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正文完

79

到了禦乾宮, 趙權剛要張口說話, 被沈緒一記暗示的眼神封了嘴兒,他再一瞧,原來是皇後娘娘睡着了。

也是,近日為中秋宮宴, 皇後也算累着了。

沈緒小心翼翼的攔腰将芮毓抱起來, 可剛一抱起來,她就睜開眼了。

沈緒輕哄道:“沒事, 再睡會兒。”

姑娘唔了一聲,真的閉眼睡過去了。

她這一覺, 直睡到了天黑。再睜眼時,只有書案那一角有微弱的燭光,想來是為了照顧床上熟睡的人, 男人連翻書的動作都是極輕的。

聽到動靜, 他放下手中的書冊,擡頭看過來。

順手拿起自己還冒着熱氣的茶盞走過去,遞到芮毓嘴邊:“潤潤嗓子。”

小姑娘只輕抿了一口,苦的皺起了眉頭。

這茶好苦啊。

她整張臉都皺起來, 不悅的瞪了眼沈緒, 後者則好笑的看着她。

鬧過之後, 沈緒在她身邊坐下, 熟撚的替她捏着肩。

“以後宮宴這些事交給身邊的嬷嬷來保持,你歇着。”

芮毓沒應聲,只悄悄在心裏搖頭, 她是皇後呀,本該就是她操心的事,若是讓別人辦了,不好。

芮毓睡了幾個時辰,現在正是精神大好的時候。

她随意披了件披肩,坐在書案旁拿了本史冊看。

小姑娘做事是極其認真的,看起書來便安安靜靜的,一點動靜都沒有。

沈緒剛開始還批改着折子,到後來便有些心猿意馬,索性扔掉手中的狼毫,湊近小姑娘脖頸間。

“啊…”

芮毓被吓了一跳:“皇上做什麽?”

沈緒輕輕笑了笑,從她手中抽走書冊:“阿毓身上用什麽香料了,這麽香?”

芮毓臉一熱,睜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他:“巧閱說,是花香,玫瑰花香,好聞麽?”

沈緒壓低了身子,鼻尖隐隐碰到她的脖子,芮毓身子一怔,不敢動了。

她耳垂微紅,不是不知道皇上想做什麽。

“好聞,阿毓最香。”沈緒說着,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小姑娘一個打顫,揪住他的衣物下擺。

她這個動作,沈緒也笑了。

這麽幾個月,兩個人早就默契十足,身體愈發契合,他知道小姑娘是很喜歡這種事兒的,除了第一次時哭疼,後來便上瘾了。

啧。

是會上瘾的。

男人就着書案,将姑娘壓在桌沿,指間靈活的挑開她的寝衣,一只手熟門熟路的探進去,輕輕一撥,肚兜輕落。

沈緒發覺近來姑娘的身子比以往要敏感多久,稍稍挑/逗都是受不了的。

比如此時,她也紅着眼睛,眼角濕潤,壓住在她胸口亂揉亂捏的手,不高興道:“快一些呀…”

沈緒被她這急躁的模樣逗笑了,反而停下動作,故意問她:“快一些做什麽?”

芮毓眼淚已經落下來了,哭着控訴他:“皇上壞。”

沈緒壓着她的胸腔發出笑聲,怕小姑娘受涼,便将她抱去床上,又是一夜的翻雲覆雨。

這一夜,窗外的月亮也是圓的。就如他的心,被填的滿滿的。

——

中秋這天,宮裏熱熱鬧鬧的。

這年中秋與往年都不一樣,沈緒大權在握,皇後在側,就連大臣都已經收拾的服服帖帖,不可謂不順心。

是以,衆人發覺皇上今兒個溫和了許多。

顧左之就坐在下邊,他如今是沒臉見皇上,也沒臉對着梁家。

他悄悄擡頭看了眼,梁锲身邊只有一人,就是嘉慧公主。

他心知肚明,自己女兒只是妾,是上不得這種場面的,可明白歸明白,要說不心寒是不可能的。

好好的姑娘家,非要去給驸馬做妾。他當初是豁着張老臉求皇上,又去同梁家商議,這才随了顧玉言的心意。

哎。

正此時,顧玉言在梁府獨守空宅。她讨厭這座宅邸,這是公主府,是公主府,而不是梁府!

其實當初為了方便,皇上賜的府邸就在梁宅旁邊,兩家打通了一堵牆,便連成了一座。

丫鬟将炖好的雞湯放涼了些遞過去:“小姐,先吃點東西吧。”

顧玉言扭頭看着桌上那些好酒好菜,一揮手摔了丫鬟手中的碗:“吃什麽,今日是月圓之夜,本該阖家團圓,我一個人,吃什麽!”

她說着,滑了兩行眼淚。

是不是她真的錯了?她不該逼着梁锲哥哥娶她,不該做妾,是真不該啊……

不是,或許她應該早早嫁給他,這樣就沒嘉慧什麽事兒了,是她失算,失算了。

宮宴熱鬧了一會兒,梁家的小丫鬟匆匆過來,低聲在嘉慧耳邊說了幾句,嘉慧臉色一白,扯了扯梁锲的衣袖:“家裏傳話說顧玉言在石子路滑了一跤,見,見紅了…”

梁锲頓時怔住,嘉慧只輕輕道:“你要不要,回去瞧瞧?這裏有我就行。”

梁锲嗓音沉重,半響說:“會叫大夫的,我若是走了,你一人在這兒如何自處?”

