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 夜盲症11

少年精致漂亮的眉頭輕輕皺起, 無神的大眼盯着川上星沐。雖然不是什麽誇張的表情,但很明顯,他生氣了。

川上星沐抿起下唇, 愧疚感在此刻升到了最大,但為了更好的留在鬼殺隊斬鬼,他并不準備收回自己的話,只是做好了面對時透無一郎憤怒的準備。

“随你。”就在他以為時透無一郎會做些什麽時,沉默許久的少年卻只是輕描淡寫的扔下了這句話。

“抱歉……”

他還準備說些什麽,時透無一郎卻聽都沒準備聽就這麽越過他離開了這裏。

煙火已經放完,周圍又靜又黑,川上星沐什麽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隐隐穿過耳邊的夜風。

索性他對這裏還算熟悉,就算什麽都看不到也能沒什麽阻礙的走回去。

川上星沐深吸一口氣,稍微調整了一下心情朝着蝴蝶屋走了回去。

關于時透無一郎的事果然還是應該和主公交流一下,也許可以重新找個鬼殺隊的成員一起呢?

隊員跟着柱總是可以學習些東西的。

就算是将自己留在鬼殺隊放在第一位, 川上星沐打從心底還是沒辦法放心時透無一郎,一邊走一邊不忘思考這件事。

晚風柔和, 夾雜着枝葉間獨有的清香和不知名的蟲鳴聲一起将夜晚承托的愈發平靜。

突然川上星沐停住了腳步, 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

——不知從哪飄來了血腥味,味道很淡, 如果不是川上星沐經常和吃人的惡鬼打交道根本不會聞到。

牲畜的死亡也會有類似的味道。

但是, 川上星沐沉吟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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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是從不遠處的林子裏傳來的, 走近後還能聽到野草被撞得悉悉索索的聲音。

也許真的是捕食的動物呢?

川上星沐松了口氣,也不自覺放松了警惕。

然而就在這時一把由骨頭制成的刀朝着他飛了過來。川上星沐及時躲過, 卻還是被劃傷了臉蛋, 濃稠的血就這麽滑了下來。

陰暗的夜色下他并沒有看到攻擊自己的東西是什麽, 但是常年和鬼打交道的經驗告訴他能扔出這種攻擊的絕對不會是人類。

“味道很不錯啊。”果然,一只宛若螳螂長相的鬼從茂密的樹叢中鑽了出來,舔着刀刃陰狠的看着川上星沐:“可以吃了你嗎?”

【……怎麽搞得很有禮貌的樣子?】星沐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對系統吐槽:【我要是回答不可以它會走嗎?】

【無論怎麽想都不會的吧!】系統義憤填膺的回答,雖然只是一串數據,但是和宿主待久後果然很讨厭這種虛僞的東西。

星沐:【?】其實也沒必要這麽激動的。

還是專心演戲吧。

少年绛紅色的眸子無神的望着聲音傳來的地方,他今天并沒有帶日輪刀。

因為只是在蝴蝶屋附近逛祭典,這裏離鬼殺隊很近,一般來說不應該會遇到鬼的才對。

如果鬼殺隊的總部被發現了,主公絕對會有危險。川上星沐無論如何都不想讓這樣的事發生。

思考了一會後他決定先試探一下,這只鬼知道這裏是哪裏嗎?

“你是什麽東西?”少年像是被吓的僵住了,此刻才有了一點反應,說出的話尾音帶着一絲顫抖。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鬼墨紫色的眼睛上下打量了川上星沐一番,對今晚的獵物愈發滿意,聲音也變得興奮了起來:“你只需要知道被我吃掉是自己的榮幸就好。”

并沒有什麽禮貌的話反而讓川上星沐松了口氣。

嗯,看來這只鬼并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應該只是無意之間闖進來的。

雖然沒帶日輪刀,但讓鬼死亡的方法除了斬掉它們的頭外還有讓它們曬太陽。

這個方法對它們來說其實非常痛苦,每只鬼都是人類變成的,每次想到這點川上星沐都會變的心軟,因此他從未試過這個方法。

但是現在沒有辦法了。

如果回去拿日輪刀不但有可能暴露鬼殺隊總部的位置還有可能讓別人受傷,所以他根本不會冒這個險。

“抱歉,你好像沒辦法吃掉我呢。”川上星沐輕嘆一口氣,摸索到了身邊的樹邊準備折下一根枝杈當作刀暫時使用,然後一字一頓認真的說:“除此之外,也不能讓你吃別人呢。”

