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關心則亂

這一晚上，所有人的心思，全都放在玉的身上，還有出去尋找鳳鳴心的鳳鳴清身上，誰都沒有注意，鳳天堡後院的高牆，翻越進了兩個小家夥，所以當鳳鳴心換了衣衫，從聽心小築探頭探腦走出來，衆人明顯都驚了一跳，老爺子更是大大的松了口氣，将人拉到懷裏，确定鳳鳴心沒事之後，就開始詢問他今晚上跟玉玲珑出去倒底發生了什麽事。

大家的臉色過于嚴肅，鳳鳴心有些膽懼，卻不敢說是玉之前突然發作，扒了自己衣服，引得旁人幫忙才動手打架的。

衆人看鳳鳴心這支支吾吾的模樣，還以為是被吓着了，便不再多問，可是想到鳳鳴清又擔憂起來，當下就忙讓索綸出去找人。

鳳鳴心站在一旁不敢說話，只聽得姨娘們談話間說到玉，才知道玉出了事，而且情況似乎還頗為嚴重。

悄悄推門進屋，房間裏面十分安靜，玉躺在榻上，睡像沉穩，面色紅潤一點也不像是受了重傷的樣子，鳳鳴心伸手戳了戳玉，看他沒有反應，又開口喊他，玉依舊沒有睜眼，睡得很沉。

鳳琛早已知道鳳鳴心平安回來，只是沒想到一推門就看見人在自己養子的房間裏面，當下楞了一瞬，壓低聲音就對鳳鳴心道：“玲珑需要休息，鳴心不可吵他”

鳳鳴心一臉狐疑：“我看玉哥哥這樣，不像受傷，像是在睡覺而已啊”

鳳琛苦笑，揉着胸口，鳳鳴清之前的那一掌差點讓他內傷！思及此，鳳琛微微擰眉：“鳴心，你知道你哥哥的武功跟誰學得麽？”

鳳鳴心脫口就道：“天生的”

“……”鳳琛差點一口老血噎死自己。

好吧，六歲的孩子也許還不懂這些。

二更的時候，索綸才在外面把鳳鳴清找了回來，鳳鳴清神色陰霾，眉宇微擰得樣子，連索綸都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回了鳳天堡，跟老爺子打過招呼之後，鳳鳴清便把弟弟擰進了聽心小築。

站在哥哥面前，鳳鳴心兩手背在身後，低着頭看着自己的腳丫子。

“你跟玉出去到底是怎麽回事？”鳳鳴清的聲音不似往昔的淡漠，更添一份冷意。

鳳鳴心縮縮脖子，小聲回道：“玉哥哥在外面要……要……跟我鬧着玩，就有人以為他欺負我，所以才跟玉哥哥動了手”被扒衣服的事，鳳鳴心還是沒膽子說。

鳳鳴清又問：“就是打傷玉的人送你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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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鳳鳴心點頭，模樣是可愛又可憐。

鳳鳴清眸色愈發的冷冽：“他叫什麽名字？”

鳳鳴心忍不住縮了縮：“不知道……”

“是不是姓鶴？！”

“不知道……”

“鳳鳴心！！！”鳳鳴清拍桌怒吼，那動靜大得直把鳳鳴心吓的渾身哆嗦。

從沒看過哥哥這個樣子，又怕又憋屈的感覺一下子就讓鳳鳴心雙眼蓄滿了水漬，卻依舊瞪大雙眼盯着鳳鳴清看：“我……我真的不知道，我忘記問了，我只記得他說過他是跟師傅住在山上的，其他得都沒說……”

看弟弟話沒說完，就先哭了，鳳鳴清一怔而後眉宇緊擰，又厲了話音：“不許哭！”

鳳鳴心被吼的冤枉極了，心裏難受卻又害怕此時的哥哥會生氣打自己，當下就硬是憋着，咬緊了唇，雙眼瞪得老大，強忍着不敢哭，可眼睛就是控制不了，蓄滿水漬之後，豆大的淚珠就沿着臉頰滾落。

