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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血順着廖翔的嘴角留下,他雙腿無力的朝屋內走了幾步,然後頹然倒在地上,眼神還望着房間裏嬌嬌的方向。
李弘清踩着門口的屍體走過去,拔出廖翔背上的劍,往屋內走去。
嬌嬌還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對廖翔的抵抗幾乎耗盡了她所有力氣,但只要還有一絲能跑掉的機會,她都不想放棄。
她用被捆起的雙手,勉強提了提被拽到腰間的裙子,實在是提不起來,又趕緊去地上,想把薛倩雪拽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她哪有什麽力氣,一番操作下來,沒拽多遠,聽見腳步聲靠近,嬌嬌直急的哭了出來。
但這次她也不準備自己躲開,這屋子這麽小,躲到那裏都能被他找到,不如想辦法拼一拼。
嬌嬌雙手拾起窗邊的一塊磚頭,悄悄的站在了門口。
來人掀開門簾,卻沒有進房間,外面桌上的燭火映照着他高大的身影投射在地上,仔細一看就知道這人不是廖翔。
但嬌嬌的心思全然不在這裏,嬌嬌見他沒動,以為是他發現了自己,心一橫,拿着磚頭就跳了出去。
剛擡手要拍,卻見這人比廖翔高出不少,雖然一身的血腥氣,但确是自己熟悉的感覺。
再一看臉,這人雖然雙目赤紅,臉上沾滿血污,但這人分明就是李弘清。
嬌嬌雖然聽說過,但到底是還沒見過李弘清發瘋時候的樣子,見他這樣只以為是他找自己找的着急了才變成現在這樣。
見到李弘清,嬌嬌壓抑的恐懼和委屈算是都釋放了出來,顧不得李弘清身上的血污,撲到他身上大哭起來。
再說回這李弘清,瘋病發作時說是六親不認都是輕的,平時發作時,在他眼裏,人和木頭基本都沒有區別的,前幾次裴策能勸住他,也是因為當時屬于将要發作還未發作的狀态、但現在嬌嬌就這麽撲上去,無異于是羊入虎口。
嬌嬌還沒反應過來,還困惑為什麽李弘清沒抱着自己,她擡起頭,見李弘清正歪着頭盯着自己,臉上沒有一點點表情。
說實在這,這樣子實在是有些恐怖。
嬌嬌哭的更大聲了,邊哭邊喊:“李弘清,嗚嗚嗚嗚你怎麽啦,你不要吓嬌嬌。”
這句話一下子叫李弘清回了神,嬌嬌?
我在找的東西是嬌嬌嗎?
“你是……嬌嬌?”
這聲音就像兩塊鐵片互相摩擦,難聽得很,就算是嬌嬌此時也察覺出了不對,二人相見,劫後餘生,他也太冷靜了些。
想起之前梅香和她說過的李弘清發瘋時候的場景,他難道是……
想到這裏,嬌嬌往身後退了兩步。
卻見李弘清佝偻着身子,扔下劍,伸出雙手,朝她走了過來,嘴裏還念叨着“你是嬌嬌?”
嬌嬌實在害怕,小步的往身後挪着,直到有一腳差點踩到薛倩雪身上,知道自己退無可退,嬌嬌咽了口吐沫,回應道:“對,我是嬌嬌。”
李弘清扔了劍,殺傷力已經小了不少,聽見她說自己是嬌嬌,臉上露出一絲自己覺得安慰,但旁人看來猙獰的笑。
“嬌嬌……不怕。”
到現在算是聽見李弘清一句安慰,嬌嬌的委屈又是湧上心頭,被別人欺負就算了,還被李弘清這樣吓了一跳。
顧不得別的,又一把撞進李弘清懷裏,雙手還被捆着,她就連想抱抱李弘清都不能。
李弘清雙手僵硬的回摟住她,渾身顫抖,終于,終于找到了。
他雙手按着嬌嬌的肩膀,把她從自己懷中推開,嬌嬌正疑惑之際,見他站起身來,一把拽下自己身上的衣衫,露出精壯的上半身,随後低身把衣衫罩在嬌嬌身上。
又回頭撿起劍朝嬌嬌走來。
“給嬌嬌……松綁。”
說着劍一揮,嬌嬌手上的布條應聲而落。
李弘清現在的狀态,絕對是算不上清醒,只能說是發作之前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就是找到嬌嬌,現在找到嬌嬌之後心中的郁結解開,只知道眼前的女孩對自己極為重要,絕對不能傷害她。
做完這些,單手抱起嬌嬌,提着劍,往屋外走去,這村裏的劫匪餘孽少說也有十數人,剛才發洩一通,現在應該還剩七八個劫匪。
這幫劫匪都是能看清局勢的,知道打不過,都想着要跑,李弘清殺得紅了眼,自然是一個都不能放過。
遠處山上,下來兩個人,一個男人背着一個妙齡少女,看着村子的方向。
二人皆是暗色衣衫,男人腰間系着一把用布條封住劍鞘和劍柄的古樸長劍,臉上一把絡腮胡,頭發也是肆意狂亂。
到是身形十分高大,比李弘清還要更粗壯一些。
背後的少女本就身量芊芊,二人一比較,更顯她嬌小,少女臉上以薄紗覆面,但露出來的眼眉,一眼就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
筍尖般的手指緊緊的攥着男人背後的衣衫,如墨的長發傾瀉而下,在月光下熠熠生輝。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兩條小眉毛也輕輕簇起,看起來在男人背上睡得并不安穩。
男人似乎是察覺到什麽,對着村子的方向皺起眉頭,朝前走了幾步,想了想,又朝村子的方向走去。
剛一靠近村子果然就聞到濃郁的血腥氣,這氣味似乎也熏醒了身後的少女,少女支起身子,輕輕問道:“這是哪裏?”
