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沈月剛才一直跟着常喜的燈籠往前走,察覺燈籠停了,她的步伐也跟着停了下來,驟然聽到頭頂傳來男子冰冷的嗓音,擡頭才意識到自己就站在謝晗身側,現在回想起來,剛才倆人很有可能一路都是并肩而行……
他問這話什麽意思,以為她又像以前那樣粘着他,迫不及待的想跟他乘一輛馬車?
常喜在旁邊冷眼瞧着,小姐剛才為了公子不惜盲眼跟韶光郡主比劍,大約是個男子都會有所觸動吧,這樣想來,主子想滿足她一點奢望也無可厚非。
想到這裏,常喜正要過去牽馬,只覺得手上一空,燈籠直接被一雙小手奪了過去,然後越過他,離謝晗遠遠的,上了後面那輛馬車……
謝晗臉色驟然陰沉,隔着一個車夫,常喜都能感覺得出如芒刺背的寒意,十分有眼力勁從車夫手中又接過一盞燈籠照明。
常喜心裏也在嘟囔,你要是想跟人家一輛車,就能別這麽嫌棄人家嗎?
你擺出這樣的臉色,誰還願意跟你一起,人家姑娘不要面子的嗎?
從這片空曠的荒野要進吉祥鎮需要穿過一片樹林,其中有段路還沒有修繕,就算乘馬車,來的時候也用了半個時辰,沈月左右看不見,把燈籠放在一旁,靠在座椅上閉目養神,四周安靜下來後,只剩下馬蹄作響還有車輪的咕嚕聲,沈月察覺手臂有些刺痛,她摸了摸胳膊肘黏糊糊的,還有點刺痛,怕不是剛才比劍的時候劃傷了,流血了吧?
沈月在昏暗的車廂裏對着燈籠照了照,手臂那塊還真是黑乎乎的,像是血跡,這裏什麽都沒有,只能到家擦點藥酒。
頓了頓,她意識到已經沒有家了,謝晗的那處宅子是剛修繕的,而且他也不常住,不知道有沒有藥。
沈月困意漸起,越發覺得手臂那塊又紮疼又不舒服,她不了解,男人為什麽每次參加夜宴都要那麽晚才結束,以前父親在家宴請客人的時候也會到很晚。那時候,沈月就趴在母親懷裏打盹,等客人走了,要麽吃桌子上客人剩下的吃食,要麽就粘着母親回去睡覺。
她打了個哈切,心思也逐漸回到了過去的回憶裏,就好像正在回沈家的路上一樣,越來越感覺到夜路的漫長。閉目養神間,沈月剛有些睡意,馬車搖晃的厲害,哐當磕到了腦袋。
沈月捂着頭,忍不住想,要是阿碧在,她就可以靠着睡覺了,當然,要是不來,她現在正躺在被窩睡覺。
今晚的樹林沙沙作響,似乎比她想象的吵了點,沈月掀開車簾,本想猜一猜現在到哪兒了,只見外面一片漆黑,打着燈籠都看不到。
沈月耳邊一股氣流飛過,察覺有什麽東西刺了過來,只聽見叮的一聲,馬車停了下來,利箭緊繃繃的刺在了馬車上搖晃作響,沈月拿燈籠一照,車夫已經被穿耳而亡。
“有人在放暗箭?”
Advertisement
沈月飛快的跳下了馬車,瞬間十幾根利箭朝這邊飛了過來,她突然踩到了前面謝晗的馬車上,車夫被沈月驚了一下,停下了馬車。
沈月掀開車簾後,被擠到一邊的常喜:“……”
想不到他們小姐已經喜歡公子喜歡到這種地步,大晚上摸瞎過來也要挨着?
沈月剛掀開車簾,被謝晗一把拽了進去,沈月被撞了個滿懷,她揉着腦袋,只聽見他低聲呵斥道:“大晚上亂竄什麽,快坐好。”
沈月才不是閑的沒事來挨着他,沒好氣的朝車夫道:“有人放箭,停什麽停,快走!”
外面蹭蹭蹭悶聲作響,車夫的反應也太安靜了些,沈月掀開車簾一看,車夫已經被穿胸從馬車上摔了下去,沈月沒好氣的親自出去禦馬,被常喜搶了過去,“小姐,我來禦馬,我來!您快進去!”
