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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餘宜年趕緊行禮,一旁侍女趕緊在旁邊提醒道:“這位是王爺身邊的随軍郎中,餘宜年。”
嬌嬌看這人年紀不是很大的樣子,在她印象裏,郎中都是留着一把白胡子,說起話來雲裏霧裏的,這樣的郎中她到是沒見過。
“起來吧。”
餘宜年起了身,垂着手站在一旁,剛才不知道王妃身份,竟然還想去掐人家的臉蛋,現在回過神來,這是王府,不是玉春樓,這裏誰的臉蛋都掐不得啊。
“你剛剛伸手幹嘛。”嬌嬌叉着小手問向他。
餘宜年一愣,一時間沒想到嬌嬌會問的這樣直接,到叫他不好回答,好在他這麽多年出入風流場所,別的不說,嘴皮子功夫練的一絕。
“草民剛才看有只小飛蟲落在王妃發髻上,想幫王妃趕走飛蟲來着。”
這話吓了嬌嬌一跳,她最怕那些爬來爬去的小蟲子,一下驚的她原地跳起腳來,一旁的梅香見嬌嬌這樣害怕,也趕緊幫她查看頭發,幾個侍女一下子亂作一團。
找了好一陣子也沒見他說的小蟲子,嬌嬌轉頭看向餘宜年,發現他正捂着嘴偷笑。
嬌嬌一下子就知道自己這是被騙了,小臉蛋氣的通紅,指着他說道:“你騙我,根本就沒什麽小飛蟲。”
餘宜年趕緊說道:“剛才真的有小飛蟲,不過說話的功夫,就見它飛走了。”
餘宜年這腦子轉的确實是快,這說法叫嬌嬌都沒法反駁,想來想去,憋紅了小臉,最後來了句,“你就是騙我了,你今天要在這裏踢一百個毽子我才能讓你走,要不我就去找王爺,說你欺負我。”
說完就讓侍女把毽子丢給餘宜年,自己就到亭子裏看着去了。
餘宜年沒辦法,只能撿起毽子踢了起來,若說醫術,那他肯定是盛京數一數二的杏林聖手,但要說起身體素質,那卻是差的不能更差了。
餘宜年一次最多踢個一兩個,毽子就飛的老遠,他只能卷起衣袍,氣喘籲籲的去撿,撿回來踢了兩個,又要去撿,這來回幾次累的他滿頭大汗,嬌嬌和侍女們小的花枝亂顫。
李弘清在躲在牆邊看着這一幕,也覺得府裏難得有這樣天真爛漫的少女笑聲,心情都愉悅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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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好一陣子,餘宜年才算把這一百個毽子踢完了,整個人大汗淋漓,癱坐在地上動彈不得。
嬌嬌見他累成這樣已經有些心軟,但還嘴硬着說:“誰叫你剛才欺負我來着。”末了又加上一句,“你住在哪啊,我叫梅香攙你回去。”
餘宜年擺擺手,從嗓子裏擠出最後幾個字。“沒事,小人在這緩緩就行了,王妃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
嬌嬌看他雖是累的不行,但是精神狀态确實還可以,加上周圍侍女一直催她回去更衣,所以也就走了,臨走前到是把餘宜年攙到了亭子裏坐着,沒叫他坐在地上。
嬌嬌剛剛走遠,一邊的李弘清也就不躲着了,走到還喘着粗氣的餘宜年身邊坐下。
餘宜年累的說不出話,只用手指着李弘清,指了好一陣子,才喘勻氣,說了第一句話,“我早就看你在牆邊躲着了。”
李弘清一笑,不說話。這樣子叫餘宜年更生氣。
“你就不能出來幫我說兩句話,你就看着你這王妃這麽欺負我。”
李弘清用手輕撚起飄落在身上的小花瓣,緩緩說道:“能哄得王妃高興,算你的本事,回頭我叫裴策給你送賞錢。”
餘宜年心裏也有疑惑,他聽白語夢說這王妃從打進府還沒見過王爺,連大婚當日都是苦哈哈一個人在碧落齋住的,現在看李弘清這樣子,怎麽感覺不太對呢,又想起之前在豐明郡,李弘清手裏死死攥着的小鎖,餘宜年腦中似乎有千頭萬緒,但現在都串不到一起。
李弘清也沒給他提問的機會,說完就站起身走了,餘宜年在後面大聲喊道:“李弘清,咱倆可是過命的交情。”這話若是旁人知道前因後果,定要以為餘宜年是因為受了王妃的欺負,在向王爺訴苦呢,誰知他後面接的下一句是:“你賞錢要是給少了,我可不高興。”
