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夜盲症13

主公并沒有逼迫他回答, 自始至終唇角都抿着笑，靜靜地等着他說出真正的答案。

他越是這樣反而讓川上星沐越發自責。

好像一切的發生都是因為自己的自私，可是夜盲症的事情又是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告訴別人的底線。

糾結了好久後, 川上星沐還是說：“對…和無一郎行動并沒有什麽不好的。”

主公這次沒有接話了, 反而輕輕皺起了眉：“總覺得星沐像是在隐瞞些什麽，真的是非常為難的事嗎？”

他也從來不是會以主公身份逼迫劍士的人, 見狀最終還是說：“如果真的不可以就算了吧, 星沐的狀态我同時也很擔憂。”

“沒關系, 我可以的！”聽見主公這麽說，川上星沐幾乎是脫口而出了這句話，

——他一直清楚主公心思細膩, 對人心的把握一向很準，自己想在這裏隐瞞什麽真的是件非常難的事情。

所以如果可以, 堅決不能讓主公心存疑慮。

大不了自己在小心一點就是了。

考慮到川上星沐的狀态，最終主公并沒有直接将事情敲定, 而是讓他去和時透無一郎談一談，兩個人的事情果然還是彼此之間都認同比較好。

川上星沐明白他的好心，最終還是答應了這個想法。

于是, 本來應該是好好的假期他硬是扛着傷和未完全解開的毒去了三個地方，最可惜的是，時透無一郎甚至不在家。

川上星沐想了想, 最終還是決定在這裏等等他。

毒素和疲憊一起作用，最終一不小心就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時已經明月高懸, 他的身上也披了一件鬼殺隊的隊服外套。

是無一郎的衣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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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處這麽久, 川上星沐能清楚的辨別他身上的味道。

是淡淡的, 有些溫暖但卻從未聞過的氣味, 他很喜歡。

今晚的月亮很亮，祭典那天是滿月，只是最後恰巧遇到了陰天。那天未見到的月亮，在幾天之後以并不是那麽完美的形式又出現在了深色的天空。

多虧了這個月亮，川上星沐能隐隐看清時透無一郎揮刀練習的模樣。

長相精致的少年穿着隊服裏面的白色襯衫，柔順絲滑的長發順着動作劃出漂亮的弧度，動作更是熟練又流暢，即使在身為劍士的川上星沐看來也絕對算得上是優美。

但是很快，時透無一郎停下了動作。

他注意到川上星沐已經醒來，面無表情的看向了他。

“……”有些尴尬，明明前不久才是自己提出了從此不一起行動，現在來找上門的結果又是自己。

總覺得有失身為年紀大的那一方的信譽。

“我已經把事情和主公說了，明天開始就會自己一個人做任務。”時透無一郎顯然還不知道川上星沐鶴主公談過得事，硬邦邦的扔下這麽一句話就又沉默了下來。

這讓川上星沐更尴尬了，接下來想說的事好像直接被堵死了。

“無一郎還想繼續和我一起行動嗎？”最終川上星沐還是以最笨的方法将問題問了出來。

說完他就開始後悔了：情感缺失的時透無一郎怎麽可能會意識到自己是否想和別人一起行動？

他和主公的談話說白了很大一部分都取決于他們自己的想法罷了。

“……”果然，時透無一郎沉默了很久，就在川上星沐以為他一定不會回答了的時候他卻點了點頭。

動作很輕，如果不是借着月色川上星沐肯定是看不清的。

事實證明情感缺失和不坦率并不一樣，當他成功的點了頭後，心裏的想法就像是泉眼裏的水般不受控制的湧出：

“我并不讨厭和你一起行動，發呆的次數也會少很多。”

少年略顯清冷的聲音在夜裏響起，讓川上星沐心情更加複雜了起來，但他敢肯定，那些情緒絕對不是負面的。

他很開心聽到時透無一郎願意依賴自己，甚至在那麽一瞬間都想抛棄心裏的顧慮就這麽繼續下去。

但想和除掉世間所有鬼的決心最終還是勝過了私心，川上星沐沒忘記自己從很小時就堅定不移的目标。

因此他最終決定的只是哄哄這個少年。

——不能一起行動也代表不了什麽，大家依然是朋友，平時相遇時自己依舊可以去給時透無一郎買他喜歡的煮蘿蔔拌醬汁。

就在川上星沐準備開口時，時透無一郎卻先一步張口。只見他碧藍色的眼睛裏滿是認真：“雖然我對你的實力不會懷疑，但是不一起行動的話，你的眼睛真的不會拖後腿嗎？”