大晚上的,要是沈月禦馬,還了得?
只怕不用別人行刺,他們自己先掉溝裏了結了。
沈月站在馬車上聽着周圍的動靜,撿起一根利箭用內裏朝着反方向扔了出去,果然從沙沙的樹冠裏掉下一個人。
常喜一開始還顧慮到沈月在車上站着,生怕她掉下去,故而沒有太快,被沈月冷聲命令道:“再快點,不用管我!走!”
于是,常喜揚鞭一揮,馬受到刺痛後,蹭的得向前跳躍奔跑,沈月三兩下接住了利箭,外面的冷空氣把她的困意沖淡了不少,這時,有一股強勁有力的氣流直沖馬車飛了過來,勢如破竹,人手根本接不住!甚至可能還會被帶着緩沖一段距離,要是她握着這股力道,落在謝晗身上……
沈月盯着那道車簾,不敢想象那畫面,頓時氣沉丹田擋了上去。刺的一聲,沈月肩膀處傳來一股劇烈的疼痛,緊接着沈月察覺手臂越來越僵……被這股力道彈到了馬車裏。
謝晗見狀,将她從地上抱了起來,“沈月!”
“這箭有劇毒……”
這時,遠處傳來一陣陣馬蹄聲,倆人四目相視,意識到有些不妙。
謝晗掀開車簾,只聽見風将軍隔空喊道:“快回營帳,這裏有我們!”
原來是風将軍過來救人,謝晗這才将車簾放下,視線落在了沈月肩膀處的利箭上,他指尖觸碰到她衣服上的血跡,在鼻尖嗅了嗅,斂眉道:“是蛇毒……”
話音剛落,燈籠熄滅,沈月什麽也看不見了。
她只記得被抱下馬車後,似乎聽見謝晗在她頭頂跟人在說話,問了句,“有糯米酒嗎?”
“什麽是糯米酒,高粱酒行嗎?”韶光問。
南诏營帳內燭火昏黃,沈月躺在床上知覺漸退,只能看見有一張模糊的面孔,在處理她的傷口。
這利箭毒性太強,她意識也有些混沌,身上涼飕飕的,似乎有人将她的衣衫褪去,緊接着肩膀被柔軟的唇吸住了,這突如其來的觸感,令她渾身一陣戰栗,是因為疼的……
而且越吸越痛,整個人都清醒了幾分。
她弓起身子,試圖推開,卻被強行按住。
“嘶……”
她身上沒有力氣掙紮,疼的渾身顫抖,卻被那只按着她的手掌撫摸住了額頭,只聽見耳旁傳來:“沈月,再忍忍,很快就好!”
她鼻尖有股崖柏的香氣,莫名的熟悉,又莫名的心安。
……
南诏營帳裏沒有解毒的草藥,謝晗并沒有多做停留,天一亮就帶着沈月離開了。
沈月醒來後,是在謝府的客房裏,被子有縫隙的地方涼涼的,她才意識到自己沒有穿外衣。
沈月躺在枕頭上,對着旁邊添炭火的阿碧問:“我怎麽在這裏?”
阿碧見她醒了後,頓時眉開眼笑,蹲在她床前道:“是謝大人抱着你回來的。”
她特意強調了抱這個字,格外興奮。
沈月聞言,下意識護住身子時,才想到肩膀處有傷。
她盯着這臨近胸口的地方問:“你給我包紮的傷口?”
阿碧搖頭道:“這我不知道,大人抱着你回來的時候,你就已經是這樣了。”
沈月此時身上連個遮體的衣服都沒有,瞪大眼睛道:“你說,我是這樣被他抱回來的?”
記得昨晚,有人在幫她吸毒,不會是謝晗吧?
這個念頭在沈月腦海中一閃而過,她記得昨晚謝晗抱着她先回的營帳,那裏好歹還有韶光,謝晗應該不至于親自幫她吸毒。
該不會是常喜吧?
沈月腦海中想到常喜瘦弱的面孔,連忙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下。
不,不會,女子貞節這麽重要,同為女子,以她和韶關的友誼,韶光應該會義不容辭!