李弘清早知道他是這個性子,也只笑笑沒有回頭,轉身就往餘宜年屋裏送了些金銀珠寶,餘宜年也照單全收,馬上就去玉春樓找姑娘去了。
餘宜年身強體健的沒有大礙,到是嬌嬌,踢毽子的時候出了點汗,又受到餘宜年的驚吓,衣服換的也不及時,到底是染了風寒。
那天夜裏睡下的時候還是好好的,結果第二天早上梅香見嬌嬌遲遲沒有醒過來,去叫她,才發現嬌嬌發起了燒,整個人暈暈乎乎都叫不醒了。
梅香知道榮親王重視嬌嬌,趕緊叫侍女去請,誰知李弘清一早就是上朝了,還把裴傑裴策都帶走了,梅香又想起昨日在花園見到的餘宜年說起自己是郎中,又着人去詢問,餘宜年這邊正在玉春樓醉生夢死,此時當然不在府中。
韓瑞珠知道嬌嬌生病,又沒人來看,倚在門框上說了好些風涼話,氣的梅香一盆髒水潑在她裙邊,這才趕走了她。
最後還是王府劉總管,差人從府外找了位郎中,給嬌嬌看過,說是只是普通風寒,只是王妃身子本就比常人差一些,所以病來如山倒,看起來格外嚴重一些,這郎中開了付藥,梅香去煎了給嬌嬌服下,嬌嬌這才算好些,沒有再說胡話,可以沉沉睡去了。
李弘清下了朝又被薛功仁拽着說了好一會子話,薛功仁說盛京近郊出了一夥悍匪,打家劫舍無惡不作,朝中已經派兵鎮壓,結果那夥強盜是有些能耐的,竟和軍隊僵持住了,派兵整整七日都沒能把這件事壓下來。
這事氣的薛功仁牙癢癢,一個勁的和李弘清訴苦,這朝中軍隊平時都是孟齊在訓練,結果竟養出這麽些酒囊飯袋,一夥不入流的匪徒都不能鎮壓。
李弘清知道他說這話的意思是想讓自己派兵處理,但畢竟這件事已經先許給了孟齊,若此時自己貿然出兵,朝中又要議論紛紛,那孟齊是個沒什麽能耐又愛争攻的,天子腳下給自己貼金長臉的機會,肯定不能拱手讓給李弘清。
李弘清只能安撫薛功仁,說眼下還是讓孟将軍安排着吧。
薛功仁知道李弘清身份尴尬,這時候也不好在說什麽,話鋒一轉,說起了他的小女兒。
“小女倩雪,和王妃有些淺淺的矯情,前幾日一直念叨着想去看看王妃,不知王爺意下如何,王妃可否有空。”
當時薛語堂給嬌嬌送首飾的事情,李弘清還歷歷在目,當時聊天到是沒怎麽提到薛倩雪,他最近确實擔心嬌嬌在府裏呆着煩悶,若是這薛倩雪真和嬌嬌相識,那請到府裏來做客也是好的。
“等本王回府問過王妃,若是王妃有空,本王會将請帖送到薛大人府中。”
說完就就去校場了。
薛功仁沒想到這事能成,薛倩雪自從榮親王大婚之後就一直在他耳邊念叨想去王府看看王妃,他被念叨的煩了,今天随口一提,沒想到王爺還真應允了,看來坊間傳言不足而信,王爺對王妃還是很重視的。
李弘清這邊從校場回來已是深夜,洗漱完畢正猶豫着要不要去見嬌嬌一面,卻聽劉總管随口說了句王妃染了風寒,于是顧不得別的,換了身侍衛常服就往碧落齋趕去。
離得老遠,就聞見藥味,李弘清臉色凝重,他自從小時候被皇祖母泡了藥水之後,對着藥味總有一種莫名的抵觸,但想起生病的嬌嬌,他心裏更多了幾分焦急。
碧落齋裏嬌嬌的屋子到了晚上向來是只要梅香一個人伺候着,一是嬌嬌本就不習慣人太多,所以除了在府中走動的時候,私下裏有什麽事只找梅香,二來裴策怕榮親王身份露餡,也特意叮囑侍女晚上不用在王妃身前伺候。
本應該是夜深人靜,大家熟睡的時候,碧落齋裏嬌嬌的床頭卻點着一根昏黃的小蠟燭,梅香在床前放了水盆,寸步不離的給嬌嬌擦汗,本來上午服了藥,已經好多了,結果到了傍晚的時候又燒起來了,嬌嬌躺在床上,嘴裏念念叨叨的說着胡話,一會留着眼淚喊娘,一會伸手在空中亂抓。
梅香看的心疼,也不敢離開,床頭放着梅香給嬌嬌繡的虎頭帽,是照着之前嬌嬌記憶中娘親給繡的虎頭帽的款式,梅香給做了個一樣的,本想着入府就拿給嬌嬌,結果大婚事情多,拖到今天才做完。
梅香看她病的辛苦,也跟着着急,正想着要不要再去找王爺看看,李弘清這邊就推門進來了。
梅香趕緊就下跪行禮,李弘清伸手一擺就讓她起來,梅香趕緊讓開了床邊的位置,李弘清坐了上去。
他的小嬌嬌,昨天還那樣明媚的在花園裏笑着,今日就病成這個樣子,李弘清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揪到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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