猝不及防被提及眼睛的問題，川上星沐除了擔憂和緊張外還有一種送了口氣的感覺。

果然，時透無一郎是知道這件事的。

已經在心裏模拟過很多次這種情況的川上星沐平靜的吓人，他抿唇一笑，無辜的詢問：“什麽？”

“沒必要說謊，”時透無一郎看了他一眼，轉身将練習用的木刀放了回去，然後才認真的說：“有的時候，或者說天特別黑的時候，你沒辦法看到周邊的東西吧？”

“明明你的實力要更強一點的，但是有時卻發揮不出來，很容易就發現這個事實了。”

不，這只是因為時透無一郎的實力太強了，再加上對很多事情都漠不關心偶爾有興趣的事難免會用超出平日裏的專注，所以很容易就發現。

這就是川上星沐擔心之後會發生的事情，結果根本沒有熬到那個時候。

“請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主公。”沉默了一會，川上星沐深吸一口氣，語氣裏帶上了一絲懇求。

時透無一郎頭微微歪起，像是不能理解川上星沐為什麽會擔心這個問題：“岩柱的眼睛也看不到吧？這種事情并不會影響個人實力，為什麽不能告訴主公。”

“情況是不一樣的。”川上星沐長舒一口氣，搓了搓有些發冷的胳膊：“如果一直是盲人那應該早就習慣了這樣的黑暗，但我白天是能看清一切的。”

所以實力會因此降低。這種高危因素下主公根本不會留下他。

時透無一郎眨了眨眼，思考了一下後點了點頭：“星沐的實力是強于許多人的，所以沒關系。但我沒說過謊，不确定能不能隐瞞。”

“沒關系，只要不特意說就行了。”見他這麽說，川上星沐終于松了一口氣，解決了最原本的東西他也可以放心和時透無一郎一起做任務了。

“你是在擔心這件事啊。”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時透無一郎自然也清楚川上星沐之前為什麽不想一起行動了。

“對不起…”川上星沐垂眸愧疚的說。

無論事出什麽原因，自己确實是因為自私選擇了隐瞞和有利他本人的事，所以應該好好道個歉才對。

“比起這個，我覺得你更需要擔心的應該是自己能隐瞞多久。”時透無一郎徑直上前坐在了川上星沐身邊，“遲早會被發現的吧？就算我幫你隐瞞，也會有別的柱發現這件事。”

對待不同的事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也許別的柱想的和主公一樣呢？

“……等之後再說吧，總之我絕對不會離開鬼殺隊的。”川上星沐望着月亮，語氣極為堅定。

這是他現階段唯一的人生目标，如果失去了就相當于否定了自己，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

“只要少接觸別人就可以了，總是可以避免的。”時透無一郎想了想，終于舍得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和我一起任務的話，應該可以避免這件事吧？”

“嗯。”川上星沐看着這個笑容愣了好一會，壓抑的心情瞬間被治愈了，也終于勾起了個輕松的笑：“那麽，之後還要繼續麻煩無一郎了。”

終于把壓在心裏的事情解決了，川上星沐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回到蝴蝶舞的步伐都輕快了很多。

“喂，你怎麽又受傷了？”嘴平伊之助終于脫下了隊服抱着刀站在川上星沐門口，伸出食指指着他聲音裏好像滿是嫌棄。

如果不是他腳邊一對栗子川上星沐可能真的都會以為自己被讨厭了。

大概動物對人表達關心都是這樣？

川上星沐在心裏安慰了自己一番，并沒有回答自己傷口的事，而是詢問：“你們要去做任務嗎？”

“對的。”竈門炭治郎背着裝着妹妹的箱子對川上星沐點了點頭，眼裏是對即将踏上戰場的興奮和忐忑：“我們要去見炎柱先生，想問問他關于呼吸法的事情。”

“原來如此。”川上星沐想了想，他記得煉獄杏壽郎現在應該是在做關于列車的任務，他和炎柱相處過幾次，深知他的實力，跟着他絕對不會有問題的。

但還是不放心的囑咐道：“要注意控制呼吸，不要受傷呀。”

“謝謝您。”竈門炭治郎真誠的道了謝，然後堅定的說：“這段時間感謝您的指點，我會努力變強的。”

“你自己也很努力呀。”川上星沐揉了揉他的頭，然後有些不自在的說：“之後還是不要用敬稱了吧，把我當朋友就好了。”

其實兩人年紀一樣大，川上星沐就總有占了他便宜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