男人不做回答,擡腳踹開一間破院門,院裏又一張殘破石桌,他将少女放到地上,從包裹中掏出一件衣衫,一看大小就知道是這男人的。
抖抖衣衫,鋪在石桌上,抱起少女将她放了上去。
少女眉頭簇的更深了幾分,他還沒回到自己的問題呢。
那人見她不高興,低沉的嗓音開了口:“這村子有所古怪,你在這裏稍作一會,我去看一下咱們就接着趕路。”
說着轉頭就要走,少女一把拽住他,看了看周圍,這附近一絲光亮都沒有,自己實在是害怕的緊。
那男人似乎有所察覺,趕緊說道:“南兒若是害怕,就吹響我給你的哨子,我馬上就會回來。”
說罷就出門而去。
南兒,少女一臉的不高興,說了多少次的不喜歡他這樣叫自己,他還是這樣。
看了看周圍,她緊緊的抱着膝蓋,等着男人回來。
嬌嬌把臉埋在李弘清脖頸,這殺人的場面她看着怕極了,但無論她怎麽勸阻,李弘清都說,這些人傷害了她,他要盡數殺光。
一個劫匪,被李弘清用劍逼到牆角,那人坐在地上,腿還無助的在地上拱着。
李弘清舉起劍,眼看就要砍下,那小劫匪都已經閉上了眼睛,但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傳來。
睜開眼,一把古樸的劍,擋在了李弘清的劍前,連劍都沒有出鞘,竟是用劍鞘擋下了這一劍,這劍鞘看着普普通通,但是受了李弘清一劍,上面竟然絲毫沒有痕跡。
這人就是剛才背着少女的絡腮胡男人。
男人用力擡劍,險些将李弘清的劍從手中振飛,李弘清後退一步,才穩住身形。
只聽男人問道:“這村裏的人與你有何恩怨,你竟要将這一村人趕盡殺絕。”
李弘清才聽不進去這些,你既然妨礙了我,那我就先解決了你,他手上還抱着嬌嬌,動作有些遲緩。
将嬌嬌放到一旁,雙手緊緊握住劍,躬身一個箭步,就朝男人刺去。
那男人的劍依舊是不出劍,雙手反握住劍,低身立在身側,李弘清的劍刺來的瞬間,他将劍一擡,力氣之大,幾乎将李弘清連人帶劍都擡飛了起來。
趁着這個瞬間,他将劍一橫,向正前方一揮,李弘清眼疾手快,用自己的劍,點着他的劍鞘作為支撐點,在空中翻騰之後,落在了地上。
随後二人都是向後跳了一步,做出防禦姿态。
這人不好對付,二人心裏都是這麽想。
二人正僵持着,遠處傳來馬蹄聲,竟是裴傑帶着人過來了,裴傑不明所以,但還是擋在了二人中間。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誤會。”他調節到。
李弘清發作的時間已經到了極致,此時終于是快要暈過去,暈過去之前,還是緊緊的握住嬌嬌的手。
那男人看李弘清暈了過去,周圍又來了這麽多的人,也就沒什麽打架的心思,收了劍。
這人也說明自己來意,他以為李弘清是什麽殺人不眨眼的魔頭,既然這村裏的人都是些壞事做盡的劫匪,那确實是一場大誤會。
說完他還開懷大笑起來。
裴傑到是困惑,王爺發瘋的時候幾乎無人可以阻止,這人居然能在王爺手下過招而幾乎不落下風。
裴傑對武林高手有着莫名的敬畏,一拱手問道:“敢問大俠從何而來,尊姓大名。”
那人縷縷狂亂的頭發,向後一仰哈哈大笑露出一嘴大白牙,說道:“不是什麽大名,在下姓項,名叫項……”
話說道一半,突然一聲尖銳的哨聲響起,那男人眼神突然變得尖銳,朝着哨聲傳來的地方飛奔而去。
裴傑不明所以,也跟了過去。
哨聲在村子最裏面,離他們所在的地方有一段距離,裴傑感覺越來越奇怪,自己用內力施展了輕功在腳下,那人看起來只是用蠻力再跑,自己竟然會被他甩開。
甚至越甩越遠,突然一聲巨響,裴傑加快腳步往那邊趕去,等到了院子,哪還有男人的身影。
之前被李弘清用劍逼到牆角的劫匪到是出現在這邊,只不過這人胸膛都已經凹陷下去,七竅流血而死,看樣子是被人重重揍了一拳。
遠處山上,齊憐南摘了面紗,一邊抹着眼淚,一遍說道:“你就留我一個人在那,那人突然就進了院子,我吹了哨,你來的也太晚了些。”
面紗下的垂淚面龐實在是嬌美至極,淚滴順着尖尖的小下巴流下,項星河伸手想要去擦眼淚,卻被她一巴掌拍在臉上,“莫要用你的髒手摸本小姐。”
項星河躲得開李弘清的快劍,卻躲不開這小手揮來的一巴掌。
“我皮糙肉厚,這一巴掌莫要傷了南兒的手。”
這人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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