嘉慧斂眸,沒說什麽。

梁锲低低嘆了聲氣:“你要是嚣張跋扈些多好。”

這裏的動靜主座上的男人不會不知道,那梁家丫鬟傳話沒多久,趙權便也附在沈緒耳邊說了幾句。

沈緒一雙眸子緊了緊,頗有興致的看向梁锲那桌,半天沒見他有要走的意思,不由笑了一下。

雖說梁锲納妾這事是他默許的,不過是因為顧左之那老家夥求到他跟前,而顧左之又是可用之人。

但沈緒并沒有要他有善待妾室,而忽略正室公主的意思。

沈緒自覺不是個良心之人,皇家人生性涼薄,他對嘉慧更是沒有兄妹情誼,不過再怎麽說,嘉慧也是公主,皇家的顏面。

不過倒是顧左之得了消息,馬不停蹄的往宮外趕,快馬加鞭去了公主府。

一番小插曲過後,宮宴依舊熱鬧。

沈緒一手扣着芮毓的手,另一手夾了幾塊紅燒肉到她碗裏:“再吃一些。”

芮毓乖巧應下,正低頭要放進嘴裏時,忽然一股惡心湧上喉間,她慌張的胡亂抓起杯子,一口飲盡,方才壓下這惡心的感覺,沒在宮宴上出洋相。

只是下肚之後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喝的是酒,整個人懵了懵,下意識揪住腹部的衣裳。

沈緒沒瞧見她的小動作,只以為她定是又不愛吃油膩膩的肉,便讓候在一旁的宮女将肉給撤了。

芮毓回過神來,她眼神慌亂的飄着,有種踩在棉花上,腳不着地的感覺,暈乎乎的。

她側臉朝着沈緒,低語道:“皇上,我想回去換身衣裳,髒了。”

沒等沈緒回話,她急匆匆起身。凝香巧閱皆是一愣,忙跟上去。

沈緒往她走的方向看,不由蹙眉,趙權便問:“皇上,奴才跟上去瞧瞧?”

“嗯。”

芮毓腳步匆匆,走的極快,凝香與巧閱險些跟不上。

巧閱怕她這麽走會摔着,忙繞過幾步擋在她面前,喘了幾口氣:“娘娘這是去哪兒?”

芮毓忽然怔住,半響回過神來。

嗳。

巧閱愣住了,手忙腳亂道:“娘娘怎麽哭了?哪裏不舒服?奴婢去傳太醫…”

芮毓低着聲音,帶着些猶豫和害怕,悶聲道:“我好像懷上了……”

巧閱擡到一半的腳驀地落下,半張着嘴兒,十足驚訝。

遠處的趙權聽不清,只瞧見皇後哭了,他麻溜的轉身就往回走,得去禀報一下皇上。

這頭,巧閱和凝香膽戰心驚的扶着芮毓在石凳上坐下,巧閱緊張兮兮的:“是、是真的嗎?”

芮毓靜了靜,猶豫着搭上自己的手腕,細細聽着脈象。

巧閱凝香屏住呼吸,生怕她們一出聲,這可能有的龍嗣就飛走了。

晚風吹過,将她們頭頂上那片樹葉吹落,啪嗒一聲,掉在芮毓胳膊上。

她輕輕呼出一口氣,正要說話,又忙捂住嘴兒,幹嘔不停。

這回她不說,巧閱也看出來了。

還未說出恭喜娘娘四字,遠處一道身影緩緩而至,半彎下身子扶住芮毓的肩。

他什麽也沒說,但周身的氣息無不透露出一個訊息,饒是凝香也知曉,皇上生氣了。

芮毓掩着嘴,眸中帶霧,扭頭看了一眼,正想說什麽又忍不住難受的幹嘔,沈緒一手在她背上輕拍,一邊朝後頭吩咐:“去叫太醫。”

凝香和巧閱沒有一人動,趙權不解,正要訓斥這兩個丫頭,砰的一聲,天上炸開一團煙火——

中秋時節,正是要放煙火慶祝阖家團圓。

芮毓難受之餘也沒忍住擡頭看了一下,天上璀璨的煙火,好看到她一眼都移不開。

沈緒沒什麽表情,克制着脾氣:“身子不舒服為什麽不說?跑那麽快做什麽,我會吃了你?”

“皇上?”姑娘把注意力從滿天煙火上分了些給他。

然後又笑了笑:“皇上。”

她就着這個姿勢,将腦袋往沈緒胸口蹭,喜悅之情不言而喻。

趙權三人皆背過身去,識趣兒的走遠了些。

芮毓站穩了,扯過沈緒的手放在腹部,忍不住抽噎兩聲,她沒說話,他卻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

沈緒一時間懵了,僵硬的手心貼着她的腹部,半響才啞着嗓音:“好事,跑什麽?”

芮毓彎着的嘴角一下癟了下來,委屈屈兮兮的:“我怕弄錯了。”

原想回宮仔細把個脈,誰知道他會來呀。

沈緒一腔溫情,輾轉到嘴邊只化成一聲應答:“嗯。”

他把小姑娘的腦袋壓在胸口,另一手環上她的腰肢,隐隐收緊。

滿天煙火下,沈緒熱烈又克制的摟緊了懷裏的姑娘,低頭附在她耳邊說了什麽。

煙火的爆炸聲太大,芮毓沒聽清,擡頭問他:“皇上說什麽?”

沈緒揚了揚下巴,示意她:“再不看沒了。”

芮毓匆忙擡頭,又将方才的疑惑抛之腦後。

沈緒嘴角溫柔又肆意的上揚。

他說的是:

好姑娘,辛苦了。

完。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麽,這是芮毓和沈緒第二次看煙火,也是沈緒第二次說:再不看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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