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告別鳳家

四月份，天氣開春，氣候暖了許多，玉在榻上休養許久，總是恢複大半，鳳琛看他已無大礙，便準備着向老爺子告辭離開的事，老爺子雖然不舍，但也知道鳳琛有他自己的事情要辦，能在鳳家陪伴自己這兩個多月，已是難得，點頭同意之後，鳳琛打點起來，預備第二日就離開鳳天堡。

只是臨走時，想着鳳天堡裏的有個人，心下又有些不舍。

将心理的打算跟老爺子細細一說，老爺子有些遲疑，最後只道：“這事，要看鳴清他自己願不願意”

能一掌就差點把鳳琛打成內傷，還不知是用了什麽法子将重傷的玉給醫治好了，這個孫兒，老爺子自認根本就做不了他的住。

派人将鳳鳴清找來，老爺子跟他說了鳳琛的打算，想帶他一起走，去江湖上闖蕩。

鳳鳴清眼皮都沒擡一下，只思量了一息，就道：“我要帶上鳴心”

老爺子一聽這話，心裏當即就不舍了，可還沒開口，鳳鳴清就道：“鳴心不走，我哪也不去”一句話堵得老爺子胸悶。

可是認真想想，這個孫兒并非池中之物，硬留着恐怕将來是害了他，但放手，說實話鳳鳴心現在還小，正是可愛的時候，哪裏會舍得，但為了兩個孫兒的将來，老爺子最終還是點頭應了。

離開鳳天堡，鳳鳴心最舍得不得還是雪夫人，當天晚上頂着雙兔子眼，硬是鬧着要跟雪夫人睡一間房，鳳無為成功被趕出房門，站在門外一陣長籲短嘆，氣沒落，遠遠就看見鳳鳴清踏步而來的影子，當下整個人不由自主得都有些緊張起來。

鳳鳴清掃他一眼，只說了句跟上，便領着鳳無為去了後院花園，三年來，這是這父子二人第一次單獨談話，可是很悲劇的只有一句話。

背對自己父親，鳳鳴清也不看他，淡淡得道了一句：“我不在，你若敢委屈她，晚上睡覺的時候只管把脖子抹幹淨了”

鳳無為聽得心裏哆嗦，忍不住縮了縮。

第二天一早，鳳琛便領着兄弟兩人還有玉朝衆人告別，鳳鳴心拉着老爺子撒了一會，對老爺子是叮囑又叮囑，直把老爺子叮囑得心窩發暖，恨不得反口，不放鳳鳴心走了。

鳳鳴清卻看都不看衆人一眼，徹底的将衆人當做空氣，直徑上了馬車。雪夫人對他到底還是心疼，忍不住跑到窗口跟他交代話語，鳳鳴清只是點頭，嗯了一聲就不做聲了。鳳無為想上前把愛妾拉回來，可是鳳鳴清這個逆天的兒子實在讓他害怕，最後只能咬着袖子站在一旁幹等。

待告別完了，鳳琛将兩個孩子扶上後門的馬車，自己一個人坐上前頭的馬車，表示鳳鳴清這孩子實在讓人壓力，鳳琛決定不給自己找不痛快，所以把三個孩子都丢到一塊去，自己也得個清淨。

鳳琛是得了清淨，可是三個孩子就有點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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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裏，玉鳳鳴清坐在最裏面的位置閉眼假寐，擺明了無視另外兩人。鳳鳴心坐在中間，左邊拿了小幾隔着玉，害怕又一次被他給扒了衣服，右邊拿枕頭靠墊擋着哥哥，免得哥哥突然生氣，想拍桌子沒拍到，卻拍在了自己頭上。玉坐在鳳鳴心的對面，位置靠向車門，才剛大好的身體，臉色還有些蒼白。

馬車搖搖晃晃動了起來，除了鳳鳴清坐的最為穩妥之外，另外兩人都跟着甩來甩去，最後還是鳳鳴心看玉的臉色又蒼白了不少，忍不住踢了哥哥一腳。

鳳鳴清睜眼，淡淡看着自己弟弟。

鳳鳴清撇開目光看着玉道：“玉哥哥身體還沒好，馬車太晃，你讓他坐裏邊去”

玉眸色一閃，下意識的轉眸朝鳳鳴清看去。鳳鳴清也沒理他，只是起身讓開，走到弟弟身旁坐下。玉微微擰眉，垂了眼，垂下的手緊緊擰成一團，可他面上卻像是沒事一樣，走到裏邊坐下，而後又朝鳳鳴心招手：“鳴心，你過來陪我躺會好不好？”