“哈?”那只惡鬼愣了愣,随即發出一陣爆笑:“等等,就憑你?你以為自己是鬼殺隊的劍士嗎?明明連刀都沒有。”

川上星沐并沒有理會它的話,找到勉強可以使用的刀後調整了一下呼吸就朝着那邊攻了過去。

這種程度的鬼對柱來甚至不用發揮什麽力氣,所以就算沒帶刀也不會多難。

再說了,他的目标也并不是斬殺了這只鬼,所以一個樹杈足以。

“哈哈哈,我根本不用使勁就可以把你的那把“刀”弄斷。”惡鬼的聲音尖銳的宛若劃過陶瓷碗的勺子,裏面帶着滿滿的自信和對人類的不屑一顧。

它舉着剛才那把骨頭制成的刀,對着川上星沐砍了過來。

這麽大的動靜就算川上星沐什麽都看不到也可以輕松躲避,然後一個潇灑利落的閃身一腳狠狠提到了惡鬼的胸口。

這流利的動作讓惡鬼驚訝的睜大了眼睛:“你是武士?”

一直到現在它都不知道,或者說潛意識不願意接受這個人類是鬼殺隊成員的事實。

不過事實确實如此,川上星沐的身體雖然有着一層薄薄的肌肉,但絕對算不上有多強壯,少年纖細的骨架和溫潤的長相讓他根本不像是可以面無表情斬殺惡鬼的成員。

有些以貌取人的偏見,就算成了別的生物也沒辦法改變。

“這個你沒必要知道。”川上星沐沒什麽表情的看着它,然後又一次準備攻上去。

只是這次他卻不受控制的直直倒了下去。

“哈哈哈哈,就算你練過又怎麽樣?”惡鬼使勁的拍了拍螳螂手臂,興奮的濺出了一堆口水:“我的刀刃上可是有劇毒的,對你們人類來說這種程度根本就沒辦法行動吧?”

好吵。

川上星沐眉頭緊緊皺起,本來就不算多麽愉悅的心情此刻徹底爆發了。

绛紅色的眸子埋上了一層暗色,又掙紮着站了起來。

——和胡蝶忍不一樣,他并沒有做過任何意義上的抗毒訓練,這個動作憑借的僅僅是他優越于大多數人的意志。

但這樣的掙紮其實沒有任何意義。

此時的任何運動只會讓他的心跳加快導致血液加速流動帶動毒素走遍身邊的每個角落。

如果他帶着日輪刀也許可以憑此一搏砍掉惡鬼的脖子,但他此刻什麽都沒有。

“你已經迫不及待地進入我的肚子了嗎?”見到他這個動作,惡鬼粘膩的舌頭伸了出來,舔了一圈嘴唇。

此時川上星沐才看到它的牙齒竟然尖銳的長了兩排,看着瘆人極了。

“怎麽樣,你很喜歡我的牙齒吧?”惡鬼長大了嘴巴,嘴角裂到了耳根:“放心,不會讓你多痛的。”

就算是搭上性命也絕對不能讓餓鬼繼續往前。

除了上次和時透無一郎在山裏見到的那只鬼外,幾乎所有的鬼都和無慘是互通的,也就是說它如果闖進鬼殺隊的總部那麽無慘也會在第一時間知道那邊在哪裏。

此時的總部并沒有幾個柱留在這裏,這樣的夜晚大多鬼殺隊的成員都奔赴在殺鬼的第一線。

無慘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讓隐藏起來的上弦鬼整個攻過來的,屆時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川上星沐根本不敢想象。

所以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它繼續往前。

深吸一口氣後,川上星沐決定先把這只鬼從這裏引開。

下定了這個決心後他就沒有在繼續攻擊鬼,而是轉過身朝着樹林另一端跑了過去。

身為柱,面對一只鬼竟然會逃跑。

川上星沐自嘲的笑了一下,他依舊什麽都看不到,鋸齒狀的草葉鋒利的劃過他的腳踝和小腿,血珠争先恐後地湧了出來。

“這個時候就算逃跑也是沒用的吧?早點面對事實還可以少些恐懼。”令川上星沐欣慰的是身後的鬼什麽都沒有察覺,只是不舍的追着自己。

毒素漸漸擴散,豆大的冷汗順着他的額頭滑下,眼前一陣陣泛黑,川上星沐幾乎快要倒在地上。但是一旦想到需要自己保護的村民和鬼殺隊,他就好像又能堅持下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川上星沐終于倒了下去。