想到這裏,沈月忐忑的心,稍微安定了幾分,只聽見阿碧道:“外面有裹着鬥篷。”
“謝晗呢?”沈月又問。
“大人也中毒了,還在研制草藥呢。”
沈月想到昨晚的行刺,難道謝晗也中箭傷了?
不會吧,她記得她把他保護比自己還好,不過她受傷後,就不太記得後面的事了,誰又知道呢?
要是謝晗也中毒的話,沈月問:“那,什麽時候回燕京?”
“大人說你現在不宜舟車勞頓,只怕要耽擱幾天了。”
沈月神色黯然,靠在枕頭上道:“也只能如此了。”
“對了,大人說,你醒了讓你把藥喝了,我怕藥涼了,還在廚房熱着,我去端過來。”
此時,肚子咕嚕嚕作響,沈月餓的肚子确實有點疼,“有吃的嗎?”
“有,你想吃點什麽。”
沈月一時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要是葷的都行,你看着弄吧。”
“不可以。”
門外突然傳來一道男子嗓音,拒絕的幹脆利落,沈月擡眼見謝晗進來後,連忙用被子捂住了身子。
謝晗朝阿碧道:“去弄點清淡的素菜,這幾日她都不能動葷腥。”
“好。”阿碧一口答應了,連給沈月拒絕的機會都沒有,直接出了門。
沈月靠在枕頭上,則上下打量着謝晗,他不是中毒了嗎?
怎麽她躺着,他能站着?
不過,謝晗的臉色是有些蒼白,難道他已經先用過藥了?
他的醫術向來精湛,沈月也覺得合情合理,但是他這麽着急趕過來,就是為了讓她吃飯不痛快嗎?
不讓動葷腥,那她還吃什麽?
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盯着她警告道:“不想毒發身亡,就忌口。”
沈月只得作罷。
這時,常喜從外面進來道:“大人,章大人來了。”
沈月神色一頓,章大人,怎麽聽着這麽耳熟呢?
怡紅樓雅軒裏,那位白衣男子,章大人?
她印象裏,那位大人,可是個好官兒啊!
沈月這般想着,不知不覺,謝晗已經坐到了她床前,她吓得一個哆嗦:“你做什麽?”
好歹讓她穿上衣服啊!
謝晗拿起了她拽着被子的手,“別亂動!”
沈月白嫩嫩的手臂就這麽露了出來,謝晗冷厲的鳳眸一掃,常喜馬上識相的出去了。
謝晗把脈時,神色嚴肅,眉頭越來越緊,沈月剛想問問,她是不是以前葷腥吃的太多,影響了藥效?
只聽見謝晗嗓音清冷道:“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沈月搖頭,不讓。
“要命還是要面子。”
淡淡一句話,沈月掀開了被子,發現傷口上的淤血變黑了,她緊張的看向他,“是不是我的傷勢嚴重了?”
她還沒到燕京,她不能死啊,何況她還是為了救他……
謝晗沒有打開紗布,只看了一眼外面的血跡,便給她蓋上了被子,“你先把藥喝了,待會兒出去曬曬太陽。”
沈月趕緊點了點頭,那還敢說個不字,什麽都比不了惜命要緊。
……
謝晗回到正廳時,章柏堯已經在外面等候多時了,他見謝晗進來後,不禁道:“你在做什麽,怎麽這麽久?”
謝晗聞言,那雙深邃的鳳眸瞥了他一眼,淡聲問道:“你趕着投胎嗎。”
章柏堯薄唇輕啓,被怼的啞口無言,好半天才慢條斯理道:“聽說你從南诏軍營回來時被行刺,現在還有心情跟我打趣,我看你也沒什麽損失啊。”
謝晗坐到了他對面的椅子上,臉色比往日略顯幾分蒼白,嚴肅道:“我可沒心情跟你打趣,有話快說,我還有事。”
他很少有這麽沒耐心的時候,就算有,也不會輕易表現出來,章柏堯對他今日的反應倒頗為意外,直接開門見山:“會不會是南诏人所為?”
“恰恰相反,救我們的人是南诏。”謝晗冷厲的鳳眸目視着他,意味深沉道:“殺我們的……是大燕的人。”
“你們?”
章柏堯對視上謝晗略顯沒耐心的眼神,改口回歸主題道:“就算不是南诏人,你又怎麽知道是大燕人所為?”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