。”
若是一般人,李嬷嬷定是要好好訓一頓的,再說一說這端茶的道理,可這面前的也不是一般人,李嬷嬷只好将話往肚子裏咽。
一直等杯盞上的熱氣散了些,芮毓才肯将茶水端起來。
可這一端,便足足持了半柱香的時辰。
一直到晚膳,芮毓還沒回過神來。
巧閱知道她是累着了,又替她捏了捏胳膊,心疼道:“姑娘,這才剛剛開始,明日後日都還有的受呢,咱們多吃一些,啊?”
芮毓低低應了聲,又問:“明日還要端着茶麽?”
巧閱點點頭:“若是李嬷嬷還讓姑娘端,姑娘便尋個借口打發了,左右這茶端不端,也不打緊。”
芮毓也應聲點頭,正想着找什麽借口打發李嬷嬷,外頭便有人道:“皇上,姑娘在裏頭用膳。”
芮毓眼睛一亮,不等沈緒進來便自己迎了上去,二人在門口相撞,小姑娘站穩後忙說:“我這兒疼。”
她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沈緒遲疑的捏了一把,芮毓猛地将手縮回去,是真疼,酸疼酸疼的。
沈緒目光冷冷的朝巧閱看了一眼,示意她說話。
巧閱垂頭便說:“姑娘進宮學規矩,今兒個嬷嬷讓端茶,許是端太久了,這才……”
沈緒眉頭一蹙,端茶?學來做什麽,她将來嫁的是大楚皇帝,做的是大楚皇後,誰敢讓她端茶伺候?
沈緒擰着眉頭道:“讓教養嬷嬷教別的,費力氣的,累的,都不許教。”
趙權聞言一愣:“是,奴才去傳話……”
芮毓撇過臉,朝巧閱揚了揚嘴角。
巧閱垂下頭,偷偷笑了笑。姑娘別的沒學會,恃寵而驕倒是學的像模像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 叮咚!恭喜詹小公子喜提未婚妻一枚!
叮咚!恭喜芮毓寶寶喜提武力值+10086的助攻cp一枚!系統贈送您“武功秘籍”一本,特此鼓勵!
叮咚!恭喜皇上,您的未婚妻正在修煉成精的路上,聞到……肉香味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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