他已經到了極限,淡色的嘴唇微微泛着紫,四肢也變得僵硬,但即使這樣他還是沒有暈倒。

明明什麽都看不到卻還是睜大眼睛感受到鬼走到了自己的身前。

“都說了不要逃跑了。”惡鬼洩憤似的狠狠踢向了川上星沐的腹部,他在地上滾了幾圈,衣服上沾滿了灰塵。

“嘛,不過看在你血味道聞着确實不錯的份上,我就勉強原諒你了。”惡鬼咧嘴一笑,将臉埋在少年脖頸深深吸了一口,然後張口就準備咬下去。

可惜它的牙齒還未接觸到心心念的皮膚,快到近乎看不清的劍光閃過,它的頭顱就這麽掉在了地上。

“诶?”疼痛一閃而過,惡鬼甚至沒反應過來,就看到了自己的腳踝。

頭顱被砍下的真實感湧了上來,惡鬼這才驚悚的尖叫了起來:“鬼殺隊,是鬼殺隊的成員!!?”

可惜它還沒聽到那邊的回答就已經徹底化成了灰燼。

是有人趕到了嗎?

什麽都看不見的川上星沐只能憑直覺猜測那邊是誰,随意斬殺這種鬼,應該是柱吧。

“無一郎,是你嗎?”川上星沐睜大眼睛,盡量讓自己顯得不要那麽狼狽。

那邊沉默了幾秒,像是被震驚到了一般,過了好一會才搖了搖頭:“不是,我是富岡義勇。”

“川上君是看不清嗎?”富岡義勇深色的眼眸盯着川上星沐看了一會,篤定地說。

川上星沐眼睛微微睜大,整個人變得慌張了起來。

——明明努力隐藏了這麽久,結果最後還是被發現了嗎?

來不及辯解,他身體已經撐到了極限,嘴唇微微張開還未發聲就整個人暈了過去。

——

再次醒來時看到的是蝴蝶屋熟悉的屋頂,旁邊是胡蝶忍嚴肅帶着憤怒的表情。

“忍?”川上星沐有氣無力的叫了一聲。

聽到這無力聲音的瞬間胡蝶忍的表情就又變了,她無奈的嘆了口氣,抿唇恢複到平日裏微笑的樣子:“你醒了?”

“嗯,謝謝你。”想都不用想,解毒劑一定是胡蝶忍做出來的。

“抱歉,我添了不少麻煩吧?”川上星沐有些愧疚的斂眸,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柱有多忙,但是弄解毒劑一定又浪費了不少時間。

“沒事,反正研究那些東西還是很有用的。”胡蝶忍搖了搖頭,看着虛弱的躺在床上的川上星沐說:“比起這個,你應該好好感謝一下水柱富岡義勇先生哦。”

川上星沐:“……”

并不是很想面對富岡義勇。他不太會說謊,因此很擔心富岡義勇詢問自己的眼睛情況。

說是因為毒素不知道會不會很奇怪……

“我大概能明白你的心情。”胡蝶忍輕嘆一口氣,聲音裏卻帶着一絲幸災樂禍,“根本不知道應該怎麽和富岡義勇先生相處對吧?”

“诶?”川上星沐有些震驚睜大了眼睛,詢問胡蝶忍:“你們不是一起做過任務嗎?我還以為關系應該不錯呢。”

準确來說,胡蝶忍和很多柱的關系都很不錯。因為她總是挂着漂亮的笑,以及幫過不少人解毒。

再加上她已故的姐姐胡蝶香奈惠是個性格很好很溫柔的人,大家也會因此對胡蝶忍多加照顧。

“……那次任務一點都不愉快!”胡蝶忍是和川上星沐一起長大的,在他面前說話也就更加接近自我多一點,而不是披着姐姐笑容的面具。

這樣的她甚至有幾分孩子氣,爬崽床上聲音悶悶的、氣呼呼地說:“甚至可以說是噩夢了吧……我寧願自己一個人去做很多次斬殺下弦的任務也不想和他再次做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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