鳳鳴心一愣，小臉頓時有些戒備看他。

玉故作虛弱的掩嘴輕咳，好似難受，鳳鳴心想想還是朝玉走了過去，挨着玉身邊坐下，玉朝他笑笑，躺下之後，幹脆枕在鳳鳴心的腿上，抓了鳳鳴心的握住，便閉眼似要睡去。

鳳鳴心大楞，雙眼睜得老大，一臉的不可思議。擡眸間，不經意的撇見哥哥垂眸看向這裏，當下又微微蹩眉，另一只手，将玉抱好。

哥哥的反應有些奇怪。

鳳鳴心覺得有趣想逗逗他，待玉昏昏睡去之後，鳳鳴心蹬掉靴子，也在玉的身邊躺下，還兩手将人緊緊抱住。

因為玉之前受傷的關系，鳳琛便在馬車裏安了軟榻，反正馬車空間也大，一個軟榻躺兩個孩子也占據不了多少地方，兩個孩子抱做一塊，沒一會都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裏面昏睡過去。

四周除了馬蹄聲響與車輪聲響，便再無其他。

鳳鳴清靠在窗邊，眸光看着窗外後退得景致，眸色渾濁顯然是在想些什麽。

“棂……”

身後玉呓語的聲音突然傳來，鳳鳴清眸色一閃，盯着窗外的不知何處，神色似乎有些僵住，半響都不曾回頭。

玉不知是在夢中是夢見什麽，沙啞掉的嗓子，帶着幾分孩童應有的哭腔，祈求似得喃喃：“別再丢下我了……”

鳳琛追随的是鳳老爺子，走得是江湖路，可江湖路注定了的血雨腥風，一個仇殺禍及滿門的已不是稀奇之事，擂臺比武被人活活打死的更是比比皆是，一張生死狀，禍福個人命，怨不得讨不得，在江湖，武力值是一切榮耀與富貴的來源，朝堂裏，文武百官比得的心計，比得是文學，生死禍福全憑當今皇帝說了算數，而這裏，每個人的命，卻都不是任何一個人能輕易做得了住的。

鳳鳴心年幼，不懂太多，對到了新的地方，有的全是好奇跟一點點的不安。

鳳鳴清卻總是表現得對什麽都不在乎，看弟弟有些膽怯，也只是伸手拍了一下弟弟的背心。

馬車是在原平的紅葉山莊莊門前停下的。似乎是知道鳳琛今日回來，紅葉山莊門前站了不少的人，領頭得便是鳳琛的夫人鳳若氏。

在與鳳琛寒暄完了之後，所有人的目光，又朝那邊的三個孩子看去。鳳鳴清在将諸人掃了一眼之後便全都無視，鳳鳴心睜着一雙黑珍珠似得眼眸，緊緊挨在哥哥身邊，玉似乎是無奈的嘆了一聲，朝鳳若氏走去，喊了一聲娘。

鳳若氏抱着玉粘膩了會，才扭頭看向鳳鳴清兄弟，朝鳳琛問話。

鳳琛笑笑，掃了鳳鳴清一眼，似乎覺得他有些不耐，便攬了妻子，招呼大家進莊，回去在與妻子慢慢細說。

幾個孩子舟車勞頓，都已經累了，鳳琛也不多說，只是指了管家，把兩位鳳少爺都帶去玉少爺的住處，安排房間讓他們休息。管家一愣，點頭就畢恭畢敬得領着三人離開。

幾日之後，紅葉山莊又添少爺的消息的傳了出來，玉鳳琛較好的不少世家，都趕着好奇，與想同老友聚聚的心态，來了紅葉山莊。

鳳鳴心随了哥哥，對這種熱鬧得全是陌生人的地方沒有好感，不想出去像只孔雀似得讓人觀看，可是鳳鳴清卻嚴厲不準，非得讓他一定出去，還不準他出任何差錯。

鳳鳴心又怒又憋屈，最後把臉皺成了小包子，就在管家的帶領下去大廳面見客人。

鳳鳴心雖快七歲了，可也只是孩子，好看的模樣自是不必多言，只是當他皺着包子臉出來的時候，一雙黑若珍珠的眼珠子閃着愠怒得光芒，直把衆人看的愈發想要逗弄，有人打趣着問他，怎麽不見他哥哥。鳳鳴心當即就把眉擰成了麻花：“哥哥不出閨閣不見客的，我也苦惱”

衆人噴笑，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鳳鳴心的頭。

鳳琛在旁看着，對這小的，也是更添喜歡。

到了紅葉山莊，鳳鳴心的日子也沒有以前那麽簡單了，除了武學之外，很多東西在鳳琛玉鳳鳴清的合計之下，也開始學習起來，每日十分忙碌而又疲累，幾乎都沒有多少自己的時間能夠好好歇息，每每想要偷懶的時候，一看着自己那如寒霜般的眼神，又只能硬着頭皮撐下去。

時間……過得很快，一眨眼，幾年的光景便這般從指間流逝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