看弟弟這副樣子，再一想到房間裏玉昏厥的樣子，鳳鳴清的心緒更加煩亂，整個人都變得格外厲色。

“我一沒打你，二沒罵你，你哭什麽？男孩子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掉淚的？現在我還在這裏，你動不動就哭，将來若我不在了那你的天是不是也塌了，你是不是也準備把自己哭死了！”

從沒被哥哥這麽兇過，鳳鳴心想不到太多，心裏瞬間滿滿的全是憋屈，一個字也不敢說。

鳳鳴清看他這樣，擰緊了眉心緒更加陰霾：“正經教你的事你總是做不好，不教你的你卻能無師自通，一套劍法你練了多久還記不住招式，教你的內功心法我看你也早已全都抛在腦後了吧？除了哭，你還能記得住什麽？！”

突然被哥哥這麽數落，鳳鳴心難受得恨不得撲上去狠狠咬哥哥兩口，可是他不敢，就只能站在原地，努力瞪大雙眼不讓裏面的水漬滑落太快：“我練得，我都認真練得，不管是劍法還是心法我都練得，我沒有偷懶……”

“你練了！？”鳳鳴清話音更重：“你若當真練了，今晚的事會發生嗎？玉會被人重傷險些丢掉一條命嗎！！！”

濃濃的責怪氣息，讓鳳鳴心當即楞住。

明白過來，鳳鳴心只感覺自己難受得要死，當下也不管不顧就朝哥哥吼道：“是玉玲珑先要扒我的衣服！才會被人打傷的！不是我誠心對他見死不救，你不能因為擔心他就對我這麽兇，這麽責備我！！！”

怒吼，吼的鳳鳴清面色驚愕，似乎楞住。

鳳鳴心卻是轉身跑走，不想再理會無理取鬧得哥哥。

房間裏面沒了人影，鳳鳴清怔了好久，才回過神，一把摔了桌上的得所有茶具，瓷器破裂的聲響在夜色之中，格外刺耳。

玉昏睡着直到第二天正午時候才睜眼醒來，房間裏，不見想見得人，閉了雙眼，滿心裏的苦澀，全是失望，可一想着鳳鳴心肩背上的咒印，失望又全都變做了疼痛，纏繞心口，原本想要找人質問，發作的心，也在經過這次之後沉澱下來，心裏打定了主意，對咒印的事裝作全然不知……

鳳鳴心第一次跟哥哥吵架，原本還氣惱哥哥責怪自己，可是過後認真想想，也覺得自己做晚上實在放肆，卻又忌憚動怒之後的哥哥，而一直躲着不敢見他，沒想到，這晚上，鳳鳴心從玉的房間回來，推門進去看見哥哥坐在裏面的身影，心裏咯噔，轉身就想要跑。

“鳴心”

前腳才剛跨出門檻，哥哥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鳳鳴心長長一嘆，認命的朝鳳鳴清走去：“哥哥”

鳳鳴清垂眼看他，也不知是在想些什麽，久久無話。

鳳鳴心心裏害怕，悄悄擡眼看他，卻看的鳳鳴清只是看着自己發愣，也不說話，當下試探開口：“哥哥，你要是沒事……”

“玉如何了？”話問出口，鳳鳴清便擰起了眉，眸裏似有不悅。

鳳鳴心看他愠怒，怕被遷怒，急忙回道：“玉哥哥已經好了很多，只是身子還有些虛弱，二伯在照顧他呢”

鳳鳴清沒再說話，垂了眼睑，兄弟兩人默了許久，最後鳳鳴清又道：“鳴心，你該長大了”

“ ？ ”鳳鳴心一臉不解。

鳳鳴清嘆：“我陪不了你一輩子，你的路還很長，有很多事都需要你去做”

鳳鳴心還是不解，卻舉步朝鳳鳴清走近：“哥哥不陪我？那你要去哪裏？”

動動唇，鳳鳴清似乎還想說些什麽，可看弟弟這個樣子，也才六歲而已，哪裏能懂？最後也只能嘆息，摸摸鳳鳴心的頭。

這個年，衆人過得有些微妙。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